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愿望(2 / 2)
「……」
「……」
但是今天的吐槽不在线。
这是因为我现在说不出话。
明明和诗面对面……我们的视线却没有对上。
我偷偷看了一眼诗,微低着头的诗也偷偷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
诗突然移开了视线,我也跟着移开了视线。
「……浴衣」
诗小声说道。
「我试着穿了一下!……你觉得,怎么样呢?」
总觉得诗的声量中充满着忐忑。
我看向诗,她双手挽在身后,向我展示着自己。
「……很合适」
在我憋出回答后,诗不知怎么地低下了头。
「非,非常感谢……」
为什么是敬语?
今天的诗有很多可以吐槽的地方。或者说这完全就是另一个人了吧?
总之,她一定是比我还要紧张。
「高中生吗?好可爱-」
「呀-,两边都脸红了。加油啊-」
像是女大学生的几个人,从我们身旁经过。
不管怎么想都是在说我们吧。因为羞耻我的脸格外地红。
「总,总之先走吧!」
诗右手和右脚同时动了起来。
确实是呢。我们都还没到祭典的区域。
我们到底在集合地点的便利店门前干什么啊。
和诗并排走在大道的人行道上。
可能是穿着浴衣的缘故吧,诗看起来走得有些艰难。她脚上好像穿的是凉鞋。
「……我是不是走得有点快了?」
「啊,没有。我没事的哦」
来来往往的人数越来越多。
而且很多人都是一副兴奋的样子。学生模样的人也有很多呢。
随着接近祭典的区域,氛围转变成了祭典特有的样子。
不一会儿我们看到了两侧排列着摊位的道路。来往的人很多,灯笼照亮着开始变暗的周围。也照亮了走在我身旁的诗那僵硬的表情。
「哦哦……总觉得祭典的氛围很棒哦。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呢」
「嗯,我懂。氛围很棒呢」
我们渐渐地也能自然地对话了。
虽然心跳声还没有恢复正常,但我表面上还保持着冷静。
踏入祭典的大街上,诗突然小声说道。
「我,想吃棉花糖」
我不由地看向诗的脸,诗有些羞涩地撅起嘴唇。
「……为什么看我啊。你是想说我像个小孩子吗?」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吧」
「那,就不要看我啊。……因,因为我会紧张的」
「……我,我知道了」
「……对不起,我说谎了。果然还是看我吧」
「到底要我怎么做啊」
「难得穿了浴衣,我还是希望你看着我。但是,注意不要让我发现哦」
「真是强人所难的要求呢?」
我这么吐槽后,诗扑哧一笑。
「我去买棉花糖。你等我一下」
这么说完,诗排上了棉花糖货摊的队。
我在附近的自动贩卖机前等她,诗拿着棉花糖回来了。
她站在我的身旁,小口小口地舔了起来。总觉得像小动物一样可爱呢。
「好甜!」
「那是当然的。这就是一团砂糖吧?」
「……不要说这种没有梦想的话啊?」
诗不满地瞪着我。难道说我被扣分了吗?
不一会儿诗吃完棉花糖,向我问道。
「夏也吃点什么吧?」
「是呢。我肚子饿了」
可选的有炒面,章鱼小丸子,寿喜烧,黄油马铃薯吧。
……嗯?说到寿喜烧,诗的父母好像也出摊了吧。
「那,就吃寿喜烧吧」
诗是从我的话语中察觉到我在想什么了吧,她慌慌张张地否决我。
「不,不可以去我们家」
「诶,为什么啊。很好吃吧?」
「……如果夏你不介意那倒是可以。但是会被我父母看到我们俩在一起的哦?」
……确实跟她说的一样。
诗的父母,会碰见和穿着浴衣的女儿单独走在一起的我的。
想到那个场面。我立马得出了结论。
「……还是算了吧」
「……嗯。一起去吃炒面吧?」
我听从诗的提议,在附近的货摊上买了炒面。
然后走了一小会,道路旁边有一个类似广场一样的空间。
好像是当作休息场所了。很多人在那里休息。
我们占了阶梯状空间的一角,坐了下来。
「好好吃」
诗吃了一口炒面,微微一笑。
「在这种地方吃炒面格外地美味呢」
「我懂!总觉得有效果加成呢」
「你是想说有安慰剂效应吗?」
「对,就是那个!你很懂呢」
说真的。我对那个词有什么效果也不清楚。而且用法多半也错了。
「我吃了一半,剩下的是夏的份」
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下安慰剂效应的时候,从诗那里接过炒面和木筷。当然,木筷跟诗使用的是同一双。
……这是间接接吻吧?
不对不对,现在这时候不会有人还在意这种事情吧。 没有人吧?
莫名在意可能会更加不好意思的。正常来吃吧。
「这份炒面真好吃呢」
因为跟她说话她没有回答,所以我看向身旁,不知为何诗满面通红。
「……诗?」
「等,等我一下,我去买饮料!你快吃吧!」
她就这么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有那么渴吗。
不过这份炒面是太咸了呢。
*
夜幕降临,人又开始增多了。
边走边避开人的情况变多,我挂念着身旁的诗。
因为她的个子很小,看上去很容易走丢。
又是一波人流正面袭来,在我避开人流的时候我的袖子被拉住了。
诗轻捏着我衣服的袖子。
「这、这是因为夏你可能会走迷路的。」
诗迅速地辩解道。会迷路的不是诗而是我吗。
——那样的话,我觉得还是牵着手更好吧。
那样更有效。我想诗本心也是希望那样的吧。
但是,我无法说出那句话。
因为一旦我说了那句话,我觉得我就再也没法回头了。
牵手这种行为,不是朋友之间该做的事情。
那是交往中的男女的行为。若是由我来提议牵手,就算被误认为我喜欢诗我也没法反驳吧。如果我被诗告白,我就没法拒绝她了。
牵了手,我就没法轻易说出不愿意跟她交往了。
……嗯,当然我对诗也抱有好感。所以我现在才在这里。
但是即便如此,不时掠过我脑海的还是星宫的笑颜。
到头来,我还是做不了任何决定。所以我没法主动行动。
虽然美织说了想去就去吧。
但是,果然我还是不该来这里的吧?
「……没事的。我知道的」
看到我在烦恼,诗温柔地低声说道。
诗究竟对我了解到什么地步呢。
虽然感到在意,但我又犹豫着该不该问。所以我没有刻意说出来。
「比起那个,你看!是射靶!我想玩那个!」
诗啪嗒啪嗒地跑了过去。
她精神得就像刚才那温柔的声音是我的错觉一样。
诗是在关心我。她是想要我开心的吧。
那么,我也必须得回应诗的关心。
「打靶就交给我吧」
我笑着展示了下胳膊上的肌肉。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大学时候因为闲得无聊我都在玩FPS。玩的还挺厉害的哦。那个跟打靶有关系吗?没有呢。是没有。我可以用鼠标来操作吗?
「你有自信吗?」
「果然还是没有……」
「那是什么鬼」
诗捧着肚子笑了。
「那,来比比哪边打得准吧!」
然后我们进了射靶店,我和诗比赛射击的精准。
「——啊,打中了!」
就结果来说诗打的更好,话虽如此也就比我强了一点点。
与全部脱靶的我相比,诗她只打倒了一个。
「但是你瞄准的绝对不是那个吧?」
「运,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诗露骨地用咳嗽来掩饰。
诗从打靶店的老板那里接过打落的奖品。
收纳在小盒子中的是实用的钥匙扣。
「这个,给夏你吧」
「慢着慢着,这是诗打中的东西吧?」
「收下吧。而且,这个是男生使用的款式吧?」
确实是这样。
我其实也没带过钥匙扣,我该心怀感激地收下它吗。
「那么作为代替,我请你点什么吧」
「诶-,那种事情不用了」
「诗在参加社团的时候,我可是在打工哦?钱不是问题」
虽然我一脸得意地这么说,但是实际上钱刚才在服装店用得差不多了。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那么,就容我稍稍放肆一下吧!」
诗愉悦地点了点头。
——有一个急匆匆的人避开人流靠近着诗。
诗没有注意到他。
我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向我这边。
尽管诗发出了「诶?」的声音,但是她并没有抵抗来到了我的胸前。
就在那时,一脸匆忙的行人穿过了刚才诗所在的地方。
诗也终于意识到我的意图了吧。
「对、对不起……谢谢」
她从正下方抬头看着我这么说道。
那个角度和那个距离的破坏力太大了。
「……这样子来看,夏的个子果然很高呢?」
「……诗也很娇小呢。完全可以收进我的怀里」
「……我接下来会长高的」
人群中,我们靠近路边,对视着。
诗不知为何没有从我怀中离开。……我也没有放开诗。
「……诶?这不是灰原君吗」
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搭话,明显产生动摇的我们匆忙拉开了距离。
看向那边,在人群中停下脚步的是同班同学藤原。
「哦,哦」
「灰原君也来了呢-」
藤原靠近这边。
「哟。你好你好」
在她旁边的是同班同学日野,还是一如既往用轻浮地声音来搭话。
是和我打扫小组在一起的两个人。
藤原注意到诗在我旁边,愣了一下。
「诶?你和诗一起啊」
「哟,哟-……」
诗红着脸小心翼翼地举起手。
「哦哦,佐仓酱真可爱呢。和浴衣很搭呢。发饰也很不错」
日野明显亢奋起来狠狠地夸奖着诗。
藤原面无表情地掐住日野的脸颊。日野发出了悲鸣。
藤原来回看着我们俩,一脸意外地问道。
「难道说,你们两个人是那种关系?」
「——不是的!别误会了。我们单纯,只是作为朋友出来玩的!」
诗明确地这么答道。
「是这样吧?夏」
因为话题扔到我这边了,所以我「嗯」地点了点头。
腾阳不感兴趣地附和着「是吗」后,表示疑问。
「也就是说,还没到那个地步吗?」
「别,别说些多余的话……!」
诗罕见地生气可,她逼近藤原。
然后两个人小声说了起来,我也听不太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
于是日野来到了我的身旁,向我搭话。
「哟。玩得开心吗?」
「还行吧」
「你那边呢?难道说,是那种关系吗?」
「嗯。在交往哦,从两周前开始」
藤原和日野吗。有些意外,他们不像是那种关系。
「……是吗。不过最近打扫的时候是感觉你们关系不错」
担任班级女生的召集人角色性格却有些冷淡的藤原,性格轻浮却也有正经地方的日野。他们俩说不定还挺配的。
「虽然我是无所谓隐瞒不隐瞒的。但是那家伙她好像不想主动说出口。说是被人知道和我这种人交往她会很丢人。——很可爱吧?」
「嗯……那家伙很可爱呢」
选择日野的明明是自己,不对,不一定是这样吧?
「是哪边告白的呢?」
「你以为是我告白的吧?其实是她呢」
「呜哇,真的假的啊。她还真让人吃惊呢」
我对藤原刮目相看了。竟然对日野这种男人有兴趣。
这时藤原是注意到我们在说她的事情了吧,她停止和诗交谈走向这边。
「话先说在前面,不管你从这家伙那听到什么,那些全都是骗人的哦」
「嗯就当作这样吧」
我耸了耸肩后,藤原瞪着日野。日野也和我一样耸了耸肩。
「再说我并没有和这家伙交往……」
「——奏多。好了,差不多该走了」
日野拉起藤原的手。
「等,那两个人还在呢」
藤原尽管很慌乱,但是并没有否定。这家伙真可爱呢。
明明平时都是藤原在欺负日野(?),两个人的时候却是这样的感觉。
是吗。这样啊。总觉得,挺好的呀?这份cp我吃了。
「那么,我们要回去了,佐仓酱,加油哦」
日野向着诗使了个眼色。
「啊,嗯……」
诗点了点头,日野他们走开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日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我们。
他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用很八婆地语气跟我们说道。
「——对了,这是我的忠告,如果不想被人当作是在交往,最好不要在公众面前搂搂抱抱哦?」
以那句话为收尾,日野他们离开了。
隐约能听到藤原「诶,那两个人抱在一起了吗?」这样惊讶的声音。
……真希望你别在最后的最后扔下一颗炸弹啊。
不过这是做出那种会被人看到的行为的我们不好。
我瞥了一眼身旁的诗,她脸红的像苹果一样低着头。
「……我们,感觉像是那样吗?」
「……可能是那样呢」
「对,对不起……」
「不,我也要说对不起」
令人尴尬的沉默再次阻拦在我们之间。
虽然我是第一次经历和女孩子的约会,但是我好像已经有了好几个课题了。
如果美织看到我们,我想她一定会大发牢骚吧。
*
「——夏,去许愿吧?」
我看向诗手指的方向,那里有着挂着大量长条诗笺的细竹。
看样子好像是免费挂长条诗笺的。
在居委会经营的摊子上领到长条诗笺。
还准备了方便在长条诗笺上写下愿望的桌子。
「是呢。难得的七夕祭典」
我们在那张桌子前,拿起笔和长条诗笺。
……话虽如此,该许什么愿望呢。
我向神明许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我看向隔壁,诗也是拿着笔看着长条诗笺,一副迷茫的样子。
「诗打算许什么愿望?」
「嗯-,夏你能稍微往那边去一点吗?」
诗抓住我的双手,将我的身体推向反面。在我想着她是不是不想被我看到的时候,诗就快速地在长条诗笺上写完了。
「好了,已经可以了!」
「是不想被我看到吗?」
「……如果你真的想看那就看吧,但还是不要看比较好哦?」
诗难为情地嘟囔道。
虽然很在意,但如果这里坚持看了,发现和我有关的话,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所以我还是老实地写长条诗笺吧。
我直接写下『最棒的青春』。
嗯,果然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吧。
诗眨着眼睛,
「哦,最棒的青春吗」
「嗯。用全力去享受人生只有一次的高中时代吧?」
「嗯,是呢。我也这么觉得。……但是」
诗做出了像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动作,偷偷打量着我。
「……现在,没有实现吗?」
诗穿着浴衣这样子来问我,而且今天还是七夕祭典。
「……这也是,最棒的青春呢」
我深有感触地嘟囔道,诗笑着说「总觉得你像个大叔一样呢!」。
能不能不要说这种最伤人生二周目男人的坏话啊?
「咳咳咳!……总,总之,将长条诗笺挂在细竹上吧」
「仔细一想的话,为什么要挂在竹子上呢?」
「不是有要送给上苍的这种传说吗?」
因为我对文化和传承也不是了解的很详细,所以我记得很模糊。
过去纸是很珍贵的东西,所以在纸上写下愿望这一行为其本身就有着仪式性的价值,大概就是通过将诗笺挂在竹子上来告知上苍吧。
「这样啊……」
诗仰望着天空。
我也跟着仰望天空,万里无云的夜空。
明明为灯笼和建筑物的灯光所阻挡,但星光确实是在闪耀着。
话虽如此,但还没到能看见银河的地步,可能是角度的问题吧。
「……果然我还是想改一下愿望呢」
「诶,突然这是怎么了?」
「许愿这个,果然还是有些不对。所以,我也和夏许同一个愿望吧。我也想要度过最棒的青春呢!」
诗将写过一次的诗笺扔掉,在新的诗笺上写下和我相同的愿望。
然后两个人在竹子的枝条上挂上诗笺。
「这样就行了!」
诗满足地两手叉腰。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脑海中掠过刚才的记忆。
就在刚才诗笺掉进垃圾箱的时候,我看到了上面写的内容。
『希望夏他能够喜欢上我』
——佐仓诗,那个愿望是实现不了的。
*
「社团活动怎么样?」
「虽然今天也很累,但是很开心哦!不管是美织酱还是若村前辈看起来都很开心,也能感觉到整支队伍变得强大起来。我也变得更厉害了!」
「那还真是期待」
「对了,如果你暑假有空的话,来陪我自主练习吧」
「我倒是无所谓,但我没什么能教你的啊?我自己都是自学的,即便一对一很强但是我并不擅长团队打法」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可以了哦。我会涌出干劲的」
「……如果诗觉得那样可以,那就这样吧。反正我暑假都很有空」
「太好了!」
「……话说回来,已经到暑假了吗。时间过得好快呢」
「嗯。很开心呢。虽然我基本上都是埋头于社团活动中」
「我也是一直在打工呢。但是机会难得,大家一起去哪里吧」
「啊,不错呢!好期待!说到夏天果然是山里或者海边吧?」
「是呢。不过,大家都有社团活动或者事情吧,如果行程能凑到一起就好了」
「嗯。但是,我很期待呢。我,想和大家一起去BBQ呢」
「在你这么激动地时候泼你一盆冷水虽然有点不好,但是放暑假前可是有期末考试的哦。你没有忘记吧?」
「别,别让我回想起来啊!难得我心情正好!」
我和诗两个人并排走在回去的路上。
我们已经充分享受了祭典的氛围,所以我们决定老老实实地回去吧。
诗她也是社团活动结束后才来祭典的,她看起来有些疲惫。
还穿着不太熟悉的浴衣。让她走太多路不好吧。
我听说诗的家就在祭典区域的附近。所以我打算送她到家门前。
离开祭典的区域后,渐渐来往的行人减少了。
刚才为止的喧嚣化为平静,唯有蟋蟀的鸣叫响彻其间。
突然,有什么东西靠上了我的左手。
那个东西,就这么包裹住了我的左手。
即便不看我也知道。那是诗的右手。
我现在正和诗牵着手走在夜路上。
「……由来来做,可以吧?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我没有回答可以。但是不说话就代表着同意的意思。
左手感受到人体的体温。因为天热的缘故,我担心自己的左手有没有出汗。
可能是心跳加速的缘故,我感觉比实际气温要热。
我和诗都没有说话。
越过紧张,我们单纯只是感到很舒服……
虽然想要一直这样下去,但是终结很快就到来了。
「……我家在那里」
诗指着正面洋溢着当地风情的寿喜烧店。
绕到店面的后边,就变为极其普通的一室居的风貌。
诗是住在这里吗。在知道朋友的家后,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诗轻轻地松开了手。
她向前走出一步,转过身来正对着我。
「夏,我今天很开心哦?谢谢你能陪我」
然后,她用一如往常精神的声音,笑容满面地这么说道。
「……嗯,我也很开心。谢谢你邀请我」
在我这么回复后,诗也点了点头。
微热的夏风轻轻吹过我们之间。
可能是因为路是在房子后边的缘故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
「……」
诗想要跟我说什么。
光是看到她的那个样子,我就明白了。
看着诗紧张的模样,我不由地产生了一股想要帮助她的冲动。
但是现在,我没有什么能对诗说的。
因为星宫至今依旧残留在我的脑海中,所以我没有说任何话的资格。
诗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是几秒还是几十秒呢,在短暂的时间内我们一直彼此对视着。
不可思议的是我并没有感到难为情。不管看几次诗的浴衣装扮都很美。
「……那么,再见了」
最后诗低下了头,克制地挥了挥手。
「……嗯,学校见」
我这么回答后,转过了身。
我抬起了就要低下去的头。
我觉得这时候低头就太奇怪了。
因为今天我很开心啊。
与我这份复杂的感情相反,夜空依旧澄澈。
在没有灯光的这条道路上,星光的璀璨看得格外清楚。
「——夏」
我的耳边听到了诗的低语声。
衣服袖子被猛地拉住。强行让我转过了身。
在贴身距离看到诗的脸的瞬间,我的脸颊传来温热的触感。
我的呼吸停止。仿佛陷入了时间停止的错觉之中。
「……这就是我的心意」
诗移开了头后,和茫然自失的我对视着。
「……但是,我还没有说出口。所以,你不用回复」
诗的理论是说得通的。
既然什么都没有说,那么就不需要我回复。
「我是不会放弃的。即便现在夏的心里有某个人在,我也不会认输的」
诗径直地盯着我。
「我绝对会让夏迷上我的」
那副拼命传达话语的认真表情,看起来比闪耀在夜空中的群星还要璀璨。
「——所以,要等我哦?」
被她这么询问后,我只能点了点头。
诗看着那样子的我,宛如向日葵般笑了起来。
「好!那么,我真的要回去了哦!周一,学校见吧!」
诗挥了挥手背过了身,打开了玄关的门。
直到诗进入家中之前,我就一直杵在那里。
我触摸脸颊,诗嘴唇的触感还残留在那里。
……刚才,我一直在思考诗改变愿望的原因。
我还以为她是放弃跟我交往了吧。但是那是错的。答案更加简单,她是在表示自己不需要向他人许愿,而是要凭借自己的魅力让我回头吧。
「那是,犯规吧……」
总之,毫无疑问这是我的完败。
*
我真的只是碰巧才看到那个场面的。
诗社团练习结束,自主练习也草草了事就飞奔出去。
虽然大家都在纳闷诗她怎么了,但是从夏希那里听到事情经过的我就很欣慰。虽然时间应该还很充足,但是女孩子的准备是很花时间的。
我和班级里关系最好的朋友芹香汇合,一齐前往祭典。
随随便便走走就能碰到朋友,还挺开心的。
虽然芹香总是没什么干劲,但我想聊天的时候她就会抛出话题,不想聊天的时候她就会沉默不语。芹香她很会察言观色。我喜欢她这点。
……不过芹香她在提到音乐话题的时候就停不下来了。今天也像往常一样背着吉他盒。她好像参加了轻音部,很擅长弹吉他。
「呼,吃饱了」
「……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也挺满足了呢」
吃了黄油马铃薯和章鱼烧填饱肚子的我们,踏上了归路。
虽然稍微逛逛是挺开心的,但脚挺累的。
虽然在意诗和夏希的情况,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我都没找到他们。
不过,特地去找他们查看他们的状况也太过度保护了吧。
偶尔也得让夏希他一个人努力成长才行啊。
就在我和芹香一边闲聊一边走路的时候,
「……总觉得你最近一直在说你青梅竹马的事情呢?」
突然,芹香小声嘟囔了一句。
「诶?是这样吗……」
我表示疑问。我并没打算聊太多关于夏希的事情,不过,知道我和夏希契约事情的只有芹香她一个人,我必然会跟芹香聊这个的。
我相信芹香的嘴巴很严。更何况这个女人,只对音乐感兴趣呢。
「最近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这儿回答后,芹香没什么兴趣地说道「是吗」。
由于大路上还有很多人,所以我们走小道前往车站。
走在无人的小道的时候,我看到一对男女在对视。
女孩子穿着浴衣。是约会结束了吗?
在我挂着微笑靠近后,我才注意到。
他们,是夏希和诗,在这种地方面对着面,是在做什么?
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同寻常,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他们,所以我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诗向夏希挥了挥手,夏希背对着诗。
啊,刚好是解散的时候呢。
这么说起来,我也有听说这一带是诗她家附近。
就在我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看着她们的时候,
「……诶?」
诗,唤住了打算回去的夏希——亲了他的脸颊。
然后交谈了两三句话后,诗和夏希分开,立马回到了旁边的家中。
夏希杵在原地一阵后,终于清醒似地离开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副光景。
「……嘿,佐仓同学,拿出勇气了呢」
身旁的芹香用平坦的声音小声说道。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任何回应的缘故吧,芹香一脸讶异地看着我。
「……美织?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回去吧」
我慌忙掩饰过去,表面上若无其事地走了起来。
如果我拿出真本领伪装,芹香她应该是发现不了的。
……我怎么可能说出口。即便对方是芹香。
看到那两个人接吻的瞬间。我的内心竟然烦躁到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