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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杀手公会(2 / 2)




你这副德性让我很伤脑筋。因为你非得拿出真本事不可。



他之所以会被称为「狂战士」,意味着这个矮人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



沙尔加显而易见地不适合当杀手。倘若拥有他这等实力,就算不站上台面上的舞台,尚有当黑帮的保镳等好几个能够大展身手的场所才对。



这样的沙尔加在这种洞穴中足不出户,也不脱下全身铠甲,一边手持武器威吓周围的人,一边大口喝酒,一定是因为他很「胆小」。



空有力量,性格胆小就无法战斗。所以只能任由愤怒支配,如同被逼到绝境的老鼠般四处大闹,以保护自己。



然而纵使他委身于愤怒,也时常于最后的阶段保持理性。如今他也凭着愤怒一边战斗一边沟通就是佐证。方才也是,比起打倒狂暴的戈德,先行向贤人求救又是为了什么?



由于沙尔加怕死,因此才委身于愤怒;因为怕死,所以不会越过最后一道界线。不过──



「来,你要怎么做?说真的……『你会死哟』?」



***



沙尔加是在人族的村子长大的岩矮人。



沙尔加从孩提时代就只对身体强壮有自信,和人族的儿时玩伴一起成为冒险者,作为三名同伴的肉盾活跃着。



不过他们太年轻,得意忘形了,前往迷宫深处,遭遇了强大的魔物。即使如此,与同伴们合力对付,或许得以生还也说不定。然而,缺乏与强大魔物战斗的经验,且因为沙尔加优秀,首次遭逢生命危险的人族儿时玩伴们便丢下独自挡下魔物的沙尔加逃跑了。



倘若沙尔加是普通的冒险者,就死在那里了吧?不过那瞬间,即将失去生命、濒临极限的恐惧在沙尔加体内,转变为被人背叛的愤怒,他就这么直接将手中的武器丢向曾为友人的同伴背部。



沙尔加恢复神智时,一名同伴和魔物已双双身体撕裂,当场死亡。



最后的记忆,在背部被斧头命中的友人遭受魔物袭击,沙尔加主动捡起斧头后就中断了。



狂战士现象。据说是在战场上由于恐惧与愤怒而浑然忘我,移除肉体的各种限制,战斗到死亡为止的状态。



沙尔加得以恢复神智,是因为他是比人族更强壮的岩矮人。沙尔加畏惧着让儿时玩伴的友人死亡一事,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逃出迷宫。



不过在那里等待的,是先行逃脱的两名同伴。他们看见沙尔加朝着友人丢出斧头,也不管是自己先抛下人的,责怪沙尔加杀了友人。



沙尔加很害怕。害怕杀害友人一事。以及害怕被友人责怪。而沙尔加只知道一种逃离这种恐惧的方法。



杀了所有友人的沙尔加宛如逃跑般地加入地下社会。



他当过盗贼和山贼的保镳,为了保护自己,甚至不惜出手杀害无辜的市民。倘若该组织出现打算舍弃自己的迹象,也不经确认便杀害所有人。



纵使堕落于黑暗中……不对,正因为已经堕落了,沙尔加才无法原谅背叛同伴的行为。



不过在他做出这些行为时,也被地下社会盯上了,在台面上的世界也被通缉的沙尔加,最后辗转来到只要强大则不问出身背景的杀手公会。



不过,那里也并非沙尔加的安息之地。



某天,看似国家密探的男人被逮住,经过会长与贤人下手,对他进行了连谈论也令人害怕的拷问与改造,目击一切的沙尔加对杀手公会也感到恐惧。



从沙尔加来看,身为密探的男人也是勇气十足、了不起的人物。他的尊严被贬低,边如孩童般哭喊边转变成野兽的样子,即使神智正常也无法忍受。



自那天起,沙尔加便把自己关在酒窖的深处。他也无法脱下全身铠甲,唯有拿着武器大口喝酒,才是保护自己心灵的唯一方法。



***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推了最后一把后,沙尔加的眼神终于失去理性,发出悲鸣般的吼叫。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如吼叫般狂吠的沙尔加把巨大的斧枪如风车般转动,周围的土墙整个粉碎,弹飞戈德巨大的身体。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轰隆隆隆隆隆!



发出钢铁碰撞般的巨大声响,周围的墙壁被破坏,沙尔加与戈德两人也没有防御,互相殴打。



这样就好。可是还不够。



「──【重过】──」



我跑向他们身边,发动暗魔法。



【重过】虽为等级1的暗魔术,一般认为不过是只能改变一成物体重量的魔术,不过实际上是可以往任意方向施加重量的魔术,暗魔法的等级每往上升一级,效果也增加一成。



改变三成左右的话,差异也不大。不过,拥有同等级《体术》技能的话,状况又不同了。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接近的瞬间,沙尔加凭着本能察觉敌人,投掷出腰部的手斧。



手斧在狭窄的道路上破风逼进。看着往一旁也躲不开的手斧,我跑上墙壁,甚至奔驰过天花板,对着继续战斗的两人头上砍了下去。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刀刃仅稍微伤害了那两人。不过透过那浅浅的一击,把我推上两人战斗的「舞台」。



我跳过他们,改变位置,一边朝着那两人投掷小刀,一边跑回原先前来的道路。而沙尔加与戈德也牵制着彼此般边战斗,边追赶我的背影。



我直接引导那两人回到最初被沙尔加破坏门扉的空间后,遇见在找寻背叛者──我的几名成员。



「混帐,是小灰头!」



「戈德!?」



「连沙尔加也在!」



除了我,察觉我带回来的两人的成员们睁大眼屏息。



「闪开啊啊啊啊啊啊!」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疯子也不管公会成员,继续战斗着,戈德巨大的身体与巨大的斧枪碰撞,被卷入的几名成员颈部和脊椎给折断后被弹开了。



毒散播至整个公会,成员们的动作变迟钝了。



我穿梭在成员间,一找到机会便予以杀害,而追来的沙尔加与戈德将他们如枯穗般扫倒。



混战至这种地步的话,任何人都无法持续盯着一个人。在倘若稍微大意便会旋即丧命的这个战场,我给了几名因中毒而虚弱的成员最后一击后,那个男人出现了。



「艾莉雅啊啊啊啊啊!!」



铿锵!



听见充满憎恶的叫声后,我对杀气产生反应,拔出黑色匕首挥舞,与那个男人挥下的银色短剑碰撞后发出红色的火花。



「你好慢呢,迪诺。」



「你竟敢下手……!」



刀锋「叽叽」地彼此推挤,互相抗衡般的刀刃的另一侧,听见我的话的迪诺发出怨恨的呻吟。



「混帐……你不在乎赛雷茱拉的性命了吗……!?」



因憎恶扭曲、颤抖的迪诺眼中,映照出眼神冰冷的我。



「只要杀了打算利用师傅的『所有人』的话,那就落幕了。」



我一给出这么简单的答案后,理解了个中意义的迪诺,露出宛如看着疯子般的眼神看向我。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那当然。」



我拉动缠绕于小指头上的线,射出手背上十字弓的箭矢。勉强回避的迪诺与我互相踢击后跳远,我们拉开距离后再度相互瞪视。



五个月前首次相遇时,我们原本可以有不同的未来。



可是当你打算利用师傅的瞬间,我们的道路就已经不可推翻了。



「迪诺……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敌人』。」



***



迪诺是在十岁时加入杀手公会的。



由身为北边境地区分部会长的父亲与酒馆女服务生生下的他,原本与母亲一起生活在民间,不过因为某个原因,母亲把他交给父亲。



父亲的职业绝不是那种可对外夸耀的工作,而母亲也没有向年幼的儿子提到父亲真正的工作,只提到是惩治坏人后拿到报酬的工作。



年幼的迪诺憧憬父亲,用正确的道理说服坏人──与自己意见相左的人,对于无法理解他的「正义」的人则施展暴力。不过,他的正义引起其他孩童的反感,年幼的迪诺面对的结果是被更多暴力击倒。



迪诺一开始扭曲,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为了自己的正义,开始努力变强,同时也为了一扫忧郁,变得会对「比自己弱小的邪恶」施展过剩的暴力。



最初,他捉住对自己施展暴力的对象饲养的狗或家畜,虐待后杀掉。发泄郁闷的同时,也是对不理解正义的人们做出他自以为的制裁。



这种行为随着成长而越演越烈,母亲看见杀害做坏事的孩童而浮现扭曲笑容的儿子,终于抛弃他似地把他交给了父亲。



迪诺知晓父亲正义的真面目是杀手公会,自己的正义动摇后,便更加扭曲了。



不过他领悟自己认为的正义不被大多数人认同,对于即使违反法律也对邪恶执行私刑的杀手公会本身表示肯定,逐渐为之倾倒。



前会长对儿子没有兴趣。即使身为父亲给予迪诺渴求的事物,却也没有正眼看向他,没有人察觉迪诺的扭曲。



迪诺十二岁时,被称为「魔族」的暗长耳族女人加入了公会。



赛雷茱拉是个美丽的女人。不过他憧憬的是在那之上的强大。脱离邪恶的魔族,成为正义杀手的赛雷茱拉,正是迪诺理想中的「正义」。



迪诺请求父亲让他成为她的弟子,追求起执行自己所渴求之「正义」的强度,以及憧憬的她本身。



纵使赛雷茱拉不情愿也教导了他,迪诺在一年内成功学会风与土的魔术。不过他的才能并没有超越一般人。



即使一般情况下已经足够的实力,看在暗长耳族赛雷茱拉眼中是缺乏才能吧?迪诺从放弃般的怜悯视线中感受到「轻藐」,憧憬的情感越强烈便越扭曲,对于给予自己「痛楚」的赛雷茱拉变得更加执着了。



让拥有憧憬强大的赛雷茱拉屈服,想给予她疼痛……



那份执着──将「毁灭」招引至杀手公会了。



***



「艾莉雅啊啊啊啊!!」



终于理解了「我」的迪诺,如呕出鲜血般叫喊我的名字。



▶迪诺 种族:人族♂•推测级别4



【魔力值:145/180】【体力值:223/290】



【综合战斗力:795(身体强化中:933)】



铿锵!



刀锋摩擦而冒出的火花,如烟火般照亮被黑暗笼罩的公会。



「【飞砾(stone bullet)】!」



废弃矿坑中裸露的岩壁落下几块飞砾。



我从迪诺身上看见土魔素的「颜色」,随即跳开,跳跃飞砾上方后,从闪避的背后传来多道惨叫声。



「呀啊!?」



「呜啊!」



我从与女盗贼战斗的经验中,知道土魔术发动的时机。我察觉了这点,卷入窥探我破绽的人,用匕首割断他们的颈子。



恐怕迪诺的魔术与那个女盗贼同样为等级3,虽比女盗贼更快发动,但射击速度较慢。只看发动速度的话,可说不愧是我的师兄,不过他的魔术「威力」不够。



「可恶!」



攻击波及同伴的迪诺呻吟,将憎恶的刀刃对准我。不过他之所以会波及同伴……



「因愤怒失去理智,是你的失态。」



「艾莉雅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煽动般的指责,令迪诺更加失去冷静。



散播毒药以削弱战力,让沙尔加与戈德斗争以引来混战,然而状况并非对我有利。承受住毒药、活了下来的杀手们已经聚集而来了。剩下约十人左右,但其中也有像拉达这种拥有夜视和探测补正的兽人。



纵使因中毒而动作变迟钝,他们几乎都与盖伊和琦拉同样是级别3的人。



「…………」



我做好觉悟,将感情沉到内心深处,眯起眼,对周围施加威压。



其实我不喜欢这种凭运气的策略。不过,单凭一介孩童与整个组织战斗,需要这样的觉悟。



给我出来。



你在看我吧?



从我来到这里时,就一直在思考要杀了我吧?



假如你憎恨和师傅有关的所有一切的话──



「──【魔盾】──!!」



我「看见了」那个的那瞬间,一边发动魔盾一边往后退,加以闪避。



「别想逃!」



「去死,小灰头!」



霎时反应的两名杀手用投掷小刀与弓箭攻击,我的手臂和肩膀被擦过,边承受不小的伤害,边更加拉开距离,就在下一秒──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噫噫噫!」



「唔啊啊啊啊!」



在深处的几名杀手全身染黑,无法动弹,他们的身体如枯叶般干枯后崩毁了。



我一边用魔盾防御,一边回避这段期间内仍在逼近,混合了复杂色彩、令人毛骨悚然的魔素。即使如此也没能防御完全而遭受「诅咒」的外套,在我脱下的同时便风化般崩解了。



「……能躲开这个吗?可恨的暗长耳族的弟子。」



从最深处的黑暗中,走出身穿暗色长袍的森林长耳族的老人──咒术师「贤人」,用黑暗的眼神看向我。



虽然诅咒……咒术是非效率的技术,不过只要忽略效率,锁定时间与场所的话,便具有凌驾其他魔术的威力。追根究柢,若为不值一提的技术,师傅就不会特地在讲课中提及了才对。因此我最为警戒的人不是戈德,而是这名贤人。



「贤人!你做什么!」



他也成功回避了,不过迪诺一对着攻击牵连了公会成员的贤人展现怒气,贤人瞥了他一眼后,用鼻子哼笑了。



「年轻人……别以为区区人族能够居于老夫之上喔?」



「什么……」



对贤人而言,公会是研究的场所,纵使为了维持这个场所会尽全力,不过公会中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同伴吗?



贤人忽视哑口无言的迪诺,眼中仅映出我的身影。



「如何躲开的?暗长耳族的弟子。」



「……我认为你肯定会这么做。」



既然拥有暗长耳族与森林长耳族这种虽为同族却相互厌恶的关系,贤人绝对不会原谅否定花费大半辈子研究「咒术」的师傅。



因此我便等待贤人施展攻击。



纵使和我面对琦拉时同样如此深信,然而他是否就算牵连他人也会做出攻击,纯粹只是在赌。师傅亦然,长耳族皆重视荣耀。尽管离开森林的长耳族不见得这么想,这情况也表示他对师傅的憎恶就是那么强烈。



不过,即便牵连同伴也要杀了我的贤人的执念,几乎把碍事的公会成员给铲除了。虽然还有人活下来,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我推测是对战斗没有自信,或者是戒心较强的人吧?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某个地方传来临死前的惨叫。



是受到方才诅咒的影响吗?单脚被染黑的狂战士沙尔加,被戈德的爪子贯穿心脏后倒地。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胜利的刽子手戈德发现对自己施加诅咒的贤人,发出愤怒的吼叫。



不过戈德本身也并非毫发无伤。他与认真的沙尔加战斗,不仅全身深受严重的割伤,右手也遭受诅咒,变成了黑色粉末。



「……『命令』已经无效了吗?暗长耳族与其弟子实在可恨无比。」



啪叽。



贤人察觉是我改写戈德诅咒的,面露不悦,攫住如枯枝般的自己的一根手指,直接亲手折断。



「『趴在地上』。」



「呜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欲袭向贤人的戈德,边呕出血边被挤压在地。



「……代价式的咒术吗?」



在咒术中,师傅也认为效率最差的一种法术,恐怕这就是师傅和贤人反目成仇的原因吧。



魔术是以自己的魔力当作代价而引起「现象」的技术,而咒术的场合,其「代价」的比例则会增大。作为魔术的咒术,是以「魔力」与事先设定的「时间」当成代价,而这种现象的本质,就像是面对恶魔等精神生命体把「自己」当作代价的情况类似。



据说长耳族不会变老,那是因为在老化前就因为疾病或事故而死去。这样的森林长耳族贤人的外表成为老人,恐怕是把自己的「寿命」当成代价了。



贤人将那种咒术「最后的代价」设定为未支付,成为待机状态,把折断手指这种自残行为当作最后的代价,以让咒术发动。



剩下的手指数……还有九次,倘若他能够发动同样规模的攻击的话,正面与贤人战斗的胜算就不大。



而且还有迪诺在。他现在难以对我与贤人出手,但就算贤人并非同伴,只要知道不会相互为敌,就会采取行动以避免让我逃跑才对。



我仍处于不利的状态。可是我不打算逃跑。



而且……赌上性命的最后一道「陷阱」差不多发动了。



「──?」



「……这是──」



贤人微皱起眉头转过头,察觉了什么的迪诺转头看向入口的方向。



我从这个公会的正式入口进来时,设下了最后的「陷阱」。



今天为何这么热呢?



今天为何这么闷呢?



那是因为我把这个地下公会的排气孔全都堵住了的缘故。



原本为废弃矿坑的这个场所,由于几百年前的事故出现多名牺牲者,建立起巨大的墓地与教堂。我调查那起事故,知道是从岩壁冒出的天然瓦斯引燃油灯的火焰而引发了火灾。



如今依然散发着微量的瓦斯。总是感到微弱的臭味就是这个缘故。即使如此仍不至于到影响人体的程度,只要在冒出瓦斯的地点设置排气孔的话,就算点亮油灯也不会有事。



即使如此,油灯本身不多,虽然一方面也是因为所有人都拥有夜视,另一方面也是出于过去成立公会的人害怕瓦斯又再度累积的缘故。



从前几天就堵住排气孔的公会内部逐渐开始布满瓦斯,应该也有人已经意识模糊不清了。不过长年生活于此的他们多少习惯了瓦斯味,没有意识到这个现象很危险。



而且充满毒素,沙尔加与戈德大闹,且贤人不分敌我使出咒术的话,没有战斗力的「人」就会考虑逃脱。



仅从入口进入的话不会引发。不过若有人想从入口出到外头的瞬间,我设好的线被移开,火种便会因油而引起火灾。



连我也闻到这股焦臭味,看来入口的火已经开始延烧了吧。我没有在一开始用这种方法,是因为一开始就用的话,即使是个人主义的杀手,也可能全员团结一致设法逃离。不过已经太迟了──



「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



我这么呢喃后,存活下来的剩余人等皆哑口无言,理解在这个地下公会放火的人是我的迪诺,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



「……这个疯子。」



若不做到这种地步,甚至无法与你们战斗。火焰延烧,直至接触冒出的瓦斯爆炸为止,就是这间公会中所有人的生命所剩的一点时间。



你们所有人全都死在这里吧。



「混帐!混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锵!



以惊人的速度冲来的迪诺的短剑与我迎击的黑色匕首发出剧烈的金属碰撞声。



「竟敢将『我』的公会搞成这样!!可恶!!」



「是吗?」



刀刃碰撞两、三次后,我冷淡地回话。



对迪诺这种人而言,所谓「组织」就像自己对外象征般的「能力值」吧。为了维持营运而身为「会长」统治性格独特的人们,如收藏般招集人才,接着甚至对师傅的平稳生活出手。



你重视到这种地步的公会,已经如同风中残烛了。



所以我反而要对你说。



「这是自作自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铿锵!



我承受如呕血般的猛力攻击,被弹开后往后跳跃。



迪诺的短剑恐怕是秘银制的。维洛也用同样的武器,因此我知道其特性。



秘银是位于地底下的银矿脉长期暴露在浓厚的魔素中而生成的。与我的魔钢制匕首相比硬度较差,不过魔力传导率优秀,与魔剑同样能够对精神生命体造成伤害。



虽然现在这种状况下,武器间等同于没有差异,不过我的匕首重视锋利程度,威力不高,且我本身的战斗水准劣于迪诺,因此持续承受他的攻击也有极限。



「碍事,迪诺!」



啪叽……



从折断自己手指的贤人身上,又飘来诡异的「色彩」混沌的魔素。



「呜!」



就算看不见,察觉「诅咒」的迪诺滚向一旁闪避后拉开距离,我也多亏了他的警告,一边使出【魔盾】,一边在勉强的范围内脱离至安全地带。



「混帐……!你能够看见老夫的诅咒吗!?那个盾牌也好,你们这种和暗长耳族有所牵连的人真是太可恨了!」



对着不断回避咒术的我,贤人吐出咒诅般的言语。



或许贤人也是无意识的,不过为了留下公会这种「研究场所」,依然需要迪诺,因此会犹豫波及到他。拜此所赐,我能够与两名级别4的对手战斗,然而在各种意义上无法打长久战吧。



从入口开始燃烧的火焰,已经扩散至连此处也能够感受到热气,黑烟开始飘到约位于地底下中央的这个场所了。



我将脖子上施加了解毒药的披肩拉到嘴边。



倘若那个女人的「知识」无误的话,这里已经撑不久了。不过他们应该比我更着急。现在由于针对我的憎恨大过一切,因此优先专注于战斗,但倘若冷静下来的话,应该会发现自己的性命备受威胁。



倘若被憎恨支配便失去冷静,倘若取回冷静的话则产生焦虑。



因此我要在他们恢复神智前解决一切。



「迪诺,你快点确保退路!碍事!」



「吵死了!别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



「放心吧,暗长耳族的弟子就由老夫亲手──」



咻!



「我不会给你这种空档。」



「呜!」



我投掷两把摆锤,于空中画出曲线后,慌张躲避其中之一的迪诺脖子被浅浅划过。



我的基本战术为奇策与奇袭。因此摆锤和幻术几乎未曾在他们面前展示过。不过,已经不需要保留了。我要在此使出一切力量,直到所有人不可能逃脱为止,让这些人通通留在这里。



啪叽……



「『腐朽吧』!」



贤人又施展咒术了。他或许知道我能用眼睛看见「诅咒」以闪躲了,比起威力,更扩大了范围。



只要直接尝到贤人的咒术,一个不小心也会当场死亡。倘若咒术好好选择过使用场所与时间,条件齐全的话便是可怕的技术,不过也有弱点。



咒术终究是「受身」才因此无敌,若如现在的贤人用在对人战斗上,速度不够。



而且虽然只有我能做到,不过你让人看太多次必杀的咒术了。



「什么!?」



复杂缠绕一起的混沌魔素。我一边跑一边闪避这些魔素的同时,用自己的魔素撞击看见的魔素以互相抵销。



对水用土,对火用水,对光用暗……虽然要完全吻合复杂地缠绕在一起的咒术结构是不可能的,不过对于无法成功躲避的些许范围……只在一瞬间的话,借由使用生活魔法而升上等级3的《魔力操控》,消除构成咒术的一部分魔素,能够让该范围变得无效。这是脚踏实地解开戈德咒术的成果。



「艾莉雅啊啊啊!」



范围扩大的咒术甚至触及了迪诺。



虽然迪诺迎击逐渐逼近的我且躲开了诅咒,不过在他展现犹豫的瞬间,我使出保留的「底牌」。



「──【幻痛】──」



「呜啊!?」



纵使【幻痛】面对强大对手效果薄弱,但初次中招仍能让人短暂停下动作。



我滑行至迪诺脚下,穿过身边时用匕首砍了他的侧腹,而在我通过后的那瞬间,贤人的咒术腐蚀了迪诺的左手与左脚。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迪诺发出临死前般的惨叫,瘫软倒地。即使如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迪诺的愤怒与憎恨,让他即使濒死也用剩余的右手朝我挥出短剑。太近了,无法躲开。不过此时,我听见微弱的声音。



锵啷……



从迪诺怀中掉落,曾见过的项炼滚到我脚边,刹时咏唱的【流水】,由于周围的热气与水精灵石的力量,使大量水蒸气喷出。



「──!?」



「喝啊!」



视野被遮蔽的迪诺投出的短剑划过我身旁,我往前踏出一步,黑色匕首直直砍过迪诺脸部,看见这景象的贤人握住几根手指,一口气折断了。



「暗长耳族的弟子啊!」



宛如表露贤人的怒气般,三种咒术向我袭来,逼近从水蒸气中跳出、在公会内奔驰的我。



纵使咒术的速度再慢,这种时机也无法躲开。



不过啊……你以为我为何在来到这里前消除所有的「照明」呢?



「什么!?」



被卷入三种咒术中的「我」的身影消失了。



纵使知道也有兽人和长耳族这类夜视能力强的人在,依旧刻意消除照明,不是仅为了对付人族。我使出在大哥布林战用的、欺骗夜视的人型幻觉──【幻影(shadow)】,趁着对方被水蒸气蒙蔽了视觉,我仅让那个人型魔素冲了出去。



纵使长耳族的夜视为等级2,我盘算在这种状况下能够骗过一次。



「咕喔!?」



就在这短暂刹那的破绽,从未知方向飞来的两把摆锤从侧面贯穿贤人的颈部。不过──



「唔哦哦哦哦哦!」



纵使不管怎么看都是致命伤,即使如此,从喉咙与口中喷出鲜血的贤人依然发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对我伸出手以施展咒术。



「呼!」



在这种距离躲不开下一招。我霎时这么判断,解除隐匿,吐出肺部的空气后,决定迎击。



我对你的执念感到敬佩。那么我也应该站出来正面接下攻击,我翻过裙子,用双手拔出绑在腿上的投掷小刀。



在我使用身体强化而觉得被拉长的体感时间中,贤人握住自己的手指以发动咒术,而我则投出小刀。



在这个时间点能够互相攻击──



唰唰!!



「……混……混帐……」



我的小刀刺入贤人的咽喉和胸口,而贤人的诅咒没有触及我……



「吼啊啊……」



他释放的诅咒被介入的巨大身体挡下,帮我挡下一切。



「戈德……」



成为我的盾牌、挡下诅咒的戈德,移动浑身是伤的身体和仅存的左手,抓住贤人那枯木般的脖子。



「这、个……实验动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嘎啊啊啊啊啊啊!」



戈德的执念胜过贤人,他的手掐住贤人脖子,将对方撕裂。



给予贤人最后一击,站在原地的戈德眼中留有一点「理性」的光芒。



「戈德……是你『胜利』了。」



你……最后找回「自己」了呢。



听见我的呢喃而转头的他,眼中映出我,因诅咒的影响而导致身体逐渐崩坏的过程中,我觉得戈德稍微笑了一下。



轰隆隆隆!!



深处突然传来爆炸声,满溢的瓦斯点燃的火焰吞噬了戈德与贤人。



恐怕有人打算使用充满瓦斯、最深处的逃生口,而动到了最后的陷阱吧?远方传来仍存活的公会成员临死前的惨叫。已经没有人能够逃跑。这个公会完了。



「……满意……了吗?」



「……迪诺。」



纵使半边身体被诅咒侵蚀,颜面被切开,迪诺依然活着。



由逐渐蔓延的火焰染红的地狱中,无法动弹、倒卧在地的迪诺与我彼此相望,他脸上淡淡浮现嘲讽般的笑容。



「……竟然被这种孩童击溃公会……拯救了赛雷茱拉就满意了吗?可是你也到此为止了。已经……没有人能逃跑了。艾莉雅……虽然你赢了,不过我心爱的老师将会因为失去你而永远感到后悔吧?」



由于师傅重情,一定很悲伤。所以迪诺嗜虐般地嘲笑这并非我的胜利。



你直到最后都一直这么扭曲呢……



「想说的只有这些话吗?那永别啦。」



看着平淡地将箭矢装入十字弓上的我,迪诺的表情越来越扭曲,他睁大的眼睛映出冰冷低头俯视的我与射出的箭矢后,再也没有动弹了。



「就你们自己前往那个世界吧。」



(插图016)



***



叩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比那个矿坑更低的地下冒出瓦斯了吧?



在地下发生的爆炸,动摇了岩盘与石造的巨大教堂,钟从被火焰包围而崩坏的尖塔掉落,瓦砾敲响的钟声敲击着哑口无言凝视的居民们的鼓膜。



「…………」



我从远处的建筑物的影子中看着那幅景象。



我成功逃离应该无人能够逃脱的地下了。对我而言也是个赌局,不过相当有把握。



救了我一命的是拉达用的【渡影】。



虽是等级4的暗魔术,由于我熟练了重新构成渡影而组成的【攫影】,尽管耗尽了所有魔力,仍成功勉强发动了。



渡影只能移动至用自己的魔素联系的影子内。因此我在堵住所有排气孔的洞时,也在几个地方放入输入我魔力的「线」。



我在那些地方使用渡影,虽然成功移动至墓地的墓穴内,但由于使用超过自己等级的魔术,因此魔力枯竭,几乎濒临衰弱死。



不过,幸好我从以前的经验学到教训,时常随身携带一瓶回复药水,我恢复至勉强能动弹的地步,成功从崩塌的教堂中逃脱。



我击溃了杀手公会北边境地区分部。我不晓得这件事会让其他分部和有关系的贵族如何行动,然而──



「我早已做好觉悟了。」



最后我看了崩塌的教堂一眼,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