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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吹起破晓之风(1 / 2)



拥有「封印之丘」的亚默德国内,



有个为了守护封印组织而成的封印骑士团。



封印骑士团的历任团长都是由亚默德的皇太子,



或是具备王位继承权的王族男性担任,



但实质上,骑士团的指挥权是交付予副团长。



团员们各个都是出身望族的年轻人,



而一般认为能被选为该成员是至高的荣誉,



然而其实情,



却是与战斗集团的称呼相去甚远。



另一方面,近来团员们的菁英意识愈发强烈,



亦被指出逐渐转变为排外的集团。



目前的团长是现任国王杰弗伦·弗朗西斯克一世的独生子,杰弗伦·以萨克皇太子。



某天早上,一名企图入侵新市区、属市长阵营的秘探,被拖到了心情正极度恶劣的霍康面前。



这若是单纯的俘虏,应是不必特别由霍康做逼供。而他之所以想要亲自问话,正是因为这名密探握有重要的情报。



「……我再问你一次。」



在书房中一面四处踱步一面深思的霍康停下脚步,瞄了放在桌上的数封书信一眼。



「首都派来的援军,真的会在明晚抵达吗?」



「…………」



双臂反绑在身后的俘虏仅是跪在霍康的跟前,咬紧嘴唇望向旁边。即使脚趾尖受到站在两旁的士兵敲打,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霍康拿起了书信,再度沉默地读着。



这名俘虏所携带的,是要交给协助叛乱军的人们的密信。信中写着:明天一早亚默德的援军会抵达瑟利巴,届时应会迅速镇压叛乱军,因此希望你们趁现在投降并转作内应。简单来说,就是为了将叛乱军从内部瓦解而指使对方投降的书信。



霍康狠狠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进一步逼问。



「这原本是要送给谁的?还有其他相同的信要给谁的吗?」



「…………」



「虽然我也可以马上拷问你。」



「…………」



「喂!给我识相点——」



将俘虏拖来的士兵们比霍康更先按耐不住烦躁的情绪。



不过霍康上前制止,还用手在胸前轻轻地拍了一下。



「去调查这俘虏的身世。他应该有一两个血亲,或是很亲近的友人是我们这边的人。」



「……!」



一直将脸撇向一边的俘虏,睁大了双眼抬头看着霍康。



「他既然不想说,那也没办法。就只好让他身边的某个人来顶他的罪吧。这实在是——令人万分难过呢。」



「等……等一下!那——」



「喔……果然我这里有你亲近的人罗?」



「呜……!」



「又要装哑巴了?算了,无所谓——把他身边的人给我找出来然后带到中庭去,要在正午之前啊。」



「遵命。」



「慢、慢着!等一下!」



霍康冷冷地俯视再度开口说话的俘虏,一手摸着胡子。



「……如果在我满意之前,你又随便把嘴巴给闭上了的话,到时候我真的会找出你亲近的人然后绑起来用万箭伺候。浪费时间的事情我实在……实在是很讨厌呢。」



「我、我知道了——」



俘虏冒着冷汗垂下头去。



「……那么我再问一遍,援军的事是真的吗?」



「天、天亮之时,市政厅前来了一个没看过的女人,她说从鲁奥玛派来的援军正前往这里——」



「那女的是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但是,看市长他的态度那么地谦卑,我想应该是首都哪个大官的侍者之类的吧……」



「嗯——然后呢?」



「然后……双方谈了一阵子。」



「就交给你这特别的任务?」



「没、没错……说一定要把这书信交到蒙特勒伊先生手上——其他好像还有四、五个士兵也被交代相同的任务,可是我不晓得他们是送去哪里……」



「蒙特勒伊……?」



「记得是市长远亲的一名男子。」



在霍康身旁待命的士兵小声地补了一句。



「那男的从以前就和市长处得不是很愉快。他是个有些实力的资本家,为了换得自身的安全,一直提供我们金援。」



「真是个没想法也没埋想的小人物呢……既然这样,像那种男人只要眼见苗头不对,就会马上背叛。」



「请问您有何想法?」



「这得好好思考了。」



不管他人说什么,要把这城中可能叛乱、有声望地位的人抓起来处理掉是何等轻松。毕竟无论如何,事实上握有力量的人是霍康。



然而,如果叛乱已经完全成功那还没话说,但在此刻还没令市长屈服的阶段下,要是将对我方提供协助的权势之人处刑,就会招来民众的反感。况且要是首都派出的援兵要来了的这种风声传出去,只会令霍康等人的情势恶化。



「我应该还会问他些事情——把他丢进地下仓库,这次可别让人跑罗。」



「是!」



俘虏被强拉起身后,霍康询问近侍的士兵。



「……祖国那边还没有联络吗?」



「是……据说是陛下贵体欠佳——」



「根本是胡说八道的谣书!」



霍康一口否决近侍的话并握紧拳头。



「——只要我在这里举兵,陛下便必定会有所示意!翻过那片山脉,为了将那群吹嘘自己获得神之智慧的家伙们铲除,我等领受玛莉德祝福的军队将会来到此处!在那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弃!」



「可、可是——那么请问您有什么想法呢?」



「趁亚默德的援军抵达前,粉碎在市政厅里做困兽之斗的反抗势力。攻下市政厅,把市长和驻防部队的队长抓起来。之后封锁所有的门以巩固防卫,迎击敌方援军。」



「换、换句话说,您是打算封城吗?现在还不知道祖国派出的援军何时会抵达啊——」



「会来!他们一定会来!」



「可、可是……」



「不说这个了,逃走的神巫和纹章官如何了?还没有抓到人吗?」



「在天亮之前,有多名士兵在城西边的森林发现他们,但是受到阻挠……」



「让人逃掉了吗?」



「真、真的非常对不起……不过,纹章官受了很严重的伤,因此属下推测应该没办法真正逃离。而出手阻挠的,八成是市长手下的士兵吧。」



「那么,你意思是神巫他们藏匿在市政厅里?」



「这点属下没有确切证据——」



「……算了。」



无论如何,霍康等人最优先攻击的目标依旧不变。不管明晚从首都派来的援军会抵达的情报是真是假,只要在今天之内攻陷市政厅,就大势抵定了。



「可能还有其他相同的书信也被送到。现在立刻派兵去比较突出的富商和权势者厘清真假……哪怕他们现在对我们言听计从,要是听到援军马上要来,说不定会开始不安畏缩又跑出个背叛者。」



「遵命。」



霍康下命令给士兵们后坐到沙发上。当如此一人独处时,很难不叹气。



虽是因为在军内的权力斗争中败阵下来而被赶出祖国,但霍康好歹曾在无数战场上叱吒过。即使是年过四十的现在,他依旧具备身心皆尚未衰退的自信,也有要把进攻亚默德时算是桥头堡的这座城当作土产,凯旋回到比盖罗的气概。



然而——尽管霍康也晓得那正是自己的弱点——遗憾的是,霍康能够信任的部下是少之又少。



位于亚默德南端的这个瑟利巴,自古民间就和比盖罗有交流,而许多从山脉另一头移民来的南方人以及与南方人的混血居住在此。只要巧妙地煽动起那些人们内心深处怀抱的疏远感和不信任,要发动叛乱是何等易事。



然而叛乱军虽是以这种手法组织起来,但霍康真正依赖的,只有一同被赶出祖国、流落到这地方的部下们,然而其人数还不到三十人。因为不满中央政府而投靠这方的居民倒还好,但有许多因为周遭情势而不得不投靠过来的居民,这群人要是眼看霍康等人情况不对,肯定会头也不回地投向市长那边吧。



就这角度来说,霍康并不信任自己军队的一切。沉重的叹息便是来自于那苦闷吧。



「……援军一事是真的。」



「梅朵吗?」



霍康坐在沙发上露出笑容。一名浑身漆黑的女性趁霍康独处时忽然出声,但同样的事反覆几遍后,白然也能领会出那时机。



霍康没有回头看梅朵,接着说道:



「你在鲁奥玛有同伙吗?是从哪里得到那情报的?」



「我的伙伴遍布全世界……你似乎让神巫和纹章官逃掉了吧?」



「我没让他们逃走,只是把他们赶进市政厅。」



「你从以前就允许部下使用那种诡辩吗?那么,你会失势也是理所当然了。」



「我也已经习惯你的刻薄了——好了,有什么事?难得你会在大白天出现。」



「不过就是想在离开这里之前,跟你打个招呼罢了。」



「……什么?」



霍康惊讶地看着梅朵。



「别人不说明白就听不懂吗——意思是我已经放弃你们了,明天这场叛乱就会被平定。」



「你都还没看到最后——」



霍康啧了一声站起身子。



然而当他回过头去时,梅朵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



霍康仅是一个人伫立在阳光照射的书房中。



如今想想,梅朵从没出现在霍康以外的人面前,霍康自己也从未告诉心腹部下们梅朵的存在。



忽然间,梅朵这女性的存在彷佛是幻影之类,霍康不禁注视着自己的双手。



只有这双梅朵赠与的护手,诉说她的存在。







驻防部队的马札利队长俯视摊开在桌上的城市地图,沉着一张脸喃喃念道:



「……的确,只要首都派出的援军抵达,要镇压霍康他们叛乱军是轻而易举。可是,这座市政厅要是在那之前被攻下,那就很难了。所以说,问题就在于到援军抵达为止之前能不能撑过敌人的攻击……是吧。」



「这还得请各位撑下去了。」



眼前的女人根本不理会马札利苦恼的表情,平静、简单地说道:



「无论如何援军都不会提早抵达。因此,这就得请队长所率领的驻防部队的大人们努力奋战了。」



「说什么请……」



「要是靠那种话就真能努力奋战的话哪会这么辛苦啊!你……」



双手撑着下巴靠在桌上、略显肥胖的市长用锐利的眼神盯着自称是神巫的侍者的女性。



然而真要说起来,倒是马札利比较想要瞪市长。毕竟这个只想息事宁人的中年男人,一直隐瞒神巫来到这座城市的事情。虽然听到是因为这是项极机密任务后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尽管那样,也不必保密到连对军事负责人的自己也不说吧。



马札利故意做声清喉咙后走向窗边。



「当然,我们也会为了祖国而倾尽全力……可是,援军真的会来吗?」



「会来的。」



这名自称叫缇雅的女性总是惜字如金,而且给人感觉冷漠。彷佛很没意思似的,她总露出不愉快的神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混了一些南方人的血统,小麦色的皮肤搭上黑色头发,还有黑色的双眼。如果是马札利单独赴会,肯定不会相信她是神巫的侍者吧。



马札利悄悄地招手把市长叫过去。



「市长。」



「什、什么事?队长?」



「……我们真的可以相信这个女人吗?她其实是霍康那边的密探的可能性——」



「可是,她的确拿着勒令书,而且还知道昨晚只有我和神巫大人以及纹章官殿下晓得的对话内容喔?这样的话不会是间谍吧。」



「…………」



「而且话说回来,你现在才来讲这些也已经太晚了吧?都已经照她说的派密探出去了——」



「不是我要说……那是您未经我同意所做的事情吧?为什么您完全不告知我一声呢?而且居然让一般百姓伪装成密探,送到对方那里——」



面对丝毫不当一回事的市长,马札利拚命压抑住对他的愤怒,微微地发出颤抖的声音。



「可、可是,那是纹章官殿下的指示啊——」



「侍者殿下。」



马札利将目光从说话方式令人厌恶的市长身上移开,向缇雅走近。



「——请问神官大人和纹章官殿下现在身在何处?我希望能亲自会面并向他们请教事情。而且,在安全问题上……我必须派护卫过去。」



「护卫是不必要的。」



缇雅冷淡地说道:



「况且神巫大人此刻正在执行极机密任务,因此也无法移驾至此处。」



「可、可是——这么一来那两位的人身安全就……!」



「这点您无须担心。虽然我无法透露详情,但是那边已经有『援军』抵达了。」



缇雅毫无声响地拉开椅子起身,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



「……还请务必将神巫大人光临此地一事慎重保密……」



缇雅留下句话离开后,马札利便直即把部下叫来。



「——喂,去偷偷跟踪刚才那女的。」



「我、我说,啊!你、你们先等一下啊!」



市长连忙拖住了马札利和他的部下。



「队、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在怀疑那女生吗!」



「真是十分抱歉,但我无法像市长您那样保持乐观。」



「你啊——」



「队、队长!」



正当队长和市长互相争执时,另一名士兵慌张地跑进来。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前、前哨传来报告!说、说是叛乱军的士兵们开始有了大动作!」



「什么?」



「队、队长!那些人,该不会是终于要发动总攻击——」



「……话说回来,我们送过去的密探不是三两下就被他们抓住了?」



「呃?怎、怎么回事啊?」



「真是的……」



马札利有些受不了这名脑袋不灵光的市长,低头看着地图。



霍康应该原本就料到,亚默德的援军不会立刻赶来这在政治上处于微妙地位的瑟利巴。



但是,只要援军比预料的还要早抵达,霍康这项没有彻底压制瑟利巴的叛乱就会以失败告终。霍康也应该晓得自己这次计划的弱点就在这里。



马札利一手抓着头并戴上帽子。



「……我们送过去的密探被抓住,而援军会来的情报也已经透露给对方了吧。这么一来,霍康就会陷入焦急而开始准备做总攻击。」



「你、你说什么~~!」



「只要彻底攻陷这座城市,哪怕援军来了,也能封锁城墙、撑个大概半个月的封城吧。在这期间要是比盖罗的援军来了,立场就又会对调。」



「我、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队长!」



「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啊……刚才她也已经说过了吧?」



「是说什么啊?」



「就是撑下去,直到援军抵达。」



到了明天晚上援军就会抵达,届时便能转为反击——如果能做出如此明确的指示,那么至今为止不论昼夜,为了抵御袭击而疲惫不堪、被迫陷入劣势的士兵们的士气也会提升。



「这件事也告诉一般市民,去集合义勇兵。接下来不用顾虑下一步要怎么做,把所有的食物和葡萄酒拿出来提供给所有人……只要能撑到明天晚上就能获胜!」



「属下知道了!」



马札和下达指示给部下后,在地图上排起硬币。该在哪里分配多少的兵力——必须趁敌人开始做总攻击前做好迎击的准备。



「那个……队长?那么我该做些什么呢?」



「总之,请您不时从那里的阳台露脸,然后在那里给予忙碌的士兵和人民鼓励。」



「只、只要这样就好了吗?」



「那可是只有您才能做到的工作啊。」



马札利看也不看市长一眼地回答。



哪怕是谣言还是玩笑话,要是市长从市政厅逃出去的话传开了,人们就会认定已经没有胜算而丧失反抗的意志。为了防止这点,让本人频频现身在人们眼前是最直接又有效。



「……虽然很抱歉,但即使援军赶不及而这里被攻陷了,也必须请您和我一起在这城市待到最后一刻呢。」



市长站在能俯视中庭的阳台上得意地挥手,马札利稍微瞄了那模样一眼,在内心吐露不愉快的情绪。







没多久不知在哪里开始短兵相接,远方传来了气势高昂的呐喊声。



伸直了右腿并靠在树干上的瓦蕾莉雅,因从枝叶间穿过的夕阳而眯起眼睛并忽然问道:



「……我说啊。」



「干嘛?」



「不觉得你的作战计划有点乱来吗?」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说什么?」



原本正在修复瓦蕾莉雅右膝上的魔纹的狄米塔尔,大大地深呼吸后抬起头。不知是不是因为从黎明一直睡到中午,他的脸色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



瓦蕾莉雅因有如细细削过膝盖般的痛楚而皱起眉头,接着又说道:



「因为……结果不是告诉双方会有援军来吗?」



「我只有跟市长他们说。」



「可是那个情报很快就被泄露给霍康了吧?」



「我就是料到这点才做那些指示的,没照那样走我可伤脑筋了。」



「不过,也因为这样所以会发生战斗吧?」



「都这时候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战斗是我们每天都在反覆经历的吧。」



「可是——」



「一下子可是一下子不过,你否定性的接续词还真多啊。」



狄米塔尔停止画魔纹,将手放在瓦蕾莉雅的膝盖上。这是为了缓和绘制魔纹时产生的疼痛。



在短暂休息后重回岗位的狄米塔尔没怎么吃饭,便继续修复瓦蕾莉雅的魔纹.左手魔纹的修复已经完成,接下来只要修复好这右膝盖,想任意使用魔法时也不会产生不便。当然,还是必须回到首都修复成完整的型态,但以战场上的应急措施而言已经足够。



「…………」



路奇乌斯带着在多方皆很活跃的缇雅,前去侦察霍康他们的阵形。至于昨晚完全没阖眼、等着瓦蕾莉雅他们回来的贝琪娜,则仍穿着铠甲在一旁睡觉。



尽管并非正因为这状态,但空气总显得莫名沉重。或许认为空气沉重的只有瓦蕾莉雅她自己,但总而言之,与狄米塔尔如此面对面会令她感到不舒服也是无可奈何。



瓦蕾莉雅轻轻咳了一声后问道: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



「当然是把霍康打到趴在地上。」



「不对啦,我在问的是具体的做法——」



「抓住他的领口然后用拳头痛殴他的脸。我会给他最后一击。」



「我说的具体不是这种的啦!我是在问前往霍康所在之处的方法啦!」



「……你不知道喔?」



狄米塔尔转动眼珠子看了瓦蕾莉雅的脸一眼。他脸上挂着至今为止不知道已看过多少次、一副把人当笨蛋般的笑容。那笑容依旧让人火大,但另一方面不可思议的是,少年的那份无礼却开始令人感到可靠。



「霍康如果知道援军快来了,肯定会下定决心要把市政厅拿下来吧。毕竟要是援军来了,不管怎样都没有胜算嘛。」



「所以,为什么要那么好心的告诉他们?告诉市长他们倒还能理解——」



「只要急着分出胜负的叛乱军发动总攻击,那群家伙的兵力自然会集中在前线。会成为第一个激战区的是分开新旧市区的旧城墙周围。叛乱军会以那里为据点进攻旧市区,然后驻防部队会想尽办法把他们挡回去。」



「那样的话……会变得怎样啊?」



「……兵力会集中在那里对吧?想一下不就知道了。」



「是吗——」



对了!瓦蕾莉雅拍了一下手。



「我还想说那次之后追兵就没再进来森林了,难道说,是因为所有人都被调派去前线了?也就足没有兵力可以管我们这边?没错吧?」



「要那样说也没错。」



狄米塔尔将手放在脖子上,露出苦笑。



「……想要巩固前线而把兵力部派过去的军队,他们后方的戒备就比较薄弱,尤其是想要速战速决的时候。所以,霍康也把精锐兵力几乎都投入前线了。」



「啊……也就是说霍康的身边也没有那些士兵了?」



「应该是不至于到没留半个人,但能让人下手的空隙肯定是会增加……我们就要针对这点突袭。」



「——我说啊。」



「又怎么了?」



「你为什么突然改变立场了?」



「…………」



令魔纹从膝盖延伸至脚踝的狄米塔尔讶异地抬起头。



「你不是直到中途还一直跟我说回去啦、回去啦的吗?」



「明明听不进人话的是你吧?本大爷配合你这顽固的家伙是有什么不满喔?」



「因为路奇乌斯大人一直反对啊。」



「依那家伙的立场是当然的吧。加上阿姨那边,她自己都游走在违反军纪边缘特地赶过来。要是这样你选出差错,在这边丢掉了小命,到时候里希堤那赫家就要从世上消失了。」



「你……你说成这样简直都是人家的错嘛!」



「事实上一开始你忽视我的意见就是起因啊。」



「唔……!」



一被提到这件事,瓦蕾莉雅也无话可说。



「……反正不管怎样,路奇乌斯会这样让步,也是因为认为这策略有胜算吧。」



「是吗?我总觉得路奇乌斯大人似乎很宠你。」



「…………」



狄米塔尔再度抬起头,这次是紧紧地盯着瓦蕾莉雅。



「怎、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没……总之,那就是你看我不顺眼的原因吧。缇雅也是,那家伙好像也对路奇乌斯纵容我有意见。」



「你该不会以为我讨厌你只因为那个理由吧?真是单纯呢。」



「我认为我只是比你更顾虑到现实——这样的话如何?」



狄米塔尔叹了口气并轻拍一下少女的膝盖外侧。



瓦蕾莉雅穿上长靴起身,将意识集中在右脚。晚霞色彩的磷光从大腿经过膝盖,向着脚跟流去。虽然仍有许多线条没有恢复,但只要有这些魔纹就能顺利地使用魔法。



「——没有战袍可不好吧。」



「咦?」



「战袍啊。」



被反覆提到后,瓦蕾莉雅这才想起自己的打扮,连忙用手遮住胸口和肚脐。



「斗、斗篷去哪了?在哪里啦!」



「看来你很喜欢那个破烂斗篷嘛。」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哼。」



狄米塔尔将斗篷丢给瓦蕾莉雅,接着走向贝琪娜。



「——虽然是个新手,但要是神巫让蛮教徒抢走战袍和宝剑还不要脸地逃回去,这难得的功绩也会少了光芒。还有为了提高我自己的评价,可得请你做些成绩出来啊。」



「你所说的,也全都是为了路奇乌斯大人吗?」



「——」



狄米塔尔没有说半句话,随意踹了贝琪娜的屁股一脚。



「喂,粉红铠甲女。」



原本呼呼大睡的贝琪娜因为从尾椎传来的冲击而跳了起来。



「什什什、什么!」



「少睡迷糊了。天色快要暗了,我们也要开始行动。」



彷佛呼应这句话似的,路奇乌斯和缇雅也回来了。



「已经好了吗,小狄?」



「是啊,差不多,这之后的修复就只能靠本院的专家了……那些家伙呢?」



「目前都跟预测的一样,叛乱军将相当多的战力集中在前线。」



「那就好。」



「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呢。要是驻防部队没办法抵挡住这攻势,在打败霍康前市政厅会先被攻陷,到时也会出现很多牺牲喔?」



「我的猊下在那之前会打倒霍康的。」



「我的猊下,是吗……」



路奇乌斯撩起美丽的银色长发,露出苦笑。样貌亮丽的路奇乌斯并不适合这种掩人耳目、朴素的黑色衣服。一想到路奇乌斯会故意做这种装扮是因为对狄米塔尔的顾虑,对狄米塔尔的忌妒之情便再度沸腾。



「——真的没关系吗,瓦蕾莉雅小姐?真的不会后悔?」



「不会。」



不过,瓦蕾莉雅故意做出微笑。



「只要想着任何事情最终都是为了路奇乌斯大人,那么无论什么我都能忍住。」



「啊?」



「没事、没事,是我自言自语——好了,我们走吧,里希堤那赫大人。」



瓦蕾莉雅在斗篷下系紧马甲,踏出步伐。







瓦蕾莉雅等人待日落之后攀上城墙。昨晚还有许多士兵聚集的走道,现在则不见半个人影。看来尽可能将兵力投入前线一事是真的。



「……那些人是忘了还有我们在不成?」



明明是对自己有利的发展,但瓦蕾莉雅莫名觉得尊为神巫的自己的存在彷佛被人忽略而觉得扫兴。



「他们大概是认为瓦蕾莉雅小姐逃入市政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