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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ck 7 Love of My Life(1 / 2)



休业典礼结束后,我、三浦同学、亮平和小野被找到校长室。



班导、学年主任、训导主任和校长轮流质问了我们许多问题,甚至还联络了三浦同学的家长。最先从盘问中解放的人是我,我没有被问罪。真要说的话,我犯下的过错,大概就是「还是个高中生,却尝试跟女孩子发生关系」吧。我没有被处罚。



要在哪里等大家呢?我这么想着,然后走向三楼的空教室。我打开教室大门探头望,很幸运的,里头没有半个人。向三浦同学等人转达我在这里等待他们一事后,我打开之前自己往下跳的那扇窗户,试着探出上半身。还挺高的。真亏我能活下来,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我这么想着。



片刻后,亮平和小野踏入这间教室。亮平一屁股在我身旁的桌子上坐下,双腿像是跨在马背上那样夹住桌子,然后不停摇晃。真的是个静不下来的家伙呢。



「三浦同学呢?」



「她在打电话回家。学校还算明理,要求我们所有人只要写悔过书、在暑假时参加志工活动,就不跟我们计较这次的事。不过,可能还会有什么追加条件呢。」



亮平抬头仰望天花板,无趣地发出「唉唉~」的轻叹。



「我又没有需要忏悔的事,叫我写悔过书,我也很困扰耶~小野就算了。」



「为什么我就算了啊。」



「你该反省的事多到满出来啦。」



「哪有啊。」



「你之前不是一直欺负阿纯吗?关于这点,我可不会随便敷衍了事喔。」



亮平对小野投以我不曾看过的犀利目光。小野的视线先是在半空中游移,最后,他像个挨骂的孩子那样,以一脸沮丧的表情望向我。



「安藤。」



小野搔了搔后颈,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然后淡淡地道出这句话。



「以前那些事,抱歉啊。」



真是随便的谢罪耶,他把自己的诸多行为用「以前那些事」一语带过。我无法原谅他,也不会原谅。



「真的觉得自己有错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啦?」



「你最中意的A片是哪一部?」



小野僵住了。第一波攻击成功,我开始乘胜追击。



「只有我单方面让自己的隐私曝光,这样太不公平了吧?」



「对喔!说得没错!既然你到处散布别人的隐私,那也应该受到同样的制裁才对呢,小野!」



像是发现了一个不错的乐子般,亮平的嗓音变得相当快活。他从桌子上跳下来,将手环上杵在原地的小野的肩头。



「快说。依据你的态度,我们也可以考虑把答案当成三个人之间的秘密就好喔。」



小野蠕动双唇,然后对我投以求救的视线,我以冰冷的眼神回敬他。最后,小野像是举白旗般喃喃回答:



「魔镜号。」



亮平以一声恍然大悟的「啊~」回应,但我对男女A片的范畴并不熟悉。



「那是什么?」



「魔镜这种东西,乍看之下是普通的镜子,但从另一侧看的话,则会变成普通的透明玻璃对吧?把用魔镜打造成的卡车停在大街上,然后让演员在里头做爱。从外侧看上去,感觉只是一辆贴满镜子的卡车停在街上,但待在内侧的人,则会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爱的感觉。这种内容会让我很亢奋。」



待在可以看得到外头风景的卡车里,然后在大街上公然做爱。真亏导演能想出这种玩法呢——我不禁有些佩服。A片千变万化的情节,是让我对异性恋好生羡慕的原因之一。



「小野,你希望被人看啊~是被虐狂吗?」



「你很吵耶。那你又喜欢哪种A片啊?」



「啊~我嘛……」



喀啦。



教室大门被人打开,看到我们三个人一起猛地转过头,三浦同学露出「咦,我做了什么吗?」的表情愣在原地。亮平收回搭在小野肩头上的那只手。



「既然女朋友登场了,我们就识相一点离席吧。走喽,魔镜小野。」



「别给我取这种很废的绰号啦!」



亮平跟小野,和踏进教室的三浦同学擦身而过,然后走了出去。三浦同学来到我的身旁,望向亮平等人离开的大门,不解地轻声问道:



「魔镜是什么东西呀?」



「没什么,你别在意。是说,你父母那边怎么样了?」



三浦同学看似疲惫地吐出一口气。



「我妈跟我妹早就知道我是腐女了,所以倒还无所谓;但这次发生的事,也传到我爸耳里了呢。我被他念了一堆『男人之间的恋爱故事就算了,未成年少女大肆采购一堆A书成何体统』这种所言甚是的话,他搞不好会对我下达BL禁止令呢。」



「这也是个好机会啊。你就趁机戒掉BL吧?」



「不可能。BL这种维他命,是我不可或缺的营养素。要是有人叫你从明天开始过着没有碳水化合物的生活,你做得到吗,安藤同学?」



没办法,特殊体质的人还真是辛苦呢。



「暑假还有同人志的场次,也是相关活动集中举办的时期啊……对了。」



三浦同学抬起双眼望向我。



「我们再一起去这类活动吧,现在,你应该也能乐在其中了。」



「要是我乐在其中,画面看起来应该很不妙吧。」



「不要紧的,只有一个男人这样的话,没人会在意。但如果是两个男人,就会引人注目了。」



「为什么?」



「因为大家会往BL妄想。」



真令人无言。我刻意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里又不是BL星,男同性恋哪可能这样俯拾皆是呢。」



「只要相信,这里就会是BL星。你不是也想到BL星去吗?安藤同学?那就相信嘛。坐上心灵太空船BL号,一起到BL星去吧。」



感觉妄想的规模莫名变大了,我以「有机会再说吧」回应她,然后换了个话题。



「比起这个,陪我一下吧。我有个想去的地方。」



约会邀请。三浦同学轻轻「咦」了一声,视线不安地在半空中游移。



「不愿意的话也无所谓啦。」



「我没有不愿意啊!我要去!」



她使劲这么回答,接着露出满是期待的表情。



「你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那么,该如何回答,才能满足她的期望呢?我想了几个候补的答案,从里头挑出听起来最吸引人的一个。



「海边。」







接近中午的时分,我们走出教室,一起离开学校。



回家路上,我和三浦同学讨论起「BL星上的女性生活」的话题。因为女性人口极为稀少,以女性为客群的企业倒得一间不剩。而且,在这个以男性为主的社会中,甚至连男性也会以陪睡换取工作机会,因此女性的升迁会变得更加严苛等等。结论是,对女性而言,这应该会是个很难居住的星球。尽管如此,三浦同学想移民到BL星的想法仍相当坚定。对她来说,这个星球似乎有什么金钱买不到的价值存在。



一起搭上电车后,先抵达目的地车站的我向三浦同学道别。我走下电车,朝验票闸门走去。当我不太灵活地试着用左手掏出皮夹时,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需要帮忙吗?」



我转身,看见一名跟我穿着相同制服的短发少年。打算以「没关系」婉拒他时,我发现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过这个人。他的声音再次在我脑中播放出来。



——嗳~你有听说高二有个男同性恋的事吗?



我想起来了。他是在我跳楼那天,在学校餐厅讨论我的话题的高一学弟。看到我杵在原地说不出话的反应,少年也察觉到我认得他的事情。



「你还记得我啊,那时候,真的非常抱歉。」



少年深深朝我一鞠躬。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我,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回应。



「你也是在这一站下车?」



「不,我不是。今天,我是刻意跟着学长下车的。」



「……因为想跟我道歉吗?」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过,我想说的不只是这个。」



少年拉低视线,但随即毅然决然地抬起头,用手按着胸口表示:



「其实我也是。」



我也是。



光是这几个字,就彻底让我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了。噢,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之前做出那么高调的行为,会发生这种事,其实也不奇怪。



「我也一直都很苦恼。」



少年微微垂下头。



「我过得很痛苦、很煎熬,却又说出伤害了有着同样苦处的学长的发言……听到你跳楼的事,我一直很后悔,觉得自己可能就是那根压死骆驼的稻草。但今天,看到受到大家鼓励,也好好面对、接受这些鼓励的你,我觉得……我知道这纯粹是我个人的感受,可是……」



少年再次深深朝我鞠躬。



「我涌现了活下去的勇气,真的非常感谢你。」



表里一致的真挚赞美。回想起来,从国中开始,我就是回家社的成员,所以这是我第一次被年纪比自己小的人崇拜。这远比我想像的还要更难为情。



「那个啊。」我以左手搔搔脸颊。「那天,在学校餐厅,先提起男同性恋话题的人是你吧?」



少年的双肩狠狠抽动了一下,他以相当愧疚的嗓音回应:



「……是的。」



「这样啊,你是不是喜欢那时跟你一起吃饭的朋友?」



少年没有回应我。



他说不出半句话,露出一脸哑然、真的只有哑然能形容的表情。他是装出很吃惊的样子,想借此欺骗我吗?少年的反应,简直好懂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这样演戏。我其实没打算让他这么动摇的。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噢,因为我也有这种经验啦,故意跟自己在意的对象提及男同性恋的话题,然后窥探他的反应。我想,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或说是男同性恋很常见的事情吧。」



我轻拍少年的肩膀。



「我们一起放松紧绷的肩膀加油吧。如果我们渴望的是百分之百,只要能收到百分之十就要偷笑了。所以,要是不放松心情过活,总有一天会崩溃的。我今天学到了这件事。」



明明差点就崩溃了,还自以为是地说这些大话。我压抑着想要露出苦笑的冲动,佯装成一名可靠学长的模样。少年朝我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



「是。」







回到家后,我看到母亲待在客厅里。



她一边哼歌,一边愉快地在厨房炒着小香肠,今天应该是她打工的日子才对。难道……我战战兢兢地开口试探。



「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我请假了。今天是你久违去学校的日子,要是回家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吃饭,不是很寂寞吗?」



原来不是被炒鱿鱼了,松了一口气的我轻抚胸口。母亲继续往下说。



「今天好像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我有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呢。」



或许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以「嗯,算是吧」含糊带过,走向自己的房间。握住门把,正要打开房门时,母亲又补上一句。



「等一下要好好跟我说哟。」



啪滋啪滋,油从锅中溅起的声音,宛如掌声一般。



「因为妈以后可得变得更了解你才行呢。」



母亲露出嘴角微微上扬、眼角挤出鱼尾纹、看起来有几丝疲惫的笑容,同时以料理长筷翻动平底锅里的小香肠。那是她决定正视棘手的现实、决定彻底和我互相理解的表情,就像三浦同学对我展示的行动那样。



——我会跟你说的。



那个爱着我的女孩子的事、她想传达给我的东西、我从她那里得到的东西。还有我在计划后天,要跟她两个人一起去某座沿海城市旅行的事,我不会蒙混带过。我会好好告诉母亲至今为止发生过的事。然后,再跟她好好讨论从今以后的事。



我跟母亲的「至今为止」还有「从今以后」,想必得花上很多时间来诉说。我想,也不全然都会是开心的话题。也可能会在好好面对彼此之后,反而觉得更难以接受。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和母亲谈谈。



「我知道了。」



我以坚定的语气回应,然后走进房间。将书包搁在床上后,我打开笔记型电脑。因为只能用左手操作,所以过程不太顺利。最后,我好不容易启动了现在已经不再使用的那个通讯软件。



他依旧是离线状态。



我打开聊天视窗。就算聊天对象不在线上,也还是可以叫出跟对方聊天的视窗。接着,我在讯息输入栏打了一句话,然后按下没有作用的传送钮。



『我后天就会过去喽。』



Mr. Fahrenheit。



我要去见你了。







我决定从上野搭乘特急列车,前往Mr. Fahrenheit的老家所在的地方。我跟三浦同学约在上野车站的中央验票闸门会合。走向验票闸门的途中,我看到很多疑似要前往上野动物园的一家人。我模模糊糊地回想起自己的幼年回忆。



抵达约定的地点后,我随即看见穿着一袭轻飘飘的白色连身裙、拎着一个褐色小提包的三浦同学。我朝她走近,然后这么开口:



「你今天这身打扮很少女呢。」



「我想营造出来的感觉,大概是准备前往位于高原的避暑胜地的名媛那样吧。如果再戴上一顶草帽,或许就更完美了呢。不过,因为名媛跟呆瓜的打扮只有一线之隔,所以我放弃了。」



说着,三浦同学揪住裙摆往两旁拉开,像是在向我展示这袭连身裙。



「如何?可爱吗?」



这是个很难的问题。我带着几分困惑回答:



「我觉得应该很可爱吧。」



「为什么是『我觉得应该』啊。」



「因为我对女孩子没兴趣,所以只能粗略掌握『可爱』的感觉啊。」



「可是,应该多少感觉得出可不可爱吧?」



「是感觉得出来,但个体差异几乎不存在。比方说,狗很可爱对吧?可是,假设同时有很多只相同品种的狗出现在眼前,就不太会说其中一只特别可爱吧?如果是一群斗牛犬,就会以『斗牛犬很可爱呢』来下结论,就是这样的感觉。要是有人问到『觉得女子偶像团体里头的谁最可爱?』我也只会涌现『大家都很可爱』的感想。我觉得你跟她们是同等程度的可爱。」



「……为什么呢?虽然被说成跟女子偶像同等可爱,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耶。」



三浦同学紧盯着我看,接着不满地问道:「是说,为什么要用斗牛犬举例啊?」我以「没有为什么啊」强行结束这个话题,然后速速走向月台。



搭上特急列车后,我们在某个双人座坐下。三浦同学坐靠窗的位子,我则是坐靠走道的位子。三浦同学眺望着高速切换的街头景色,然后呢喃:



「有种『旅行耶~!』的感觉呢。」



「你的词汇库好贫瘠喔。」



「嘴巴好毒喔,真不错。安藤同学果然要这样才对呢。」



我沉默下来。看着被堵上嘴的我,三浦同学露出看似很开心的笑容。



「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会想约我一起去呢?」



三浦同学的笑容从愉悦转为慈爱。



「你哭泣的模样,可能会被我看到呢。」



哭泣的模样被她看到,这恐怕——不可能。



「我想……」



我深深靠上椅背。



「我今天应该不会哭。」



三浦同学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他主动选择了死亡。尽管理由不同,但我也试图做出相同的行动。所以,我无法涌现『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的疑问,也无法做出『这种行为是不对的』之类的谴责。我会以『也是有这种事』、『也是会有这么做的人』的想法,来接受他的死。所以,我一定哭不出来。然后,面对朋友的死,却流不出一滴泪——我或许会更厌恶这样的自己吧。」



列车摇晃着。我能感觉到,三浦同学的内心也像是呼应这样的晃动般震荡起来。为了抑制这样的震荡,我以清澈的嗓音补上一句。



「可是,跟你在一起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朝三浦同学露出笑容。虚弱却扎实的笑容。



「无论是怎么样的我,你都愿意认同,你能够接受坦承了一切的我。跟这样的三浦同学在一起的话,无论是怎么样的自己,我都能够认同——我有这样的感觉。就是因为这样,我今天才会带你一起来。」



跟三浦同学出柜的时候,她在我面前哭了。哭着问她对我的这份感情,今后该何去何从。她完全没有畏惧或厌恶我真实的模样,只是单纯为了自己的恋情无法圆满而悲叹不已,任性地不断不断哭泣。



这样的她,让我感到很愧疚。但同时——



也很开心。



「那个啊。」



三浦同学将握成拳头的手举到脸前。



「如果你没办法哭,就让我揍你揍到哭出来好了?」



我摊开左手掌心在面前挥了挥,苦笑着表示:



「这就不必了。」







步下月台的瞬间,海潮的气味便迎面而来。



这个车站有一处被玻璃墙环绕的瞭望台,从这里,可以将反射盛夏阳光、像亮片那样炫目闪耀的太平洋尽收眼底。三浦同学像是要环抱整个地球那样敞开双臂,以感叹不已的嗓音开口:



「有种『大海耶~!』的感觉呢。」



「你的词汇库真的很贫瘠耶。」



「那么,用你丰沛的词汇库代替我发表感言吧。来,请说!」



「……是『大海耶~』的感觉呢。」



「很不错的回避方式喔,虽然你的词汇库也很贫瘠,但脑筋却转得挺快的呢。」



我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三浦同学愈来愈知道该怎么对付我了。总觉得有点坐立不安。



「好啦,我们快点出发吧。」



「是是是。」



我领着三浦同学走出车站。在车站附近的餐厅吃过午餐后,我们在环状设计的公车站搭上公车,然后在Mr. Fahrenheit老家附近的公车站下车。在毒辣的阳光曝晒下,步行约莫五分钟后就能抵达。这间两层楼高的独栋建筑,门口挂着跟Mr. Fahrenheit告诉我的本名姓氏相同的门牌。



「就是这里。」



我将门牌下方的住址跟自己写的备忘录比对,做最后一次确认。我和三浦同学一起伫立在门铃前方。一旁的她抬头仰望这栋建筑物,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三浦同学。请用你贫瘠的词汇库表达此刻的心情吧。」



「……就是『房子耶~』的感觉。」



「谢谢,因为太无趣,反而让我鼓起勇气了。」



我按下门铃。



在呆板的叮咚声之后,对讲机传来一声『哪位?』听起来是有点模糊的女性嗓音。是Mr. Fahrenheit的母亲吗?因为他说自己是独生子,所以这样的可能性很高。



「您好~」



Mr. Fahrenheit,你已经事先安排好了吧,我相信你喔。



「我来领令郎的CD。」



一阵沉默,我按捺着想要再补充说明些什么的冲动,静静等待对方做出反应。裹上石膏的右手因紧张而冒汗。最后,对讲机终于再次传来人声。



『我知道了,请稍等一下。』



对方明白我的来意了。玄关大门随即被打开,一名穿着长裙的女性从里头现身。这个人就是Mr. Fahrenheit的母亲吗?她看起来很年轻,而且——



——很瘦弱。



应该说她瘦得很没精神,紧贴着骨骼的肌肤,不知道在看哪里、有点向外凸的双眼,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元气或情绪波动。有如一具人偶——不对,是人体模型。



「你就是纯同学吧?我有听小犬说,你是他透过网路结识的朋友。」



Mr. Fahrenheit的母亲朝我深深一鞠躬,她连嗓音都显得坚硬而冰冷。



「请问你旁边这位是?」



伯母朝三浦同学瞄了一眼。后者以正大光明的态度开口介绍自己。



「我是他的女朋友。」



「听小犬说,纯同学应该是男同性恋者才对。」



三浦同学僵在原地,我以左手复上额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她不可能不知道。



「呃,该说是女朋友还是前女友……不对,我们没有谈分手,我也完全不打算跟他分手。总之,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我也确实明白他是男同性恋的……」



「抱歉,三浦同学。你先闭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