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控的蛮牛(1 / 2)
「不会吧,这里怎么会设下了结界?」
一爬到早上被施展出罗梅洛绝技的舞台,莉萨菈便环顾四周,惊讶地如此发问。
「没错,的确有设下『隔离小岛』呢。」
裘儿毫不松懈地紧盯着从门口进来的阿卡蕾雅如此回答。旁边的美菜则是一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人家还想问呢。」
「良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裘儿和莉萨菈回头看向良介。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个像是加达布洛格同伴的家伙向我提议。对方说,他们也不想阿卡蕾雅的死神身分曝光,要我叫你们一起来这个有设下结界的地方。」
「……真是可疑呢。」
莉萨菈再次转头看向阿卡蕾雅,咕哝了一句。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吧。」
「说得没错。」
「先不管这些了,阿卡蕾雅那家伙……眼睛已经布满血丝了喔。」
阿卡蕾雅像是水牛般呼吸急促,双眼吊起、口角歪斜,感觉已经快要冲过来了。
这时候,阿卡蕾雅突然出声吟唱:
「『装束』!」
运动服四分五裂,随着周遭的尘土在阿卡蕾雅的身边转动。不久,那尘土覆盖在阿卡蕾雅身上,变成一身赤铜色的铠甲。
铠甲上面布满着无数类似血管的东西,怦咚怦咚地震动着。
接着,阿卡蕾雅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抓。
「来吧,『野牛镰刀』。」
一把朴实无华,不像镰刀反而像是铁锤的棍状武器,从空无一物的空间中被轻轻拉出,阿卡蕾雅轻松地在头上挥舞一圈后扛在肩膀上。
「是由加达布洛格加以复原,改造自黄昏之战前『装束』的武器。而且,比之前的色女风波时,还更有气势呢……」
裘儿如此低喃。
「哼,当然啊。我已经被告知可以毫无顾己i地尽情发飘,即使有人类因此牺牲也不要紧。没错,就算杀了加贺良介你也无所谓喔!哈哈哈哈哈。可别以为我今天的肌肉和过去一样!」
话一说完,阿卡蕾雅的肌肉立刻像吹气球一样,开始膨胀。几乎快将特意穿上的「装束」胀破。
「那么,你们也快点做好战斗准备吧。让我将你们彻底粉碎,给你们尝尝什么叫做绝望的滋味!」
阿卡蕾雅将「野牛镰刀」的前端指向舞台,发出怒吼。
「没办法了……『装束』。」
「唉,人家也奉陪吧……『装束』。」
莉萨菈和裘儿吟唱法术,穿上死神装束。和阿卡蕾雅的装束不同,两人身上包覆的并非铠甲而是类似皮革的黑色柔软装束。
而莉萨菈呼叫出的是赤黑的死神镰刀「卡努普拉杜尔」,裘儿则是拔出刺入凯萨灵魂中的「屠龙剑利吉尔」。
「哼,这样就想打赢我吗?」
阿卡蕾雅向地上一踢,冲了过来。莉萨菈从正面迎向对方的气势朝裘儿大叫:
「裘儿,帮我争取一些时间!」
「咦……呜,也只能这样了,凯萨上了喔!」
「汪(从古至今,狩猎都需要猎犬的协助呢)。」
裘儿和凯萨从舞台上跳落。莉萨菈看着眼前的情景,向美菜说道:
「……美菜,尽量远离这里。」
「……嗯。」
坦率接受莉萨菈的建议,美菜离开摔角舞台。然后莉萨菈回头看向良介:
「良介,我就不问你了喔。」
「能逃的话,我也想逃啊。」
双脚明显发抖的良介如此老实回答,让莉萨菈大失所望:
「我、我说你啊。」
「不过,我早已成了阿卡蕾雅的目标,想逃也逃不了吧?」
耸耸肩膀的良介将右手伸向莉萨菈。
「你想用『格拉姆』吧?」
「断剑格拉姆」是从黄昏之战以前便流传下来的「五大古宝」之一。刺入良介灵魂深处的「格拉姆」有使用次数的限制,所以遭到其剑鞘制成的「格雷普尼尔」封印住。
「最多可以使用五次,一开始已经使用了两次,所以今天使用也还无所谓。」
「应该是这样没错。而且要和那个阿卡蕾雅战斗也需要『格拉姆』的力量。」
莉萨莅以她纤细的白晰手指,快速剥开包覆在「格雷普尼尔」表面的皮革。
「确实唤醒『格拉姆』吧。」
丢下这句话之后,莉萨菈再次转向阿卡蕾雅。
良介闭上双眼,开始呼唤:
「『格拉姆』……」
(呦,好搭档,看来我出场的时机到了呢。)
有些出乎意料,「格拉姆」很快便回应了良介的呼唤。
「嗯。轮到你出场了。」
(不过,可以吗?连我都相当清楚,储存的灵力已经大幅锐减了喔。)
「有减少那么多喔?」
(嗯。)
「……但即使如此……」
良介看向了莉萨菈和裘儿。
只能看到她们两人在阿卡蕾雅的周边匆高匆低,互相连手作战,不远不近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与对方缠斗着。
虽然使尽全力,但光是闪躲「野牛镰刀」已是左支右绌,根本打不到对方。
最接近阿卡蕾雅并构成威胁的还是凯萨。
「『格拉姆』……要出战了喔!」
良介把手放在胸口上方,在空无一物的空间上用力一握,然后拔出。
剑柄出现。
接着,剑身从良介胸口慢慢被拔了出来。
一把毫无任何装饰,只有武器功能的朴实无华武器——「断剑格拉姆」现身。剑柄尾端连接灵魂的锁链喀当作响。
此时,「格雷普尼尔」突然喷出无数绳索。像眼镜蛇般扬起蛇头,才缓缓摇晃了一下之后,立刻以猛烈的气势向良介的右臂和剑身缠绕。
缠绕的感觉像是抑制住「格拉姆」的模样。不过随着一声大喝,良介一口气拔出「格拉姆」,几乎快将「格雷普尼尔」的绳索拉断。
「呜……」
缠绕在右臂的绳子,瞬间将良介的肩膀直到右胸毫无空隙地完全包覆起来,变成一副散发黑色光芒的铠甲。
那副铠甲似乎和「格拉姆」成套一般,同样也是朴实无华,毫无任何装饰。
「有慢慢变长吗,感觉好像变成跟原本一样长呢?」
良介仔细打量「格拉姆」的剑身。感觉「格拉姆」的剑身长度,好像变成在失去「法夫那」之前,还没有被「格雷普尼尔」封印住的时候一样了。
「现在不是关心这件事的时候,上了喔『格拉姆』!」
※ ※ ※
时间稍微回到不久之前。
裘儿被莉萨菈要求争取时间之后,挺身挡在冲刺而来的阿卡蕾雅面前。
「别挡路,小丫头!」
阿卡蕾雅几乎没有减速,直接冲了过来,向裘儿举起那把朴实无华,有如铁锤般的巨大武器「野牛镰刀」。
「『盾』!」
裘儿吟唱法术,一道光膜出现在两人之间。
「喝啊!」
阿卡蕾雅并没有使用「野蛮镰刀」,只是以肩膀撞击便轻松粉碎「盾」,然后直接顺势挥下「野蛮镰刀」。
「莉、莉萨菈姊姊你这个笨蛋————!」
裘儿含着泪水,双手紧握「利吉尔」抵挡镰刀的猛烈挥砍。
锵————
一道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裘儿当场跌坐在地。
「还、还活着……」
连自己都感到意外。裘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在「利吉尔」和「野蛮镰刀」相交的瞬间,自己一定会被对方的强大力道粉碎。不过,却只有跌坐在地上而已。
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安然无恙,裘儿的眼睛连眨了好几下,不久,眼前终于出现自己获救的原因。
「凯萨……」
「你这只可恶的狗,竟敢坏了我的好事。」
阿卡蕾雅开口怒骂。她的右手已放开「野蛮镰刀」的刀柄,保护着自己的脖子。而凯萨则紧紧咬住对方的右手。
因为对方只用左手,攻击威力大幅减半的缘故,裘儿才能勉强挡住。
凯萨在阿卡蕾雅的右手一踢,跳落到地面。
「吼——————————汪(如果敌人带着杀气进攻,我也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凯萨露出獠牙,向对方吠叫。
「凯萨……谢谢你,让我捡回了一条小命。」
「汪(哪有人从正面迎战啊。和猎猪一样,要保持不远不近的适当距离,避免正面冲突才是上上之策啊)。」
「凯萨说得没错喔,裘儿。」
莉萨菈站在凯萨的正对面:
「和这种野兽战斗时,必须采取在周围伺机攻击的打带跑战术喔。」
听到莉萨菈的说词,阿卡蕾雅开始仰天大笑:
「哇哈哈————————这样啊这样啊,我是野兽喔。那么,就让我告诉你们野兽的可怕之处吧!」
然后,在头顶咻咻地挥舞起「野牛镰刀」:
「来吧,看要从哪里攻击我都不怕……如果不敢过来,我就先从小丫头你下手喔!」
阿卡蕾雅发出巨大脚步声,往裘儿方向走来。
「谁会让你得逞……『啮龙』!」
莉萨菈击出的手掌,飞出一只火焰黑龙——跳上阿卡蕾雅的手腕。不过,阿卡蕾雅只是「哼」了一声,稍微提振一下士气而已。随着这股士气,她的肌肉开始隆起,身上的铠甲也震动起来发出声响。光是如此,火焰便遭到弹飞,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不会吧……」
莉萨菈发出呻吟。
「为什么先找人家下手。打倒莉萨菈姊姊的分数绝对比较高耶!」
裘儿尖叫抱怨,开始移动。不过,阿卡蕾雅只是一直走向裘儿。而且,几乎不理会莉萨菈的数次攻击,慢慢与裘儿拉近距离。
不仅如此,在头顶上挥舞的「野牛镰刀」,完全看不到衰弱的气势。
「话先说在前头,我的体力可是无穷无尽喔。」
那笑容简直像是猎捕动物时的肉食野兽表情,阿卡蕾雅踏上足以攻击裘儿之距离的最后一步——停了下来。
「又是你这只可恶的狗。」
阿卡蕾雅只有眼瞳稍微转动,瞪向偷偷跑到旁边的凯萨:
「竟然无声无息地悄悄接近,颈动脉差点就要被你咬烂呢。」
「汪……(还真的拥有野兽的灵敏感觉呢)」
凯萨后退一步,拉开和阿卡蕾雅之间的距离。不过,裘儿也因此得以趁机逃开。
只是逃得太远的话,无法和莉萨菈、凯萨携手作战,所以只有拉开不到两公尺的距离。
「呜呜,良介哥好久喔。」
裘儿不禁出言抱怨。
「是吗,如果要问我是久还是快,我觉得我算是快的喔。」
随着这句话,裘儿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良介哥……那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呃——等你长大再告诉你。」
良介对回头看的裘儿如此笑道后,重新振作精神面对阿卡蕾雅:
「竟然趁着我不在时任意妄为呢。」
「哼,加贺良介,那是迟到的你不对喔。」
重新把在头顶上挥舞的「野牛镰刀」扛在肩上,阿卡蕾雅露出狰狞的笑容。
莉萨菈和凯萨则趁着这个时候,聚集到良介身边。
「小心点,良介。虽然她自己说过,不过现在的她的确和过去的阿卡蕾雅不同了喔。」
「汪……(嗯,是个不能掉以轻心的对手)」
即使听到莉萨菈和凯萨的忠告,良介还是没有提升自己的危机意识。因为手上那把和灵魂连结的「格拉姆」,让良介的士气高昂、充满自信。
良介缓缓提起「格拉姆」,摆出中段攻击的架势。
「莉萨菈抱歉,可以交给我一个人对付吗?」
「你没有听到我们的忠告吗?」
「因为有种能够独自解决的感觉。今天的我和『格拉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来劲的气氛,似乎能不把阿卡蕾雅放在眼里地大显身手,」
「……该不会是被『格拉姆』控制了吧?」
「不是喔。我会和『格拉姆』一起消灭眼前的敌人。」
良介自信满满地如此断定。
(没错,搭档。一想到可以当你的剑——呵呵,消灭那家伙就让我兴奋到不行呢。和你携手合作,别说是野兽了,连恶龙都能打倒吧。)
「格拉姆」面目狰狞地大笑。几乎让阿卡蕾雅的狰狞笑容变得微不足道,感觉更加狂野、危险。
良介认同这样的「格拉姆」,人剑合一踏出一步。
阿卡蕾雅则反射性地退后一步。
「啥——」
阿卡蕾雅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往后退,整个人茫然若失。
「喂,我要直接砍了喔。」
良介带着杀气腾腾的眼神,瞪向阿卡蕾雅。
「咿——咕,开、开什么玩笑。即使你有『格拉姆』,还不是区区的人类而已!」
将差点发出的哀号吞了回去,阿卡蕾雅大声怒骂回去,鼓舞自己。接着,再次在头顶上挥舞起「野牛镰刀」。
速度愈来愈快,这个举动令阿卡蕾雅慢慢冷静下来。
就这样慢慢接近良介,来到自己认为适当的距离时停下脚步。
「……我要出招了,看你能不能挡下我阿卡蕾雅卯足全力的这一招!」
「挡下?我和『格拉姆』可不会保留实力喔,一定会连同你的那把大家伙也一起毁掉。」
「真会胡说八道。『野牛镰刀』,粉碎一切吧————!」
随着这道怒吼,阿卡蕾雅让自己的力量加到离心力上,将「野牛镰刀」往良介的头上挥落。
并非划破空气,而是挤压着空气进逼而来。
良介将对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握持在中段攻击位置上的「格拉姆」,剑刀往对方的刀锋挥砍而去。
仅此一招而已。
「野牛镰刀」一分为二,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就此粉碎。
「什么……啊——!」
遭到自己的武器碎片波及,阿卡蕾雅发出哀号——身体整个往后倒地。
在这道冲击下,她身上那套已经被自己武器碎片割得破破烂烂的死神装束,也回复成原本的尘土。
※ ※ ※
「太好了,还活着。这样把她抓起来之后,就可以向她好好逼问出『雷神冰雹』的各项机密。」
确认阿卡蕾雅身体的莉萨菈,抚胸松了一口气。听见这句话的良介出声抗议:
「喂,我可是有认真思考才行动喔。」
「但是,威力实在太过惊人啊。看在眼里的我们,都觉得会不会连阿卡蕾雅也都被砍断成两截。」
「我怎么可能下手!阿卡蕾雅也是女生喔。把女生当成宝物的我,不可能出手伤害她吧!」
良介握紧拳头抗议。
「不过,镰刀碎片到是造成伤痕累累耶?」
裘儿看着阿卡蕾雅被割到的肌肤伤痕,插嘴吐槽。
的确阿卡蕾雅的身体遭到「野牛镰刀」的碎片波及,造成无数的伤痕。
「……我以为只会砍成两半,没想到却整个碎裂,抱歉罗。」
良介向阿卡蕾雅低头道歉。
「威力的确是强到令人不敢置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嘛……这是为什么呢?」
莉萨菈拍拍良介的胸口。
感觉像是拍打着已经回到灵魂深处的「格拉姆」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呢。只是『格拉姆』说储存的灵力已经所剩不多,所以应该没有变强才对。」
良介似乎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今天的「格拉姆」状况会这么好。「格雷普尼尔」和以往一样有发挥抑制的作用,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色情刺激。
「想不透……」
正当良介歪着头感到一头雾水时,美菜发出一道轻声哀号:
「呀啊……良、良介同学后面!」
「咦?」
急忙向后看去的良介,不禁往后跳开。
一个人从自己的影子里面,慢慢爬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头上戴着连衣帽,黑色长发从帽子旁边垂落下来。肩膀不宽,一只小手从影子里面冒出抓住地板:
「嘿咻。」
一个女孩像是被人从影子里面拉出来一样现身眼前。
年纪大约是小学高年级的少女。
「…………啊!」
裘儿发出惊讶的叫声,同时指向少女。
「裘儿你的朋友?」
裘儿用力摇头,否定莉萨菈的询问:
「别开玩笑了。像人家这种优等生,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危险人物朋友!」
「危险人物?」
「海尔佳·奇维雷夫特。以世代来说姊姊你应该不认识她。不过人家在死神学校的国中部时,曾经看过她的照片喔。虽然她只是小学部的见习死神,却精通法术和战斗,不只同学不是她的对手,就连老师也都被她打到半死不活,是一个天才死神呢。」
「打到半死不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