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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在那之后,时间过了一个星期。



「情况好像不太妙耶。」



佐藤同学朗读报告到一半,有些愁眉苦脸地说:



「我们的连署活动还算顺利,也收集到相当多家长和校友们的支持,但说真的,似乎还是有些不够。」



放学后的学生会办公室。



在这个做为反抗活动根据地的狭小房间内,佐藤同学的声音显得十分轻快明亮,尽管她报告的内容对我们而言不是好消息。



「我试着分析了一下,几乎没有人赞成废校。这个很正常,一来这件事是高层片面决定,二来我们学校既没有发生什么不幸事件,也没有经营不善的问题,所以大家自然都会觉得『何必废校?莫名其妙嘛!』即便在转学、换工作和升学方面,大家都能从理事长那边获得最大程度的援助,可是怎么说……你懂吧?」



只要是人,都会有感情。



即便再合理、再有效率,能够将已经产生感情的东西视为嚼过的口香糖,并轻易抛弃的人毕竟是少数。只要从这个出发点进行鼓吹,我们的活动理所当然能获得支持,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原本便出自某个人的一时兴起。局势原本应该对我们有利,照理来说也是如此——在正常的情况下……



「老师们之中……」



佐藤同学接着说下去:



「有许多人基于校方为他们安排的新职场有较高待遇的理由,对反对运动表现得不太积极,但这方面,千寻老师好像处理得很好。」



「是吗?也是啦,毕竟千寻老师很和蔼可亲,在职员办公室里的人缘也很好。由那个人带头,老师们应该就会碍于人情,一不小心就上了船。」



「另外,鸭川同学也表现得很积极喔。他在个性上是有些让人捉摸不定,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他似乎透过自己的人脉和许多人接触,并获得他们的支持。他在运动系社团尤其吃得开,很多人好像都是基于『既然鸭川同学都这么说了』的理由,加入我们这边。」



「嗯,这件事我也有听说。他常对我唠叨『早知道会这么辛苦,就不答应要帮忙了』。话说回来,虽然抱怨一堆,工作还是一丝不苟地完成这一点,倒是很有太一的风格。」



「是啊,听说真是这样。」



佐藤同学露出甜甜的笑容。



「当然,我也最大限度运用了我身为风纪委员的立场,还有平和岛同学一样为此到处奔走,所以我们的同伴才会不断增加。所以目前来看,情况对反对派较为有利——照理应该是要这样。」



「是啊,本来是该这样。」



说完,我搔了搔头。



佐藤同学看见我的动作,又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我和她都很清楚,彼此无法由衷为现状感到开心的理由。



「鸠子同学选择站在另一边之后……嗯,你懂的,还是会让人觉得大家好像没有团结在一起,一鼓作气将事情解决的那种感觉。」



没有错。



身为学生会精神支柱,同时也是智多星的鸠子加入理事长那边,多少还是让原本会热烈滚滚的反对运动蒙上一层不淡的阴影。



「鸠子同学本身几乎没有任何行动……」



佐藤同学面有难色:



「该说是几乎没有行动,还是完全没有行动呢?我们知道她是理事长那边的人,可是除此之外就对她一无所知了。而且自上个星期开始,鸠子同学似乎就没有在学园里露过脸了。」



「是啊,她目前随侍在我家外公的身边,陪他到处飞行,一副完全没在理学校出缺勤问题的样子。」



「不过鸠子同学的程度本来就超出普通高中生一大截,所以就算没有来上课,也不会造成影响呢。」



佐藤同学没想太多,只是对此夸奖鸠子的厉害。



但我对这件事倒有一点不同的想法。



「我觉得鸠子可能是故意不来学校。她身为理事长那边的人却不露面,同时也没有发布任何声明,她这么做,应该是有个明确的目标才对。」



「目标?什么目标?」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



「嗯——我没有想得很明白……」



她的头微微倾向一边,边思考边说:



「不过还是有个可能的假设。如果鸠子同学每天都跑来学校推动废校的事宜,或是阻挡我们进行抵抗运动,应该会被校内的人仇视吧。」



「是啊,对刚转学过来的鸠子而言,她或许不在乎自己是否受到学校的人仇视,不过还是没有必要站在刀口上。她要是站出来扮黑脸,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代罪羔羊。」



「嗯……那有没有可能,鸠子同学私底下其实有很多动作?采取一种不当众露面,而是私底下偷偷来的做法。」



「是啊,她要是早就有所动作,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不过就算她没采取任何行动,我同样也不惊讶。」



「嗯……」



佐藤同学思考了一下后说:



「鸠子同学之前有表示要设法阻碍你,对吧?」



「嗯,她说了。」



「那她为什么不公开露面?她如果要妨碍你的行动,应该有很多事可以做呀,像是干涉连署活动,或是设法让反对派倒戈。」



「嗯,她要真有那个意思,的确有那个能力。」



「……呜呜呜~平和岛同学,你就别卖关子,赶快告诉我你的看法啦。我真的觉得¥你有装深沉的坏习惯耶。」



「啊哈哈,抱歉。其实也没什么啦,答案很单纯,就是对鸠子而言一『什么事都不要做,就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实际上,这局面早就已经完全成形了。



我们学生会算是间接统治着这个学校的学生们,也一直深获大家的支持。而鸠子过去曾经居于学生会的实质领导地位,而今却做出算是「背叛」的举动,单单这样,就给大家造成相当大的震撼了。即便鸠子什么事都不做,周遭众人还是会密切关注她的举手投足。



在这种状况下,身为头号关键人物的鸠子如果不采取任何行动,甚至完全不露面,大家就会越来越关注她的动向。在关注她的时候——也就是大家的行动因为自身以外的第三者,而受到某种程度束缚的情况下,就很难自由自在地热烈从事什么行动。



如此以来,就形成对鸠子有利的良性循环,也就是状况的停滞不前。



没错,只要停滞不前就十分足够,甚至根本就是最佳的状况。外公下给她的指令是「妨碍我的行动」,而不是推动废校的进程。我们反对派的活动虽然有所进展,但她只要阻止我们继续前进,便能达到她的目的。而且鸠子什么事都不用做,不费吹费之力便能获得成果。



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她处于如此完美的情况下,当然不会冒着风险出现在大家面前了——以上便是我的分析。



「嗯——原来如此。」



佐藤同学有些夸张地瞪大她的眼睛:



「大家都想得好深远喔,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层面。」



「总之就是这样。佐藤同学应该也多少察觉,我们现在其实处于很不利的状况。而且从妨碍我们的行动这件事来看,早在鸠子选择不和我们同进同退的当下,就已经是十分沉重的打击了。在我们校内最受欢迎的组织是学生会,而目前这种状况下最能有所作为的也是学生会,可是学生会的心脏部位却被鸠子摘走了。哎,该怎么说呢,打从起跑点,双方的差距就大到太夸张,都要被说是假比赛了。」



「可是,我们的活动也颇有进展不是吗?如果能依当前的情况顺利进行下去,我们将能得到更多的署名与支持者,然后将局势往废校的方向导吧?」



「真会这样吗?我认为她不会让我们进行得太顺利。便她的目的不是推动废校的进程,这么做对我也能构成有效的阻碍,同时还可以符合理事长的意图。一旦得来全不费



工夫的状态即将解除,鸠子就会以准备万全的姿态公开露面。」



「换句话说,我们现在这样正常、正经地推动反抗运动,事情也一定会中途搞砸,是吗?」



「我无法否定这个可能性。」



「那么平和岛同学,你有想到什么对应之道吗?」



「嗯……我现在只能说,要是不起什么波澜,就可以省掉我一番工夫。」



「这样啊……」



佐藤同学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看见她的动作,我也跟着双手抱胸,沉吟起来。



在放学后的学生会办公室里,我们两人隔着桌子相对而坐,但彼此间沉默了好一阵子。



「嗯,平和岛同学,我们来喝个茶吧。」



佐藤同学转换口气,向我提议:



「我们就这样苦思也不会想出什么好办法,需要休息一下啦。」



「……嗯,也是,来喝茶吧。」



「嗯,喝吧喝吧。话说,我今天有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从家里带了珍藏的茶叶过来,还带了珍藏的外朗糕(注:用縠物粉和砂糖混合蒸出来的和菓子,颜色缤纷)。我们喝个茶、吃些甜点,一定能想出一些好点子。」



「呃,你身为风纪委员长还带这种东西来学校,可以吗?十「没关系啦没关系,毕竟现在是紧急状况,这也算是一种紧急处置。」



「了解,那就拜托你了。」



佐藤同学夹带着开心的小跳步走向茶水间。我目送她离去,同时将背靠在椅子上,伸了一个大懒腰。



日子逐渐接近盛夏,风与阳光自敞开的窗户抚上我的肌肤,徐徐蒸发身上的汗水。在运动性社团挥汗如雨苦练的同时,有一群人有如应援团般放开音量,大喊着反对废校。应该是太一带头的吧。他此刻正和同志们形成队列,游行于学园四处,展开疾声大呼的活动。他平常待人处事相当淡然,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但是那把心头火一旦被点燃,还是很热血的。我真的很佩服他。



过没多久,佐藤同学回到办公室,我们便展开一场小小茶会。



「对了,平和岛同学……」



风纪委员长气质优雅地啜了一口浓茶,开口表示:



「凤同学那边还是一样吗?」



「嗯,还是一样。」



「是喔,还是一样啊。」



她的手指搔了搔脸颊:



「伤脑筋耶,有凤同学在跟不在,我们能做和不能做的事情简直是天差地远呢。要是缺了她一个,我们的反抗活动一定很难继续发展下去。」



我们谈到这里,大家应该都已经发现了。



就是照理应该要出现在这里的正式学生会成员:杏奈此刻并不在这里。



「而且,我觉得凤同学不来学校的理由实在太夸张了。」



佐藤同学顿时气从中来:



「她当初先是凭着一时冲动,同意了和平和岛同学的婚约,甚至和你展开同居生活,但现在竟然说什么『我好害羞,没有脸见人』,就躲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完全不出来。我说得没错吧?」



「嗯,是啊。」



「凤同学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都很大胆,甚至大方到有点神经大条的地步,但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偏偏连能力的百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我觉得现在是关键时刻耶。」



佐藤同学止不住叨念:



「我觉得她没做什么觉悟就接受与平和岛同学的婚约是很不对的。我个人很尊敬凤同学,但对于这次的事情,我觉得她真的是难辞其咎。」



「是啦,毕竟她在最糟糕的时机点脱队。」



「老实说,我觉得就算少了鸠子同学一个,有凤同学在的话,事情还不致于那么无可救药。她的人气非比寻常,做事符合常轨时表现得又极为出色。鸠子同学和凤同学,



一个是背后有着理事长支持,另一个则有着理事长之外的绝大多数人相挺。两人要是正面发生冲突,胜负应该会在五五波才对。」



「嗯,我有同感。」



「啊,话说回来,我们这边有平和岛同学,所以状况其实还不错。你以学生会会长的身分将反对派紧紧整合在一起。你懂得把握人才,善用太一同学、千寻老师和我,看得出来你是选择将注意力放在增加同伴,而不是打倒敌人上面。这样的做法,以领导者来说算是相当优秀喔,我个人真的觉得你很棒。」



「真的啊,谢谢你。」



我向她道谢。不过道谢的点在于她试图安慰我这件事情上。至于安慰的内容,我则是全盘无法同意。



佐藤同学说的是事实,但实际情况有点不对。



我自认还算了解自己的领导特质。我不是英雄型的人物,没有办法站在最前线披荆斩棘。我无论如何都会让人觉得平庸,只能凭着一肚子坏水,设法钻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说得明白些,就是所谓的参谋型角色。



「所以老实说,我们无论如何都需要杏奈的帮助,那可说是突破目前困境的最基本条件。」



「这样啊,果然还是需要凤同学啊……」



「佐藤同学能想些办法吗?」



「……?什么意思?」



「就是,杏奈现在就像天照大神躲在天之岩屋户(注:天照大神是日本神话中的太阳神,曾经被自己的弟弟气到躲在天之岩屋户里不出来)一样躲在房间里,你能不能想些办法让她出来?姑且不论你如何看待你们的关系,杏奈好像将你视为她的好朋友。」



「我,我很尊敬凤同学,也当她是朋友,这是真的。」



「我知道你有点怕她,不过我还是想恳求你,忍耐一下试试看吧。」



「其实我已经试着和凤同学联络过好几次了。她没来学校之后,我有传很多封邮件给她,也都有告诉她目前的状况,当然也有拜托她,请她帮助我们脱离难关。」



「是喔……嗯,这样啊……」



我以两手搔了搔头。



佐藤同学看见我的动作后,婉言相劝:



「能担任天钿女命(注:当初将天照大神骗出洞窟的女神)的,只有平和岛同学呀。你和她认识最久,两个人又住在一起,还是她的准未婚夫。这件事由我,或是太一同学出面,应该都还是没用吧。」



「嗯——可是遇到这种情况的杏奈也很固执。」



「但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



她带着甜甜的微笑,将事情丢了回来。



我只能苦笑以对。



「而且你放心啦,我会挺你到底,跟随你到最后,全力帮助你的。」



佐藤同学啜了口茶,如此表示。



那模样无比悠然自得,或者说是处之泰然,相当沉稳,完全看不出一丝心慌意乱。「凤同学那边我可能帮不上忙,但其他事情我可以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你也要放轻松点,尽力发挥到最好喔。」



「……唔哇,感觉好沉重耶。」



「没错,我觉得是时候该让你感到负担一下。毕竟我们目前在各方面都陷入绝境,所以更要采取攻势罗。」



她俏皮一笑后,突然挺起胸膛说:



「我重申一次,我会一路相随。我想一路跟随你,帮你很多很多忙,而且我希望能够一路陪伴你到永远,比方说毕业之后,在大学或是在以后工作的地方。」



「……哇,感觉你好果断,让人肃然起敬。真想叫某人以你为榜样,多多学习。」



我喝完自己的茶,顿了一下,



接着坐直身子表示:



「佐藤同学,谢谢你,我得向你这样的人表示最大的敬意。今后我会更乐意、更不客气地找你帮忙。」



「好的,我也很乐意帮忙。」



看见我伸出手,佐藤同学也伸出她的手,紧紧相握。



这便是我和她的关系,毫无矫饰的真正关系,虽说感觉好像有点微妙。



我依赖佐藤同学到了极致,而她也向来有求必应,而且是如假包换的全力协助。虽然有时处理得不是那么理想,但稳扎稳打与正确度高是她的特色。



「没问题,一定可以船到桥头自然直。」



佐藤同学双手握拳,情绪激动地鼓励我:



「因为参与反对运动的不是拥有各种资源的大人,而是以我们学生为中心。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进展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继续保持下去,一定能成功。所以我们要加油,嘿咻嘿咻!」



「嗯,我们要加油。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佐藤同学,以及其他的同学们,



我都一定要找出一条能通向完美结局的道路,我向你保证。」



「嗯,了解了,我确实感受到你的觉悟了。」



「这场战役,我们一定要胜利!」



「嗯,一定要!」



透过以上的长谈,我们一同确认了彼此应该前进的方向。



而「那个事件」的发生,则是在这天过后的几天之后——



*



私立莺谷学园的第二体育馆,盖在可以直接俯瞰学校正门的地方。



建龄五年的体育馆看起来仍然很新,出于知名设计师之手的外观十分现代化。毫不吝惜预算所盖出来的建筑相当漂亮,甚至有连续剧和电影来这边拍摄过几次外景,可说是校园的地标性建筑物。学生和教师自然相当习惯第二体育馆的存在,对附近的住户而言,它同样是熟悉的景象,让人很有亲切感。



那间第二体育馆被消灭了。



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令人叹为观止。



我虽然用了消灭这个词,但它当然不是被中二病一般的能力抹去,不留任何痕迹。而是仍保留着钢筋铁骨等基础架构,过去第二体育馆的面貌也都还留存着。只是屋顶被人掀了,窗户被人卸了,外墙磁砖被剥了,整栋建筑被拆到几乎让人可以肯定,它无法再发挥本来的作用了。



而此刻,拆除工程仍在我眼前一秒秒地进行着。



来上学的学生们都错愕地看着这一幕,我也化身为其中一名木头人,眼睁睁看着无数的重型机具蚕食着我们学校的象征,而没有任何对应之策。



「现在这样是什么情况?」



我身边突然有人开口说话,是太―。



「竟然没有事先通知就干出这种事,到底是怎么样啦?我不晓得我们的理事长大人到底有多伟大,不过这也太霸道了吧。」



「是很霸道,不过那位老先生的确伟大到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这件事喔。」



我的视线仍然放在拆除工程上。



「毕竟他有钱有势有人脉,还有一颗充分灵光的脑袋,同时也是我们学校的理事长,所以这种程度的霸道是可以让人接受的。我想,对平和岛源一郎来说,做这种事情就和割家里后院的杂草一样轻松吧。」



「哼,意思是我们的立场想法和杂草的价值差不多吗?面对杂草时,他就可以做出这种有如偷袭或奇袭的事情吗?可恶,开什么玩笑啊!」



「太一,冷静点,你现在要是失去冷静,就落入理事长他们的圈套了。」



「遇到这种状况,谁还能保持冷静啊——大家,你们说对不对?」



太一转身面对聚集成群的学生们,摊开双手发表演说:



「这样的做法绝对不可被原谅,也不应该去原谅!为什么我们的人生要受一名莫名其妙的疯癫老头摆布?这种事情,我绝对无法接受!」



「而且这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我接着太一的话说下去:



「他们不会只拆第二体育馆。今后,我们学校的设备将不断遭到他们剥夺,说不定到了明天,我们的操场就没了;到了后天,我们上课的楼房也没了。他根本不理会在这些地方生活的我们是怎么想,大概也没在想法律是怎么规定的吧。我的外公——平和岛源一郎就是有办法毫不在意地做出这种事情来。」



在重型机具的引擎轰鸣声,以及四处弥漫的尘土之中,围观的人们开始喧哗起来。他们看着彼此,压低音量私底下讨论着。



「此刻站在这里的大家,我想——」



我再次提高音量说:



「你们今天应该都受到惊吓了。对方向大家展现了他们不是在玩假的,也展现了他们拥有不顾我们意见便推动事情发展的实力。想必今后理事长那边,一定会再无所不用其极地搞出许多动作。他们可能像今天这样使用强硬的手段,之后也有可能使用怀柔的手段。比方说,他们大概会向我们提一个好条件,像是可以帮忙我们转学到比莺谷学园更好的学校,或者保证我们得到一流大学的推荐名额。可是大家别被骗了,那都是理事长的阴谋诡计,目的是要分裂我们反对派。理事长那边的人在做这些事情时是不会犹豫的。这一点大家从今天的事情也看得出来吧。这样子强制进行拆除工程,借以恐吓我们,其实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总之一句话,我们彼此间的战争老早就开始了,要是大家一直默不作声,让他们为所欲为,到时候,我们一定会被吃得死死的。」



在场的所有人,视线全部集中在我身上。



我再次拉高我的音量:



「请大家听我说!这场战争来得极其突然,但既然开战了,我们就没有回头路,能做的只有获胜!对方是我的外公,和我有血缘关系,但关于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抗战到底!而且绝对要获得胜利!」



现在是关键时刻。



我已经没空介意自己适不适合说这种发言了。此刻我的斗志和毅力,已经远远超出先前游泳大赛当司仪的那时候,我豁出一切地向大家呼吁:



「老实告诉大家,我们的对手非常强焊!说得明白一点,我也认为他们根本不是我们这些高中生能够应付!不过我们不是完全束手无策,甚至可说,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去做!我们的声音或许很渺小,但汇聚起来就会变得无比宏亮!声音变得宏亮,就一定能让上面的人听见!所以各位,我们能做的事情或许很微小,但只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我们就不该放弃、气馁,而是要好好确实地去做!只要那么做,我们一定能找到一条活路,拼出一个光辉的未来!」



「我挺你!」



我话刚说完,太一马上接着说:



「我已经受够了!理事长那边的人,手段一直都这么肮脏!而且不管怎么想,今天这件事都太过分了。我们或许只是普通的高中生,只是不足为道的杂草,可是我们也和一般人一样,有我们的坚持和尊严啊!我绝对要展开反击,全力奋战,让理事长那老头好看!」



「……隼人,还行吗?」



第二体育馆的拆除工程仍在进行中,一旁围观的学生们齐声高呼抗议着。



太一看着他们的表现,悄悄问了我一句:



「我照你说的,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激励大家,你觉得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