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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鞋消失事件(2 / 2)


“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演唱会还是要去的,我要完全释放自己。耶!开玩笑啦。”



看着再度恢复平日的明快开朗的我孙子铃江老师,佑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第一节课给高一A班上课时,他一说再吵就全班留下来补习,学生们居然那么听话。因为他们想尽早赶到今晚演唱会现场,哪怕早一分钟也好。学生们当然也知道佑辅不过是威胁他们而已,并没有当真,但身体还是条件反射似的做出了反应。可见包括班长在内的全班学生也同想完全释放自我的铃江老师一样,有多么期待今晚的演出。



星期一就这样平安无事地结束了。在铃江老师还有学生们狂热于演唱会的同时,佑辅在家里边喝着酒边看着电视竞猜节目。



3



次日,星期二。



丘阳女子学园的早晨从警察的一则通知开始。通知写道:我处发现遗弃在路旁的五十双室内鞋,疑似贵校之物,烦请前来确认。



学校派我孙子铃江前往安槻警署确认那是不是昨天高一A班被盗的五十双室内鞋。班主任田之内出差了,就由邻桌同事佑辅陪同前往。



去了一看,确实是学校指定的室内鞋。每双鞋鞋跟处都用记号笔写着小原理穗、笛吹久美子等眼熟的高一A班学生名字。对照名单一看,全班五十名学生的室内鞋都齐了。



明明已经把一个班的室内鞋从学校鞋柜里偷了出来,却又将这来之不易的“战利品”随随便便扔在路边这一行为本身就难以理解,但更令人费解的是装战利品的“容器”。



五十双室内鞋居然被装在大号箱子里。大号当然是指吹奏乐或是管弦乐演奏中用的那种喇叭部位最大的低音金属管乐器。那个箱子里装满了室内鞋,就那么被扔在路边。



佑辅也亲眼看到了那个装着室内鞋的大号箱子。乍看上去颇有些超重儿童棺材的意思。后来才知道,近来的金属乐器盒大多仿造乐器形态,中间较细,这种整个箱体配合喇叭部分大小、上下一般粗的箱子已经是老款式了。总之,这箱子装个小个子完全没问题,只要稍微弯弯腰。



“小偷”为什么要用大号箱子搬室内鞋呢?综合周二放学为止佑辅听到的消息来看,应该是这么回事儿。



那个大号箱子是丘阳女子学院吹奏乐部的。前天,也就是周日,吹奏乐部组织了部内全体练习,部分学生来学校参加了自主练习。高一A班的片冈千鹤也参加了。



片冈千鹤称,自己正要出门,突然接到社团顾问——音乐老师三枝由子打来的电话。



她说三枝说:“要处理老旧大号,所以请了乐器店店员周一早晨来取,能不能麻烦你自主练习结束后顺便连号带箱子一起放在乐器室所在教学楼入口处的柱子旁?”片冈自己本来就负责大号,而且也没觉得该吩咐有什么可疑,就照办了。



可跟三枝由子本人确认时,她却说自己没打过那种电话,还说压根就没有处理老旧大号这回事儿。



另一方面,丘阳女子学园住校勤务员辰巳也说收到过自称是吹奏部顾问的冒牌电话。说为方便乐器店店员周一早晨来收老旧乐器,提前一天把箱子放在底层架空柱那里了,请多关照。辰巳轻信了这通电话,周日晚上巡视门窗是否锁好时确实注意到了放着的箱子,就没有管。



周一早晨,很多学生都目击到了自称是“乐器店店员”的人来取箱子。先是前一天放好箱子的片冈千鹤。她说自己一大早就和朋友有村佳代、入江真菜一起来了学校。然后就看到放在柱子旁的箱子,还觉得这也太粗心大意了。想着一会儿陆续会有大量学生来,其中也许不乏有想对乐器搞恶作剧的冒失鬼,于是便擅自决定先将箱子搬到自己班里。



高一A班教室所在教学楼就在音乐教室教学楼对面,从二楼教室能清楚看到那根柱子,她们便在教室里等。不久,校门口出现了一辆蓝色厢式货车,径直朝柱子驶来。虽然不是经常出入学校的那辆有乐器店标志的车,但有个年轻男子从车上下来,在柱子附近东张西望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片冈千鹤下楼一问,说是乐器店的,这才请有村佳代、入江真菜一起帮忙又把箱子扛到了柱子旁。



很多到校学生也都目睹了她们三个人扛着看上去很沉的大号箱子交到了年轻男子手上。



假设这时箱子里的大号就已经被调包成室内鞋的话,真正的大号哪儿去了?周一放学后,值日生发现大号被扔在放箱子地点不远处的树丛后面。



可这一证词实在耐人寻味。勤务员辰巳说自己周日晚上巡逻时确实是有箱子,可树丛后面连大号的影儿都没有。



也就是说事情是这样的。“小偷”假冒三枝之名给片冈千鹤和辰巳打电话叫他们把箱子放在柱子附近,然后趁辰巳晚上巡逻结束后潜入校内,把大号从箱子里拿出来,换成高一A班所有人的室内鞋,才暂且离开。第二天一早又假扮成乐器店店员,开着厢式货车来到学校,明目张胆地拉走了装着室内鞋的箱子。然后又把它们随便扔在路边。



真是令人费解。费尽心思偷来,又什么手脚都不做就扔掉,这本来就令人费解,但更令人不解的是既然能瞒过辰巳之眼潜入校内,又能把箱子里装的东西调包,干吗还非要等到第二天早晨?当天夜里就直接拿走岂不更省事?



“——不,也许并不省事。”铃江点头认可了佑辅的每一个疑问,唯独反驳了最后一句。



“潜入学校、骗过辰巳、调包箱子确实很简单。但是带着箱子离开学校就不好说了。毕竟这箱子这么显眼。再说位置上也不合适。这儿离市中心很近,虽说是深夜,也保不准可能有人会经过附近。要是被人撞见,简直像在大声宣告自己就是小偷。与其这样还不如想法子白天堂堂正正地带走,虽然多少有些麻烦。”



“可到头来还不是有人看到了那个年轻男子的长相?接过箱子时片冈于鹤她们不就看到了嘛。”



“学生们才记不住每一个出入学校的工作人员长什么样,当然长得很符合自己口味的话就另当别论了。目前片冈千鹤她们的证词不也没说有什么突出的特征吗?”



“犯人到底为什么随随便便就把费尽心思偷来的室内鞋扔了呢?”



“那我就不晓得了,这得问他本人。可能是有什么突发状况,才不得不丢下‘累赘’吧。”



“学生们都说该不会打算偷高中女生室内鞋然后高价卖给女中学生制服店之类的吧。”



“有关恋物癖的问题,还得听你们男性的高见。”



佑辅也觉得这话不无道理。虽然不能完全断定没有爱好女高中生室内鞋的女性,但一般应该还是男性。这一点无法否认,但佑辅实在理解不了那个世界,就没再议论。



4



次日,星期三。佑辅照常到学校上班。等待着他的是办公室内不可名状的沉重气氛。



高中部全体教师都聚在教导主任座位旁。其中当然少不了新井,还有出差回来的田之内和铃江。所有人都一脸沉闷窒息的神情,仿佛空气中缺氧似的。



“……出什么事儿了吗?”



“是这样的,”坐在佑辅右边的英语教师稻叶嘉彦像拥抱似的凑过身来,低声说道,“说是发现了高一某学生的尸体。”



“你说什么?”



“而且看样子像是他杀。”



“不……”此时,稻叶的娘娘腔不知为何极富感染力,“不会吧。”



“据说身上只穿着内衣,就被丢在某处河道里。”



“谁……是谁啊究竟?”



“我想想。我没教过她。好像是A班一个姓浜——对对,姓浜田的女生。”



浜田……浜田智佐?高一A班没有第二个姓浜田的人了,一定是她。可是怎么会?



综合周三放学前佑辅掌握的消息来看,是下面这样的。



浜田智佐的母亲知道女儿周一早晨出了门但没去学校时,没太放在心上。智佐当天晚上就没回家,但母亲觉得女儿偶尔也会擅自在外过夜,也就没多管。浜田父母报警找人时已是周二夜里。



今天早晨,附近居民于本市郊外河岸处发现一具女尸并报警。浜田父母刚刚赶到警局,确认确实是女儿的尸体。



初步推定浜田智佐的死亡时间为周一早晨至中午,死因为窒息而死,颈部至下颚可见绳索勒痕。乍一看像上吊自杀,但现场并未发现绳索类物品,而且尸体虽未有被强暴的迹象,却被脱得只剩下内衣和袜子。



而且根据尸体呈双手抱膝僵硬状、尸斑等迹象可以推测尸体是从别处被运到该河道处现场的。根据上述诸多尸体情况,推断有他杀可能。



另外,在距离尸体发现现场十公里左右的公寓垃圾收集点还发现了制服、书包以及学校指定皮鞋,疑似为浜田智佐之物。据浜田父母确认,书包和钱包里的东西并无异常。因此判断被盗的可能性小。



正当佑辅梳理事情原委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假设。这假设给了他致命一击。莫……莫非……



他回想起周一早晨高一A班第一节课上的情景。平时精力过旺的片冈、有村、入江三人组与往日不同,变得无精打采,表情僵硬。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她们三个杀了浜田智佐吧,佑辅怀疑道。



当然也不是一开始就预谋要杀她。而是对浜田的欺凌不断升级,最后没了分寸才把她勒死。然后……



不,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佑辅察觉出自己这一过失致死的主观推测有很大漏洞。如果片冈、有村、入江三人是共犯,并且三人以自己所想的方法将浜田智佐的尸体搬离犯罪现场的话,应该完全是有预谋的,从理论上来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们周日就已经在做“准备”。



所谓准备是指之前提到的大号箱子。那个箱子不是用来搬室内鞋,而是用来运浜田智佐尸体的。尸体呈双手抱膝僵硬状也印证了尸体被硬塞进盒状物中搬运这一推断。



佑辅推测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首先,片冈千鹤冒充三枝由子给勤务员辰巳打了电话。至于那通打给片冈千鹤本人的电话,当然只是她自导自演,其实应该根本就没接到什么电话。



于是她便成功地提前一天将大号箱子从乐器室搬了出来。而且,同样也在周日晚上,她们三个人就已经偷走了高一A班的室内鞋。三人分工 ,每人拿三四个大包或大袋子装的话,一次就能全搬走。



第二天早上,三人一大早就到了学校,小心翼翼地把大号从放在底楼大厅柱子处的箱子里拿出来,偷偷藏在树丛后面。然后把空无一物的箱子搬到了楼上教室里。



虽然不知道浜田智佐此时是不是已经来了学校,或者是她们提前做好了埋伏,但总之三人在教室里杀了浜田智佐。



三人并非直接下手.颈部窒息而死的勒痕应该是她们逼迫浜田上吊留下的。浜田智佐死后,三人将她的尸体(大概连同她的包一起)塞进了大号箱子里,事先跟男共犯商量好,叫他开车到学校,然后把箱子装到男共犯的厢式货车里。之后的事便交给他处理。



男共犯的任务是把浜田智佐的尸体还有制服、书包扔在不同地方。另一个任务就是把三人前一天偷来的五十双室内鞋装在空大号箱子里,然后连鞋带箱子扔在路边。



这样一来,片冈、有村、入江三人便轻而易举地成功把尸体从真正的犯罪现场搬到了校外,还是装在箱子里明目张胆搬走的。即使被到校的其他学生看到也无所谓。她们预料到事后三枝顾问知道箱子被搬走的话一定会责怪自己,便伪造出小偷用箱子偷室内鞋这么一个煞有介事的设定。



如果犯罪现场是学校教室的话,难免会怀疑同班同学,但如果尸体是在校外发现的话,就大大增强了心理变态和路人的嫌疑。这便是她们的目的。



太可怕了。逻辑居然都合得上。真是她们三个杀的吗?



佑辅像一头倒栽进深不见底的洞穴一般,绝望至极。自己的学生被杀本来就已经很受打击了,但更受打击的是犯人就在自己班上。



应该立刻揭发她们三个呢,还是应该在别人得出同一结论之前先静观其变呢?



佑辅自己也不知道。他决定今晚先将结论抛在脑后,到常去的居酒屋大醉一场。



5



“——欸。你怎么了,学长?”



虽然事先并没有约好,但大学的学弟匠千晓恰巧也正在吧台前一个人喝酒。



“怎么觉得你一脸马上要上吊的表情?”



“别闹了。”佑辅抱头苦思,在千晓旁边坐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将里面的冷酒一饮而尽,“今晚不想听这种玩笑。”



“出什么事儿了吗?”千晓大概察觉出了不先让他好好喝几杯他是不会说的,一口气又点了好多杯冷酒,“看你脸色不好。”



“匠仔啊,”佑辅叫着千晓学生时代的绰号,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干,“我该怎么办?”



“看样子不太像平时失恋啊。”



“要是能解决这件事,我今后就算被一千个女人甩了都无所谓。”



佑辅借着酒劲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现浜田智佐尸体的经过、学生自己伪装室内鞋小偷搬运尸体的推测、该不该揭发学生罪行的苦恼,都说了个遍。



“——奇怪,”一遍说明听下来,千晓歪头思考,“学长你神志还清醒吧?”



“你净说些奇怪话,我当然清醒了。没有比这更清醒的时候了。所以才这么痛苦啊。”



“可这是矛盾的啊。”



“哪里矛盾?”



“就是三人预谋犯罪这一点啊。学长自己说出来不觉得奇怪吗?你想想看,我是说假设啊,假设她们三个人真要预谋杀死浜田智佐的话,为什么特意在教室作案呢?”



“为什么……”佑辅被问了个措手不及,陷入了沉思,足足沉默了一杯酒的时间,“这,你……嗯……”



“教室就是犯罪现场暴露了的话,身为同班同学的自己也可能被怀疑。为提防这一点,她们特意将尸体搬到校外,甚至前一天就做好了准备——这也太可笑了吧。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做。明明可以一开始就把浜田智佐叫到校外不起眼的地方再动手的,对吧?她们三个人为什么没这么做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佑辅瞬间答不上话来,却不由得有些高兴,觉得仿佛有了希望,“那到底怎么回事儿,匠仔?你知道的话倒是说说看啊。”



“至少可以判断她们三个并没有杀浜田智佐。”



“是……是吗?”



“不过,尸体应该是她们运出校外的。”



“啊?”佑辅的心情简直就像坐麻了的腿刚要缓过来,却又被下了个绊子一样,“什……什么……你说什么?”



“我觉得搬运顺序应该也和学长推测的完全一样。”



“喂,喂喂喂。”



“你再仔细想想。她们三个一起扛了大号箱子,并把箱子交给了自称是乐器店店员的人对吧?这样一来,当时箱子里装着的就不可能是大号,也不可能是室内鞋,而是装着更重的东西才对。”



“这种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大号这一乐器确实很大,但没那么重。行进乐队什么的不也有女人边走边拿着它演奏吗?而且片冈千鹤负责大号。她搬大号还用得着有村、入江两个人帮忙吗?确实连箱子一起搬下楼的话,两个人搬是比一个人搬轻松得多,但也没必要三个人一起扛。需要三个人,而且还是这三个体格、体力都远高于平均水平的人同心协力一起扛,可见箱子里的东西一定很沉。比如——”



“浜田智佐的尸体之类的吗?”



“嗯,多半是。”



“可为什么呢?她们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照你的意思,她们不是没杀浜田吗?为何还要铤而走险做这种一旦暴露就会相应被问罪的可疑之事呢?”



“那当然是因为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啊。”



“我不一直在问你是什么原因吗?”



“虽然这只是我的想象——但多半是因为光明院照夫。”



“什……”佑辅下意识地将大量冷酒一口灌入喉中,咳咳咳咳地呛个不停,“你说什么?”



“和别人一样,她们三个也想去光明院照夫的演唱会。所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避免教室里发现同学尸体这一事件的发生。”



“你怎么又突然说这种没条理的话。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确实有些醉了,但你想想看,去年因为看现场演奏而被新井老师教育的初三学生——也就是今年的高一学生,不就是片冈、有村、人江她们三个吗?当时业余乐队成员这次负责开蓝包厢式货车运送装有尸体的大号箱子,应该是三人中谁的男朋友吧?我这么觉得,虽然没有确认过。”



“你又说得这么煞有介事,搞得你好像亲眼见过似的。”



“是这么回事儿。三人去年因为去看现场演奏而被新井老师教育说要对歌舞乐曲之类的有所节制,对此,三人反驳说没理由强迫她们节制,假如有人死了倒可以另当别论,对吧?而这次,如果演唱会当天早晨在自己班里发现同学尸体的话,就没法找‘借口’了。当然冷静想想,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借口。理性来看,同学去世和演唱会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当然不可否认,对新井老师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好借口。因为从你的描述来看,他好像异常传统、极重人情。应该是那种会异常镇静地说什么‘同学去世当天,就沉醉于轻佻浅薄的歌舞音乐,你们还是人吗?’的人吧?”



“确实。可是……”



“就算生前关系再怎么不好,可熟人之死还是会产生微妙的心理作用,如果再被强制自律,就算明白这道理荒唐可笑,可一旦去了演唱会,还是会心存愧疚,觉得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她们三人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等,等等。”佑辅惊得目瞪口呆,不知不觉中忘了自己方才还苦恼得都想上吊了,“匠仔啊,那个,你这么说是认真的吗?真是认真的吗?”



“你要觉得是纸上谈兵的话那就是吧。但这样想的话有一点是说得通的,那就是智佐尸体被扔时为什么只穿着内衣。看上去并非出于性暴力目的,而且还在其他地方发现了被扒走的制服、书包等物品,也都毫无异常。可见犯人并非真的预谋想隐藏死者身份。也就是说,抛尸之人的真实意图仅仅是短时间内不暴露死者身份。浜田智佐应该死于周一早晨。她们三人把她的尸体运出了学校。演唱会当天晚上开,所以她们必须制箱子。可你却说她们没杀浜田智佐。那她们怎么可能周日就预料到?她们三个又是怎么事先知道浜田智佐周一早晨会死于学校教室的呢?”



“应该是浜田本人说了吧。”



“啊……什、什么?”佑辅有种非同寻常之事将被阐明的预感,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你说什么?本人怎么了?”



“浜田智佐本人应该周六,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跟她们三个预告过了。她故意使坏,向期待听光明院照夫演唱会的三人宣称说就算你们再怎么兴高采烈,最后也还去不了演唱会。因为新井老师不会允许你们去的。”



不惜赌上自己的全部给别人泼冷水……可以说这是她生前所有行动的唯一准则,想到这儿,佑辅一片茫然。他心生恐惧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悲哀,心里极其复杂,一片混乱。



“她们三个很有可能是这样反驳的:新井老师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在去年现场演奏一事上他已经被驳倒了。浜田智佐轻而易举地推翻了这一辩驳——那可不一定,如果我周一早晨在教室自杀了呢?你们觉得要是发现有人在教室上了吊会怎样呢?对新井老师来说,这绝对是站得住脚的借口。”



遗憾的是,佑辅太过鲜明生动地想象到了浜田那坏心肠的、阴郁的表情和口吻。像被什么钝器重重地迎头一击,他视线模糊、头脑发晕,觉得自己醉得难受。



“从浜田智佐的角度来看,无论如何都得事先告诉她们三个。毕竟这是今生最后一次使坏。确实是赌上性命——”



千晓坚持说完。佑辅忽然一冲动真想骂他几句脏话.却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词。



“当然她并非因为这么点儿事就想寻死,一定有什么其他直接原因促使她下定决心自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浜田一定盘算着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最后给跟自己对着干的三人压上一个沉重的‘包袱’再死。但她一定没想到她们三个居然会果断把自己的尸体搬出学校,度过困境。或许她们三个也没想到浜田真的会自杀,可能觉得她只是危言耸听罢了。但毕竟她们之前也被对方耍了个惨。万一浜田是认真的呢?为防万一,她们就提前一天准备了大号箱子,以便随时把她的尸体搬出教室。只有这一点是浜田万万没有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