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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 魔导大会(2 / 2)




「哼……世俗的评价无法量测吾之能力!吾乃独一无二且绝对之存在。区区这种程度的中伤不可能伤害吾……!」



我的比赛对手──罗德撩起闪亮的银色浏海,面露得意的笑容。



「喂……你的脚在抖喔。」



「……那只是你的错觉吧?吾可是【硬】之勇者喔?吾之精神强度有如奥金。因为四周的嘘声而害怕得想哭……这种事不可能。绝不可能。」



「……就当作是这样吧。」



虽然态度神气兮兮,但是两条腿抖个不停……他好像不愿意我吐槽,我决定不多加追究。



「话说回来,你可不可以别那样讲话?让我回忆起过去,我会想死。」



这家伙的讲话方式……充满装模作样的感觉。光是听见就让我觉得浑身不对劲。



就像是见到自己过去罹患十三岁左右的青春期特有病症时的一举一动。



「吾办不到。这正是吾的『存在证明(Identity)』。可说是等同吾自身。要舍弃简直不可能!」



「哎,我也不想对人家的兴趣指指点点啦……可是你这身打扮,几年后说不定就会后悔,最好还是换掉比较好喔。」



那身让人误以为是暗杀者的黑漆漆服装,再加上同样漆黑的护胸与护手等装备。



头发是柔顺的银发。眼眸大概是以魔导具变色,左右分别是红与金色。



缠在手臂的绷带大概是装饰品──然后不知为何披着一件看起来会妨碍动作的漆黑披风。



穿得一身黑很帅气没错。我过去也有过这种时期。



但是,那是有朝一日会反过来折磨自己的双刃之剑。



这家伙的年龄……看起来大概是十七岁左右。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几岁开始发作的,我只能说深表同情。



「那么──双方,比赛开始!」



播报员吹响宣告比赛开始的笛声,比赛开始了。



我和其他比赛一样,为了同样在一瞬间结束这场比赛而凝聚魔力。然而──



「哼哼,『魔弹射手』啊。看来你也小有身手,不过还无法胜过吾。因为吾可是【硬】之勇者──同时也是『深渊监视者(Abyss Observer)』。」



「『深渊监视者(Abyss Observer)』?」



罗德口说莫名其妙的名词,我听了便歪过头。



我过去也曾立志成为勇者,因此和圣印与勇者有关的消息我都略知一二。



【硬】之勇者的能力中,最有名的就是──《绝对防御(Absolute Difesa)》吧。



那是唯独【硬】之勇者才能使用的结界魔法,在自己身旁展开数重高阶魔法结界,产生绝对的防护结界。



听说那防御力就相当于施展了好几层帝级防护结界般,号称绝对无法攻破,根据圣印图鉴上的记载,挡下S级龙的吐息也毫发无伤。



……不过『深渊监视者(Abyss Observer)』这专有名词,我在勇者图鉴上也不曾见过。但不知为何这名词感觉有点耳熟……该不会是只有这家伙才懂的特殊魔法之类的?



我因为未知魔法而提高戒心时──



「没错,吾为『深渊监视者(Abyss Observer)』。为消灭万魔之人──亦为诚挚盼望『王(My Lord)』之归来的『从者(Valet)』。而且──」



罗德一边说一边取出了书本般厚重的物体。



「这本圣典──『深渊之灭命创成期(Abyss Catastrophe Genesis)』,正是吾之经典!改变了吾之人生的『王之书』!……哼哼,很羡慕吧!」



「……嗯?给我等一下,那个你是从哪──」



罗德兴奋地对我秀出他口中『王之书』,我定睛仔细打量。



那本书外观漆黑,散发着不祥的魔力,似乎是本魔导书……但是不知为何,我觉得似曾相识。



而且光是看着,就让我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就像是,忍不住想要立刻抱头在地面上打滚挣扎──



「再者,吾之所以成为勇者,也是为了服侍本圣典中记载的『王』──『吉•Zero』!啊啊,吾王!真想早日与您相会……!」



「……那本书,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嗯?哼哼,果然你也对出自王之手的『王之书』有兴趣吧……不过!这是世上仅此唯一的吾之典籍!以口头传教是无所谓,但是不能让你碰到!……因为这可是吾绞尽全力,施展好几次修复魔法才复元的『王之书』啊!」



「把那个给我,现在就烧掉。」



回忆浮现的同时,马上烧毁罗德手中那本『王之书』的冲动随之涌现。



那个帅气的装订。



『吉•Zero』这名词,『深渊监视者(Abyss Observer)』这耳熟的字眼。



罗德手中那本书,毫无疑问就是五年前我冲动写下的,让我后悔莫及的──黑历史笔记。



「现在马上把那个给我。我要让它从世界上消失到一页都不剩。」



而且那本黑历史笔记,我在过去应该亲手完全焚毁了。



为了让人无法修复,我把那本笔记烧毁到只剩下灰烬,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将灰烬撒在迷宫的最深层。然而为什么会在这家伙手上?简直莫名其妙。



「哼……吾与『王之书』的邂逅,诚可谓天意……在探索迷宫时,吾循着王之书的残骸中蕴藏的庞大魔力,一一找出藏在迷宫深处的碎片,细心施展修复魔法并复元,那段往事如今仍历历在目……那次邂逅改变了吾!」



「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回想起来,当时我未经大脑就因为「既然要做就加入魔力吧,那样也比较帅」这种理由而注入了无谓的魔力。看来就是因此而被复元了。太糟了吧?



「于是吾的目的仅此唯一。与改变了吾的『王』──吉•Zero相遇,成为王之仆从奉献己身!之所以参加本次大会,也是因为书中记载吉•Zero的兴趣是『搜集魔导具』──」



「废话少说快把那东西给我!我会让它消灭到再也无法复元!快点拿来!」



虽然我屡次催促「动作快点」,但罗德迟迟不打算把书交给我。最后他甚至开始描述吉•Zero是如何改变了自己,开始传教。



……我原本想低调收拾,看来似乎有困难。比赛开始就一直交谈到现在,观众也开始发出嘘声了。就早早收拾吧。



「──『王』迟迟不愿现身。然而吾已经──找到了『王』的可能人选。」



「……你说什么?」



我高举手想以魔弹消灭他──但是听了罗德这句话,让我不由得反问。你说可能人选?这种事怎么可能──



「吾推测……近来勇者之间著名的──『吉雷•拉洛』这号人物,也许就是『王』。」



还真的发生了。完全被猜中了。



「你、你有什么根据──」



「近来,勇者排行榜高位的蕾蒂诺雅小姐热情招揽的某个人物,在勇者之间蔚为话题。根据传闻内容──『不输给任何人的绝对力量』、『对民众的慈爱之心比任何人都配得上勇者之名』、『喜欢魔导具』、『蕾蒂诺雅小姐的团队所属(预定)』────之类的。」



「那家伙居然来这招……!」



看来蕾蒂到处跟别人提起我。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啊。



我根本就没有预定要加入蕾蒂的团队,也没有分毫慈爱之心。我的形象简直大错特错。



「这样的描述,也与吾想像中的形象一致。『王』吉•Zero也非常喜爱魔导具。那人的名字『吉雷』也与『吉•Zero』相似……这想必就是『王』本人了吧!」



罗德夸张地张开双臂,充满自信地宣告。我渐渐觉得想死了。



……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就是我写下了那本黑历史笔记。万一曝光我就没命了。羞耻到我的心灵会暴毙。



「哼哼……毕竟『其他勇者也有所行动了』,吾也得早日寻得吉•Zero,请命成为从者才行!啊啊,真是迫不及待……」



「其他勇者?有所行动?」



我似乎听见了无法听而不闻的字眼。



「那可是蕾蒂诺雅小姐也热情招揽的人才喔?而且听说还没有正式加入团队……勇者随时都在追求优秀的人才,那么勇者之间互相争夺人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当然吾也不例外!」



「糟透了。糟糕透顶。」



我一点也不想听闻这种消息。



光是蕾蒂就够让人伤脑筋了,再加上其他勇者是要烦死我吗?



「哼……看来你很吃惊啊?和你这个『D级冒险者』也许毫无瓜葛就是了…………唔?回想起来,名叫『吉雷•拉洛』的那号人物,好像也是『D级』……?更仔细一想,雷吉这名字好像也有几分相似──」



「只是错觉,不要继续想。」



我打断了手扶下巴开始思索的罗德。这家伙乍看之下呆头呆脑,直觉倒是满敏锐的。



「……哎,也罢。只要吾于本大会优胜获得奖品的魔导具,想必『王』会与吾有所接触。为此目的,只能请你在这里落败了────《绝对防御(Absolute Difesa)》。」



罗德撩起浏海后,摆出帅气姿势的同时,展开《绝对防御(Absolute Difesa)》。



根据我在圣印图鉴上读过的知识……过去的【硬】之勇者主要的战斗风格,会展开《绝对防御(Absolute Difesa)》以维持那堪称霸道的防御力,同时以圣剑和大盾进行攻击。



……不过,虽然这家伙腰间挂着应是圣剑的长剑,却迟迟没有拔剑的意图,而且他就只是摆着帅气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他到底在干嘛?



「『魔弹射手』啊!你就尽管放马过来!亲身体验吾之《绝对防御(Absolute Difesa)》的强大防御力,为此落入绝望之中吧……!」



虽然嘴巴上说得神气,但罗德迟迟不发动攻势。啊,该不过这家伙──



「该不会你──没办法攻击?」



我记得根据书中记载,【硬】之勇者之中出过非常罕见的例子……曾有展开《绝对防御(Absolute Difesa)》的同时无法移动而且完全无法攻击的勇者。



「……哼。吾之《绝对防御(Absolute Difesa)》攻守兼备。根本无需拔出圣剑《深渊之黑剑(Abyss Black Sword)》……再说,这把剑不知为何拔不出来……!」



罗德维持着帅气的姿势,大方说出丧气话。也太逊了。



「是喔。你动不了喔……很好。」



见到那模样,我心生一计。



这家伙是【硬】之勇者,并且正展开《绝对防御(Absolute Difesa)》。



换言之寻常的魔法不管用。



但是,这座竞技场设下了《竞技战场(Battle Field)》,不管受到何种损伤都会恢复原状。



而我现在正变装中……所以说……



──就算我拿出真本事轰出魔法,也没问题吧?



很好,马上就试试看吧。



要使用的魔法……就选那招吧。我想那招的火力大概最强。



「──寄宿于黄泉的恶灵。枯朽死神的幻灵。以我魔力为躯壳,显现于现世吧。不分敌人或友方,不分弱者或强者……秉持己身正义处决敌手,为世间带来混沌──《净化虐杀(Carnage Catharsis)》。」



漫长的咏唱结束后……无数的魔法阵填满了竞技场内部。



「……咦?稍、稍等一下,这实在不可能──」



下一个瞬间,骇人的幻灵自无数的魔法阵中现身,同时张开大嘴──将庞大的魔力朝着罗德咆啸。



空气触电般震颤,闪光盖过眼前一切景物,因此我闭上眼睛。好刺眼。



几个瞬间后,我睁开眼睛确认眼前状况。



除了我站的位置外,被设下《竞技战场(Battle Field)》的竞技区域已经全部消灭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偌大深坑。



几个小时后。



我顺利通过了第一轮赛事,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打赢了第二场,来到最后一战。



就至今为止的战绩来看,我接下来要交手的对手和我都是两胜零败,罗德零胜三败,第二轮遇到的魔导士则是一胜二败。



顺带一提,罗德之所以连败,是因为他原本满怀自信的《绝对防御(Absolute Difesa)》被轻易突破,听说他之后就委靡地躲在房内闭门不出,就这么弃权了。有点抱歉。



至于第二轮的对手,则是专精魔法战斗的魔导士,我在对方施展魔法的瞬间就抹消了术式。



于是对方便呢喃说着「呜呜……为什么……」,眼眶噙着泪水(其实稍微哭出来了),最后对我投降。



最后──最后一场赛事,最终战。



「那么──比赛开始!」



宣告比赛开始的笛声响起,我观察对手。



年龄是十六岁左右的少女。



脸上戴着面具般只遮挡眼睛的魔导具,银色长发几乎触及地面。



服装看起来不像即将开始战斗,是一袭黑色为底的哥德风礼服……少女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根据播报员的解说,她似乎是开始当冒险者后,只花一星期就一路升上B级的天才。但是究竟怎么达成这么快速的升格,目前还是无人知晓的谜。



战斗风格同样成谜,由于战斗开始的同时飘起一阵黑雾,不晓得她做了什么,对手也声称不记得她出了什么招。



换言之……一切都是未知数。她实力到底有多强,没人知道。



因为环绕她身旁的魔力透着泛黑的扭曲模样……可以确定她设下了某些伪装。无论如何,遇上这对手不能轻敌。



我提高戒心,观察对方的动静。



「幸会。你叫雷吉……是吧?我叫恩莉。还只是个新人,请手下留情喔。」



少女──恩莉柔和地微笑,对我伸出一只手。



奇怪?不同于谜样的第一印象,是位谦虚开朗又亲切的少女。也许她其实是个好人?



「哦,请多指──」



我也和恩莉一样伸出手,与她握手──



「痛!」



电流爬过手掌似的感觉传来,我立刻抽回手。刚才那是什么?



她完全没有施展魔法的动作。而且完全感觉不到魔力流动,那不可能是魔法。



再说我除了睡着的时候,随时随地都用《身体强化》防护肉体。



所以若非超乎寻常的状况,我不会感到痛楚。明明是这样,为何──



「──!你──」



但是,这对恩莉似乎也同样出乎意料,她讶异地凝视着我。咦?刚才那不是你干的吗?



「……这样啊,真可惜。虽然只差一点点……哎,这也没办法啊。」



「……?」



恩莉叹了一口气,口中呢喃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裁判。这场比赛我投降。因为在这地方────我赢不了。」



随后她不知为何开口投降了──咦?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耶。



「喂──」



「有机会在其他地方相见的话,到时候再慢慢聊吧……再见啰。」



恩莉对我行礼后,快步走下竞技区,离场消失。



太过突兀的结局让会场上所有人都为之表情呆愣,会场内鸦雀无声。



几个瞬间后,播报员倏地回过神来,大声宣告:



「冠……冠军是────『D级冒险者』的『雷吉』选手──────!!!」



「这是怎样?」



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总之夺冠了。



「毫无高潮起伏的冠军啊……是没差啦。」



我成为冠军后被带到特别室,为领取奖金和魔导具,我躺在豪华的大沙发上,静静等候。



就大会的压轴好戏来说毫无精彩之处,但胜利就是胜利。观众因为无聊的决胜战而嘘声四起,不过那与我毫无关系。



此外……似乎有人想和成为冠军的我讲几句话。



因为很麻烦,我原本想拒绝,但主办方说这是冠军的义务,我迫于无奈只能听人家把话说完。反正我拿到钱和魔导具就闪人了,没差啦!



「奖金啊……要用在哪里呢?要给阿尔迪的赔偿金也已经有了,干脆拿去买魔导具吧?奖品的魔导具和《空间转移(Teleport)》有关,想必也是好东西,真是棒透了……!」



我梦想着奖金的用途和能拿到的魔导具,心中雀跃不已。超开心的。



「──雷吉先生,让您久等了……『艾蕾娜大人』,请进。」



「──打扰了。」



叩叩的敲门声传来,门静静地开启……嗯?艾蕾娜这名字我好像曾经听过。



「初次见面。首先为您自我介绍。我是马基可斯迈亚第六王女──艾蕾娜•提米多•诺布路斯特。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我听了那人物的名字而慌了手脚,身子自沙发上弹起,端正姿势。



「还真没想到,居然让您特地跑这一趟──」



「对我不需要这么毕恭毕敬。日后我和你之间不需要这些社交言词。」



「咦?呃,再怎么说也不可以……」



「请别太过介意。雷吉先生──不,『吉雷•拉洛先生』。」



我搬出不熟悉的别脚敬语回答时,眼前的少女……马基可斯迈亚第六王女兼大会主办人,不知为何并非用参赛名称,而是以本名称呼我。



令人印象深刻的卷曲金发,蓝宝石般的碧蓝眼眸。



少女──艾蕾娜•提米多•诺布路斯特身穿一袭洋溢华美高贵氛围的礼服,以充满自信的语气如此说道。



「我会让你────成为我的丈夫!」



「……啥?」



听见意义不明的发言,我顿时忘了敬语,发出呆愣的疑问。



「我说了……我会让你成为我的丈夫……呵呵,开心到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呃,与其说开心……应该说完全搞不懂来龙去脉……」



「用不着害羞喔?其实你很开心吧?」



艾蕾娜挺起胸膛,说得充满自信。我真的一点也不开心。



「话说回来,可以早点把钱和魔导具给我吗?我已经累了,想早点回去。」



「请稍待片刻。总之就先签字吧。来来来,在这边签名。」



艾蕾娜不知从何处取出了写着婚约誓约书的纸张,直逼我眼前。



「呵呵,没必要客气喔?也不需要用敬语。」



「呃……那我就直说了。我不要。绝对。」



我话一说完,艾蕾娜整个人僵住了。



「为……为什么啊?也许不该自己这样说,但我可是绝世美少女喔?」



你还真的别自己说出口。



「……哎,我也觉得你长相好看,但是本来就不会因为长相好看就结婚嘛。况且我和你今天才初次见面。」



「这、这些可以等结婚之后再慢慢瞭解彼此啊!况且初次见面也不成问题!咻的一声直击我的心房……那个,我突然忘记怎么说了……呃~」



「大小姐,那叫一见钟情。」



「就是那个!对你一见钟情了!」



「骗人!绝对是刚刚才想到的吧!」



艾蕾娜激动地喊着「是真的!我是认真的!」。摆明了就是骗人。



「况且对我又没好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总之你去找别人。」



「要好处的话有啊!结婚之后,你、你可以,随、随随随便摆布我这丰满的身体!既然有这个好处,你也没有怨言吧!?」



艾蕾娜自暴自弃般双手抱胸,凸显自己的胸部装甲并如此叫道。



「丰满的身体……?」



我直勾勾地盯着艾蕾娜口中的『丰满的身躯』。不知为何艾蕾娜自己说出这种话却又好像难忍害臊,她面红耳赤,神情忸怩,但我不理会她的反应,只管仔细观察。



确实就如同她所说的,她拥有相当大尺寸的胸部装甲。



不过我这个魔导具爱好家就明白。这胸部──是假的。



「《帝级鉴定》。」



────────────



■魔导具名称:仿造装甲(Replica Armor)



■魔导具等级:古代遗物(Artefact)级



【效果】



穿着在身上,制造装甲的魔导具。



只要与身体部位相关都能重现。



可自由自在变换颜色、形状与强度,亦可复制现有的铠甲,制造出功能或外表完全相同的铠甲。



亦可重现手臂、手掌、腿等身体部位,但终究只是装甲,无法使之运动。



由于附有高等的魔力伪装,乍看之下无法识破是魔导具。



■穿着者:艾蕾娜•提米多•诺布路斯特



■穿着部位:胸部(AAA→G)



────────────



「AAA……其实是切菜板吧?」



「咦!?你、你怎么会──你、你这变态!色狼!」



「这不是透视魔法,你大可放心……哎,这下也明白只有缺点了吧?那就早点把魔导具和奖金拿来。」



「……请你在这里稍等一下。司蒂卡,你来一下。」



「啥?等等,总之先把钱给我──」



「请你,在这里,稍等一下。」



「可是已经没其他事情──」



「你,在这里,等着。」



「喔、喔……」



艾蕾娜用不由分说的态度如此命令,带着在一旁待命的女仆装女性司蒂卡一起走出了房间。我不由得答应了。



旁边房间的门碰一声关上的声音传来。



「────那个男人是怎样啦!我心里那么介意自己很小了,他却一直说什么缺点……!他还不是眼神混浊!明明就那么混浊!!」



「────请冷静下来,大小姐。确实大小姐的胸部等同断崖绝壁,就连些许的起伏都没有,但大小姐依然坚强地活着。顺带一提我是H罩杯。」



「────那根本就算不上安慰!而且还是落井下石喔!?」



艾蕾娜扯开嗓门呐喊,司蒂卡安抚着她。



「────话说回来完全不管用嘛!司蒂卡刚才明明就充满自信说『大小姐的魅力足以与那位尤尼威尔许王国的「天使公主」匹敌,绝对没问题。上就对了』!结果人家一点兴趣都没有!」



「────大小姐是在说什么呢?那位大人身为理想的公主而名扬远近,虽然屡次受到其他国家提亲,却始终以『早有心意已决的对象』而全部拒绝,只不过是个废柴王女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比得上人家呢?梦话请先睡着再说。」



「────奇怪~?这个人真的是我的侍女?」



「────那么大小姐,事到如今就引诱对方同情吧。摆出低姿态苦苦哀求的话应该会有效…………应该吧。」



「────你刚才是不是说『应该』?」



「────我没有。」



在这之后,艾蕾娜与司蒂卡稍微讨论了计画,大概是起了争执,吵吵闹闹了一段时间后,回到这个房间。



「让你……呜呜……久等了……」



艾蕾娜回到此处后,大概是刚才哭过了,眼角有几分泛红,不时抽鼻子发出滋滋声响。有鼻涕就先擤过再来。



「我明白你没意愿和我结婚了。可是……只要听完我想说的话,你的想法肯定也会改变。」



「不会,你们刚才讨论的那些我都听到了。不会改变的。」



我全部都听见了,怎么可能改变。



「咦?等、等一下,司蒂卡?你刚才不是有消音吗──」



「一时忘了。唉嘿。」



她摆出一副机器般无动于衷的表情,轻敲自己的头。



「……实不相瞒,现在马基可斯迈亚王宫内部正展开王族间的继承权斗争。」



艾蕾娜因为司蒂卡那句话而愣住,颤抖了好半晌后,若无其事般说道。看来她似乎希望我装作没听到。



「本国马基可斯迈亚,虽然近年来魔导以外的咒术与剑技也受到重视……但事实上王宫内仍秉持魔导至上主义。」



「哦~……」



看来有不少思考僵化的人啊。也是,本来就不可能那么快就改变每个人的想法,这也是当然的吧。



「在这之中,最为坚持魔导至上主义的达利乌斯•提米多•诺布路斯特──我的父亲大人日前宣言『谁带来的人物拥有最多魔力、擅长多种魔术,而且实力坚强,就能继承王位』。」



「……什么跟什么,为什么是比较『带来的人物』?王族之间比较不就好了?」



「如果在兄妹之间比较,优劣无论如何都会太过剧烈而有失公平。所以父亲大人决定要子女带来『丈夫』或『妻子』,以配偶的实力来评价……哎,其中大概也隐含让后代子孙继承优秀魔力的意图吧。」



所以说,在大赛中大方秀出强力魔法的我就被她盯上了。于是她才像这样找我提议吧。光听就觉得有够麻烦。



「况且,凭你的实力,那个教人愤恨的『挖心恶魔』也一定能──」



「大小姐。目前还是空穴来风的传闻,请不要过于声张。」



「呜……说的也是。」



「骑士团正在搜索犯人。不可以让市井的民众操多余的心。」



「……我明白了。」



两人表情阴郁,垂下脸交谈着……难道发生了某些事件吗?



艾蕾娜抬起脸看向我。



「所以说……拜托你了!我就只能指望你了!」



「嗯~……可是结婚我有点……」



和刚才那胡闹的态度不同,她以认真的表情向我请求……继承权的问题大概是真的吧。再说这家伙大概也没有本事演戏。



可能是兄弟姊妹想要她的命,她迫于无奈才需要争夺王位,背后也许有这类原因在……与我无关就是了。



不过,虽然我绝对不想结婚,但是稍微多听她讲几句话倒是无妨──



「正是如此。大小姐就只能指望你了。她从以前就时常偷懒跷课,至今连《初级魔法》都无法使用。在舞会上受人邀舞也会手足无措而举止可疑。这种废柴边缘人的大小姐,除了你之外已经别无选择了。况且大小姐之所以出面参加王位继承战,也是因为她原本打算一辈子单身躲在王宫里面过活,却被国王斥骂,快要被迫和其他贵族结婚了。这样无可救药的大小姐,只剩下你这个选择。」



「我拒绝。坚决拒绝。」



撤回前言。这家伙的话连听的价值都没有。



「拜、拜托考虑一下!请重新考虑看看!」



「绝对,办不到。」



「只要一下子就好!真的一下子就好!」



「一下子是什么意思啦!你绝对打算把我直接拖下水吧!」



她想扑上来缠住我,我则全力推开她。她双眼充满血丝,激动得喘个不停,很可怕。



我们就这么争论了几十分钟。



「咕、咕呜呜呜…………我、我知道了啦。我放弃就是了。」



「……你、你终于愿意放弃吗?那我要回去了,快点把奖品的魔导具给我──」



「我虽然会放弃──但你可别以为能平安走出房门喔?」



……喔,我从刚才就觉得好奇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你是说从刚才就躲在这附近的家伙们?」



我的视线转向隐隐约约能察觉的魔力流动。



「──!不愧是冠军。明明就设下了高阶的《妨碍魔法》与《伪装魔法》才对……但是对你似乎没意义?」



其实我在被带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发现了。



因为没有敌意也没有杀意,我就当作没这回事……原来是这家伙的人马啊。



躲藏的人数一共有七人。因为完全抹消了气息,看得出实力还不差。



「原来如此。这就先放一旁,快点交出魔导具──」



「怎么样?不管你再怎么厉害,好歹也是魔导士,在这狭窄的室内也难以施展魔法吧?再加上潜伏中的各位都是专门对抗魔导士的精锐……若你现在撤回刚才的发言,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很不错喔,大小姐。真的这么做就是犯罪,虽然完全只是吓唬人,完全不打算真的这么干,但还是演得很棒。就演技零分的大小姐而言表现很不错喔。」



「司蒂卡!为什么讲出来!为什么要讲出来啦!!!」



……看来只是吓唬人而已。到底是想干嘛。



「我可以回去了吗……?」



艾蕾娜双眼噙着泪水,对司蒂卡抱怨「司蒂卡平常就老是这样看不起我──」,司蒂卡则是马耳东风般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对我交出奖品魔导具的动静。我已经觉得愈来愈麻烦了,干脆直接回家也可以吧?



不过……出入口已经被藏身附近的家伙们完全封锁了。虽然可以强硬突破,但我想要尽可能不被发现就逃走。



既然这样,我仅剩的手段只有一招。



「虽然我很不想用──」



我在脚底展开蓝白魔法阵。



「──《空间转移(Teleport)》。」



低语后,我的身影随即自该处消失无踪。



「呜呕呕呕呕……感觉好恶心……」



距离我刚才置身的大赛会场一段距离的街道上。



我一瞬间就转移至此,趴在地面上缩起身子。



《空间转移(Teleport)》。



那是次元魔法之一,咏唱后,使施术者一瞬间就转移至指定距离。



在习得困难的次元魔法之中,《空间转移(Teleport)》的难易度又特别高,高到出名。



不过其效果也非常显著。



只要是自己记得的场所,不管距离多远都能够在一瞬间转移,而且只要配合与自己接触的对象的魔力波长,还能同时一起转移。



可说是非常、相当、有够便利的魔法。虽然便利,但是──



「呜呕……糟糕,快吐了。全身骨头都快散了,痛得不能动……要死掉了……」



不知为何,使用之后身体状况会掉进谷底。



若要打个比方,就是晕船晕马车加上感冒头痛肚子痛外加睡眠不足和肌肉酸痛同时涌现的感觉。



转移距离愈短,这种不适也会跟着减轻……但这次明明就没转移太远的距离,却不舒服到这种地步。感觉要死了。



不过……现在这种程度就能了事,以前更夸张。



《次元魔法》因为术式与魔术构造复杂,习得难度原本就高,因此运用上非常困难。



以前我只要一使用,就会一整个礼拜完全无法动弹,就算能够下床了,身体状况也迟迟没有恢复,再加上食欲全失,只能喝水。简单说就是地狱。



光是学会这招魔法就花了不少时间……虽然较为简单的《次元赋予》比较快就学会,不过《空间转移(Teleport)》是我几年前才学会的。



……哎,老实说只要使用《回复魔法》中的《疲劳恢复(Refresh)》,就用不着体验这种不适。但是我现在用不了,就连这点事都办不到。



「可恶,要是能拿到那个有关《空间转移(Teleport)》的奖品,也许就不用忍受这种感觉了……混帐东西。」



我在街道正中央蹲下身,好几分钟内任路人对我投出觉得碍事的视线。



「呼……终于好多了。果然不管体验几次还是难受啊。」



因为身体状况渐渐恢复,我站起身,为了避免挡路而移动到树荫下。



「仔细一想……最后我也没领到冠军奖金。可是我又不想现在回去……再说根本不想再碰面。」



……唉,再怎么样还是可以跟阿尔迪请款吧。就用那笔钱来还清欠雪儿的钱吧。嗯,就这么办吧。



我就这么在树荫下休息,感受宜人微风拂过脸颊。



「那个……我看您刚才一直蹲在那边,身体还好吗?您的脸色好像非常糟,让我担心起来……」



澄澈如银铃的美丽嗓音,有位女性对我说道。看来我好像害人担心了。



「没事的。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呃!?」



我抬起朝着地面的脸。随后看向那女性,吃惊得屏息。



那名女性──外观年龄约十五岁左右的少女,头上那顶宽沿白帽稍微遮挡脸部,身穿一袭纯白的连身裙。



那无瑕的肌肤白皙而光滑,纤瘦的四肢彷佛体现了少女的纤细。



若要打个比方,那少女的外观就有如贵族家的千金大小姐……不,甚至可说是一国的公主。



「那真是太好了。因为我……真的很担心。没错,真的非常担心……」



少女任凭微风拂动那头洁白如新雪的美丽『白发』,还留有几分稚气的娇怜脸庞上浮现了安心的表情。



美到让人误以为是天使的绝世美少女展露微笑的这幅情景,让我不禁有种误入绘画世界的错觉。



少女的容貌是如此完美无瑕。但不知为何,我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也愈来愈急促。绝不是因为我想入非非。



「……谢谢你的关心。我还有急事要办──」



我尽可能遮挡脸部,想加快脚步离开现场。现在的我是红发,她应该还没认出我的身分才对……现在还来得及。只要尽快离开──



「请稍等一下!难得萍水相逢,要不要到那边的店里稍微聊一下呢?让我们促膝长谈……好吗?」



不知为何,在我即将离去之时,白发少女轻轻捏住了我的衣服,试图挽留。



受到美少女邀约喝下午茶,这状况在旁人眼中想必百般欣羡。



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主要是因为恐惧。



我说「不了,真的有急事」后,少女面露遗憾的表情说「这样啊……」,指头放开了我的衣服。



「既然这样,只占用您一点时间。我可以向您问一个问题吗?其实我正在找人──如果您见过这种特征的人,希望您能告诉我。」



「……我不晓得。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少女对我递出一张肖像画,上头栩栩如生地画着『黑发黑眸又欠缺生气外加眼神混浊的青年』,我一见到便马上转开脸,逃离少女的视线。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简直像极了。虽然我真的不知道这画的是谁。



「真是遗憾……如果您日后见到,可以告知我一声吗?我会准备谢礼……」



「好。那我先走──」



我打算离去。



「此外──如果您见到这位大人,希望您代我转告他。」



听见少女这句话,我停下脚步。希望我转告?



「我想……吉雷大人肯定有他的想法。若非如此,诚实耿直的吉雷大人怎么会不留下只字片语就消失无踪。我也该反省,当时太过兴奋……脑海中只有自己的心情,没考虑到吉雷大人的想法。我真的……非常、非常深切地反省过了。」



少女的双手紧紧握在胸前,继续说道:



「那时是九年份的心意一时失控……让我不由得说出希望他只爱我一人,这般自私至极的要求。虽然我真心希望他只爱我一人,毕竟吉雷大人是这般充满魅力的男性。会吸引形形色色的女性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正妻是我。唯独这点无法退让。虽然我无法阻止其他女性受到吸引──」



她继续说道:



「──明明尚未结婚,却和女性在同一个屋檐底下生活,是不是有碍观瞻呢?希望他能懂得洁身自爱。就算吉雷大人心中完完全全没有任何一丝邪念,女方心里有什么打算还很难说…………可以请您如此转达吗?」



我全身上下剧烈震动的同时,默默地点头如捣蒜。



「如果您有机会见到他的话,就拜托您了。啊,此外还有一句话希望您代为转达。」



少女面露天使般的甜美微笑。



「恭喜您夺得大赛冠军。真的非常、非常帅气喔。让我重新体认到,果然我该结婚的对象非这位男性不可……真的是太精采了。」



少女脸颊泛红,面露陶醉的表情。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吉雷大人』。」



白发少女──拉菲妮•奥迪姆•雷非纳德对着愣住的我,流畅又华丽地行礼后,从我眼前离去。



──数十分钟后。



身体的僵硬消退,拒绝理解的大脑渐渐开始接纳现实。



三秒后……我形同脱兔般逃离现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举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