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2 / 2)
「我要告发。这位并不是真正的埃莉诺皇女殿下,而是另一个灵魂寄居在了殿下的体内操纵着殿下。」
「圣,圣女维多利亚。您的意思就是皇帝陛下的灵魂转移到了埃莉诺的体内,现在正在操纵埃莉诺吗?」
西梅恩皇子惊慌地问道。
「准确来说那甚至都不是皇帝陛下的灵魂,而是一个能转移到他人体内的灵魂操纵了皇帝陛下——就假设叫做魂魄使吧,而这个魂魄使现在就在操纵埃莉诺殿下的身体。」
「这,这该怎么说呢,实在是……」
「并非是天方夜谭。」
一个平静的声音降临到困惑的人群中,说话的是正坐在参加者席位上的塔利亚大人。
「有对他人的意识起作用的誓约术,也有加害他人灵魂的咒术——古代魔法中有许多超乎我们想象的神秘魔法。那么,转移到他人身上,摆弄他人身体的危险魔法也是可能存在的。」
意想不到的援军。在我刚要开口道谢的时候,塔利亚大人摇了摇头。
「但这只是可能性,随便怎么说都行。如果没有根据的话,圣女维多利亚所说的也只不过是妄言。如果您有想法的话,还请好好说明一下。」
「是,塔利亚大人。」
虽然嘴上很严厉,但塔利亚大人还是打算听我说完。
仅此就足够让我有底气了。
「在说埃莉诺殿下之前,先讲讲皇帝陛下吧。听说陛下是一位平等高洁的人,所以他没有偏心于任何一位孩子或是皇妃。
但是在差不多一个月之前,我听侍从们说陛下总是把『想结束这一切』之类的话挂在嘴上,甚至还有人说陛下那模样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这……」
蕾泽皇女的表情僵硬了。因为她意识到正在接近自己想要的真相。
「皇帝陛下的替身特雷弗大人是最先察觉到陛下的异常的,然后他就找蕾泽殿下商量了此事。
但是寄宿皇帝陛下体内的人物极其狡猾,很快就发现特雷弗大人注意到自己了,于是这个魂魄使就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了特雷弗大人。……就这样,特雷弗大人变成了四处游荡的亡灵。」
「那菲尔叔叔说的那句『你是谁』……」
「在临死之际,特雷弗大人才终于得知了真相,他发现皇帝陛下的灵魂被人替换,所以才对着陛下的遗体说那句话,那就相当于是特雷弗大人的告白。」
而且特雷弗大人在圣堂内一边游荡一边嘀咕『在哪』,那并不是在寻找皇帝陛下的遗体,而是在寻找操纵皇帝陛下的人。
「别说了!我听不下去了,您说皇帝陛下被换了,那究竟是怎么换的?他又是为什么自尽呢?」
埃莉诺皇女像是要远离可怕的事物一般向后退了一步,她那模样怎么看都像一个生怕被蒙冤的受害者。
「您问是怎么换的?关于这一点我已经预测到了大部分。」
「竟然是预测……」
「首先来想象魂魄使的能力吧。看样子他的能力是能将自己的人格转移到他人身上,而且没有限制,是一种可以操纵对象的魔法。那魂魄使在转移到他人身上之后,得到解放的原主人会如何呢?」
「一般都会觉得原主人能拿回主导权吧?」
塔利亚大人插嘴道,我也表示赞同。
「那么,魂魄使就会觉得很困扰。如果他重新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那他原来操纵的那副身体的原主人可能就会告发自己。
……所以那个魂魄使就需要堵上前一副身体的嘴。」
有几个人察觉到了我话中的含义,皱起了眉。
要怎样才能封住前一副身体的嘴?方法只有一个。
「魂魄使应该是杀害了前一副身体吧,他应该就是这样不断的替换身体,最终来到了皇帝陛下体内。」
「——啊啊!」
院长发出了惊愕的声音,他抱住自己发抖的身体。
「没错,院长您说过的连续死之诅咒就是这么来的。
从佣人的恋人开始,佣人、医生的夫人、然后再是医生本人都接续死亡了。而且他们全部都是自杀。」
「没,没错……!」
「恐怕那个魂魄使就是按照他们的死亡顺序在转移吧,他将大家的死伪装成自杀,接连杀害了被自己转移过的人。」
「但是,我听说我的朋友——就是那个医生,他是服毒自杀的。」
「他在医生身体里时喝下了毒,然后来到皇帝陛下身边,在临死之前转移到皇帝陛下身上的话,就可以以服毒自杀的形式杀害医生。而且医生的确是在宫殿内死亡的。」
我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医生为什么会特意到宫殿里自杀,其中的理由一直暧昧不明。
但如果把自杀的形式想成是杀人的伪装,那份不自然也就消失了。而且——
「这么想的话,也能看见皇帝陛下自尽的真相了。
魂魄使虽然转移到了皇帝陛下的身上,但他出于某些原因又必须转移到埃莉诺殿下身上。那么,就必须封住皇帝陛下的嘴。
但和医生不同的是,皇帝陛下无法轻松获得毒药。而如果在进入了埃莉诺殿下体内之后再杀害皇帝陛下的话,就会立刻因为谋反罪被逮捕。所以魂魄使进行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在皇子皇女们的面前自杀,然后在陛下断气之前转移到了埃莉诺殿下身上。
为了这个方法,需要选择一个能百分百死亡,且能够在死前留有一些余裕的自杀方法。不然的话就来不及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所以魂魄使操纵了皇帝陛下的身体,让他亲自切断了自己颈部的血管。这样就能在失血而死之前争取些许的时间,皇子皇女们也一定会冲过来。」
目击了自尽现场的赫尔伯特皇子一脸不能接受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但那样的话就没必要叫我们去吧?埃莉诺是目标的话,只叫她一个人不就足够了。」
「不。如果只叫来了埃莉诺殿下,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自尽的话,殿下可能会遭人怀疑。既然要主张皇帝陛下是自尽的,那就需要多个目击者。」
但实际上,就算有多个目击者,也还是会有人怀疑他们。
犯人就是戒备着这种事态,喊来了候补者们。
「我接下来就会解释为什么没有遗书。如果皇帝陛下留下遗书的话,一定就会有人提出调查其真伪,会进行十分严格的笔迹鉴定。那样的话,人们就会发现魂魄使留下的遗书是假的。所以魂魄使才没有留下遗书。」
「并不是不留遗书,而是不能留遗书吗?原来如此。」
埃德拉斯先生嘀咕着。看样子他已经在接受我的推理了。
「刚才的骚动也是魂魄使操纵大司教大人做的,估计大司教大人是完全清白的。但是他却被魂魄使操纵,凭着事先准备好的告发信,将他打造成了皇帝陛下毒杀未遂的犯人。」
魂魄使有着无论如何都要重新投票的理由,所以必须要让蕾泽皇女接受这个说法。
但只是准备一封假的告发信并不能让大司教认罪,所以魂魄使就占据了他的身体,表演成“被告发逼入绝境而暴走的大司教”。
但马利乌斯大司教并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魂魄使编排的人偶事件中所显现的矛盾和破绽成为了我找到真相的契机。
「犯人的手法是这样的:他首先在资料馆杀害了跟着大司教的修道士,然后准备了告发大司教的遗书。从埃莉诺殿下的身体里转移到大司教身上后,再将重获身体控制权的埃莉诺殿下监禁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之所以在资料馆杀害修道士,是因为他知道管理祭具的人会在每天早上定时去检查吧。
魂魄使调整了遗体被发现的时间,让自己从埃莉诺皇女转移到大司教身上的计谋得以顺利进行。
「接下来魂魄使就以大司教的模样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用自己准备的遗书逼迫自己,甚至表演了为封口而打算杀害在场所有人的戏码。我们在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后,他就回收了被监禁的埃莉诺殿下,然后走到了塔顶。」
人偶引发的骚动不过是为了混淆我们视听的闹剧而已。
……不对,说不定对我和塔利亚大人,他是真的想置我们于死地,不过这件事的真相怎样都好。
「等等。照你这么说,我们顺着魔力的线走到塔顶上时,那个魂魄使还在大司教的身体里吗?」
埃德拉斯先生的脸色有些僵硬。
「那如果说现在埃莉诺皇女的体内是魂魄使的话……」
「是的。」我使劲点头。
「魂魄使十分大胆,他直接当着我们的面转移了。而且就是在大司教大人跳下去的那个瞬间。」
马利乌斯大司教在跳楼之前放出了闪光。
但就算不耍这种小伎俩,他要跳下去也是轻而易举。
他之所以用那种无意义的魔法,恐怕就是为了遮住我的视线。为了不让我看到他转移的瞬间,才耍了个把戏。
「而且,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司教大人要带着埃莉诺殿下一起?」
「应该是想让她当人质吧。」
「但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准备从空中回廊跳下去了。一个放弃计划打算去死的人还带个人质实在是很没有效率。另外……」
我回想起在塔上看到的光景。
大司教的双腿在栏杆外面,马上就要纵身跃下的模样。然后是不想被他拖累,使劲抓着栏杆,嘴里还被塞着布的皇女。
皇女在说不出话的情况下,拼命地想向我们传达些什么。
「埃莉诺殿下的嘴明明被塞住了,为何双手还是自由的?那都是为了不让取回自我意识的殿下告诉我们魂魄使的存在。同时也是为了在转移到殿下身上之后,不让殿下和大司教一同掉下去。」
埃莉诺皇女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紧闭双唇听着我的话。
埃德拉斯先生虽然接受了,但看上去还有些疑问。
「这方法有些强硬啊。」
「强硬也行。总之只要让我们觉得大司教是犯人,重新投完票离开这里就行,那样我们就无法抓住魂魄使了。因为魂魄使可以轻易转移到其他人身上逃跑……」
最开始充满了对我的责难的圣堂,现在却漂浮着困惑的气氛。
无论是谁都无法轻易相信我的话,但对堆积的矛盾的解答,让他们陷入了迷茫。
「如,如果埃莉诺真的被操纵了,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短暂的沉默之后,克洛伊内尔皇子开口了。
「在这期间,他说不定也还能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不。我估计魂魄使如果要想转移到其他人身上,需要和对方的“接触”。在皇帝陛下自尽的时候,大司教大人自尽的时候,埃莉诺殿下都处于和死者接触的状态。」
而且特雷弗大人的灵魂也一直在重复说『不要碰』。那应该也是他的警告。
「……那圣女大人,您有证据证明我被操纵了吗?」
埃莉诺皇女终于问出了核心问题。
「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去世的修道士留下的告发文应该是魂魄使匆忙准备的。如果有那位修道士在生前写过的书信之类,就可以做笔迹鉴定了。」
「圣,圣女大人。那做不到。」
院长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
「有报告称告发信因为刚才的人偶骚动而丢失了,刚才也赶紧派人去找了,但没有找到。」
「不会吧。」
我说不出话来。
难道犯人把销毁告发信也算进了计划,才发动人偶骚动的吗?
埃莉诺皇女露出了十分困扰的表情。
大部分候补者好像都还在怀疑我那离奇的推理。
「如果还怀疑的话,我愿意接受调查。在那之前我也会注意不碰任何人,但是我们也不能一直留在圣堂里,先出去吧。」
埃莉诺皇女仿佛是在给胡搅蛮缠的人台阶下一样,十分冷静的说着。
她的那句不碰任何人也获得了周围人的赞同。
「不碰的话就可以吧,那直接关到宫殿的房间里不就行了……」
那不行。
魂魄使就像流行病一样,只要放到外面来,就能轻易地游走于人群之间突破我们的包围。
必须要在圣堂这个封闭的空间之中,将一切都解决。
为此,我需要——
「埃莉诺,和我聊聊过去的事吧。」
突然这么提议的人是蕾泽皇女。
面对姐姐突发奇想的提议,埃莉诺皇女有些堂皇。
「从前?为什么要现在……」
「我们小时候关系很好吧?你也总是跟在我后面不停地喊着姐姐姐姐,母亲们还说你,让你不要那么没大没小的。
自那之后我们就疏远了……。但只要聊聊那时的事,说不定就能互相确认是不是本人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没反应过来,埃莉诺皇女张着嘴看着姐姐。过了一会,她才频频点头。
「是呢,姐姐。虽然太久远的事记不太清楚了,但聊着聊着说不定就能知道些什么。」
「啊啊,但是…」
美丽的皇女恶作剧般的闭上了一只眼。
「我很爱说谎,你一定要注意哦。」
娇艳的宣战。
魂魄使估计并没有继承身体主人的记忆,蕾泽皇女就是堵上了这个可能性在试探她。
万一魂魄使能够读取身体的记忆,那埃莉诺皇女应该会欣然接受她的提议吧。但如果没有——
「……我输了,投降。」
埃莉诺皇女——不对,魂魄使满不在乎的举起了双手。
那抬起嘴角冷笑的模样和至今的埃莉诺皇女完全不同,面对瞬间摘掉面具的魂魄使,众人目瞪口呆。
「那你是承认了吧?你就是操纵着埃莉诺殿下的魂魄使。」
「啊啊,我承认。我就是杀了皇帝,进入了埃莉诺皇女身体的魂魄使。还杀了很多其他人,说都说不完呢。」
有个人发出了小小的悲鸣后往后退了退。
「哎呀哎呀。」皇女愉快的看着那个人,那模样说明毫无疑问在皇女体内的是另一个人。
「你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什么要杀害那些人!」
「那当然是为了操纵帝国的皇帝。」
魂魄使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他无视僵住的我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其实在进入皇帝体内的瞬间我的目的就达成了,但进入他的身体后我感到骨头和内脏都因为疾病而痛得不得了,这皇帝还活着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估计我还没能操纵帝国他就会死掉,所以我就必须要转到下一个皇帝身上。
……但是这个国家一直采取的是在皇帝死后才进行选举的低效率制度,所以继续耗下去的话,我可能就无法在这个皇帝活着的时候转移到下一个皇帝身上了。」
「所以你就转移到了候补者身上吗?」
「没错。但是和睡在床上模糊不清的皇帝不同,候补者们无论如何都会和其他人有所交流,所以我就决定尽量选个与其他人接触不多,亲近的人也少,老实又寡言的候补者。因为那样演起来比较轻松。」
「……所以才把埃莉诺叫去了吧。」
蕾泽皇女的语气里透着厌恶,魂魄使笑了起来。
「没错。要想表演埃莉诺,和她对话是最有效率的学习方法。她真是可怜啊,我一说『其实我把你当作亲生孩子般疼爱,所以至少想在不多的时间里和你共同度过』这种话,埃莉诺就开心的流泪,然后就频繁的来找我。得益于此,我打听了许多关于她的事,我表演的埃莉诺非常完美吧?」
被问到的候补者们一言不发,这也没办法,毕竟他们至今都没有发现埃莉诺皇女被换掉了。
「是我劝保持中立的埃莉诺支持改革派的罗迪斯,因为我估计下一届皇帝很可能是罗迪斯皇子,所以就想尽量让埃莉诺和罗迪斯皇子走得近些。那样的话,我就能轻易从埃莉诺身上转移到罗迪斯皇子那了。
……但是蕾泽,因为你我可是急得焦头烂额。我也没法告发皇帝选定了继承人这件事是你编造的,埃德拉斯成了皇帝这件事我完全没能料想到。假设就算埃德拉斯当上了皇帝,他特殊的生平也无法让他掌控这个国家。再加上他和这个世界上眼睛最尖的圣女关系很好,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你答应重新投票。烦恼的结果就是决定把大司教打造成罪魁祸首。」
蕾泽皇女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皱起了脸。但她又毅然的挑起了眉毛,从正面瞪着魂魄使。
「你杀了特雷弗大人吧?你到底是在哪杀的他?他在哪!」
「对不起呢,我不知道。」
轻描淡写的回答中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内疚和罪恶感。
「他一直想曝光我的真实身份,真的很烦人。所以我就下令让近侍悄悄处理了他,之后他就无影无踪了。一定是皇帝专属的处理团队顺利地解决了吧,帝国还真恐怖。」
「你说,顺利……?」
「罗迪斯皇子成为皇帝的话,应该就可以确认相关的记录了。你们自己调查的话,应该也能知道遗体去了哪。」
这口气听起来就仿佛他是在出于好心给蕾泽皇女提议,这不仅惹恼了蕾泽皇女,也触怒了我。
这个人只把他人的生命当作垫脚石,他的价值观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真遗憾。真的太遗憾了,难得我费了这么大的劲。看得见的圣女啊,你知道在我进入这个身体之前,还经历过多少副身体吗?你白费了上十、上百人的死哦。」
「我会在今天阻止这一切。我不会再让你触碰任何人,请你束手就擒,立刻解放埃莉诺殿下的身体。」
我和他拉开距离,警告他。
像是配合着我的话一般,士兵们和埃德拉斯先生摆好了剑。
魂魄使看着对准自己的剑尖,不慌不忙的思考着。
「该怎么办呢?逃跑的话有点不爽,但也不能被你们抓住……。对了,要不这样吧?」
魂魄使突然像是要表演魔术一样,举起了右手。他张开手后,里面是一把短剑。
在某个人发出「啊」的惊呼时已经来不及了。
魂魄使的动作十分流畅,他正要将利刃插进埃莉诺皇女的脖子里。我猛地朝皇女跑去,伸手想要抓住皇女的身体。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转移到我身上,但那无所谓。我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更多的死亡。
——但魂魄使就像等着我一样,轻松地闪过了我的手臂,然后将短剑换了个方向重新握在手中。
尖锐的刀尖笔直朝向了我。
「永别了,看得见的圣女。」
充满恶意的声音抚过耳畔。然后我就感到颈部传来了灼烧般的疼痛。
在我意识到自己被砍到了的同时,埃德拉斯先生的叫喊声响彻了整个圣堂。
「维克!」
「啊哈哈哈哈哈哈!」
魂魄使发出骇人的笑声,无视我冲了出去。
同时,暗黑色的魔力不断膨胀,迸发出了闪光。那家伙打算干扰我们的视野趁机逃跑。
「站住……!」
在布满了白色闪光的视野中,我拼命的伸长手臂。但在无数的悲鸣和怒吼之后,终于如雾散去的视线中已经没了魂魄使的身影。他逃掉了。
颈部的温热触感让我身体一震,当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