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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二日【同居第二天】(AM9:00)(1 / 2)



好了,让我稍微把时间倒转。



尽管言行举止有点不堪,但整体而言是无害的。



虽然她经常大放厥词,但其实没有多大的能耐。姑且不论她比小狗汪太还要没用这件事的话,要把她当作借住人来饲养并不是什么问题——



原本被我如此评断的江藤(玛莉·法兰索瓦·维克特·朵·艾托·菲斯),突然展露了危险至极的本性之后,到了隔天早上。



*



「我不太相信耶。」



听完事情经过的美园,面无表情地如此断言。



「你难得会在一大早找我过来,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呢。没想到居然是编出这种天方夜谭给我听,真教人佩服。」



……嗯。



这种反应很合理。



「别看我这样,但我在半工半读下也从来没有荒废过学业,尽可能活用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我每天都过着极为忙碌的生活,真没想到现在还得腾出宝贵的时间,带自己的青梅竹马去精神病院。面对这种不幸的遭遇,我究竟得把气发泄在哪里才好呢?你的脸上?还是两腿之间?」



「喂,不要举起拳头说那种恐怖的话。也许你很难相信,但我刚才说的全部都是实话,绝无欺瞒。」



「是吗?总之我就先朝关节下手好了。」



「把别人的话听进去啊!」



「龙之介与我,目前正隔着一张小茶几面对面坐着。我是跪坐,而龙之介则是随性地盘坐着……虽然你的姿势比较容易活动,但考量到双方的实力差距,要收拾你应该不成问题。让我想想,总之就先掀起小茶几当作先发制人以及牵制,之后再发动攻势。如果你直接被小茶几压倒是最好,就算闪开了,想必也会因此失去平衡。到时候,就算是以我的力气应该也能制服龙之介。一旦顺利跨坐在龙之介身上后,我就要先卸下你的手脚关节,使你无法抵抗。以上动作应该只需要五秒钟的时间吧。接下来你就任我宰割了~~」



「喂~拜托你把我说的话听进去好不好?」



看见这位青梅竹马正在模拟着破坏我的步骤,我很希望能及早让她恢复理性。但美园的目光似乎朝向远方,还在不停地碎碎念着恐怖的话语。



原因很简单。



毕竟我是在难得可以休息的假日找她过来。她这个人本来就不喜欢早起,会感到不高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真没办法,看来我还是在小茶几被掀翻之前,赶快逃命比较好……当我半认真地这么想的时候——



「开玩笑的,我相信你。」



青梅竹马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说在心血来潮下让江藤喝了血,结果她展露出令人难以招架的怪物本性。虽然你一下子就濒临死亡,但仙太郎伯父给你的护符救了你一命。江藤一靠近护符就灰飞烟灭,但后来又活过来,现在正在隔壁房间睡觉……如果把状况大略整理一遍,差不多就像这样吧。」



「对、对啊,差不多就是那样。」



如果我不是精神出问题导致幻视的话,一切就正如美园所言无误。



「该怎么说,听你把整件事重说一遍后,连我自己听起来都感到难以置信啊。」



「是没错。」



「你刚才说要带我去精神病院,但实际上就算真的那么做,我好像也不能有什么怨言。」



「是呀。」



「……所以?你为什么可以轻易地相信这么荒诞无稽的说法?」



「你以为我和你认识多久了?」



美园直视着我,表情依旧令人难以解读。



她像是在解答小学生水准的数学题,语气平淡地说道:



「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或者是你的脑袋到底正不正常,那种事情我光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喔……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顺带一提,你现在的眼神透露出『虽然放心了八成,但还有两成戒心』这个想法。」



「唔。」



「既然她说『相信』,应该就是真的相信,但也不能排除是想令人大意的陷阱。总之,先保持距离会比较安全,就先随便找个理由到厨房泡茶——你现在这么想对吧?」



唔。



完全被她看穿了。



我的想法真的那么容易表现在脸上吗?



「总之呢,江藤这个人本来看起来就怪怪的,就算突然因为某事而产生巨大转变,也还算是可以接受。」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大概。」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对吧?」



所言甚是。



我抱着被美园打个半死的心理准备而叫她来,正是为了讨论这件事。 +



「照你的说法来看,现在无法联络到伯父对吧?」



这也如她所言。



将江藤推给我处理的那个人,从昨天那通电话以后就失去了联络。无论我打了多少通电话,他都没有要接的意思。顺带一提,不只是老爸,连妈妈都失去了联络。



「既然无法与身为家长的两人联络,当然也就无法得到建议或处理的方向。话虽如此,就算报警似乎也不太有意义。」



「嗯……就是说啊。就算把江藤的事情说出来,也只会被赶回来而已。」



「既然如此,最妥善的方法还是在这个家照顾她了。虽然让来路不明,且带着危险性的她留在这里很有风险,但总比让她出去四处作乱来得好。况且那样也像是把捡回家的小猫又丢掉一般,多少让人觉得有罪恶感。」



「是啊,的确没错。」



「而且从你的叙述来看,只要注意别让她喝到血应该就没问题了。再说伯父给你的那个护身符,应该还有吧?」



「有啊。」



那个击退了觉醒江藤的护身符,一发挥效果后就消灭掉了。但老爸有告诉我库存放在哪里。根据他的说法是:『总之只要带在身上,就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虽然是不良老爸的说法,但应该可以相信。实际上,如果当时没有护身符,谁知道下场会如何。



「那就这么说定了,未来也继续让江藤待在这个家吧。照顾到能与伯父、伯母联络上为止。」



「嗯,就这么办吧。」



面对俐落地下决定的青梅竹马,我也点头表示同意。



老实说,我的想法也和美园相同——但有第三者挂保证还是很令人放心。而且,美园似乎也很清楚我想要什么,才会特地这么告诉我。



虽然这位青梅竹马既不友善又暴力,丝毫不知手下留情。



但在这一方面还真是个好女人。



「直到状况产生变化为止,在这个家照顾江藤。这一点姑且先确定下来~」



此时,美园抛出下一个议题。



「问题在于,该以何种方针来教育那孩子。」



「就是啊……」



很巧妙地,美园也以『教育』这个词来形容。



江藤——也就是玛莉·法兰索瓦·维克特·朵·艾托·菲斯这个人,简而言之,她是个极端严重的社会边缘人。



总是做出过分的要求,然后又爱耍嘴皮子及抱怨。



更糟的是她几乎没有劳动能力,更是完全不具备劳动意愿。



对于这种典型的没出息家伙,到底该如何教育?



「如果是动物的话,我就有自信管教。但江藤这种类型,我还是第一次照顾。」



「我想也是。」



「不过那小鬼也算一种动物吧,只要我有心,一定还是可以好好教育一番的。」



「我话先说在前头,你不可以再做出打她屁股之类的野蛮行为喔。」



嗯。



她果然说了。



「虽然她的脑袋似乎和动物差不多,但外表看起来仍是个人类女孩,而且还相当可爱,这点你可不要忘了。就算知道你这个人极端地偏爱老女人,只对三十岁以上的女人有兴趣也一样。真要说起来,光是这么年轻的男女一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已经是有问题——」



「嗯,也是啦。关于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我试着硬把话题打断。



我觉得比起讨论具体上要如何进行管教,还不如全方位考量未来该如何应对。我并不是在逃避美园那充满杀气的视线及口气喔——不不不,我是说真的。



「第一件事情,我想先确认一下管教的方针,或方向之类的。」



「好吧,说来听听。」



「喔,总之呢,我想先把那小鬼教到能够独立生活的程度。」



打扫、洗衣、做饭,以及其他杂事。目前江藤在家事这方面的能力可说是一场糊涂。应该先从这一点开始解决。



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教她以劳动的方式换取代价。不管是打工还是什么都好,总之要让她自己赚取一点生活费。



「只要能够满足这两项条件,我觉得就能生存下去。虽然现在她还是个完全没用的小鬼,到时候至少也应该能过着合乎社会常识的生活吧。至于在那之前的食衣住方面,就先由我来照顾——你觉得如何?」



「好吧,就依照这个方针。我也会尽力帮忙。」



「喔,谢啦。」



……总之就像这样。



我们暂时决定了,该怎么处理那个不知何时会再度露出獠牙的小鬼。



至于我为何没有向美园提起某件事情,我希望各位能够体谅一下。



『那个小鬼——我是说玛莉·法兰索瓦·维克特·朵·艾托·菲斯。那家伙,从今天起就是你老婆啰!』



……虽然臭老爸说了这样荒唐的话,但那也算是一种明智的忠告。反正目前还无法和臭老爸联络,这个问题无论如何都还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唉,我当然也很清楚,那件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仍是最大的一个烦恼。但我又能如何呢?



*



之后过了三个小时,江藤才起床。



而我和美园在吃过午饭后,正在继续讨论着关于今后的各项协议。



「呼啊啊……睡得真饱呀。」



「你睡太晚了吧,笨蛋。」



我瞪了从被窝里坐起上半身,还在那边毫不客气地伸着懒腰的借住人一眼。



「你又是打鼾又是流口水,一直睡到这么晚。江藤,别说你已经忘了我安排的行程表。」



「呣,你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唠叨啊。」



「就说已经不是早上了,你看看外面,已经是正中午啦。」



「嗯,的确好亮啊。时间过得好快呀,这就是所谓的光阴似箭啊。」



睡眼惺忪的她,还在那边以无精打采的声音说着蠢话。



「总之快点给我起床,然后先去洗脸。」



「呣。」



她随便应了一声,又伸了个大懒腰。



然后她眨眨眼,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



「……咦,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的衬衫。」



「嗯。」



江藤抬起手臂,闻了闻宽松的袖子。



「……如果,妾身没有记错的话……」



「干么?」



「妾身本来不是穿着这么薄的衣服,而是质料更好的衣服才对。是妾身记错了吗?」



「对,你记错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是记错啊!」



江藤似乎变清醒了,不高兴地瞪着我。



「到昨天为止,妾身明明就穿着既高贵又优雅的漂亮服装。你弄到哪里去了?瞒着妾身可没有好处喔?」



「你到底在说什么梦话?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你还没睡醒吗?不要再鬼扯了,赶快去洗脸吧。那样就会清醒一点。」



「龙之介,你这家伙想愚弄妾身吗?妾身才不是在作梦,妾身的确穿着别件衣服。」



「那你就自己去找找看吧,这个家里根本没有那种衣服。」



「呣。」



「当然,我才不会脱你的衣服拿去洗,也没有拿去藏起来,更不可能是丢掉了。基本上,做那种事情对我又没有好处。」



「呣呣。」



虽然我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江藤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还是难以接受。她只能侧着头,一副百思不解的模样。



至于事情的真相呢——



昨天晚上,当江藤化为灰烬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也跟着消失了。所以无论江藤再怎么坚持,我也无法变出那件已经不存在的衣服。



然后,这下子我也确定了。



这小鬼似乎完全不记得昨晚所发生的事情。



不过呢,其实老爸也早就和我说过这件事。



『不知算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想那小鬼的记忆应该会变得很模糊吧?毕竟是在消灭一次之后又重生过来,她应该无法保留觉醒时的记忆。所以,至少在表面上,应该又会恢复成无害的小鬼。你可以放心继续教育她。』



……就像这样,他在挂断电话前如此说过。



虽然老爸这个人行事总是很随便,但就只有这种时候的话值得一听。否则就算是我,也不敢像这样毫无防备地靠近这个差点令我送命的吸血鬼。



「真奇怪,真奇怪呀。」



江藤丝毫不明白我的内心想法,还在那边疑惑着。



「妾身的确记得,自己穿的不是这条破衬衫,而是触感极佳的高级货。妾身还是觉得自己被骗了呀。」



「你不要在那边胡乱栽赃。」



「或者该说,妾身总觉得这几天来的记忆好像有点模糊。」



「不是我要说,你本来就失去记忆了吧?上次你明明说过,自己不记得从后院仓库里爬出来之前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没错。」



「所以说,应该就是那个原因,才让你的脑袋不太清楚。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吧。」



「是吗……可是,妾身好像还依稀记得一些事情。」



「喔,比方说?」



「嗯。例如龙之介你吓得半死,整张脸惨白得像张纸一般的模样。」



「……什么啊,我为什么会非得做出那种表情不可?」



「呣,你要这么说妾身也难以回答。喔喔,对了,妾身还记得另一件事情。」



「喔,说来听听。」



「嗯,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妾身记得龙之介像是大炮的炮弹一般飞了出去。好像还看见你撞进壁橱里的模样。」



「——是喔?你说我?为什么呢?」



「妾身也不知道。」



「难道我是牺牲自己的身体,去演一出搞笑短剧吗?还是说被你这个连茶碗都拿不好的软弱小鬼打飞?嗯?」



「呣……可是你看,那边的壁橱不就是坏掉了吗?我就是说龙之介有一头撞进去过。」



「笨蛋,那是我故意拆掉的。因为我早就想换新的纸门,毕竟整个换掉比修理更划算。」



「呣。」



江藤仍在怀疑着。



……我说,老爸啊。



这臭小鬼好像还记得很多事情耶?真的没问题吗?



「不明白,妾身真是不明白呀。龙之介,妾身实在无法接受。」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我怎么能替你的白日梦负责。」



「喔,对了。妾身好像还记得一件事情喔。」



「什么啦,还有喔?」



「嗯,妾身好像有亲口尝过龙之介的血。」



……喂喂。



事情演变至此,好像有点不太妙啊?



「嗯,妾身的确记得。你的血真是前所未有的美味啊,让妾身感受到新鲜的刺激与感动。嗯,那真是好东西……简直是只要尝了几滴就能让妾身恢复真正的力量。」



「喂喂,江藤。你也该差不多一点。居然把梦境和现实混为一谈,你赶快去洗把脸,回到现实世界来吧。」



「不,不对、不对、不对。你是不是又想欺骗妾身了?吾乃玛莉·法兰索瓦·维克特·朵·艾托·菲斯,一旦尝过的血是绝对不会忘记其味道的。」



「你想太多了吧,反正你的舌头根本就分不出血和番茄汁的味道。」



「蠢材。吸过无数鲜血的妾身,就算会弄错其他味道,也绝不可能会弄错人类鲜血的味道。」



「真教人难以相信啊。」



「唔,好像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想起来了……对了,龙之介,能不能让妾身尝尝你的血呀?如此一来,就能向全天下证明妾身的主张是正确的。」



「少在那边胡说八道,你这笨蛋。」



话说,这样很不妙啊。



虽然她昨晚的记忆的确变得很模糊,但并非完全忘掉了。照这个情形来看,就算突然回忆起来也不奇怪,到时候搞不好又要觉醒成那个恐怖的吸血鬼了……?



真没办法。



虽然不想那么做,如今只能拿出绝招了。



「好了,龙之介。为了证明妾身所言为真,赶快献上鲜血给妾身吧。不,就算不是鲜血也无所谓,只要是你的血就够了。」



「话说回来,江藤。比起这件事——」



「哼,就算你想岔开话题也没用喔?妾身已经摸透了你的手法,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今天的午餐,我想做韭菜炒肝给你吃。」



「什么?你说韭菜炒肝?」



借住人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炯炯有神。



不只如此,她还从被窝里跳了出来。



「龙之介,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真的是韭菜炒肝吗?是把韭菜和肝放在一起炒的那个韭菜炒肝吗?」



「不然还有其他的韭菜炒肝吗?」



「呼呼!真没想到又能尝到那难以言喻的滋味啦!……唔?对了,妾身好像昨天晚上也吃过韭菜炒肝……?」



「是你记错了吧。」



「不不不,妾身的确记得味道喔。可是,为何妾身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呢……或者该说,总觉得妾身的记忆从吃下炒肝以后就变得很模糊。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妾身的记忆模糊和昨天的韭菜炒肝有所关连——」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不想连续两天都吃韭菜炒肝,是吧?好吧,是我不对,连续两天吃一样的东西的确不好。哎呀,真抱歉啊,那还是不做韭菜炒肝了。不,为了你好,以后还是都不要再做了。」



「什么!那、那样我会很伤脑筋的啦!」



「话虽如此,你也不想老是吃韭菜炒肝吧?」



「不,那是很严重的误解喔?妾身就算一天三餐都吃韭菜炒肝也无所谓!不只如此,就算下午三点的点心时间吃韭菜炒肝也——不、不,甚至想拿韭菜炒肝取代饮料!」



「你要是持续那种饮食习惯,今年之内就要得文明病了……好啦,我就做给你吃。总之你先去洗把脸。」



「明白啦!妾身五秒钟就会洗好,你就稍等一下吧!」



「笨蛋,那样跟没洗还不是一样。给我好好洗,包括眼睛周围都要洗干净。」



「好吧!那么妾身会在三十秒之内洗完,你可要在那之前准备好韭菜炒肝喔?」



「又不是微波食物,怎么可能那么快做好啊?」



但她八成没有听见我的指正。



宛如一辆胡乱改造过的*可爱赛车,江藤一下子就奔出寝室。动作之灵敏和平常的笨手笨脚无法相提并论。(译注:一种Q版的小玩具车,『可爱赛车』为PS电玩版的译名。)



「……看来,你以后要常常做韭菜炒肝了。」



此时,在一旁默默关注的美园开口说道:



「虽然那的确是个方便的诱饵,但你也不能老是靠它。」



「我知道啦。」



要是每次碰到这种事都做韭菜炒肝,营养会失衡的。姑且不论江藤,每天做同样的菜我也会腻。更重要的是这种诱饵=王牌,应该保留到最后一刻才用。



话说回来,那个家伙……



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但她比我想像的还要笨。



像她这样光会耍嘴皮子却没有脑袋的小鬼,到底能否好好教育呢?就连我这经验老道的驯兽师都感到不安了——



「龙之介!龙之介呀!」



此时,江藤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



「龙之介,妾身有事情要问你!」



「干么,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在哪里洗脸吧?」



「嗯,的确是不知道!但妾身也要问所谓的洗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以教教妾身吗?」



「…………」



然后……



想到未来还要漫长的路要走,我不禁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罢了。



当我费尽苦心教她洗脸的方法,并且成功以韭菜炒肝诱骗之后,才过没多久……



马上又面临了另一项难题。



「江藤,你要穿成那副模样到什么时候呀?」



……虽然芹泽美园这个青梅竹马,是个一有必要就会诉诸暴力的棘手女子,但她同时也很很有分寸。 ,



例如这次收留江藤的事情,基本上她认定是由我负责,并不会随便干预我的教育方针。就只有与性有关的时候才会例外,比方说如果我打算打江藤的屁股,她就会面无表情地释放出怒火,准备让我不得好死。



「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男用衬衫,这副模样在社会常识上是不被允许的。赶快换一套像样的衣服。」



因此……



美园会对于江藤现在所穿的衣服有意见,也是极为自然的事情。



「不要。」



江藤盘坐在客厅地板上的坐垫,还把脸转向一旁。



这个臭吸血鬼居然立刻拒绝了她的警告。



「妾身可是玛莉·法兰索瓦·维克特·朵·艾托·菲斯,高贵的黑夜一族。没有人可以过问妾身想要穿什么衣服。」



「如果你是在自己的房间、没有任何人看见的地方、或是躺在被窝里,那样的情况下你爱穿什么都没问题。但现在并不是那样的状况吧。」



「那种事情与妾身无关。不,如果依照那个逻辑,那只要你们识相地离开这里不就好了?为何堂堂在上的妾身非得听你们这些贱民的话?」



「因为,在现代社会当中,女孩子隐藏自己的肌肤是一种美德。」



「妾身才不想被什么现代社会之类,那种连实际上是否存在都难以证明的价值观束缚。相反的,地位高贵的人根本不会介意裸露自己的身体。你们不必介意,就把妾身的美丽肌肤当作一种眼福吧。」



——啊啊。



所谓的蒙昧无知竟是如此可怕。明明世上有分可以忤逆与不可忤逆的对象,要是不知道这件事根本无法存活下去。



是说,这家伙明明知道美园有多可怕吧?你不是也亲眼目睹过我遭到形同拷问的惩罚吗?难道连那些记忆也一起失去了吗?



「江藤,难道你不觉得那副模样很丢脸吗?」



「一点也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