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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逐渐变幻的颜色(1 / 2)



网译版 转自 豆瓣网



翻译:カナのフレンズ



上木荔枝是居住在高级公寓707号室的高中生,她房间内的盥洗室里常备着数把牙刷,每把对应彩虹的一种颜色。这些牙刷是荔枝和每周固定日子来访的男人们用的,那些人是荔枝援交的固定客人。



1



今天是星期二,所以今天的固定客是用紫色牙刷的村崎社长。



他是日本屈指可数的大企业——L商事的代表取缔役,59岁。



洗完一个比平时长得多的澡以后,他只穿着一条四角裤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的刷起了牙。



年纪大了牙龈就会下滑,露出牙与牙之间的空隙,齿垢遗留在这些缝隙里就会导致口臭。就算只为了将要开始的行为,也要好好的刷一遍牙才行。



“呐~~社长~~~还没好吗~~?我要一个人开始了哦?”



从寝室那边传来了焦躁的声音。



“呜呜哟”



虽然想说“马上就来”,然而牙刷还插在嘴里,发音就变了味。



可是村崎并没有“马上来”,反而放缓了手的动作。



每次每次都像条喂熟了的狗一样摇着尾巴高高兴兴跑过去的也是没啥面子。偶尔让她稍微等等也是挺好,村崎想,也就是焦急play嘛。



费了大把时间刷完牙,他终于走向寝室。



敲敲寝室的门,里面传出了不开心的“进来”声,于是他打开门进入房内。



“等的人急死了”



如同高级旅馆一般令人安心的照明光色下,只穿着内衣的红发荔枝,躺在附有天盖的床上。虽然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扑上去的冲动,但是他还是强压欲望,挤出恶作剧般的话。



“抱歉啊,再稍稍等我一会。最近有点运动不足,突然干起来说不定会肌肉拉伤啊”



接着开始慢慢的作起拉伸运动。



“真是的!”



荔枝忍不住说。村崎内心也想着这真是个可耻的理由啊,扑哧笑了。



看着村崎毫无干劲的做了一会伸展运动后,荔枝举起手大叫“我也来~~”开始在床上做起坐位体前屈来。



她长长的腿伸展着,修长的身体折叠起来,漂亮的胸部紧压在大腿上。



然后是开脚前屈。荔枝毫不害羞的张开大腿,内衣的材质也连带着伸展,隐藏在那内部的秘处若隐若现……。



这个瞬间,村崎勃起了。



同时,荔枝的发色从红转成了紫。



村崎发出了野兽一般的低吼,猛得扑到荔枝身上。结果,仍然是跑不出家养狗的那个圈嘛。之后便是干了个天翻地覆。



2



村崎与荔枝相遇,是在距今三个月前的九月。



那天每天负责早晚接送的司机请了病假,从公司回家的村崎不得不步行到车站。



夕暮的商业街上,满是一脸疲惫往家赶的人。



村崎已经很久没有在人群中步行了,他产生了一种自己仿佛是突发奇想降临地上的神一样的感觉。他内心充满自负,自己和这些乌合之众乃是别次元的存在。



村崎在脑中追忆自己出人头地的经历,短暂的沉浸在愉悦中。



从身无长物一路爬上人生巅峰,如今自己已是无可非议的L商事社长,而且已经内定明年春天就会就任经济团体的会长。



可是——



他映照在路旁橱窗玻璃上的侧脸上为何却透出几许寂寞。



财富、权利、名声,基本人欲所向的东西他已经全部拥有。即使如此,这种无法名状的欠落感是什么,坐拥一切的他难道还缺少些什么吗。



或许是一心扑在工作上的错,于是自己也曾经试过重新捡起钓鱼、高尔夫、照相这些过去的兴趣,然而没有一个能填上心中的空缺。



究竟缺少了什么。



得不到答案,就这样漫步在人潮满溢的站前广场上的时候,突然一名年轻女子向他搭话。



“呐~大叔,不跟我玩玩吗?”



村崎打量着女人。



如同酒吧女一般华丽的茶发与重妆让她的年龄成谜,不过从穿着水手服来看,有点像是女子高中生(莫非是初中生?)



援助交际吗,真是把我看扁了啊。



援交女自不用说,村崎最讨厌的便是上了她们船的男人。完全不明白这些上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人的心理。自己的同期中也有一个不惮豪言自己的兴趣就是“援交”的男人,那厮也果断是个品性下劣的男人,最后参加了东南亚的买春旅行,被人刺死在当地。



感觉自己被和那厮看成了一路人的村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从他背后传来了咂舌的声音。



进入站内,买了车票,通过站口,站上昏暗的月台。闷热得让人烦躁,他等着车,心中后悔着果然还是打车回去就好了。



这期间,他偶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月台。



于是他和上木荔枝相遇了。



首先跳入眼中的是那如同新鲜血液一般鲜红的波浪长发。



接着他看到了面容,村崎顿时明白了如今的自己缺少的是什么。



是爱。



实际上村崎至今的人生中,从未进行过一次本格的恋爱。与妻子是相亲结婚,而且是因为听说一直独身下去的话,会被人怀疑人格上有问题从而无法往上爬,无可奈何下才结婚的。



自己也有普通程度的玩女人经历,如今也有情人。但是就算和她同床的时候,村崎的内心某处也是冰冷的。



这样的村崎人生首次触到了恋爱的红线。而且对象是和自己岁差大如父女的荔枝。



村崎死死盯着荔枝。



对面似乎也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相合。



村崎慌忙移开了视线。



然而荔枝竟然微笑了,向着村崎微笑了。



心跳进一步加速。



下一个瞬间,村崎似乎听到了一种声音。莫非是荔枝从对面站台上发出的吗?不,不对,荔枝的嘴没有动,依然只是微笑着。



那声音是直接响起在村崎脑中的,如同心灵感应一般。



(有什么事吗)



感觉自己必须回应,然而怎么办?村崎不可思议的确信自己知道方法,只要努力想就行了,只要这样做自己的想法肯定能传到她那里。



(我……我喜欢你。似乎是对你一见钟情。)



与平常演讲时不同,他的话变得结结巴巴的。



荔枝对着这边点点头,依然无声的说了。



(是吗……真开心)



这时,电车滑入了对面的站台,挡在两人之间。



村崎慌张起来。



(等等!别走!我想和你多说说话!)



村崎冲下楼梯,跑上通往对面月台的楼梯。优裕的食生活下肥起来的肚腩此刻显得麻烦极了。当他上气不接下气得爬上月台的时候,已经是电车开走之后了。



然而,荔枝仍然留在那里。



“为、为什么——”



村崎边喘气边问,荔枝带着一副充满包容性的笑脸这样说



“因为,你好像希望我等你啊”



听见这句话,村崎的双眼中自然溢出了泪水。他不顾周围目光抱了上去,两人像是百年的恋人一般相拥。



村崎带荔枝去了自己常去的高级法国料理店。



在那里,他知道了上木荔枝的名字,同时也知道她在以一晚5万元的价格做援助交际。



村崎对此没有感到任何不快感。他觉得为了爱这件艺术品,这是极其正常的代价,甚至不如说是太便宜了。他立即决定购入。荔枝说了谢谢。



当吃完饭的时候,荔枝的头发已经完全染上了漂亮的紫色。



两人进了旅馆。与荔枝做爱如同哥白尼革命一般,到了这把年纪村崎才初次知道了真正性爱的模样。他数次果敢挑战那深处,吐露出了大量的爱。荔枝娇喘着表扬了他的坚硬与持久,村崎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不知是第几次射精后,限界突然到来。



紫色的长发慢慢转回红色……



村崎爬在荔枝身上,两人就这样连结着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后,荔枝消失了。



村崎跳起来,连四角裤也顾不得穿在房里疯找,浴室看过了,甚至傻瓜一样打开壁橱看了看。可出哪也没有荔枝的影子,连张字条都没有。



一方面觉得萍水相逢的情交大概就是这样吧,另一方面村崎又有种荔枝绝不是那种默默消失的人的确信。即使不会再见第二次,打个告别的招呼这种事她还是会做的吧。



可是现实摆在眼前,荔枝的痕迹只剩下床上的残香。



——。



村崎穿上四角裤,坐在床边开始摆弄手机。虽然并不会有来电,然而他觉得还是必须要给妻子发条短信过去的,要找些什么理由好呢。



这并不是回到了现实中,反而说是想要埋头于简单的工作中,从而逃避现实。荔枝的事就等发完短信再想吧。



村崎的意识从荔枝转向妻子由香里。



由香里,吗。



自己从未带着爱意叫过这个名字。



双方是在近三十岁时相亲结婚的,对村崎来说这婚姻就是为了规避社会的非议,这对于同期一个接一个的随着结婚离开,在职场内被当成滞销货的由香里也是一样的。



或许也有这种夫妻在长期共同生活下产生感情的例子吧,可是很遗憾村崎夫妇并非其中之一。这大概是村崎工作繁忙和夫妇二人都是自尊心很高的性格导致的吧。



在结婚两年后,家中添了一个女儿。她与其说是爱情的结晶,不如说是为了堵上周围那些觉得他们结婚多年却没有后代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的人的嘴,也就是面子的结晶。这样的孩子必定不能带来夫妇关系的回复,反而让关系进一步恶化。



村崎醉醺醺的回家后,由香里就开始责备他说有时间喝酒就赶紧来帮忙带带孩子。吵死了,我也不是想喝才去喝的,那是关系酒。从生意人身边夺走酒瓶就等于把他的生意也夺走了,你以为谁在供你们吃喝啊。于是两人就开始吵架。东西乱飞。在记忆的角落里女儿在哭……



两人的分歧不断持续,如今夫妇之间的关系就如同隆冬里的监狱一样接近冰点。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离婚,今后也没有那个打算。自己不想伤害女儿,而且家庭崩坏会带来社会地位的下降。“为了女儿”与“世间体”,这两大绳索艰难得把这对夫妻绑在一起。可是,这是如果“丈夫出轨”的刀斩下的话会怎么样呢。



所以至今的出轨他都细心的考虑周全,不让家里人注意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也是一样。



村崎正在思考短信怎么写时——传来了门开的声音。



他反射性的抬起头,荔枝站在门口。



手机从惊呆的村崎手中掉在了地上。



听到村崎“为什么”的疑问,荔枝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不是消失了吗”



“我才不会消失呢。只是去买早饭了”



说着,荔枝把塑料袋拎到村崎面前。



“米饭和面包,你想吃哪样?”



“……面包”



“那我就另一样了。”



荔枝把豆沙包递给村崎,自己取出了饭团。



村崎撕开豆沙包的袋子,便利店的面包开封时特有的刺激性气味冲入鼻腔。这味道也是好久没闻到过了。



向着荔枝的方向看去,她正坐在有扶手的椅子上,慎重的打开饭团的包装。村崎脑中虽然掠过一丝或许会被讨厌的不安,但是还是想要说两句



“去买东西了的话,给我留张字条就好了啊。多让人担心啊”



“哎,我留了啊,在枕头边。”



“没见啊”



“那怎么可——啊,掉到床底下了”



村崎看向床下,确实有一张便签纸掉在那里。看起来是跳起来的时候在被子的风压下掉下去的。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我去买早饭了,稍微等会啊。你要是急的话先走也OK”



两人相对而笑。



结束了小小的幸福早餐,走出旅馆时,村崎鼓起勇气说



“还能再见吗?”



“真是奇遇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即使是社交辞令村崎也是十分高兴。



两人交换了手机的邮件地址。



在注意着不让家人发现和荔枝又相聚了几次后,荔枝把村崎带进了自己的公寓。



那是一幢立地于著名繁华街的超高层公寓,许多艺能人生息在此。公寓里附有游泳池和网球场,屋顶上甚至还有直升机停机坪。荔枝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明显是背后有人。



荔枝的房间是707号室,4LDK。



在这里,荔枝向村崎说明了“规则”。



现在,除了村崎之外荔枝还有其他几名固定客人。他们在固定的周日来访这个707号室,以一晚5万元的价格买下荔枝。星期天是定休日。然后,最近正好周二刚刚空出来。村崎正好赶上了这个空缺是很赞啊,然而荔枝接着说



“对不起呢,和别人睡了。对我来说,不管哪个客人都是很重要的。”



“我不在意的”



村崎和荔枝开始交往的时候就对这些事有所觉悟了,他只要能有和荔枝在一起的时间就够幸福了。不如说甚至感到有种被选中人的人的快感。



村崎果断答应了下来。



于是,荔枝授予他紫色的牙刷。



3



如同AV一般的杀人现场。



这就是警视厅搜查一课杀人犯搜查第七系,蓝川警部补的第一印象。



他现在和其他的刑警一起,站在L商事本社大楼顶层,也就是三十层的社长秘书室里。



他们都被压倒了。虽然听了进行初动调查的所辖署·机动搜查队的报告之后,算是心理已经有所准备了,然而实际现场的冲击力轻松击破了他们的心理防线。第一次见到麦田怪圈的人肯定就是这种心情把。



究竟、是谁、为了什么、做出这种事?



被害者是只有一人的社长秘书,式部京子,28岁。



她的遗体呈现出一种奇妙的状况。



上半身是裸体,下半身是灰色的短直筒裙和黑色长筒袜、高跟鞋。脖子上缠有一条绳子,未发现其他致命伤。



到此为止还算不上奇特,问题是遗体放置的场所。



实在复印机和桌子的上面。



也就是说——



一台复印机的盖子被取下,正面和一台工作桌紧靠在一起。遗体以上半身在复印机上,下半身在桌子上的形态趴着。虽然桌子比复印机要低,但是几包未开封的复印纸垫在遗体下方,让两者高度上成水平。取下的盖子放在别的工作桌上,旁边散落着应该属于死者的上半身服装和胸罩等物。



奇怪的事不只如此。



复印机旁边的白板上用磁性贴固定着数张A3复印纸。共三行,每行4张,合计12张。



纸上是女性胸部的彩印,应该也是遗体的。



上至锁骨,下至腹部,左右至双臂中段。纸上没有印上身体的部分呈一片漆黑,仿佛黑暗中朦胧浮现出女性的柔肌一般。这应该是在盖子打开的复印机上复印造成的。



蓝川就是从这个状况联想到AV的。AV的office物里就偶尔会有边复印女优乳房边从后面干的场景出现,与这次的事件酷似。以推理小说来说的话,就是模拟杀人吧。



但是体位有所不同。AV女优是站姿,只有胸部放在复印机上,而这具遗体连下半身也放在边上的桌子上。这大概是因为只放一边的话遗体无法自己维持这个姿势把,然而这里面似乎还有另一个理由。



蓝川靠近白板观察这12张复印件。自左上至右下,乳房上开始增加紫色的斑点。



这应该是死斑。人类死后心跳停止,血液循环也会停止。在那之后,在那之后如果遗体没有被移动,那么血液会在重力作用下集中在遗体较低的部位,从而在皮肤上显现为紫色的痣,也就是死斑。因为死斑会因为时间推移和体位变更而变化,所以它是判断死亡推定时间与遗体是否被移动过的根据之一。具体来说,死斑会在人死后数十分之后出现。最初只是斑斑点点,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增大、合并。而在死后12小时至15小时后最强,之后就不再变化。在刚出现的时候如果改变遗体的姿势,那么原来的死斑就会消失,在新的低位重新生成。然而如果死后经过7小时左右,则原死斑就会保持原样,同时在新的低位生成死斑。另外因为初期的死斑是血管内的积血,只要以手指压迫就会简单的消失,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血会渗出血管外开始浸入皮肤组织,死后经过大概1日以后,死斑就没那么容易褪色了。



那12张复印纸上明晰的记录着死者胸部被紫色所不断侵蚀的模样。最左上的那张上完全没有死斑。其右邻的纸上开始点点出现。之后向右死斑不断成长,到达右端后连着的是下一行的左端,然后最右下的那张上印出的部分完全变成了紫色。



这并不是只是要看起来像AV。记录死斑的推移过程,这才是犯人的主要目的吧。



所以才为了让死斑确实的出现在胸部,用桌子和复印纸包让遗体保持水平。如果忠实再现AV那种站立背后位的话,恐怕死斑会集中在腿部。



然而说来说去,为什么犯人要记录死斑的推移呢,这一点令人疑惑。



“变态干得事当然无法理解”可以这样放弃思考吗。



看起来要成为麻烦的案子了啊,蓝川想。



田手警部来到复印机前,站在蓝川旁边。



稍远一点的地方,鉴证科的绀野警部补正在进行取证工作。



“绀野啊”



田手以稳重的声音对着绀野说。擅长以亲自接触嫌疑人来取得对方信赖,从而引导对方自白为得意技能的“佛之田手”,是一个对阶级比自己低的人也不会摆架子,态度总是亲切温和的人。



“遗体和复印机的调查取证已经结束了吗”



“是的”“那试试复印一下也没问题把”



“哎?啊,是的”



绀野答复后,田手保持着柔和的表情按下了开始键。因为没有盖子,一道看着就对眼睛有害的绿光射出,吐纸口处出现了胸部一片紫色的彩印图。



第七系的一点红,小松凪(这是姓)巡查部长一瞬间移开了视线,肯定不止是因为眩目的光线。



因为犯人也对遗体做了同样的事。虽然谁也不想做,但是这是必须有人来做的事。白板上的图像真的是死者的彩印图吗。会不会是其他人的,或者是用CG做成的精巧假货呢。这种事情必须确认清楚。



田手将刚才取出的复印件与白板右下方的那张做比较。因为经过这么长时间后死斑不会再产生变化,所以应该基本上是相同的图才对。



他确定的点了点头后,向蓝川问道



“在我看来是基本相同,蓝川你怎么看”



“我也觉得基本相同”



“看来就是遗体的复印件没错了啊。真是作孽啊”



他闭目一会,接着呼唤绀野



“绀野,能来一趟吗”



“判明死亡推定时间了吗”



“没经过解剖,详细的我也没法说,不过如今以我个人的看法,可能是昨天的午后三点到五点之间”



绀野的回答很像他慎重派的风格。



田手跟着提出了下一个质问。



“那么,白板上的那些复印图,弄清楚每张都是什么时候印的了吗”



绀野做了一番关于死斑的讲义之后说



“完全没有死斑出现的那张是在杀害后30分内印出的。之后大概是以每1个多小时1张的速率印出。因为最后那张和现在的状态基本没有变化,所以应该是死后12~15小时,死斑完全固定之后印出的。”



“在这期间,犯人有移动过遗体的可能性吗”



“遗体从放置在这个位置到印出最后一张图为止,应该是没有移动过。之后因为动过死斑也不会产生变化,所以我也没法确定。”



“我明白了。其他还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是的,有这样一些东西落在复印机下面。”



绀野取出一个放证据时使用的小塑料袋。凝目细看,里面放着一条黑色的,卷曲的毛。



“这是……阴毛?犯人的吗?”



蓝川问,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令人厌恶的图景。深夜中的秘书室,突然,绿色的光芒浮现在黑暗中。那是犯人按下了复印机的按钮,他的另一只手正在专心致志的撸管……



“现在还无法确定是不是犯人的。而且这也不一定是阴毛,腋毛也是卷曲的”



绀野正经的回答说。



“也有可能是呆毛”



蓝川想要开个小玩笑,然而绀野一笑也不笑



“也有可能”



那种认真样反而让人觉得有趣,蓝川得到了期待的反应,十分满足。



“掉在地上的毛只有这一根吗。会需要特别报告是说……”



听了田手的问题,绀野回答说



“不,并非如此。这房间内另外还发现了数根毛发。可是,那些全部是和被害者的头发一样,是茶色直发。只有复印机下发现的毛是黑色卷曲的,所以我报告了。”



蓝川看向遗体的头发,是不算太张扬的茶色短发。平时普通工作时头发也会掉在地上,然而阴毛和腋毛却很少会落下吧。然而以防万一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他举起以抱着打印机的姿态垂落在机器两旁的遗体手臂,看了看腋下。但是似乎最近刚处理过,只有少许1、2毫米的黑毛存在。



接下来,他边在心中对死者谢罪边褪下了尸体下半身的衣服,对阴毛进行确认,这边是普通的黑色卷曲的毛。



看来被发现的那毛发也有可能是被害者的阴毛。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它会出现在复印机的下面呢,莫非死者曾经在这房间里脱掉过下身衣物?



蓝川正在思考,边上的绀野似乎是看着他的行动想到了什么,补足道“啊,顺便说下,被害人身上没有发现性行为的痕迹。”



“明明这现场性的情绪这么明显”



“嗯,是的。而且因为未见其他外伤,死因应该就是绞杀没错了,然而并没有出现失禁状况,内裤上未见污渍”



死得整洁算是最后的救赎吧——不,就算死得如何清洁,杀人事件的被害者也得不到救赎。



蓝川提起精神,重新给尸体穿上了衣服。



田手给出许可后,鉴证课员将遗体搬出。



没有遮盖物后,蓝川仔仔细细的调查了一遍复印机。



放复印纸的玻璃部分上贴着的表示遗体位置的白色胶带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复印机盖子是采用的无工具,只用手拧掉螺丝就可以取下的设计。



他试着操作了一下控制板,除了复印,这台机器也可以进行打印、扫描、传真等工作。可是似乎并没有最重要的定时功能。当然之后也咨询过生产厂家,似乎基本上复印机都不需要定时功能,应该确实是没有。



另外开始键也是很硬,很难通过什么机械装置来按下。



这样一来,犯人要复印胸部就必须留在现场直接按下按钮了。



也就是说犯人在杀死被害者之后到死斑固定的12~15小时内,一直留在现场,或者断续的出入现场。宁可背负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复印胸部啊。



是变态吗?或者说有什么合理的理由吗?



秘书室里除了蓝川他们出入的门,还有另一扇门。从位置关系上来看应该是通向社长室的。打开一看,果然如此。



房间正中有一张大玻璃桌,周围沙发环绕。桌子对面是一张漂亮的红木老板桌和占满一面墙的窗户。这房中鉴证课员也在努力工作,然而屋主并不在房内。



田手从秘书室里探出头来说



“第一发现者村崎社长正在对面的会议室内待机。有没有谁能带一个书记员去向他问一下情况?”



“明白了”



蓝川回到秘书室内,寻找能担任书记员的人。边上一个年轻刑警自告奋勇,可是蓝川指名叫远处的小松凪。



蓝川与小松凪一起接过了初动调查时负责对村崎的情况听取的所辖署刑警的班。



据他所说,村崎是一个有点难说话的人。所以他只问了必要最低限度的问题,还没有进入询问不在场证明的环节。他选择的对策很正确。对于搜查一课来说,最麻烦的就是接过与关系者发生矛盾的前任调查员的班。



蓝川感谢了他的适切应对后,带着小松凪离开了秘书室。



4



进入走廊,两人敲了敲斜对面的门。



没有回音。



再敲一次试试。



于是稍微过了一会,里面传出了一副很装的声音“进来吧”



开门入室后,在宽敞的会议室中,入口附近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子。那是一个肥胖的壮年男性,发型是白发大背头。



男人连看也不看蓝川他们一眼,只是热心的阅读着手中的资料。这种时候还要工作吗。说起来,村崎曾经出演过采访经营高手的电视节目。所以蓝川认得他,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



“抱歉打扰您的工作了,请问是社长村崎先生吗?”



“是”



村崎依然不看蓝川。蓝川虽然觉得这真是个妄自尊大的家伙,不过依然贯彻慎重的态度。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蓝川。想向您咨询一些事情,请问现在您有时间吗?”



“咨询?”



这时村崎才把椅子转了哥圈,看向蓝川二人。深埋入脂肪的双眼像是在看虫豸一般眯得细长。



“问题刚才的家伙已经提过了。你们这些公仆之间都不做交接的吗?”



一上来就是“你们这些公仆”。这真是个棘手的家伙啊。看来“有点不太好说话”还是相当含蓄的说法了。



“我们之间做了交接,不过二手的情报并不能作为正确的调查方式。而且,我们还有想要更为详细问您的内容。”



“那是你们的需要,我这边也有我的事。我现在很忙,秘书死了业务乱成一锅粥。”



要问“那么您什么时候有空呢?”吗,不,肯定会回答没有有空的时候把。



蓝川试着用感情打动他



“为了抓住杀害式部小姐的犯人,还请您多多帮忙。”



“确实那是一件让人心痛的事。可是啊,式部不过也就是一个职员,为了调查一个齿轮坏掉的原因,你也要让整个机械停下来吗”



蓝川哑然,这是何等的言论,这真是大企业的社长的发言吗。不,说起来那群政治家也是不是会有这方面的失言,立于人上者未必都是人格优秀的人。



蓝川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身边的小松凪半叫的形式抢先一步



“齿、齿轮算是什么啊你这说法。自己的秘书都死了,你心里还只有工作吗?”



虽然理解她的心情,不过老实说,真是自找麻烦。



村崎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漏出疑似有些令人厌恶的笑容。



“我说啊,小姑娘,今年几岁了?”



那种像是对着小孩说话的语气,就连蓝川也气上心头。被这样对待的本人就更是愤怒了吧。小松凪以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



“2、26岁”



“是吗,26。那么,你知道抓住犯人是哪边的工作吗?人死的时候把工作的需求硬推过来的是哪边?”



小松凪无言以对,低下了头。



村崎恢复了那种尊大的语调,这次将矛头指向蓝川。



“你呢?”



“……您的意思是?”



“真是迟钝啊,年龄”



“啊,38岁”



“果然也很年轻啊。你们来做杀人事件的调查太年轻了啊。把你们的负责人叫来,他来了再说。”



负责人啊……



蓝川脑中列举了“负责人”的候补。



搜查本部的本部长是警视厅刑事部长(警视监)。副本部长是警视厅搜查一课长(警视正)和所辖署长(警视正)。可是这三人基本不参加实际侦查,只是摆设。



搜查本部实际的头头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管理官(警视)。



今天到这里来的人里阶级最高的是田手警部。可是田手也基本是作为指挥官兼联络人常驻搜查本部。因为今天是刚刚案发,为了直接对现场有一个直观的印象他才来的。



所以现场的领导者就是警部补蓝川了。向关系人进行事件听取就是他的工作。



直接换田手来本身是很简单,然而在本次事件中却并非上策。村崎太小看警察,会变得越来越不配合吧。要是对田手也说出“叫比你职务更高的人来”怎么办。



这就是刑警的面子问题了。



蓝川踏出一步,直直盯着村崎双眼,脸上浮现出经验培养出的笑容。也就是明确双方立场,让对方听话的刑警“营业笑容”。



“我是主任,也就是现场的责任人。我想向您问些问题。”



废话不多说,只是简单的将自己的主张传达给对方。



村崎猛的瞪向蓝川。不愧是个大佬,那眼光要威压一般人是足够了,然而对于和无数犯罪者打过交道的蓝川来说根本没什么。



村崎这次大概是从心底里叹了一口气,不耐烦般的说



“五分钟”



大概是觉得把时间浪费在争论上更可惜吧。



“多谢”



蓝川立即着席,隔着桌角与村崎相对。



小松凪也噔噔……的跑了过来。



这是,村崎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让那边的小姑娘离开。不然的话我什么都不说。”



小松凪顿时露出深受伤害的表情,这也是当然的。



可是蓝川并不询问理由,而是直接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小松凪,按他说的做把。也不必叫代替的人进来。”



“是”



小松凪失落的离开了会议室。看着她的背影,蓝川心中涌起了冰冷的斗志。



在门毫无精神的关上后,村崎干咳了一下,然而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赶走小松凪。不过本来蓝川也没打算追究这点。他看看桌下的手表,开始询问。



“首先从村崎先生和式部小姐的相会开始说起吧。式部小姐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村崎先生的秘书的呢?”



“你这口气简直是再问新婚的艺能人是怎么熟起来的啊”



村崎呵呵笑了,蓝川也附和着笑笑。



“是今年六月,前一个秘书因为结婚离职了,就社招了一个。”



也就是俩人已经相处了半年了啊。



“是村崎先生自己选定的式部小姐吗?”



“是的。人事部筛选出几个应聘者以后,我直接面试后聘用了式部。”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您选定了式部小姐?”



“原因?那种东西没法用言语表达啊。我觉得她应该是可以很爽的完成工作,就是那种感觉。所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种东西嘛,对吧。”



还真是饶舌啊,这人本质上是喜欢说话的吧。



“实际让她做了一段以后怎么样?”



“比期待的还好。是个对细节也非常注意的女人,我多次被她救了”



“具体来说,式部小姐做的是什么工作呢?”



“日程管理,电话应对,文件整理。就是‘秘书’这个词的公众印象里做的工作啊”



“这一层似乎只有社长室和秘书室、会议室,那么在这一层工作的就只有村崎先生和式部小姐吗?”



“嗯,是的。——喂,这问题刚才那些家伙也问了啊!”



“这还真是抱歉。不过抱歉还是要问一下,您和式部小姐之间有没有男女的那种关系呢?”



突然直向核心。于是村崎——并没有愤怒。也没有做出他擅长的嘲笑表情,而是如同能面般无表情的这样回答道



“那也是‘秘书’的公众印象啊,答案当然是NO。”



蓝川在他说话时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然而他也无法判断对方是否说谎了。



但是,确实感到了一种违和感。



村崎从性格上说,被问到这种问题应该会发怒才对。但是他并没有发怒,就像在压制自己的情绪一样。



看来是有关系的。蓝川心中如此认定。



“非常感谢您对这种难以开口的问题做出回答。那么下一项就是式部小姐在上班时间内一直在这层楼内吗?”



“那不一样。有必要的时候会去下一层的职员室和总务部。”



“式部小姐在公司里有没有和谁比较亲密的”



“有一个叫清原的女的,是总务部的。她俩好像中午会一起吃饭。”



“是总务部的清原小姐吧。”



蓝川边复述边记录下来。



“那么另一方面,你印象里有没有谁对式部小姐怀恨在心?”



“不知道。我尽量不涉足员工隐私。”



“是吗。那么关于昨天的事……”



蓝川边回忆起死亡推定时间是午后3点到5点,边问



“村崎先生是三点半下班的吧。一般职员——式部小姐也是一样——下班时间是五点半吧。村崎先生总是这么早下班的吗”



“我是代表取缔役,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上班时间。但是一般不会比规定的下班时间早走。高层怠惰的话难以服人。但是,每周只有周二我会在三点半的时候离开。这是因为——”



村崎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小宝特瓶,是一瓶“绿藻”牌的矿物质水。里面还剩有少许,他将那些水一口气喝干后,如同下定决心一般说道



“实际上从三个月前开始我有了情人。每周周二下班后我会绕道去情人的公寓。如果按时下班再走的话,回家的时间就会变晚,我的出轨可能会暴露。所以只有周二我会早退。”



说道这里他嘴角歪了。



“这种带腥的事,我不想在年轻女孩子面前说。让那个小姑娘离开的理由就在这里。”



可是即使如此,这人还真是吊啊。蓝川也有想早退去见的人。



“情人的事,式部小姐和其他职员知道吗?”



“你是白痴吗。怎么可能知道。跟他们说的是家庭事务。所以说,关于这件事还请你方方面面上口风严一点。”



“关于这点您尽可安心。说起来,村崎先生您在三点半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式部小姐那边有什么奇怪的情况?”



“奇怪的情况?我回去的时候给秘书室那边打了个招呼,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



“就像是在等谁,或者在害怕什么这样的”



“我哪会知道得那么详细!就是说了两三句话而已啊!”



“我明白了。”



蓝川又偷偷瞄了一眼手表。正好五分钟刚过,然而对方也没说什么,于是他就继续问下去。



“那么关于之后村崎先生的行动。这只是形式上的询问……”



村崎举起一只手,打断了蓝川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那些废话就别说了,你就问把,不在场证明是吧”



村崎所说的从昨天到今天的行动如下。



15点半,离开公司。



徒步走向情人的公寓。(每天的上下班有专人接送,但是只有周二下班时间让他休息了。)



15点40分,到达公寓。



17点半,离开公寓。



坐出租车回家(这段路一直是靠出租车。想不起昨天坐的出租车的所属公司和司机的名字了)



18点左右,到家



之后立即和妻子·女儿说话。



日期来到今天,7点45分左右,离家。



乘坐专车在8点45分左右,到岗。



九点前,发现遗体。



关于到岗到遗体发现之间的那段空隙,村崎是这样解释的。



“一直都是式部来向我打招呼,今天早上一直没有过来,我就觉得很不寻常。但是我手上也有急事,而且我觉得应该是她来向我打招呼,所以也没有打开秘书室的门去确认。等工作告一段落了,这时候我真是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就打开了秘书室的门一看,情况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了。”



蓝川虽然觉得他从到岗开始数十分的时间内,竟然一次也没有去见过秘书的情况略有点不自然,但是道理上也算说得通。



“下一个问题比较那啥,您能详细描述一下发现室现场的情况吗”



村崎的说明和蓝川之前确认的现场情况完全一致。



“凶手进行胸部复——那种行为的理由,您有什么头绪吗”



“怎么可能有啊。变态的想法我怎么知道”



“发现遗体之后,村崎先生您做了什么?”



“下楼去把职员们叫上来了。其中一个人给遗体把脉确认了死亡。之后给警察打了电话”



从集中管理110的警视厅通信指令中心的记录来看,报警时间是9点7分。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式部小姐应该是在秘书室内被杀害的。除了村崎先生和式部小姐,还有人能到这一层来吗?”



“普通职员虽然很少到这层来,但是只有想就可以来的。途中并没有什么需要认证的门之类的东西”



“而且遗体的胸部复印有可能是在夜间进行的,这栋大楼在晚上也开放吗”



“开是开着,但是正面玄关是关着门的,出入需要在通用门那边向守卫出示身份证。”



“晚上也能到这一层来吗”



“能。下面那层的职员们都是下班时间到了就回家的,要想在天黑前侵入还是很简单的”



“这样啊。哎呀,很感谢您能回答我们这么多问题。”



综合今天的线索,村崎的不在场证明是成立的。



可是说是不在场证明,但是并不是对死亡推定时间的不在场证明。如果在离开公司之前完成杀人的话就还在死亡推定时间内。



他的是对于胸部复印的不在场证明。因为要死斑的全部变化过程,就需要在杀人后每隔1个多小时按一次复印机的按钮。即使在昨天15点半完成杀人,复印全部结束也要到今天清晨了。



只要不是情人和家人都是共犯——在蓝川那不算很短暂的刑警生涯中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村崎不可能完成复印。到调查中段还以为是一个有力嫌疑人,但是他似乎是清白的。



真是遗憾,给这种傲慢的男人带上手铐相比十分爽快吧。



“以防万一,我还要和您的家人和司机先生确认一下,另外也有些话需要问您的情人,能告诉我她的姓名和住址吗?”



“随便你把。我的情人叫——”



下个瞬间,村崎说出口的名字,把蓝川惊的差点猛跳起来。



“上木荔枝”



5



摇摇晃晃走出会议室,同是第七系的另一个警部补,花田靠了过来



“喂,怎么了”



脑子里塞满了某件事的蓝川面对这种意图不甚明了的问题,略有点不耐烦的反问



“什么怎么了?”



“小凪啊。看着跟你一起进会议室去了,很快就自己出来了。现在也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啊”



花田似乎很中意小松凪,对她使用的是小凪这种只有他用的叫法,而且不断积极接近她。虽然小松凪那边倒是有点怕了。



“啊……一会我去道歉”



花田似乎还有什么别的想说,但是蓝川并不理他进入了秘书室。



小松凪正在房间一角无所事事。虽然有点在意她,但是现在首先要去报告。



蓝川将第七系诸人召集到田手身边,向他们说明了刚才向村崎问出的事。



“蓝川君,辛苦了。小松凪君也是。”



田手慰劳了两位。



小松凪低头般点了点头。



“一件事挨一件事的不好意思,不过还请蓝川君和小松凪君去向村崎社长的妻子、情人、专属司机那确证一下他的不在场证明。”



真是超想拒绝。



要问为什么,因为蓝川就是每周周三到荔枝的公寓去的,是常客中的一个。警察在进行为法律所禁止的买卖春行为的事要是被知道了,那他就完了。



而且炸弹不止在这里有,两人之间还有另一个秘密。



这些事绝对不想被别人知道。所以在两人一组的调查中与荔枝见面是极其危险的。所以,他希望去向荔枝询问情况这件事能交给别人。



然而不行的是田手点了蓝川的名。上司的命令是绝对的,而且也没有拒绝的口实。



“我明白了。”



蓝川垂头丧气的点点头。



田手也给其他的刑警们分配了任务。



因为现场的原因,询问重点放在公司内部是必然的,这方面的领导者是花田。



另一方面,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外部犯的可能。比如说有盯着被害人的跟踪狂侵入,或者反过来说被害人请了熟人进来这种情况。为此需要进行大楼周边和对家人及熟人的问询,这方面也分配了最低限的人员。



另外,关于她的家人,式部是一个人生活,即使她昨晚没有回家,也没有担心她的人。



蓝川和小松凪乘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坐上了便装巡逻车。开车的是小松凪。



在关上车门的瞬间。



“那啥”



“那啥”



两人的话撞在了一起。互相推让了一会之后,就让蓝川先说。



“啊——那啥,刚才真是抱歉了。”



蓝川挠着头说。



“哎?”



小松凪的眼睁得溜圆。



“不,需要道歉的应该是我。就是因为我说了那些多余的话,才惹村崎社长生气了。”



“不必在意,对方也不对。村崎社长把你赶走是因为不想在年轻女人面前说情人的事。这是他本人说的。”



“原来是这样吗”



“他最开始的那个高压的态度,或许也是因为根本就不想谈情人的事。虽然最后如果没有和情人的不在场证明就一下走投无路了,不说也不行了。”



“或许呢”



小松凪说,但是她并不知道荔枝的卖春行为和年龄,不可能明白蓝川的话的真正意义。



在日本,除了会对向未满18岁的儿童买春的人进行处罚外,并没有处罚个人的买卖春行为的条款。所以村崎向荔枝买春的行为并不会受到法律的处罚。



但那是违法的——蓝川这样想。



进一步说,那然大到让人皱眉的年龄差。



如果是知名如村崎这样的人,必然会成为一件大丑闻,像是社长退任这种社会性制裁肯定是少不了的。



如果蓝川站在村崎的立场上,也没有自信会能说出荔枝的事。蓝川和她的年龄差与村崎和荔枝的年龄差,正好差了两倍之多。对于村崎来说,这也是个苦涩的决断吧。



正在这样思考着,小松凪冷不丁说了一句



“……谢谢你”



“嗯?”



“方方面面都这么照顾我。特别点名让离得那么远的我去做书记员,也是因为注意到我脸色发青,想要把我带出现场吧。”



不只如此。蓝川实际上也有带着女性的话,场面上也会缓和一点,询问就能更为圆滑的进行的想法,然而反而起了逆效果。



这些事情掩下不提,这里先对小松凪的话表示同意好了。



“嘛,那个现场对于女人来说也是比较难把”



那里与残杀尸体和腐烂尸体又不同,有一种女性的尊严被践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