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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和以前的两把品种相同,从刀尖到把手是两片不锈钢板,正中以螺丝固定住。刀锋不是很锐利,用指腹一蹭,只有浅浅的印痕,不会出血。剪刀的尖端为了安全起见,打磨得很圆滑,即使戳一下指腹,也只会陷下去一点而已。



这是用来裁纸的剪刀,不是切开人的皮肤、插进肉里的凶器。



每天晚上一打工回来,我就抽空在磨刀棒上研磨剪刀的尖端。过了几天,剪刀的尖端变得如冰镐般尖锐锋利。这样应该足够了吧。虽说用指腹啊,上臂啊,可能的话用喉咙来试试看也不错,但必须避免把我的血液粘在剪刀上。



我拿出路边拣来的木箱,试着用剪刀去扎。即使不那么用力,也能轻易扎透木板,这样大概没问题了。钝的剪刀有多难用,我是从小西美菜身上领教过的。



剪刀的尖端磨好了,我取出从药店买来的软布,开始擦拭剪刀。无论是从编辑部偷拿出来的时候,还是磨刀的时候,我都用了手帕或塑料手套,尽可能地慎重对待。不过,什么地方会沾上指纹,我并不明白。



我两手套上编辑部里使用的薄塑料手套,把剪刀打开成十字形,从把手的内侧到螺丝帽,仔细地一一擦拭。皮脂和灰尘也连同指纹一起全被擦得干干净净,举起台灯一照,剪刀闪耀着银色的光辉。



我继续戴着手套,拉出差不多五卷份的粗塑料绳,用剪刀切断。剪刀和绳子一起用塑料袋包起来,放在挎包底部。新的塑料手套连同包装塞在剪刀和绳子的旁边,戴过的手套丢到垃圾箱里。



准备就绪。接下来就是等待机会。



十月将近尾声,到了该穿毛衣和大衣的季节时,冰室川出版社编辑部的战争迎来了落幕。剩下的是种种战后处理,也就是说,一些文件上的手续,和因为残酷的战争而荒废了的编辑部的整理。前者由冈岛部长负责,后者由我们三个打工者负责。



十一月一日星期六,疲惫的编辑部员工几乎都获得了假日,我们三个打工者则准时上班,用半天时间整理编辑部。



我们三个都不擅长打扫或整理,大个子大学生(高桥)从水桶里直接拿出湿透的抹布擦办公桌,摘了黑框眼镜的中年(山岸)到现在还不懂吸尘器的用法,胖子打工族(我)平时运动不足,捆扎资料累得腰都要断了。



一如每次那样,看不过去的冈岛部长一声令下,带着两个今天上班的编辑部员工前来帮忙。也像每次那样,冈岛部长的手法是最漂亮的。



“抹布要拧过了再用。喂,拧啊,再用力拧。所以说啊,这么滴着水可不成。”



“用心记住吸尘器的用法。扫除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哦。在家没干过?偶尔也给老婆帮帮手怎么样?”



“我说你啊,这么多杂志捆一起可不行,不可能拎得动吧。纸捆是这个世界上最沉重的东西。一半就好了。喂,重新捆一次。”



“喂,可燃垃圾和不可燃垃圾要好好分类,这是常识啊,常识。”



我对冈岛家的媳妇抱有深切的同情。虽说是否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还不知道。



编辑部终于恢复了秩序。我和另外两人分头把大型垃圾袋十袋份的垃圾丢到外面的收集所。垃圾大部分是纸屑,无纸化社会目前还不可能到来。



回到编辑部,准备回家时,我过去冈岛部长那边,告诉她下周开始希望获得三天左右的早退。



“可以。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冈岛部长爽快地答应了。大概因为办公桌擦拭得很干净,桌上放置的物品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她感到很满意吧。



“或许你不会透露,不过,是什么事呢?和恋人约会吗?”冈岛部长泛起微笑,向我问道。



我略一思索,答说:“是啊。”



可能这是个相当意外的回答,冈岛部长流露出吃惊的表情。我稍施一礼,离开了编辑部。



回公寓的路上,我顺便去了药店。顺着杀虫剂和害虫驱除剂的货架看过来,最后入手了一盒杀鼠剂。我很中意杀鼠剂的名称“kill moa”,杀气凛凛。



杀鼠剂盒子的前面,绘有两眼打上叉,头戴天使之轮的老鼠插画。这是可怜的鼠公像主耶稣般升天的图画。



回到房间,我把杀鼠剂倒到碟子里。红色的小块从盒子里咣咣地倾泻出来,堆在碟子上看时,除了似乎有毒的刺眼红色,看起来就像雏霰【注1】或者金平糖【注2】。我拿起一块放到嘴里一尝,没有雏霰那么坚硬,也毫无金平糖那般甘甜。这种无味无臭的东西,老鼠会很爱吃吗?还是说,只是我尝不出滋味而已,对老鼠而言,却是极上的稀罕美味?



【注1】女儿节祭祀时用的小丸状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