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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侦探的到来与不在场证明的解明(1 / 2)



1 我要请求妹妹帮忙



六月末发生的体育馆杀人事件。



广播部的部长在密室状态的舞台上被杀害,警察在那个时候将身在馆内的佐川部长视为嫌疑人。柚乃为了洗脱她的嫌疑而四处奔走,最后来到了一个学生的身边。



那就是里染天马。



现在回头想想,她觉得自己那时候的行动真是相当鲁莽。就算对方成绩是学年首位也不一定让警察的鼻子碰灰,而当实际上见到里染天马那个落魄的样子时,最初也是觉得他相当靠不住的。虽然说是最初,但老实说现在都还是难以置信。



他不但轻松地就洗脱了部长的嫌疑,居然还用两天时间就指出了犯人,把事件解决掉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联络我啊。”



柚乃边对哥哥发着牢骚边走向文化部活动楼。虽然在这种临近决赛的时候她真的不想从比赛中离开,但是她对‘丸美水族馆’这个地方非常在意。记得今天香织她们新闻部的人要去那里采访。难道她们也被卷入事件里了吗?



自从之前那个收拾房间的闹剧以来,时隔两天再次来到百人一首研究会。果然敲门也没有回应,柚乃使用备份钥匙打开房门。



“里染同学,打扰一下好吗……呜哇!”



马上袭击而来的并非设定成十六度的空调冷气——而是湿气和热气。比刚才在体育馆里更加闷热,感觉房间深处的景象都摇晃起来了。



“怎、怎么回事。喂,里染同学?”



她进入房间。房内非但没有收拾整齐,反而比两天前还要更加凌乱。本应堆积起来的漫画和DVD已经崩塌,完全看不到地板了。



里染正睡在床上的指定位置上。更正确来说,是倒在床上。



“里、里染同学,你没事吗……?”



柚乃胆战心惊地走近他。身穿一件T恤的里染坦露着肚脐,毛毯掉落在床边。脸上满头大汗,嘴巴如同死人一样半张着,“呜、呜呜。”地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整体的样子让人无法直视,似乎正处于危险的状态。



手机放置在枕边。是什么时候换掉了吗,那是最新式的智能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信息,她自知这样很不礼貌但还是确认了一下,发现有五通<袴田优作>打来的电话。哥哥之所以联络自己就是这个原因吗——因为给本人打电话也完全没有回应。



“水、水……水、水……”



里染发出了‘呜呜’以外的单词。他是想要喝水吧。



打开冰箱发现里面也只有味噌和果酱,没办法她只好将自己喝过的运动饮料递给了他。(奏:间接KISS?)



里染用颤抖的手将其一把抢过,仰躺着大口地喝了起来。明明这对于自己来说也是贵重的水分,却被他喝了个精光。



“还、还以为要死了……”



将嘴巴从塑料瓶口上移开的里染总算是变回正常的样子,脸上恢复了生气。



“里染同学,这是怎么回事?房间怎么那么热呢?”



“这都是你造成的吧,袴田妹噢噢……”



里染侧目斜视了柚乃一眼。



“都怪你把遥控器乱丢……”



“诶,还没找到吗?”



“不,找到是找到了。拨开漫画找到的。”



可以的话倒是希望他不是拨开而是整理。



“只是,摔坏的按钮用不了了。”



“诶?”



“为什么丢一次就能把按钮弄坏啊!你是哈凯达吗。是哪种颜色的啊。黑色?银色?拜你所赐这个房间成为灼热地狱啊……火热的两天啊混蛋……”(注:《人造人哈凯达》。出自原作为石之森章太郎的一部特摄片。)



虽然不太明白他说些什么,不过似乎指的是空调遥控器被柚乃丢出去的时候弄坏了。



“可是,为什么要闭紧门窗呢?如果开窗的话……”



“笨蛋,如果开窗的话就会被学校那些家伙看到了吧。”



“啊……”



之所以一直开着空调,姑且还算是有理由的吗。现在柚乃总算是理解了。



“我、我没注意到。真的很对不起。不过,归根究底里染住在这种地方就很奇怪了……为什么要住这里呢?”



“好了,别管我了。我不想浪费无谓的体力……”



里染改变了姿势,转到了一旁。



“那、那个,来到外面会很凉快的喔。去车站对面的图书馆就好了。比冷气管用得多喔。”



“不要。”



“为什么?”



“太麻烦了。”



“…………”



刚才的歉意渐渐变淡薄了。就像一直徘徊在生死境界上一样。



“这不是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吗……。啊,对了。”



想起了原本的来意,柚乃把事件告诉了里染。他果然没注意到哥哥打来的电话。



“事情就是这样,马上去水族馆吧。”



“……不要。”



“为什么……这应该不会也因为很麻烦吧?”



“这种状态下我不想动。”



呜呜,他再次混杂着呻吟声说道。还记得两天前曾经被他“别因为麻烦就把秘密暴露出来。”如此责备过,现在她想用这句台词反驳他——别因为麻烦就拒绝警察的请求。



“香织学姐也有可能被牵连到事件中的喔?”



“首先,可说毫无疑问与她有关吧。会这么早就来联络我就是这个原因。”



“既然如此你就更加要去了!”



“不过,如果她是受到怀疑的话,那你哥哥就不可能向她认识的人求助吧。因为我也许会故意作出对香织有利的推理。被杀害啦或是受伤啦,要是那家伙有受到什么伤害的话发来联络的时候就会写在邮件上了,不过事实上是没有。也就是说,她和你之前同样都是目击到被害人,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吧。”



尽管他仍然躺卧在床上面对着墙壁,声音也很没精神,但所作推测却还是很有说服力。



“所以说,不需要担心她的。”



“可、可是……”



柚乃的反驳被再度响起的颤动声掩盖住了。显示的是<袴田优作>。不过这次并非邮件,而是来电的通知。



“喂?”



‘喂,柚乃吗。看了邮件没?’



“看过了。现在里染同学就在我面前。”



‘啊啊,帮大忙了。让他来听。’



哥哥似乎以为联络上里染就能让他过去。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柚乃边在内心呢喃着边强迫眼前的废材男握住手机。他勉为其难地收下,接了电话。



“喂喂,是大哥吗?您好我是里染。嗯,谢谢。嗯。……诶,生病?是呀,也许是因为熬过了火热的两天时间,因此受到了胞子的影响吧。”



“嗯,嗯……这事我听说了。香织呢?啊啊,果然她也在啊。她是目击者对吧?不,这种程度的事我还是知道的的。诶?嗯。嗯。哎呀虽然我是很想去啦,可是因为人类是永远生存于黄昏时代……诶?所以说嘛,人类就等于我。我等于人类。总而言之,这次我就拒绝了。嗯嗯,没错真的不行。人类已经衰退了。诶?哎呀,虽然是这样啦,不过也有我自身心情的问题。嗯,嗯……”(出自电视动画《人类衰退之后》改编自由日本轻小说家田中罗密欧原作的同名轻小说)



就这样,里染用别人的电话进行了长时间的通话。而最后的结果则是“去不了真的很抱歉。”懒洋洋地拒绝了对方,把手机还给了柚乃。



‘啊,喂等一下。里染君!里染!喂回答我啊!’



哥哥的声音果然慌张了起来。



“是我。”



‘是柚乃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都不为所动!我都说会支付他报酬的!’



“谁知道。大概是因为又热又麻烦吧。”



‘因为麻烦?开玩笑吗!’



“嗯,这种心情我也非常能够理解。”



柚乃深感同情地点了好几次头。



‘听好了,总之我们现在相当为难。你要负起责任把他给我带到这边来。拜托你了。’



“诶,为什么是我?我正在参加部门活动……”



‘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办到,拜托你了!不对,不是拜托,是求你了!’



“诶诶诶?!”



柚乃如同先前的里染那样发出了哀叫。本以为只要担当联络的中介人就能完事的,没想到却被卷入了麻烦的事情里。她暂且先将手机离开耳朵,尝试劝说里染。



“里染同学,你接受委托好吗。喏,之前你不是还说需要潜逃的资金吗。”



“潜逃你妹,是夏CM。我是犯罪者吗。没关系因为资金还有剩,应该足够用来买商业本呢。”



“怎么这样……”



怎么办才好呢。



就算自己想要回应哥哥的请求,但用普通的方法是无法请得动这个废材人类的。六月的事件时也曾经在这件事上煞费了苦心。结果最后是以提供生活费(正确来说是兴趣费)这种极为单纯的条件解决了问题,但这次他还有剩余资金……。



柚乃为寻找有什么合适的交易筹码而环视房间——仅用了五秒就发现了那个。



“我帮你更换这个房间里的空调怎样?”



“啊?”



“遥控器坏掉了对吧?空调机也很老旧了。可是随便叫业者过来安装的话会被校方发现的吧。所以啦,要是我能找谁偷偷过来安装的话……”



直到刚才为止都不为所动的里染,身体突然间定住了。



他像个坏掉的发条玩偶一样慢慢地,再次恢复仰躺的姿势,把手伸了过来。柚乃把还在通话状态的手机交给了他。



“喂喂,大哥吗?……我明白了,这就去吧。”



他边仰视着蜡黄色的空调机边答应了请求。



“太、太简单了……”



身旁的柚乃发出细微的惊讶声。虽说,这种情况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我有三个条件。首先,要十万元作为报酬。诶?嗯,现在费用上涨了。创刊号是特别价格的,商业广告上经常都是这么做的吧。……嗯,当然最好能有结果了。还有啊,我房间里的空调被人造人破坏了,正好想要更换一台最新型号的。安排安装工作的时候要避免被学校发现。当然费用是由你们那边出了。啊啊好的好的,那么就这么定了。这样啊,谢谢了。”



里染仍然躺卧在床上以横蛮的态度进行着交涉,并且他接下来这么说道。



“还有,要去你们那边太麻烦了。请你开车过来迎接。用遮住车窗的警车。……嗯,嗯。那就拜托你准备冷气设备完善的车子啰。”



2 时速九十公里的推理



三十分钟后,两人坐在奔驰于首都高速公路上的巡逻车后座上。里染随意地交叉着双脚,而柚乃则是抱住了头。



“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答应了请求固然是好,不过为了把里染拖到外面却颇费一番工夫。



原先他根本就不打算下床,而且还躺着一动不动。于是柚乃姑且拜托他先去换衣服,然后他“帮我在那边随便找些衣服来。”于是柚乃随便找了件衬衣和裤子出来之后他又“拿来让我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强行地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连拖带扯地终于将他拖到太阳底下的时候,县警的车子已经在北门前面等候着了。



这时候就把这件笨重的垃圾丢给回收业者然后离去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吧。可是这时里染又呜呜地呻吟着,一副快要倒下来的样子,这样子就算将他带到水族馆去的话他也很可能仍然不愿意工作。



佐川部长的决赛中就算自己不在场也会有很多支持者替她加油。相对地里染现在就孤身一人。而且说到底他现在的衰弱状态,也是把遥控器丢坏的自己造成的——



这样的想法在头脑中闪过,该说是奇妙的责任感,还是说母性的本能呢,兴起了想要照顾他的心情,回过神来的时候柚乃已经和他一起坐上车了。



然后车子出发了一分钟之后,她就感到强烈的悔意。



“…………”



她以怨恨的目光望着里染。他穿着冷色系的方格图案衬衣,下身穿着七分长度的裤子,脚上穿着凉鞋,一身清凉的打扮(柚乃随便搭配的)单手拿着可乐,另一只手摆弄着智能手机。脸色已经和先前截然不同。



毕竟让里染变成那副惨样的原因是暑热,因此刚吹到车内的冷气他就马上恢复了精神。边“噢噢这下子活过来了。”地说着边大大伸展筋骨,途中让车子停到了便利店旁边。



里染将视线从智能手机上抬了起来。



“你是不是吃了炸排之类东西?”



“诶,中午的时候我吃过鸡排……难道闻到气味吗?”



“不是,只是你的嘴边好像沾着粉皮。啊,是那个吗,因为要比赛所以就讨个吉利。在比赛中获胜什么的。”



“不、不是这样啦。”



“因为有鸡排,所以能实现胜利么。”



“哎,一个两个都这么说……”



柚乃往前探出身体,看着后视镜把嘴边的粉皮弄掉。她透过镜子与司机目光相对。他是个很像是会出现在西装广告上的年轻男人,自称是县警搜查一课的羽取。哥哥以前曾经“终于有比我年轻的人分配过来了,我有后辈了喔。”说过这类的话,也许他就是那名后辈也说不定。



羽取先生一直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现在看着柚乃的目光中充满了不信任感。这也难怪吧,他被强迫去学校迎接来路不明高中生,其中一个穿着乒乓球制服,而另一个又“我要去买饮料,请把车子停在便利店前面。”说出诸如此类的话。实际上他在开车之前确实曾经“为什么我要去做这种事……”很不愉快地发过这样的牢骚。



羽取先生,我很能理解你的内心想法。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喔。心想着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为什么要在比赛途中退出啊。”



这个‘为什么’的元凶以悠闲的语气提问道。



“这样肯定要退出吧。也没什么,下午我没有比赛,而且也已经通知过早苗了。”



“是吗。你跟不跟着去也无所谓的,真是好管闲事呢。”



“你、你以为这都怪谁……”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颤动起来。说曹操曹操就到,是早苗打来的电话。



“喂,是早苗吗?对不起,我应该不能回去了。嗯,也替我跟佐川学姐说一声……啊对了,比赛怎样了?决赛对上了忍切学姐对吧?嗯……。嗯,那比赛结果怎样了?诶?……啊,这样啊,果然还是输了呀。”



柚乃失落地垂下肩膀。即便是部长也无法战胜关东最强。可是接下来的报告却扫清了沮丧的心情。



“诶,赢下了一局?最后只是落后三分?好厉害!真不愧是佐川学姐!”



真是大决战。差一点就能赢了。把正打着电话这回事也忘记了,柚乃欢腾了起来。



“这样啊,嗯……嗯,我会尽量在赛事结束的时候回去的。那,下午的比赛也要努力打气。……诶,这边?这边也什么都……”



“这边没什么事。”



看来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里染插嘴说道。



“……你听见了?嗯,那么回头见……诶?……哈?不对,没这回事啦。你说些什么啊。”



因为对方开始说些捉弄自己的话,于是她满脸通红地挂断了电话。看了看里染,他似乎没有察觉到的样子。她总算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车里都只充斥着以九十公里行驶的行车声。



就在她又再次心不在焉地想着果然还是回去体育馆就好了的时候。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忍切?”



“诶……是的。”



“说起乒乓球的忍切,莫非是忍切蝶子么。”



“确实没错。”



“那家伙也来了风丘吗。那我出来外面还真是做对了。”



“……诶,里染同学,难道你认识忍切学姐吗?”



还以为他是个与体育运动毫无瓜葛的男生。里染的目光仍然落在触摸屏幕上,



“认识是认识,但我和她关系不好。反而应该说是敌人。是在世界上排名第三位最不想遇到的人。”



“敌人?”



佐川部长也好里染也好,都只会对忍切使用这种危险的词语。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中学的时候,稍微有些……不,你知道了也没用,忘掉这件事吧袴田妹。”



这种敷衍了事的说法让人很不愉快。



“那个,我之前就这么想了,可以不要再用袴田妹这种称呼吗?”



叫袴田的话还姑且不论,但却叫袴田妹。对别人的家属用这种称呼总觉得怪怪的。



“什么嘛。这不过是为了将你和袴田大哥区分开来而已吧。既然这样,袴田妹。你认为还有什么其他称呼方式。”



“不,所以说……”



“sister of 袴田?袴田sister?好像修道院一样啊。”



“算了,就这样好了。”



放弃了回答‘请用名字来称呼我’,这句话很难由自己口中说出来。要是突然被他用柚乃来称呼的话,总觉得会让人很不好意思。正当因这种为难的心境而叹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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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了很不合时宜的铃声。那是带有些孩子气而且让人怀念的,似曾相识的旋律。并不是设定成静音模式的柚乃的手机发出的。



里染单手操作触摸屏,接听了电话。



“喂?啊啊是大哥啊。三十分钟不见了。感谢你让人来迎接。嗯,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似乎是哥哥打来的电话。



“嗯。嗯……啊啊,对了,现在能把事情告诉我就最好不过了。我也是相当珍惜时间的嘛。诶?哎呀,就算这样我也是有很多事要做的嘛。……好的好的,总而言之,就赶快告诉我好了。只说有人被杀就太过粗略了,这可不是书名呀。尽量将发生的事情详细说清楚。”



“啊,这个我也想听。”



他是要哥哥在到达之前把事件的内容说明清楚吧。尽管只是随波逐流,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柚乃也想要事先了解状况。



里染一脸觉得麻烦的样子按下了扬声器功能的图标。这样就能听到哥哥的声音了。



‘事件发生于今天的十点零七分。向坂小姐他们新闻部的人正与馆长观看鲨鱼水槽,在那里……’



“……呜”



柚乃马上又觉得后悔。满身鲜血的职员掉入了水槽,然后被鲨鱼吃掉了?真是听到就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事。吃下的炸鸡排三明治都快要吐出来了。



丝毫不知妹妹对这个话题觉得恶心,哥哥继续说了下去。



他表示,现场位于水槽上方的悬挂天桥,沾满鲜血的桥面上散落着大量的纸张。纸张上和悬挂天桥外面留下了足迹。拖把和水桶等等几个证物已经收押了下来。以及其他等等。



车辆驶离高速高路进入横须贺街道的时候,柚乃对杀人感受的恐怖却被巨大的疑问所取代。明明就是显而易见的杀人事件,所有的嫌疑人都被集中到了一起,然而发生事件的瞬间,所有人却都不可能行凶?是个看似简单却让人搞不懂的事件。哥哥他们会觉得困惑也不无道理。



‘所以事件就是这样了,我是觉得那恐怕是……’



“不用了,这样就可以了。话说回来,有现场的照片吗?”



‘照片?啊啊,包含向坂小姐他们所拍摄的在内,照片是有很多的。’



“香织……这样啊。那么,请把照片文件发送到我的邮箱地址里。”



对于这种毫不客气的要求,哥哥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



‘哎,这毕竟是搜查的机密……发送到个人邮箱里实在是不太好。”



“事到如今居然还说这些。好吧我知道了。那么在口头上说明就行了,请你把照片上拍到的内容逐一说明清楚。”



‘诶,由我来说吗?’



“让大哥之外的人说也无所谓。啊,既然照片是香织拍的,让那家伙来说是最好的了。可以让香织代劳吗?”



‘我知道了,那就发给你吧。稍等一下。’



“你也真够别捏的啊。那我等着。”



刚说出香织的名字,哥哥就轻易屈服了。从中可以理解到新闻部的人已经被对方讨厌到可说是厌恶的程度。



通话被一度挂断,过了大约一分钟后又响起了刚才的铃声。



teretetenten,tetenten,teretetenten,tetenten。



“……这曲子听上去有点熟悉。是什么曲子呢?”



“Giatrus。”(注:一部讲述“Giatrus平原”(架空地名)上的疯狂冒险以及原始人部落的喜剧动画)



里染简短地回答道,再次按下了通话键。‘已经发过去了。’哥哥的声音说道。



“已经收到了。谢谢。”



手机已经设定成扬声器模式,所以在保持通话状态也可以浏览图像。里染打开文件之后把脸挨近画面,柚乃也胆战心惊地窥视着屏幕。



照片数据被完整地发送了过来,最初的几十张相当普通,是工作区域的抓拍照片。首先看到的是职员们的样子和水槽上的鱼类,接着出现的是掉落在鲨鱼眼前的尸体,然后终于出现沾满鲜血的现场照片。



狭窄通路的照片被连接切换着,无论哪张照片上都拍到了鲜艳的红色。



里染在近拍开口部门扉的照片上停下了手指。门扉上有个已经打开,满布着铁锈的小锁。栅栏上沾附着大量的血液。接着往回翻看了好几张图像之后,



“喔……呐大哥,难道说开口部的门扉上方,有铺设着老旧的管道?”



‘管道?啊啊,确实是铺设了好几条管道,怎么了吗?’



“这样啊。那么,被害人的身高和体重是?”



‘身高?稍等一下。’



传来翻动书页的微弱声音。



‘一百八十公分,六十八公斤。偏瘦的体型。’



“原来如此。六十八公斤。这样啊。原来如此……”



里染沉思了一会。道路的前方已经可以看到上面写着《丸美水族馆·往前500米》的老旧向导版。被太阳晒得脱色的水母卡通角色对着车道的方向挥手——不对,是挥动触手。



“喔,我明白了。”



当车子在向导坂的旁边通过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这么说道。



“‘“诶?”’”



三个人的惊讶声响彻车内。发出惊叫的人是柚乃,电话另一头的哥哥,以及坐在驾驶席上的羽取。



‘你、你说明白了,该不会是……?’



“当然是不在场证明的问题了。大哥你们好像是怀疑有共犯或者是自杀,不过放心好了。那是单独犯案,名副其实的杀人。而是还是慎密周全的计划杀人。”



明明都还没到达现场。明明就连水族馆都还没看到。在距离水族馆五百米前方的地方,里染就如此断言了。



看了看后视镜,羽取正陷入顾不上安全驾驶的状态,“这怎么可能。”并且目瞪口呆地说出了这句话。



3 大家好我是里染天马



自从小学那时候以来,已经有八年没来了吧。让人怀念的丸美水族馆。



水母展露微笑的奇特招牌也与记忆里的印象完全没变。不过,周边并不见有来馆客人们的身影,两个男人在正面大厅等待着众人的到来,这件事成为了不曾体验过的崭新回忆。



整齐地梳起刘海,带有刚步入社会风貌的平凡青年,以及有着细长的双眼和高大的身材,给人以压迫感的中年男人。



这两人就是哥哥袴田优作和他的上司仙堂警部。



“柚、柚柚乃?为什么连你都来了?”



刚一见面,哥哥就发出慌乱的声音。



“还问为什么,不就是哥哥说要我负起责任把人带来的吗。”



“诶?啊……虽然我是这么说,不过可不是这种意思啊。”



你以为我想来的吗,虽然这句话到几乎到了喉咙口,但她还是咽了回去。这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在她的身旁,有着因缘的两人于此再度相会。



“呀一个月没见了啊,刑警先生。居然特意打电话叫我出来,您就那么想见我吗。”



“可以的话我根本不想见你,而且也不想叫你出来。一生之中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第二次了。”



“不过您还是叫我出来了吧?哎呀莫非您是个傲娇吗。刑警先生还真是可爱。”



“废话少说。”



仙堂以极不高兴的表情说道。



“别说这个了,你真的解开了不在场证明之谜了吗?”



“当然了。”



“……在车里就已经全部搞清楚了?”



“有信息和照片就足够了。不过有几件事我想要先确认一下,带我到现场去吧。”



即便已经过了一个月,里染对警察的高压态度依然没变。这是出于不想被对方轻视的考虑,还是单纯只是在玩而已呢,难以判断究竟是哪一边。



不管怎样,这次是警方这边提出的请求,所以里染应该不会被为难。仙堂招了招手,把两人带入了水族馆中。



“我先说好了里染,你的工作只是解开不在场证明。别做多余的事。”



“我自己也不愿意接受那种请求啊。我只是被强硬地带过来的耶,快点让我回去就好。”



众人从正门进入了大厅,这里还有另一名身穿衬衣的人物正等待着。他是个发尖卷曲,肤色黝黑的男人。大概是这附近的刑警吧。



“噢噢,原来他就是刑警的非正式顾问……噢噢……”



不知道是被谁做了怎样的说明,被灌输了怎样的印象,男人正以彷如少年般的闪耀目光望着这边。我不过是跟来的而已,柚乃如此心想,不过她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



在接连出现的水槽中,各色鱼类如今也正充满元气地畅游着。尽管这是数日前就梦想着要去的水族馆,但却因为哥哥他们都摆出严肃的表情,行走的步调也非常快,让人完全没有心情去享受。



众人从水母水槽的前方进入了发生问题的工作区域。仙堂解除了门锁,踏上走廊深处的楼梯,推开双开门迈入广阔的空间里。



这里是与先前所见的照片完全相同的景象。正前方的架子和侧面的储物柜等等,各处都放置着上面贴着标示证物的金属牌的物品,用粉笔在地板上描画的线条如同电车轨道一样在延伸到各处。看来那应该是标示出来的足迹,不过里染对此不感兴趣,他朝着深处的巨大水槽走去。



一楼的部分有个直通天花板的水槽,这里应该就是那个水槽的上部吧。水面比地板的高度稍低,中央架设着一条工作用的悬挂天桥。从天桥入口延伸至大约中间位置的是一条因沾满鲜血的纸张而让人不寒而栗的红色地毯。



柚乃又觉得害怕起来,她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她被哥哥抓住了肩膀。



“你就在这里等着。”



“……不,我要去。我也觉得在意。”



“算了吧,那可不是会让人心情愉快的东西。说来你根本就是无关人士吧。”



“我不是无关人士,是监护者。为了让里染同学换上衣服可是很累人的。”



“诶?”



她摆脱僵在原地的哥哥,跟着仙堂他们身后踏进了悬挂天桥。



众人排成一列走在被撕裂的纸张上前进,这时候里染已经开始解说了。



“从结论出发来说的话,犯人恐怕是割开了被害人的脖子之后,为了利用时间差将被害人推落水槽里而设置了定时装置。因此在十点零七分才能从容地制造不在场证明。”



“定时装置啊。袴田也说过类似的话……你该不会说是冰吧。”



“冰?哈哈,冰应该不太行吧。不过是相当接近的构想。那可不是那么白痴的装置。”



里染来到开口部前方之后首先抬头仰视天花板,“啊啊果然是这样。”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蹲下了身,打开了关闭的门扉,接着“嗯嗯。”地说着点了点头,最后向下弯着身体仔细观察护栏附近,然后“找的了。”如此说道。确认工作这样就结束了。



“好了刑警先生,是在这里。”



他用手指着门锁的正下方,护栏的外侧那里。仙堂走了过去,他从护栏略微突起的部分捏起了大约手指头大小的白色块状物。



“只是普通的纸吧。被水浸湿的书物上的一部分。”



“说的没错,这正是被浸湿的纸。不过如果调查这东西的成分,我想应该会发现有趣的事件。”



“……不是书物吗?”



“如果是书物的话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护栏外侧会粘着这种东西就很怪异了。而且,外侧明明就没被水淹没,这东西上却还带有湿气呢。”



“……那,这究竟是什么?”



里染用手攀在刚才观察过的护手上,公布了答案。



“这大概是——卫生纸吧。”



“卫”“生”“纸?”



仙堂,卷毛刑警,以及柚乃的声音重合了起来。



“没错,就是卫生纸。在这条悬挂天桥内的所有事实都在指示着这个。散乱的书物,浸水的地板,掉落的图钉,护栏的形状,以及上面的漏水。”



里染抬头仰视天花板的时候水滴刚好滴落了下来,落在门锁的钥匙孔上响起了水声。那是从老旧的管道上滴落下来的水。门扉之所以会满布铁锈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难道是对门锁做了些什么手脚吗?”



听到仙堂这番话里染摇了摇头。



“门锁没被做任何手脚。被做手脚的是护栏周围。”



他用手包住开口部门扉和护栏接合点处的两根竖条,紧握起来。恰如一把门锁一样将门扉锁住。



“这扇门是由护栏改造而成的开闭式门扉。所以,就算不用门锁也不用打钉,只要利用什么东西将门扉和护栏粘在一起,就能把门扉固定住了。”



“那个什么东西,难道就是卫生纸吗?”



“没错。犯人在割了被害人脖子之后,在这两条护栏杆上缠上多重的卫生纸,再用图钉固定住。也就是说,制造出即便没有上锁也能固定门扉的状态。接着被害人就被依靠在固定完毕的门扉上。这样定时装置就完成了。之后就只管逃跑就行了。”



“就只是这样?这样为什么会成为定时装置……”



“啊,原来如此!”



柚乃身后发出了喊声。不知何时哥哥也追了上来。



“是漏水!水滴把纸融化!”



“没错,卫生纸遇水即化。而且漏水的位置在这个门锁的正上方——也就是门扉和护栏接合点的正上方。从管道上落下来的水滴渐渐地将纸融化。不久后变得松软的纸束就会无法再承受被害人的体重。于是会变成怎样呢?”



里染将手离开护栏,把门朝外侧推开。



“由于这扇门是朝外打开的,被害人的身体理所当然就会被抛到外面。外面,也就是鲨鱼之海。从展示区那边看起来,就会像是被推下来了吧。”



“确、确实只要这样的话,就能利用时间差将被害人推落下去啊!”



卷毛刑警以满脸兴奋的样子说得唾沫横飞。



“那么,卫生纸又会怎样呢。被溶解了一半的卫生纸就会从这部分被撕裂,随着门扉的打开而飞到外面去了吧。然后就会和被害人同样掉落到水槽里。那个时候咬食了他的鲨鱼应该在水面附近来回游动……”



掉落的卫生纸残骸马上就会被水溶解,并被鲨鱼引起的波浪搅拌在一起,完全消失踪影——



“当然,有可能会留下溶解的残留,也有当初无法顺利飞到外侧而落在悬挂天桥内侧的可能性。那么,为此准备的就是这些书物了。”



里染用拖鞋鞋底如同熄灭烟头一样踩住地板上的纸张。濡湿而变得松软的纸张轻而易举地就被踩得变形。



“只要这些纸没有被详细调查过成分的话,那就会被作为‘散乱的书物一部分’而处理了吧。残留在水中的未溶解部分也是,你看,水面上还有好几张被撕破的纸漂浮着呢。只要故意布置成这样的话,那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以上说明结束,里染简短地结束了解答。然后锦上添花地补上了这些话。



“于是,这样就证明了即使犯人不在现场也有可能将被害人推落水槽。故而,嫌疑人们在十点零七分的不在场证明就变得无意义了。……虽说如此利用卫生纸应该争取不了多长的时间吧,实际上犯人身在现场的时候顶多是十分钟之前,大概是九点五十七分左右吧。”



柚乃边在头脑中反刍着这番推理边环视整座悬挂天桥。



“这样啊……”



地板上的纸和水,往外开的开口部,从管道上掉落的水滴,四散在水面上的纸,以及水槽里的水和鲨鱼本身,这所有的东西都被作为消灭证据的道具而利用。这是为了消除定时装置而布下的多重结构的湮灭证据手法。



身在现场的警察们感受到的冲击似乎比我们还要大得多。哥哥穿过柚乃的身旁,与正困惑着的警部打了个照面。



“唔……的确这样是有可能做得到的……可是,没想到居然是卫生纸……”



“仙堂先生,绝对是这样的。是漏水啊,漏水。之前我不是被水滴害得差点掉下去吗。啊啊,那时候为什么会没发觉到呢。”



“呀,真不愧是警部殿下的助手耶。居然这么容易就……真是让人感动!”



听到里染说出讽刺的话。哥哥他差点从悬挂天桥掉下去吗。还有,警部的助手是指什么。



两人商量了一会之后就决定,“总之先检查一下粘附在外侧的纸。”卷毛的刑警(他被叫做吾妻君)把白色块状物装入塑料袋里,急忙地向悬挂天桥外面走去。



仙堂目送着他离去之后,转向依靠在扶手上的里染。



“如果查明了那些纸的成分与周围的书物相异的话……我就承认是你的功劳。”



“谢谢。到那个时候就麻烦您支付十万元报酬和空调了啰。”



“啊啊,我会遵守约定的……不过,竟然是这么单纯的诡计啊。既然是突发奇想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无需叫你过来了。”



“突发奇想?”



里染吊起了单边的眉毛。



“可惜呀刑警先生。这可不是突发奇想哦。我可是脚踏实地地用推理得出这个结论的。”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纸和漏水,呃,还有图钉,之后只要联想一下……”



“错了。最先的起端是这扇门的状况。”



他把刚才已经推开的们再次关上。这么说来,柚乃也发觉到了。观看现场照片的时候里染最初留意的是近拍开口部的图像。那张照片上完全没拍到仙堂所言的能成为‘联想’契机的散乱着纸张的地板。



“这扇门的这个地方粘着血液呀。你看,就在护栏上面的地方。而且还流到了竖条上。如果犯人是直接从这里推下被害人的话,那就有些奇怪了。”



“……哪里奇怪了?”



“袴田妹,你家里最近有丢弃什么家具吗?”



突然把话题抛了过来。虽然搞不太清楚,柚乃还是“二月份的时候买了新的沙发,于是就把以前使用的扔掉了。”如此回答道。住在同一个家里的哥哥也确认地说道,



“诶,二月?是那么久以前的事吗?”



“是呀,我那时还是初中生。”



“是吗。怪不得新的那张那么快就磨损……”



“时期怎样都无所谓了。”



里染打断了家族间的对话。因为是现在毫无紧张感的哥哥不对。



“总之就是扔掉了沙发对吧。搬出家里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做的?”



“怎么做……由哥哥和爸爸抬着,从玄关搬出去。”



“房门是朝外开的对吧。是撞开的吗?”



“撞开……?不是,就是普通地打开之后,再把沙发搬出去的。”



“喏刑警先生,就是这么回事了。”



他马上把脸转向站在身旁的仙堂,



“当什么大件的物品要通过狭窄出口的时候,一般都会事先把门扉打开才对。那么如果犯人从这个开口部推落被害人的时候,也是事先打开了门扉的话,门扉上就不应该会沾上血迹。”



“……啊。”



警部微吐了口气。



“可是,门扉的上部却沾上了血迹。为什么会这样呢。最为自然的考量是,尸体曾经与门扉有过长时间接触的情况吧。由于这个护栏高度大约为八十公分,所以只能让尸体以坐在地板上的姿势依靠在门上。可是只要看过照片就会知道门扉是朝外开的,门锁也已经打开了。这样尸体依靠在门上的瞬间就会掉到外面,因此门扉需要用什么东西来固定住。把这件事和所有嫌疑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的事实结合起来考虑的话,就会浮现出一种可能性。也就是开口部被设置了某种定时装置这种可能性。”



里染再次把目光落到浑浊的水面上。



“在那个情况下,门扉是被某种会随着时间经过而消失的东西固定住了,犯人自己则是逃跑了。那个‘什么东西’既然消失了,为何会没留下任何痕迹呢?是现场里有什么能够隐藏痕迹的东西吗?如果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话这个推理就出错了,不过正好有能够隐藏痕迹的东西呢。这时候水和纸以及图钉就初次登场了。”



柚乃再次回想。在开口部的近拍照片上停下了手指之后,里染曾经再次回过去看悬挂天桥内的照片。染成鲜艳的红色散乱在水中的纸张,拍着地板的照片。



“现场里存在相当不自然的水和四散的书物。而且开口部前方还掉落着图钉。说起图钉的用途,正常来说就是钉住纸张。噢,放入讨厌的家伙鞋子里这种用途也很有名,不过这里不是芭蕾舞教室而是水族馆呢。”



别开玩笑了,仙堂插口说道。



“这样我就明白了。那就是卫生纸。”



“嗯,就是这样。把纸卷起来固定在护栏上,再慢慢地用水融化的话,就能作为出色的定时装置而利用了,而且还能隐藏住痕迹呢。听大哥说开口部的上方铺设着老旧的管道,被害人是偏瘦的体型。既然重量不大,即便是纸只要重叠起来增加强度的话就足以支撑得住了。当然普通纸张的话就无法简单溶化,而且也不适合一层层卷起来使用。可是世界上唯有一样能够满足这些条件的伟大发明,那可谓是魔法之纸,奇迹性的道具,也就是卫生纸。”



卫生纸的发明者也肯定预想不到竟然会被一个高中生如此抬举自己的发明吧。



“当然,这些完全是假设罢了,不过实际看过现场之后发现老旧的管道确实有漏水,开口部的外侧也沾附着纸张融化的痕迹。因此证明我的想法确实没错。”



结束说明之后,里染扭开塑料瓶盖喝了一口可乐。两位刑警并肩站在狭窄的通路上,如同被击垮了一样沉默了起来。



“只是在车上看了那些照片,你就得出刚才的想法了吗?”



“嗯,从中得到的附送大礼也早就想到了。”



“早就?”



“即是由犯人单独作案的计划杀人这点。”



刚才挂电话的时候,里染的确就已经对哥哥说过这回事。



“若是有共犯的话,那就无需特意利用那种诡计来制造不在场证明,只要相互为对方说谎就可以了。所以这是犯人单独作案,而且从对方详细调查了漏水的位置,准备了图钉和卫生纸这几点来看,计划杀人的可能性很大。”



“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了。”



脸上的不甘表露无遗,仙堂终于认输了。



里染露出戏谑的笑容。



“可以作为参考吗?”



“别臭美了。在调查完那些纸之前,你的说法还不知道是否正确。而且我们也早就知道这是计划杀人了。毕竟还有凶器的问题。”



“凶器?啊啊好的好的,那不是馆内的物品,而是从某处带入进来的东西吧。只能认为是犯人事前就准备好的嘛。”



“确、确实没错。”



本打算挑对方毛病却被完美地说明了出来,仙堂一时语塞。



“既然这样的话,在那个时点就有计划杀……”



里染望着比悬挂天桥开口部更深处的位置,之前在那里找到了凶器,现在则只是放置着金属板的地方——这时候,他停下了话头。



“……怎么了?”



仙堂出声搭话,但他没有回应。先前的饶舌不知去了哪里,一段时间内完全沉默着。只有周围的机械低沉的作动声,以及从管道掉落的水滴打在门锁上溅起的水声包围着通道。



不久后里染取出了智能手机,慢慢地操作了之后,



“只有一道。”



小声地嘀咕道。



“啊?”



“留在湿透的纸张上的足迹。就只有一道啊。”



刚才他似乎再次确认了一下现场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