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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2 / 2)


罗兹再往缪里看的瞬间,那头剃短的金发甚至竖了起来。



温特夏听说他一头栽进泥坑里时,说那很像他。



罗兹有骑士的资质,能成为比谁都强的骑士。



「都是因为你──」



当他心中燃起怒火,脸上恢复血气时,我说:



「我需要你拯救骑士团。」



若要论经过信仰加持的固执,我可不会输给成见严重的少年。



罗兹往前挺得缪里都要冲上来了,而我只是动也不动地盯著他的双眼。即使他一拳打在我脸上,我也有视线不会偏离的自信。



「你要拯救骑士团。这件事不适合由我来做,但是你一定可以。」



「你、你说什么。你不是……」



他哭丧著脸,是因为救他的人是他最恨的敌人。



抑或是「拯救骑士团」几个字,使他的感情抢在理性之前起了反应。



「没错,我就是黎明枢机,人家称我为改革教会的旗手。但既然你也是骑士团的一员,应该听说过一件事。」



「什、什么事……?」



即使他不知该气还是该哭而使得表情乱成一团,但依然勇敢地反问。



我对坚强的少年罗兹这么说:



「就是温菲尔王国成立以前,骑士们在这岛上对抗蛮族,取回信仰的故事。」



「……」



我对那充满困惑的脸继续说:



「你们比我更适合将腐败信仰赶出这个国家。我需要你们来完成被骑士团遗忘的使命。」



「……这种事……」



「你们一定行。」



如此断言的我站起身来。



俯视在鄙陋后巷蜷身哭泣的少年。



并对他伸出手说:



「神圣的骑士,快点站起来。你们要消灭邪恶,拯救王国与信仰!」



罗兹不明所以地看著我的手。



这时缪里抓住罗兹的手,说道:



「骑士不可以哭。」



罗兹双肩一跳,用袖子用力擦擦眼睛。



好强、愚直、执著,无论如何都会重新站起。



这个骑士要素全部兼备的少年接受挑战似的抓住我的手,站了起来。



「我们骑士团不会向敌人低头。」



我眼前浮现温特夏的脸。



「但是,骑士也要对敌人展现宽容。」



这么适合宣告骑士道守则的少年可不多见。



缪里对这个甚至会让温特夏感到惭愧的罗兹开心地笑。



「我就先听你说清楚吧,黎明枢机。」



交叉于教会徽记前的剑。



我觉得那根本就是指这个少年。



骑士仍有能发光发热的路。因为他们应该消灭的敌人已经在这里盘据好多年了。



至今从未有人出面对付这些敌人,自然有其原因。想克服这道原因,需要能够逼退任何人的正论。而若要以正论为盾,没有任何人比圣库尔泽骑士团更合适。



对罗兹说出我的想法后,他表情彷佛是见到蟾蜍暗诵圣经章节一样。



同时,也对自己怎么没想到这方法而懊恼。



常识与约定俗成的规矩,经常不知不觉地蒙蔽人的双眼。当人们抱怨事情照正论来说应该是怎样时,也需要足以高举正论的勇气。



但罗兹认为这个方法正好适合现在的他们。



有些事,就是在这个立场模糊不清,谁都不认为他们是自己人,像无锚之船一样漂荡的时刻才能做,而且是非做不可。



「我只要向分队长报告这个方法就好了吗?」



罗兹已经迫不及待,而我这个比他多长几岁的人还更需要镇定。



做大事之前必须先打通关节,也要再三确定计画是否稳妥。



因此,我知道有个人特别懂得如何冠冕堂皇地要人闭嘴,便前往海兰宅邸请教意见。



「……你哥哥有时候真的很像你爸。」



「咦咦?大哥哥跟爹哪里像啊?」



「就是看起来好像都在发呆,但其实看得比谁都广那样。而且下了决定以后就怎么也不愿意改变方向,跟羊一样。」



伊弗和缪里在海兰宅邸一室中对撞犄角似的对话。



罗兹也在房里,不耐烦地开口问她们:



「所以怎么样,我是觉得这个方法应该没问题才对。」



见到罗兹急著想伸张正义的样子,伊弗想逗弄他似的哼一声说:



「你们骑士则是牛,只知道看前面。」



我在罗兹恼羞成怒顶回去之前先插嘴:



「伊弗小姐,我是从你之前用葡萄来比喻,想到你可能擅长处理这种问题。」



我的计画,是以简直找麻烦的正论为武器,甚至太过刚正到反而令人觉得冷血。在这方面,无人能出伊弗之右吧。



伊弗叹息交掺地说:



「我说的,是一群力量大的人拿力量小的人当棋子,把对手拖到谈判桌上。而你说的,是要让力量小的人揪住力量大的人的鼻子到处跑。想不到你也会有比我坏心的时候。」



伊弗很刻意地用力缩脖子。



「而且也没得赚喽。」



缪里的话让伊弗垮著眼瞪我。



「就是说啊。害我跟亚基涅应酬那么久都白费了,还以为难得能爽赚一笔呢。」



「你已经赚得够多了吧。」



「哈!」



伊弗不屑地一笑,看向罗兹。



「你是见习骑士吧?」



「没、没错。」



虽然有点畏缩,罗兹仍挺直背脊回话。



伊弗咧嘴而笑,对他说:



「你就尽管去把那些瞧不起你们的人狠狠踹翻吧。」



在场所有人都立刻明白了这句话的含意。



伊弗也认为这个计画行得通。



「我是不会踹翻他们,不过倒是会把他们的帐簿彻底翻一遍。」



伊弗挑起一眉,缪里笑起来,而我对他深感信心。



「真是的,常言道有光就有影,海兰现在心情一定很复杂。」



「我们的事,她会对国王保密吧?」



这个计画,会让温菲尔国王和教宗都觉得吃了大闷亏。能将正义之名手到擒来的,就只有温特夏他们而已。



因此,计画必须当作是罗兹想到的。要是让国王知道计画是来自于我,他多半会怀疑黎明枢机其实不是站在王国这边,开始产生敌意。



「良药总是苦口,即使真能药到病除,也会留下怨恨。你们还是彻底装作无关比较好。」



伊弗的话让罗兹听得很不明白。



「这我就不懂了。这个计画应该能清除王国的病灶,同时为圣座带来好名声才对啊,为什么说得像在做坏事一样?这纯粹是正义吧?」



罗兹正面提出这个问题,但他并不是个未经世事的天真孩童。



他是这么想的。



做正确的事就是对的,觉得不对的国王和教宗才是错的。



「像你们这样只会往正义直线前进的牛啊,根本是我的天敌。」



伊弗说完站起身来。



「快走吧,我还要忙著算帐呢。」



举伞少女对我们微微笑,才跟随伊弗离开房间。



罗兹对伊弗打马虎眼的回答很不满意,缪里哄过以后才不情不愿地收起矛头。



其实对罗兹来说,计画是否妥当本来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的选择,真正重要的是伊弗有无异议。



「这样就没有疑虑了吗?」



罗兹已经等得快受不了,想尽快将计画告诉温特夏。



「对。再来只需要跟相关人士打点一下,还有你的协助。」



「为了分队,我什么都能帮。尽管说吧。」



伊弗说我是羊,罗兹他们是牛,还真是如此。



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又令人心安。



「那么,到大教堂之后,你必须──」



罗兹再三确认之后,回答:「知道了。」



离开海兰宅邸时,他忽然端正姿势看来。



「你……喔不,寇尔阁下,你或许是圣座的敌人,但我想你并不是信仰的敌人。」



我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不过,感觉并不须多说些什么。



我对他微笑,他也在行注目礼之后转身。



缪里目送这个衣襬飘扬,先一步前往大教堂进行作战的罗兹离去,并轻笑著说:



「真是个热血过头的骑士呢。」



那对罗兹而言是个称赞吧。



「爱上他啦?」



我故意这样说,缪里往我的腰用力一拍,回答:「可以考虑一下。」



接著我们也到大教堂,说有要事禀报海兰,从侧门进去。走在冰冷石墙围绕的走廊上,我反覆深呼吸。



「那个金毛应该不会生气啦。」



缪里发现我在紧张便这么说。



海兰为了实现温特夏的想法而做的那么多努力,会因为我的计画付诸流水,且事后很可能还要捱国王的骂呢。



国王肯定会认为只要能控制骑士,就能让王国在谈判桌上占优势,而海兰眼睁睁错失了这个好机会。



海兰当然会立刻察觉到事情将这样发展。



「好啦,生气了也没办法,我会陪你一起道歉的啦。」



缪里说得像恶作剧被逮一样,使我不禁失笑。



她可是会猜想神就是猎月熊的人,这点小事对她来说仍属于恶作剧的范畴吧。



「你放心,海兰不是会对这种事发脾气的人。」



一听我替海兰说话,缪里立刻就不高兴了。



这时,我接著说:



「毕竟温特夏阁下他们真的是展现了骑士风范。看到那么棒的骑士,任谁都会忘记不高兴的事吧。」



缪里一副踏空楼梯的脸,不甘地笑。



「就是呀,一点也没错。」



她说不定又想像了温特夏他们大显威风的场面,松口气般吐出放心的叹息后,吸了吸鼻子。



为那滑稽的样子轻笑,腹侧却被她捏了一下。



我们就这么来到海兰所在的房间,对讶异的她说明原委,她听得手上要给国王的信都掉了。



「……天啊。」



她喃喃说道,拍头似的抚额。



「天啊……啊啊,我怎么、怎么没想到……」



见到海兰抱头懊恼,缪里不知怎么很得意的样子。



「……这也未免太讽刺了,我到底都在想什么?」



海兰两手撑在桌上,沉默片刻。



她是有责在身的人,有很多事要考虑吧。



「身为父王的家臣,我本来是有义务将这个计画推往有利于王国的方向。」



抬起头后,她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



这条路确实存在,而那多半会是能使王国超前教宗的刁钻一击,揍得他鼻青脸肿。



但是这么一来,会使得温特夏他们的立场依然模糊。



这个计画,可说是能让温特夏他们重新确立在圣库尔泽骑士团众分队中的地位,唯一且最后的机会。



「可是我不仅是父王的家臣,更是神的侍者。」



海兰说完就要推倒椅子般猛力站起,大步走来。



然后用力握住我的双手。



「父王的责怪,就让我来承担吧。我也不想见到温特夏这么一个伟大的人物,被冠上叛徒的恶名。」



「所以,您同意吗?」



「那当然!」



海兰说道:



「圣库尔泽骑士团登上王国的土地,叩开教会腐败的大门要圣职人员悔改,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这就是我想到的计画。



王国虽与教会对立,境内仍有许多教会组织存在。



其中有些和布琅德大修道院一样,历史比王国还要古老,囤积了莫大财富。原本王国应该揭露他们的恶行,全都摊在阳光底下,但这么一来将逼得教宗不得不为了保护组织而出手。



在王国也因此头痛时,第二王子以发布徵税权为手段,以迂回方式吸收教会的财产。而此举当然也使得王国与教会之间擦出火花,差点就要开战。



这时,圣库尔泽骑士团出现了。



他们原本是教宗的打手,这样的部队登陆王国,等于是宣告战争的到来。结果他们竟是来自温菲尔的骑士,因为骑士团里没有容身之地而归国。然而他们并没有投入王国的军门,不知是敌是友。



我想到的正是利用这一点。



让这支国王和教宗都分不清敌我的部队,揭露立场同样暧昧的王国的教会之腐败。



掌权者一定会问,这些骑士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谁。而这个问题,有个能让双方答不出来,却又能让对方乖乖闭嘴的答案。



那就是为了信仰!



无论是温菲尔国王还是教宗,都无法反对这点。



「教宗一定会恨得牙痒痒的吧。骑士们匡正教会的弊病,无疑会受到人民的赞颂,派来骑士的教宗也会一并沾光。可是教宗却曾经刻意冷落这些骑士,而且王国的教会组织一旦因此开门,停止圣务这个信仰上的围城战术就会逐渐瓦解。」



海兰说得很愉快,同时也叹了口气。



「父王也会头疼得像是睡了一整天吧。能揭露脚下教会的弊端,撬开他们的门户固然好,但使得教宗的声望随骑士团一起升高就不好了。况且如果是王国自己揭弊,还能给自己添面子。」



这件事对双方阵营都是有好有坏。



而且双方都分不清温特夏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所以国王和教宗都无法冒然遏止或支援他们的擅自行动,只能静观其变。若为己方自然是该支援,但要是弄错了,恐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可怕后果。



这暧昧的立场让温特夏他们吃了很多苦。



那么利用这份暧昧耍耍主人也不为过吧。



「往后骑士们将成为神的代理人,将弊病赶出王国的教会,人们又能上教堂领受神的慈悲。对父王而言,又多了一个对教会强硬的理由。」



海兰屈指细数骑士们将造成的影响。



「另一方面,骑士将因为成为正当信仰的推手而享誉全国,教宗也不得不认同他们的成绩。毕竟他们是只身深入敌阵,将人民的称颂予取予求,还一并为教会博得赞声啊!」



海兰说到这里,要抓住结论似的握拳。深深地呼吸,是为了品尝这个极为讽刺的计画中,那股畅快的苦楚吧。



「真是的。」



她重叹著说。



「连神也想不到这么坏的计画。」



那不敢恭维的笑容也是种赞美。



不过,假如这个计画能顺利成功,那也是因为骑士仍保有骑士精神所致。



「大家都相信温特夏阁下真的能带领部下顺从信仰,行正义之举。若没有这样的信赖,这个计画就不可能成立。」



因为他们没有恶意,所以无法责怪。



能够正面指称正义就是正义的,唯有高洁的骑士。



「不过,还是有让人不放心的地方……」



海兰亢奋的表情略为一沉,说道:



「那就是你托付这件事的见习骑士,到底可不可信。」



这个计画的名与实,是以绝妙的比例维持平衡。



只要多施加一点恶意,就能轻易地往自己要的方向推动。



倘若罗兹欺骗黎明枢机,将心思投注在打垮王国上,就能以毒害王国,纯对教宗有利的方式进行这个计画。



「放心啦。」



回答的,是缪里。



「有根据吗?」



缪里对海兰耸耸肩说:



「因为那个男孩爱上我了嘛。」



说服力高得这么讨厌的话,真是世间少有。



「我相信罗兹,也相信温特夏阁下。」



温特夏从罗兹口中得知这个计画时,会猜想是否是黎明枢机献的计。



他知道罗兹曾与我们在路上相遇,罗兹突然有这样的主意也不太自然。



可是,我并不担心。



「温特夏阁下是骑士中的骑士。」



用正当方式,做正当的事就对了。



「嗯,没错,你说得对。不应该怀疑这一点。」



这世上仍有些值得相信的事。



我与海兰四目相对,互相颔首。



藉以认同彼此。



「好~那就这样啦!就这样!」



缪里挤进我们之间,按著胸推开我,要我和海兰保持距离。



「我去跟那个男孩说要执行计画了,可以吗?」



罗兹正在大教堂的一隅等待信号。



一旦收到信号,他就会往同伴奔去。



「什么那个男孩,人家叫做罗兹。」



「那个男孩就行了啦,那么爱哭。」



缪里冷冷地耸起肩。



我与海兰相视苦笑,缪里抓起我的手往门外走,途中忽然转向海兰。



「啊,对了。」



「嗯?」



她对愣住的海兰说:



「跟大哥哥讨论过以后,我们决定好要用什么关系办图徽了。」



「喔喔!」



海兰表情一亮,而缪里用赢家的姿态对她说:



「就写我是大哥哥的骑士。」



「……」



当时海兰的表情,定格在就连女巫打喷嚏也办不到的绝妙瞬间。缪里径自开门,按著我的背推出去又回头说:



「还有就是,你也可以用我们的图徽喔。特别准你用!」



门随后关上,让我只能想像海兰是什么表情,但我没忘记捶缪里的脑袋。



「我们可以有这个专属图徽,都是因为海兰殿下用特权赐给我们的耶?你知道吗?」



「很痛耶……讨厌啦!我怎么不知道!」



「真的知道吗?实在是喔……」



如此对话中,我们走回能环顾中殿的隐密走廊。



缪里一个箭步贴上棂格窗,往挤满人的中殿看。



「他在吗?」



「嗯~啊,找到了。」



缪里脸退离窗口,慢慢卷起上衣抓住腰带。



「嗯……奇、奇怪,撕不下来……!」



她要用罗兹给她的团徽当信号,可是那似乎缝得很牢,最后只好连腰带一起解下。



「大哥哥,帮我抓好。」



「咦?喂,别急啊!」



缪里无视于慌张的我,将腰带缠在手上伸出窗格。



罗兹很快就会注意到吧。



那可是他送给救助他的少女的再会之誓呢。



「……他应该想不到我就在墙壁后面做这么蠢的事吧……」



缪里毫不理会替她拉裤头的我,只顾用力挥手。



就像要牛快跑一样。



「啊,他注意到了。」



她这才总算收手。



「哼哼,这么拚命。」



缪里用姊姊的口气这么说,双手交叉环抱胸前。



我是很想要她废话少说,赶快抓好自己的裤子。



「他没问题吧?」



我这角度看不见底下,便直接问。



缪里对窗格透来的光线眯起眼,回答:



「没问题啦,他是个坚强的男孩。」



我只有苦笑的份,说不定明天就轮到我紧张了。



「大哥哥,你知道吗?」



缪里转向我,脸上堆满笑容。



「骑士是很帅的喔。」



「我知道啦。」



我一手拉著缪里的裤头,另一手从缪里手上接过腰带。



手再绕过缪里纤细的腰,替她缠起来。



最后将多余的部分绑在腰侧后,看向任我做完这些动作的缪里。



「听说你是我的骑士呢。」



即使被我挖苦,缪里也嗤嗤地笑,双手搂住我脖子。



「好~我发誓对你效忠。」



我们的位置,正好与几年前我拥抱哭惨了的缪里时相反。



虽觉得她即使长大,也只是更会耍小聪明而已,但还是有所成长。



我对这样的缪里叹口气,敷衍地抱回去。



她有点不太高兴,但我还是要这么说:



「骑士要早睡早起,以节制和勤奋为信条喔。」



「咦!」



要是把旗帜交给自由奔放的缪里,她搞不好会哇哈哈地乱跑一通,最后连人都找不到。绳子一定要牵好才行。



缪里手按胸口推开我。



「你很坏心耶!」



我对龇牙低吼的她回嘴:



「那你要不要回纽希拉?」



缪里的红眼睛睁大一倍,旋即又眯成一半。



「咿~!」



那咧著嘴转向一边的模样,让我笑著觉得图徽真的应该用看向旁边的狼。



这时,中殿传来不同于以往的喧嚣。



我和缪里并著脑袋往窗里看,见到温特夏等骑士围成一圈,有的甚至激动得高举拳头。温特夏在罗兹身边,手搭在他细瘦的肩上,将他置于人圈中央,表示他也是骑士团宝贵的一分子。



温特夏说了些话之后,身旁的骑士顿时士气大涨,显然是决定要有所行动。每个人都是紧绷著嘴,表情严肃,但眼眶中却似乎有些泪光,会是错觉吗?



「那就是骑士间的感情呢。」



缪里这么说之后揪住我的袖子。



紧接著骑士们拔出腰间佩剑,引起中殿群众一阵惊呼。



他们往上互搭剑尖,呼喊口号。



骑士们为新目标团结一致的模样,让缪里看得手愈握愈用力。



嘴有点嘟起来,是因为羡慕他们吧。



「我们也没有比较差吧?」



听我这么说,缪里往我看来,脸上挂起大大的笑容。



「那当然呀!」



一丝细微乳香搔弄我鼻腔后,大教堂敲响了钟。



当获得目的地地图的骑士们随温特夏命令出击的那瞬间,罗兹似乎往我们这望了一眼。



希望他们的虔诚,能够唤来神的祝福。



我如此祈祷时,罗兹已经开始和温特夏等骑士热切地交谈。圣库尔泽骑士团与黎明枢机之间,维持这样的距离正好。



我握起缪里的手。



感到她也用力握住,我们便离开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