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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是为国,而是为你(1 / 2)



柯斯塔库塔家没落的决定性原因,是上一代将家产挥霍殆尽。



而鲁德贝克家之所以会没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真要说的话,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吧。



照理说,家族代代的当家郄会慢慢地累积优异的功绩,



然而鲁德贝克家却恰恰相反,



而是朝减少家里资产的方向,不断累积失败。



虽然没有给予致命性一击的当家,但是财务却慢慢越来越吃紧,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濒临破产了。



卡琳就任神巫后得到的第一份年俸,



清偿了一半累积到父亲那代为止的庞大债务。



虽然知道跨越国界的邻国



有富裕的亲戚,



但卡琳并不打算藉由他们的帮助来重建家族。



乌希马尔身穿长袍,站在窗边。西瑞尔•杜耶布尔搀扶著他,眯起眼睛。



南门开启,一群人马离开这座连诺布洛努。街上忙著为即将逼近的战争准备,因此十分吵嚷,照理说他们的行动并不会特别引人注目,然而他们的马蹄声却萦绕在西瑞尔的耳边。



「……现在的话,还来得及。」



西瑞尔对返回床上的乌希马尔说道。这位聪明的老将,不需说多余的话,也能理解他话中的含义吧。



「算了。」



乌希马尔简短地回答,摇了摇头,他在西瑞尔和军医的辅助下坐上床,身后枕著靠垫,深深叹了一口气。



「阁下应该了解那个女人说的话全是在狡辩——就这么让他们离开,未免太令人恼火了吧?」



西瑞尔也明白,如果是平常的自己,绝不会再三提起这件事。他从未反对过,也从未质疑过乌希马尔的决定。



尽管如此,他之所以会仍将这种事情挂在嘴上,是因为觉得年老多病,最终命在旦夕的乌希马尔,被奥尔薇特•里希堤那赫玩弄于股掌之上,压抑不住懊悔之心的关系。



「算了。」



乌希马尔小声如此重复,他的视线集中在装饰于正面墙壁的挂毯上。那是用色彩鲜艳的线织出的悠尔罗格与海德洛塔两国的地图,是与海德洛塔交战时,乌希马尔总是会带进己方阵营的东西。



「……初春时没有攻下德尔布吕克,果然是致命伤呢。要是攻下那里,就能描绘出不一样的图形了吧……不过,我也已经时日不多了。」



「殿下!」



「西瑞尔,你可别说些无聊的话来敷衍我。我也不想听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话。我说的是……更现实的,为了悠尔罗格未来的话。」



「是……」



西瑞尔不禁垂下头,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对双亲早逝的西瑞尔来说,乌希马尔是他的伯父、父亲,同时也是值得尊敬的上官。西瑞尔发现,乌希马尔无非是在交代遗言。



乌希马尔呼吸困难地开始诉说:



「……我死后,就在其他的王族中推选出新的宰相吧。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跟王兄商量过,推荐了财务大臣的卡隹尔。」



「卡隹尔大人!为什么选他——」



卡隹尔•杜耶布尔,是统理宫廷内反战派的大人物,说起来算是主战派乌希马尔最大的对手。虽然对战争的事情一窍不通,但相反地却精通经济,不断向国王主张应该从财政面下手,避免与海德洛塔交战,是个老练的政治家。



乌希马尔望向哑然无言的西瑞尔,扬起嘴角。



「你虽然比真实年纪来得沉著稳重,但怎么样都还是会显现出年轻气躁的个性……那你觉得还有其他人能胜任国家政治吗?」



「这——」



重新被这么一问,西瑞尔一时之间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虽然卡隹尔屡次与乌希马尔意见不合,但他为人正直清廉,爱国之心无庸置疑。事实上,如果他不是反战派的话,西瑞尔也不只一次考虑他为人选。



「其他人无法胜任宰相一职……应该说,无法交给其他人……既然如此,让卡隹尔继任是最好的选择。」



「这……小官明白了。小官会遵从阁下的想法。」



「那就好……同时,我推荐了你来接任我兼任的军务大臣。」



「小官——我吗?」



西瑞尔立刻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还太过年轻。乌希马尔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西瑞尔此刻的心情,他深深点了点头回答: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继承我的遗志,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拿你跟他比较,令人不悦,既然海德洛塔的小鬼能够担任军务副大臣,那么经历过更惨烈的战场的你,担任军务大臣又有何不可?」



「……小官深感汗颜。」



「呵呵……总之,我死了以后,内政交给卡隹尔,军事则交由你掌管。就像你现在感到不安一样,这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比如说——你能让里希堤那赫听令于你吗?」



「这恐怕有点——」



若说是负担太重,感觉有些过于打肿脸充胖子。老实说,应该做不到吧。就算排除奥尔薇特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这一点,西瑞尔也远不及她。失去乌希马尔这个权威后,悠尔罗格军内部要承担奥尔薇特,实在太过危险。



「既然如此,这样就好……既然她说要离开我国,我们目送她离开就好。反正对悠尔罗格而言,他们不过是毫不相干的过客罢了。那个女人说要靠自己的兵力进攻鲁奥玛,就随她去吧,不过,不准他们再踏进悠尔罗格半步。」



「是……」



「况且,我们因为暂时接受了他们的投靠,而得到魔动剑这种新的武器。」



或许是光是坐起上半身也很疲累吧,乌希马尔完全躺在床上后,便叹了一口特别长的气息,凝视著天花板。



「王弟殿下,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担心乌希马尔疲劳的军医,打算中断两人的谈话,但乌希马尔反倒将军医赶出门外。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在盘算些什么……不过,那个女人的计画成不成功,我国都不可能因此掌握大陆的霸权。听好了,西瑞尔……不要做虚无缥缈的美梦。不要随便起兵,夺下巴克罗的领土就该满足了。」



「小官定铭记在心?」



「另外,和卡隹尔好好商量,在往后的几年努力让国家富强……你的年轻气躁,只要换个角度来想,也能成为武器。就如同我死期将近一样,巴列斯特罗斯也来日不多了吧。那个杰弗伦•弗朗西斯克总有一天也会死。但是,那个时候你应该还健在……听好了,要等待时势。我认为你能胜任这个重责大任。」



「有殿下您的这番话,不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小官都愿意等。」



「很好。」



老将轻轻笑道,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五十五岁还要再老个十岁。西瑞尔心想只有现在才能对乌希马尔说出他内心的想法,于是犹豫了一会儿后,用格外细小的声音询问:



「……有件事,小官想再听听殿下的意见。」



「什么事?」



「虽然小官已经断定这是件芝麻小事了,不过——奥尔薇特•里希堤那赫留下拉姆彼特,自己离开了。」



「拉姆彼特啊……」



「听说是梅朵的女儿,不过梅朵也没有回来,奥尔薇特说已经不需要拉姆彼特了——」



「然后呢,你怎么回答?」



「咦?啊,小官回答她说……既然她不要,就由小官来照顾她——」



「这样不就好了吗?」



乌希马尔震动著雪白的胡子,像是在笑。



「……她可是我考虑立为悠尔罗格的神巫,而且是我形式上的女儿喔。说起来算是你的堂妹呢……现在你竟然还来问我该怎么对待她,想不起你还挺薄情的嘛。」



「不,可是——」



「王弟的养女在政治方面拥有何种意义——该如何活用她,相信你应该知道。」



「……是。」



西瑞尔感觉自己的内心被看穿——应该说,很显然地,乌希马尔读出了西瑞尔的心思——做不出机灵的回答,只是微微染红了脸颊,点头称是。



「我有些累了……叫军医进来。」



「是,小官先行告退。」



西瑞尔改变音调后,对乌希马尔恭敬地行过一礼后,离开他的寝室。



「殿下叫你进去……起码多少减轻他的痛苦吧。」



「是。」



西瑞尔出来后,换军医和侍女们进去乌希马尔的寝室。



花费了近半世纪的年月与海德洛塔交战的乌希马尔,对自己的病情完全不在乎。无论多么优秀的治疗魔法高手,能治愈的不过是表面的伤口,对于因年老和生病而导致的衰弱,根本束手无策。



所以,西瑞尔有种预感,他恐怕没有机会再和乌希马尔长谈了。



「阁下的情况如何?」



西瑞尔来到外面后,一名白袍女子走向他。



「……你不是跟奥尔薇特一起离开了吗?」



「她又没有要我跟她走。」



涅蕾妲吐了一口菸管的烟,淡淡地回答。



「——况且,奥尔薇特他们已经不需要我的力量了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奥尔薇特想要的,本来就只是在自己攻击鲁奥玛时,能牵制住亚默德的战力。她之所以把我带来制造魔动剑,也是为了诱导悠尔罗格攻打巴克罗或比拉诺瓦……在达到这个目的后,她就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不是吗?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



西瑞尔一语不发地凝视著大门。



已不见奥尔薇特一行人的身影,周围的士兵也一副若无其事地继续准备出征的事宜。



只有拉姆彼特一个人,爬上这个军事据点最高的钟塔,紧抓著旗竿,一直凝视著一行人离开的南边。



「……我们被那个女人利用,而你则是被拋弃了啊。」



「你说的这么肯定,令人火大,但我目前还不打算离开这个国家喔。」



「……什么?」



「虽然在确保阿尔汉塔之前无法大量生产,但请让我继续研究吧。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看来往后最积极与他国战争的,会是这个悠尔罗格,正好方便我实验自己制造出的武器的性能。」



「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不会感谢你。」



「无所谓。等到我的剑真真切切地超越亚默德的魔动剑时,你们再一起向我道谢就好。」



「……你真是个怪人。」



西瑞尔心中累积对奥尔薇特的怒气,随著苦笑一口气消散无踪。说的对,就算怨恨已经离开的人们,也无济于事。得像这个涅蕾妲一样,抱持著一笑置之的态度,才能踏出下一步吧。



西瑞尔静静地摇摇头,敲了敲太阳穴,点了点头。



「太过一本正经是小官的缺点吗……不可否认呢。」



「什么?」



「没事……那么,你就先从调查我国的地质开始吧。你刚才说的话,可以解读成只要有阿尔汉塔,就能立刻再次开始量产。」



「嗯,我的确还没调查这个国家的地质,搞不好能挖到宝呢,这样或许也不错。」



「小官会用阁下的名字帮你准备好通行证。你马上去准备吧。」



「悉听尊便。」



涅蕾妲倒掉菸管的菸灰,摘下单边眼镜后,深深鞠了一个躬。像她这样拥有学者气质的人所思考的事情,充满爱国心的军人终究无法理解吧。与誓死效忠祖国的西瑞尔相反,涅蕾妲根本没有为国家尽忠这个选项,她有的只是要如何满足自己的求知欲这一项。



「……你还比较好理解。」



西瑞尔俯视著不知何时爬下钟塔,来到他身边的拉姆彼特,发出走远的涅蕾妲听不见的声音,如此笑道。



巴尔若尔•加利德率领的亚默德军,从鲁奥玛出发后,一路顺利地进入了比拉诺瓦的领土,在还需花费几小时才能抵达比拉诺瓦的王都布鲁安时,暂时停止行军。



在各地治安恶化,不少人对亚默德越来越反感的情况下,就算是比拉诺瓦王马里亚诺一世的请求,亚默德军也不能随意地踏入布鲁安,否则很可能会成为民众暴动的契机。加利德卿听取了卡琳的意见,命令全军在此小休片刻。



「——不过,您打算怎么做呢?」



亚默德军没有一一搭帐篷,而是只燃起篝火取暖,加利德卿在阵营中命令士兵们用餐和补充水分后,面向卡琳。



「事态刻不容缓。猊下的顾虑固然有理,但我们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什么都不做啊。」



「这我明白,但大半夜的,亚默德军突然前往王宫,还是会触怒居民的心情。所以,让本队在王都郊外待命,少数人偷偷前往王宫如何?」



「您指的少数人是……?」



「比拉诺瓦国王希望我去解决问题。」



「咦~~?那我也得去喽~~?」



原本正啜飮著热葡萄酒驱寒的佩托菈皱起眉头,发出窝囊的声音。她声明自己人生的最大目标就是顺利辞官,结婚获得幸福。对她来说,这是风险相当高的选择吧。



加利德卿似乎也担心其危险性,盘起他粗壮的胳膊,表情严肃地说道:



「……在下就心想猊下您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



「那么……」



「在这里争论也只是浪费时间。在这种情况下,猊下直接去面会马里亚诺陛下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在下不会制止您……不过,如果猊下您要去,那么在下也要一起去。」



「那是当然,我还求之不得呢。」



卡琳莞尔一笑。佩托菈还拖拖拉拉,恋恋不舍地喝著葡萄酒,卡琳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大酒杯。香料的香气混合著热葡萄酒的热气缓缓上升,光是闻到这个味道,似乎就能为因旅程疲惫的身躯带来活力。



「对不起,佩托菈。你别悠悠哉哉的了,快点去准备。」



「……等我回到鲁奥玛,可能真的会拜托陛下。」



「说你想辞官吗?」



「增加俸禄,反正陛下也不会让我辞官吧。」



佩托菈夸张地耸了耸肩后,站起身来。



「——至少得补偿我物质上的需求。我们老是铤而走险,却没有危险津贴之类的,不是吗?虽然不知道我要做到几岁才能退职,但若是过了适婚年龄,我好歹得先存个嫁妆钱吧~~」



「你这想法还真是明智呢。」



「……你这么冷静地回答我,还真是令人火大~~」



佩托菈试图想拧卡琳的屁股,卡琳挥开她的手,露出微笑。



尽管有威震周边诸国,号称「铁骑将军」的加利德卿相伴,但总人数约十骑的集团在黑夜中前行,还是伴随著一定的危险。在有限的时间内,加利德卿挑选出来的,是一些能快速习惯使用刚配备下来的魔动剑的士兵。



「那我们出发吧……猊下马车的缰绳,不好意思,要让鲁德贝克卿你操纵了。」



「是、是,我刚才就知道了。」



可能早已死心了吧,只见佩托菈披著两件斗篷,自己坐上马车的车夫座。



卡琳坐到她的身边,一语不发地对加利德卿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卡瓦哈尔卿。」



「是!」



加利德卿将留在此地的本队交由副大臣卡瓦哈尔卿指挥后,便踢了踢马肚。十几匹马一齐奔驰在月亮尚未完全升起的黑夜中。卡琳两人的马车,则是位于一行人的中央,前后都有骑马的士兵保护。



「!」



卡琳急忙按住差点不小心飞掉的毛皮帽子,缩起脖子。原本就已经够寒冷的冬天空气,化为强风,吹袭著乾燥的肌肤。



「——你真的认为但丁会出现吗?」



狭窄的道路进入树林,蜿蜿蜒蜒地通往西方。佩托菈低声如此询问卡琳,她的声音被夜风吹拂而沙沙作响的树叶声掩盖。



「不知道呢。」



「你希望他出现吗?」



「……不好说呢。」



如果但丁出现在她眼前,这次就必须做个了断。老实说,如果可以的话,卡琳想避开这个状况。但是,如果但丁不出现,卡琳往后——直到确认但丁死亡为止——就必须一直怀抱著这种烦乱的忧郁心情。因此,卡琳一时之间也难以判断哪种情况比较好。



就在这个时候,奔驰在前方的士兵之间响起吃惊的声音,他们手持的火把火光剧烈地晃动。



「!」



佩托菈立刻拉紧缰绳,减慢马车的速度后,有某种东西掠过卡琳的眼前飞过。



「石头!」



树林的彼方飞出大大小小的石头,击中了马车。



「若说是但丁——未免太不自然了。」



如果但丁真的策划在比拉诺瓦武装叛乱,他的兵力会更加庞大,至少会多到无法潜藏在这种树林里。而且,对方利用投石来突袭卡琳一行人,这一点也很奇怪。这与其说是正规军队会使用的手段,更像是不习惯使用弓箭的外行人所用的方法。



所以,卡琳本来可以发射倍数的冰之箭矢来反击飞来的石头,却选择了先严加防守,观察情况。



「加利德卿!——巴尔若尔大人!」



卡琳将魔力注入双手的魔纹,制造出两道「铁壁」,大声呼喊应该在自己和佩托菈前方的加利德卿。



「您不用担心!」



加利卿德立刻回答道,然而像是要粉碎他可靠的声音似地,无数的男人发出吶喊,同时从左右方一拥而上。



「卡……卡琳!」



「佩托菈!先跳到树上!」



转瞬间包围住一行人的男人们,手上拿著务农时使用的耙子、柴刀、斧头这类的凶器。他们的外表怎么看都像是生活穷困的农民,完全没看见手持像样的剑或是身穿铠甲武装的士兵。



「竟然在这种时候给我找麻烦……!全体人员,对方是一般民众!尽量留活口!」



加利德卿似乎发现对方与其说是叛乱军,更像是爆发不满的民众,便命令部下们手下留情。然而,杀气腾腾的民众不理会亚默德兵的好意,一个劲儿地就冲了过来。



「你们这些家伙!明知道待在这里的是卡琳•鲁德贝克猊下,还敢造次吗!既然你们明知故犯,不管你们是农民还是军人,我们都不会手下留情!」



加利德卿的怒吼声震动黑夜,但农民的吶喊声还是吞没了他的声音。



卡琳带著佩托菈在树枝上移动,俯看著加利德卿砍飞从四面八方攻击而来的凶恶农具,打算释放出「冰弹」支援他。



「请等一下,猊下!希望您不要帮我!」



加利德卿仰望打算支持他的卡琳,大声吶喊道。



「阁下!这是为什么?」



「这些家伙虽然是不肖之徒,但毕竟是比拉诺瓦的人民……要是鲁德贝克猊下您伤了他们,我们少数人来到这里就没意义了!这里让我来应付,猊下您先走吧!尽早前往王宫!」



「可是……!」



「事到如今,已经没必要悄悄前往王宫了。乾脆飞著过去吧!顺便向布鲁安的人民宣传『寒冰之眼神』卡琳•鲁德贝克就在这里,也挺有意思的!」



加利德卿蹬了一下马铠,跳下马背,靠著蛮力踹飞三个现场的男人,手持入鞘的剑,豪放地笑道。



「——好了,快点去吧!因为接下来的战斗,猊下可能会看不下去!」



「巴尔若尔大人……」



「卡琳。」



佩托菈拉了拉卡琳的衣袖。



「——大臣阁下说得没错。你要是伤害了比拉诺瓦的民众,之后绝对会引起许多问题的。」



「也对……对不起,竟然会被你指摘,太不像我了。」



「……我说~~你这句话,超级蔑视我的耶~~」



「那么,加利德卿,我们就先走一步了!祝您胜利!」



「交给我吧!愿神——愿神保佑猊下!」



加利德卿之所以会停顿了一下,或许是因为知道根本没有神明会保佑人类,而内心纠结了一瞬间的关系吧。



卡琳打开大衣和斗篷的前襟,将她白皙的脚暴露在夜晚冰冷的空气中,卷起「旋风」,腾空而起。留在乾枯枝头上的枯叶被撕裂,寒冬的风一口气移动两名少女的身体。



加利德卿等人虽然只有十一人,但全都装备著魔动剑。即使对手是人数的一倍,完全武装的士兵,他们也不可能战败。既然对手是农民,还手持不怎么像样的武器,那么就算他们的人数是己方的十倍二十倍,也有可能击退。



只是,他们现在冲昏了头,攻击性很强,在他们恢复理智,失去斗志前,肯定会有无数的农民牺牲。想必加利德卿是不希望让卡琳两人看到这凄惨的光景,才让她们先行离开的吧。



「……不过,把坏人推给加利德卿他们做,只有我们若无其事地先行离开啊~~的确挺内疚的就是了~~」



佩托菈降落在穿过树林后的小路上,突然说出这种话。大概是看卡琳一直沉默不语,而擅自猜测她的心思吧。



「不过啊~~神巫还是尽量别对民众——」



「对不起,不是这样的。」



「咦?什么?」



「不是的……我所在意的,并不是那种事。」



卡琳回头望向树林。



两人站立的这条小路,并非连接亚默德与比拉诺瓦的主要街道。只要越过平缓的山丘,沿著这条小路再走一段路程的话,不久后就能连结到主要街道,抵达布鲁安,这终究不是正式的大道。虽然多多少少会绕远路,但为了避人耳目,他们一行人便走这条小路来到比拉诺瓦。



「——可是,那群农民却在树林里突袭我们。」



事先掌握一行人通行的路线,配合地形巧妙地配置伏兵——这种做法,与其说是普通的农民,可说是更接近受过一定训练的士兵。看见他们的服装和武器,卡琳就判断他们不是士兵,而是农民,把事情交给加利德卿等人处理,但冷静下来思考后,坚信他们是农民或许言之过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