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试音(2 / 2)
「不管是小空努力前进的地方,还是通往那里的道路,都确实“存在”。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到达。我只是不想成为绊脚石。小空,还有大家——当然,穗高同学也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会改变做法?」
穗高同学好像要说什么似的注视着我。
「嗯,值得表扬的地方我会去表扬。这既不是夸张也不是误解是事实。所以,穗高同学有才能这句话也不会撤回」
我的矢口不移让她变得脸红。
「说,说我有才能的那时……藤波君就已经看走眼了」
「当然有啊,实际上还很出色」
我自信地回答。
「……藤波君和我最初想的一样有些“不同”呢。虽然是个好人——但是人很奇怪。价值观完全合不来呢」
穗高同学红着脸说。
「是啊,我也认识到了自己并不普通」
所以把一切都赌注到了音乐上。
虽然知道今后必须去普通地生活,但是本性不是那么轻易能改变的。
「——总之说服是不可能了呢。那就……用简单粗暴的结果来分胜负吧!」
穗高同学扇了扇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之后,直直地盯着我看。
「结果?」
「如果有人能在英玲奈的作品中出演主要角色的话,我就承认藤波君的眼光是正确的。对我的夸奖……也会欣然接受但是如果没能的话——」
「我就不能夸张地表扬你?」
「对」
穗高同学认真地点头。
感觉她好像也有什么不能退让的东西。
「我明白了。结果是全部也是事实」
不是会对小空她们产生直接影响的条件,所以应该可以接受吧。
最重要的是,为了穗高同学,这是一场必须要接受的战斗。
「诶——感觉事情变得有趣了呢」
突然某侧传来了谁的声音
一位非常华丽的女性,靠在我们驻足谈话的公园前的树上。
天生的红发加上花纹衬衫,从极短裤中伸出纤细的大长腿。
「草」
我反射性地错开脸。
因为我一瞬间就知道她是谁了。
——求求了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发现。
一边在心中祈祷,一边确认有没有戴好平光眼镜。
「呃……您是那位?」
穗高同学诧异地问。
「啊,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所以不小心就偷听了」
红发的女性虽然嘴上道着歉,但是丝毫没有悔改的样子。
「自己的名字……」
她对困惑的穗高同学笑了笑。
「英玲奈。南英玲奈。现在是艺大生兼动画创作者」
「诶——」
穗高同学因为惊讶而说不出话来。
「事宜文娱活动的讨论来此拜访儿童馆。所以到了孩子们来的时候就就此告辞了。虽然第一次见你,你该不会是志愿者委员吧」
「啊……是、是的。我是雏野高中二年级二班的志愿者委员穗高塔子」
穗高同学一边困惑着一边自报姓名。
「志愿者委员——才只是两年前的事就如此让人怀念啊。呀,真是青春啊」
南英玲奈感慨深切地抱肘说。
「这边这位是……」
我一边埋着头,一边假装调整眼镜的位置从而遮住脸。
大概不会被发现。
和热情的歌迷汀小姐不同,我和英玲奈只在录制音源时见过一面。
而且体格变化很大,声音也不一样。还戴着平光眼镜。
「啊,他是我的同班同学藤波奏太,和我一样是志愿者委员」
虽然穗高同学把我介绍出去了,但即使被知晓了名字也没关系。
在英玲奈面前只自称过“奏大”。
「我是藤波奏太。请多多关照」
尽量用低沉的声音,简洁地打招呼。
「诶,奏太?」
英玲奈目瞪口呆。
喂,那是什么反应。
「是的,我是奏太啊」
我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回答。
「嗯……?顺便问一下具体的汉字是?」
英玲奈凑近了脸,从近距离目不转睛地了望着我。
也许是喷了香水,花的清香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鼻腔。
「演奏的“奏”,太阳的“太”」
虽然在这连呼吸都能感觉到的距离下感到心跳加速,但我还是告诉了她具体的汉字。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且那不久就成为了现实。
「演奏太阳……啊啊!你是奏大——」
「唔!?」
我立刻用手捂住她的嘴。
——可恶!从一开始就暴露无遗了!
「喂,藤波!你在干什么!?」
穗高同学看到我的暴行显得很慌张。
「啊,不,没什么。我和英玲奈有点事,穗高同学先过去好吗?」
虽然知道这个借口很牵强,但我还是催促着穗高同学走。
「但是……」
穗高同学会犹豫不决很正常。
我从近距离凝视被我捂住嘴的英玲奈,用强硬的语气说。
「我们有话要说,对吧?是这样吧,英玲奈小姐?」
她因此察觉到了事出有因,深深地点头。
「……真、真的吗?那我走了……」
穗高同学看似还是很担心,但还是向着儿童馆走了。
在看不到她的身影后,我把手从她嘴边拿开。
「——噗哈。哎呦你干嘛,捂住我的嘴……突然靠这么近,对心脏不好吧——?」
英玲奈不知是因呼吸困难还是别的原因,红着脸抱怨。
「不好意思,不过不是有意逼近。在这个城市里,我是Eternal Red的“奏大”这件事是保密的,所以我就武力封口解决了。要是那样下去,你就会在穗高同学面前喋喋不休了吧」
英玲奈嘻嘻笑了起来,我以很生气的表情回应。
「一如既往是个奇怪的家伙啊。现在的我大概已经不是美少年的感觉了吧」
这个评价说的是身材矮小、纤细的“奏大”时代的故事。
「嘛,是啊。比起美少年更像是美青年了。长大了啊——。一眼还真没认出来呢」
英玲奈自我感动似的观察着我。
「……那你不还是认出来了」
「最初只是半信半疑。但是我在旁边听了你们的话后。啊,我确信了这家伙果然是那个奏大。火热的心,还没变啊」
她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心脏,轻轻一笑。
因为声优和小空的事变得心血来潮那时被看了个正找。
「话多,闭嘴吧」
「哇,嘴上无德!明明刚才还用敬语叫我英玲奈小姐呢!我还挺心动的——!」
「……我可是和你在作曲上吵得不可开交。要是客气一点,就会被肆意蹂躏,染上你的颜色。所以自然而然地就露出獠牙了」
我回想着痛苦的回忆,吐露出心声。
「你说的什么啊——。我是肉食兽还是什么吗?」
「半斤八两」
说不定是比这更可怕的东西。
「诶~,不过彼此都不是“被吃掉的一方”吧」
英玲奈说着像是感到有趣似的笑起来。
「话说回来,我还认真找过你呢——?本来想拜托下一部作品的乐曲……结果却擅自解散乐队——即使问了事务所也不肯告诉我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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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撅着嘴,我回以叹气。
「擅自——没必要得到你的许可吧。听了这个声音就明白了吧,我已经不能再做“奏大”了。
「嗯?已经不唱了吗?」
「……嗯」
我感受着胸口的疼痛点了点头。
「诶,太可惜了。明明现在的声音也很帅啊」
——哪里帅了。
我希望你不要说安抚的话。我自己很清楚我现在和奏大的声音有着天壤之别。
「总之,请放弃乐曲的事。不过,就算乐队还在继续,也会拒绝你的委托吧」
足以体现上次的工作是有多么艰辛。
为了不让自己的曲子被夺走,需要竭尽全力去战斗。
「别啊……歌不行的话光写个曲子呗——」
英玲奈撒娇地抓住我的手臂。
「曲子凭我一个人也达不到你所追求的水平。正因为乐队的大家都在演奏,才能无限接近理想」
「……说的也是」
英玲奈比想象中还要爽快地放弃了,放开了我的手臂。
「乐曲的事暂时不说。我跟你们搭话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个」
我皱着眉头反问。
「目的?」
「是。你不是教过小空和其他孩子们很多东西吗?所以,以能否在我的作品中出演主要角色来决定教育方针——差不多是这样决胜负的吧」
「胜负吗,嘛……大概是对的」
因为战斗的不是我自己感到有些违和,但大致认同。
「嗯,所以——我想这件事不得不提一下。以那个为条件,胜负是不成立的」
「……什么意思?」
我反问英玲奈,她用认真的表情回答。
「我想拜托孩子们的只有跑龙套和台词少的配角而已。再往上的话负担太大了。主要角色的演员阵容已经在脑海中决定好了。虽然,还没有提出正式的邀请」
「原来是这样啊——」
确实,这样的话穗高同学提出的条件就不成立了。
「嗯,所以你最好和她再商量一下」
她们期待着能出演主要角色对英玲奈来说也很痛苦吧
我对脸色稍微好转的她说。
「……不,条件就这样就好。不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拿不出结果。因为小空的目标——一定不是配角」
英玲奈听了我的话,意味深长地单挑了下眉。
「嘿诶,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我预想的演员,虽然也有业余的,但都是经验丰富的实力者哦?就是说从这些人那里“夺走”角色」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当然只好去挑战了。艰难,但可能性不为零。特别是对作品从不妥协的你为对手的话」
如果能超过她内心的形象,一定能够夺走角色。
我露出笑容眼神坚定的回视,英玲奈抖着肩膀大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你也是够肉食系的啊。好啊。试试看你的学生能不能胜任我的作品。我也会认真迎战。哈哈——总觉得开始兴奋起来了呢」
于是她竖起一根手指。
「对了。本来是打算简单面谈后分配些配角的,这次就以正式的试音形式吧。下次我会把剧本发给馆长。试音的时候就用那个剧本」
说完她从我身侧穿过,打算离开。
「我明白了。请期待着吧」
「——我会把难度调到极限,请多多关照~。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她头也不回的挥手,消失在车站的方向。
「真糟糕啊……」
我一个人嘴里嘀咕了一句。
事态变得严峻了。
条件和情况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如果在这里没有遇见英玲奈,也就没有机会挑战主要角色了吧。
想着得到了挑战机会也算是赚到了吧。
问题是战斗的当事人的心情是否能跟得上。
6
几天后,当收到英玲奈的剧本时,我向大家说明了情况。
「——所以,南英玲奈根本就没有想过把主要角色交给你们。相反,如果只是台词很少的小角色,我想即使不参加课程,也会全员录用想要参加的人」
小空过于认真我也偏离常识了。这毕竟是面向孩子的文娱活动,分饰配角也只是附赠的程度。
聚集在儿童馆大厅里的少女们,对我的话各有反应。
「怎么会……」
小空明显很失落。
知道了一直作为目标的东西从开始就不存在变得失落也难怪。
「诶!小忍想做主角啊——!」
小忍坦露出感情撒娇。
「我不太清楚什么主角。但是我也练习了很多,想和紫苑一起出演有很多台词的角色!」
从那以后积极参加课程的美沙贵,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我,我就算不和美沙贵一起也好。只是,很遗憾之前的课程都浪费了」
当初,拘泥于演出作品的东云也是一脸复杂的反应。
——好,这样的话。
「太好了。果然大家,不能就此满足啊。我不算是贸然行事就放心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东云诧异地问。
「我已经向英玲奈宣战,即便如此也要去夺走角色。而且她还说过会举行一个正式的试音。剧本就是刚才发下去的那个」
我说着,指向大家手里拿着的册子。
上面画有粗略的分镜其旁边写有台词,摘自于登场很多主要角色的中场剧情。
虽然是整体的一部分,但要是对起台词来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的量。
「在这一幕中登场的是主人公的少女、和她所保护的孩子,敌人是个天真残酷的女孩、和服从她的机械兵器AI。刚好是四个角色」
粗略地看了一下,英玲奈的新作像是SF(科幻)风格的内容。
「奏太哥哥,那我们是要分别饰演这四个角色吗……?」
小空礼貌地举手提问。
「嗯,正是如此」
「那,小忍要饰演主角!」
小忍立刻大声宣言。
「诶?那、那个……」
晚了一步的小空变得慌慌张张。
我看着她们说。
「小忍,冷静。当然要决定分饰角色,但是在这之前我有话必须要说。那就是什么都不思考就去挑战,将毫无胜算」
「不、不可能!小忍可是——」
尽管如此,我的话还是打断了想要反驳的她。
「英玲奈的脑海中,作品大概已经完成了。她已经决定好想要邀请的声优,在她的脑海中角色已经凭借他们的声音浮现出来了」
这一点估计和作曲相同。
在心里描绘的同时作品就几乎成型了,然后就是脚踏实地地实际作业,逐渐去接近理想状态。
「你们要想获得主要角色,就必须超越英玲奈心中所刻画的形象。也就是说,比起作为声优并且还有实绩的人们,自己必须更能让英玲奈感到“优秀”。你们有自信做到这一点吗?」
「唔……」
就连小忍也没敢点头。
其他人也什么都不说的低下了头。
「我想大家都明白,从现在开始不管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超越专业的实力。但是——如果不是全体而是从某一点的话,也许能够找到获胜的机会」
我的话让大家抬起了头。
「所以,如果真的要去夺取角色的话,就必须选择能展现出你们各自强项的角色。比如说最小的小忍,能发出大人完全无法再现的“真正幼小的声音”。所以胜券最高的角色是孩子」
小忍沉默了一会儿,用挑战的眼神看着我。
「……小忍,不想输。如果能赢……小忍言听计从」
她拥有高攀志向——虽然不知道野心是从何而来,但她似乎认为得出结果才是首位。
「谢谢。美沙贵在性格上很适合反派的女孩子,如果自然地去饰演的话一定会得到很高的评价。东云就饰演搭档的AI机器吧。清晰的声音和发音我想一定会成为好的作用」
接下来提出适合美沙贵和东云的角色。
「紫苑,我们是搭档!太好了!」
美沙贵高兴地大声说。
「……没想到在角色里还要饰演守护美沙贵的角色,心情沉重,但是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能胜任了呢」
东云一边装作没办法的样子,一边放松了脸颊。
两个人看似没有问题,我就放心了。
「然后——这可能是最艰苦的战斗,但是我想让小空挑战主角」
「……我,可以吗?」
小空不安地反问。
「嗯,主角不只是单纯的靠实力,应该还需要独一无二的“特别的东西。我觉得小空的声音,能成为那个特别」
在Eternal Red的歌曲中,奏大的声音就是如此。
正因为是独一无二的歌声主宰主角,才能发挥歌曲到极致。
「我的声音……」
「剩下的就是能有多深入角色的演技了。基础能力不会猛然提高。到正式演出为止剩下的时间全部用在朗读练习上吧」
我尽量用开朗的声音向大家呼吁。
「……好的!明白了」
小空用充满干劲的声音回答,大家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一天对台词,也许是因为手足无策没有取得什么好的成果。
不过也展现出了至今为止课程的成果,作为普通的朗读应该是很好的了。
但是,光只是不磕巴的好好读完,还不足以上升到演出的阶段。
课程后,和往常一样和小空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无精打采地走着,一边深深地叹气。
「啊……今天完全不行。即使想要演好也一筹莫展,剧本也只是中途的一部分,所以离明白角色的感情还差一点……」
「那倒也是。大家也都辛苦了」
我回想起今天的对台词说。
即使是很合适角色的美沙贵,那毫不着调的演出也很显眼。
「但是现在必须去某个部分去想象……」
「啊,即使只是想象如果和他人的理解不同的话破绽也会随即而出。比想象中还要难」
我也叹了口气。
「……我觉得只考虑自己也不行。如果不了解大家的话,大家的演出和想象中完全不同也会导致焦虑」
小空似乎也切身感受到对台词的困难。
「只能不断重复的对台词然后互相撮合啊………因为时间有限所以一个个地停下来商讨也很困难……」
儿童馆的大厅只能使用一个小时,如果挨个商讨,一次对台词时间后就要结束了。
「嗯……如果对台词也有类似指挥者的人就好了呢」
小空小声嘀咕了一句。
「指挥者——吗?」
那确实是现在想要的存在。
如果大家乱作一团,各自的演出也会毫无起色。
——但要是一一发表意见的话……不,只要控制好整体的流向就好了。
我突然想到了主意。
「明天我试试看能不能像指挥者一样」
「真,真的吗……?奏太哥哥,果然厉害……」
我被表扬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过,不保证能够顺利。为此今天我也会好好看看剧本」
我敲了敲放着剧本的学生包露出笑容。
「我,我也会努力的……!」
小空也把手里的剧本抱在胸前,坚定地说。
7
「我想在今天对台词的时候加上BGM」
在第二天课程开始之前我这样说道。
「bi——gi——am?」
美沙贵一脸茫然地问。
「就像是动画和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种音乐。而我则是弹钢琴。欢快的场景就弹欢快的曲子,阴暗的场景就弹阴暗的曲子——像这样用音乐来营造氛围,大家就配合音乐来进行演出」
这就是昨天想到的“像指挥者一样的事”。
虽然剧情会变成我的理解,但是这样的话演出不会变得七零八落。
「如果感觉到这里的氛围有些不对的话还请尽管说出,我会根据意见进行调整。首先试着过一遍看看吧」
说完我坐在钢琴面前,把手指放在琴键上。
为了不妨碍对台词,声音尽量控制的小点。但要注入感情,按下琴键。
演乐刚开始,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应该是因为不知从何开始是好吧。
所以,我改变演乐弹出适合开场时欢快日常的轻快曲子。
似乎也向她们传达了故事的开始,映照音乐的欢快开始了对台词的演出。
感觉就像是借着她们的声音在唱歌。
正如指挥者的感觉控制着场上的气氛,调节大家的演出。
这可能也是音乐。
因为是如此愉快。
放在乐谱台上的是剧本。
根据场景的变化即兴弹奏曲子。
基本上是经过改编的古典音乐,但是原创所占的比例逐渐增加。
甚至产生了想把这次对台词变成自己作品的欲望。
——不,不行。不能再暴露本性了。主角始终还是演出的大家。
而且只凭借我们还不能够完成这部作品。
英玲奈制作的映像自不必说,剧本中场时有描写日常摘要的场景,这里没有台词,而只是简洁地写着“插入曲”。
因为没有台词,所以是省略对台词的场景。
但是我感觉英玲奈选择这个场景是另有企图。
——不好意思我不会再唱歌了。
我在内心回复英玲奈,插入曲的场景就用轻快的奏乐渡过。
我为了让她们清楚场面的转换改变了曲调,大家也配合着开始了演出。
然后对台词结束后,大家一齐聚集到我的身边。
「奏太哥哥,太强了!演出比昨天更得心应手了……!」
小空激动地说。
「多亏了奏哥,我才明白该如何去读台词!」
美沙贵蹦蹦跳跳地说。
「小忍也吓了一跳。就好像进入了动画里的世界一样!」
「最重要的是奏乐太精彩了,没有轮到自己出场时,不知不觉就听入迷了」
小忍和东云也交口称赞。
这个指挥作战似乎很成功。
「如果能帮助到大家就太好了。但是应该有和我的理解不同的部分。希望先告诉我这个」
「啊,小忍要说——」
小忍立刻举起手,毫不客气地说出意见。
切切实实地前进着。
我坚信只要做好力所能及之事,就能应对好正式演出。
大家也找到了应该做的事,剩下就只有努力的积累了。
这种日子过得很匆忙也很充实。
在这种日子中度过,我的日常生活也会出现变化。
上学时——在雏野站下了电车,走在去往学校的途中时经常和她们碰见。
「奏哥,早上好!」
「藤波前辈,早上好」
在大街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美沙贵和东云从一旁打来招呼。
「早上好,今天也碰见了呢」
我卡点上学的时间好像刚好撞上她们上学的时间,因此像这样碰见的次数很多。
相反很少看到小空和小忍的身影。因为二人都是优等生吧。
「今天又是因为美沙贵睡过了头差点迟到。每天早上都去叫醒她真希望能多为我考虑考虑」
东云一脸无奈的表情看向美沙贵。
「诶!睡懒觉是因为昨天和紫苑商量到很晚吧!」
美沙贵嘟起嘴反驳,东云慌忙制止了她。
「美沙贵等下!不要在藤波前辈面前说这件事!」
「啊」
美沙贵一脸搞砸了的表情,捂住自己的嘴。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假装没有听见,所以我试着发问。
东云似乎是放弃了隐瞒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的——我们明明参加了课程,却什么都没能报答,所以我和美沙贵商量能不能做些让藤波前辈高兴的事」
「其实,不必那么在意……」
小空也拘泥于此事,最近的小学生是不是有点太重情义了。
「当然要在意。藤波前辈以前也帮助过我,只是单方面得到帮助实在过意不去」
东云断然地说。
「对了紫苑,果然只有那个了吧?奏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美沙贵突然大声地说,东云不知为何脸红了起来。
「诶……但是,那有点太……」
「真是的,难得的机会我反正要上了!唉嘿!」
美沙贵说着,突然扑向我的手臂。
她比同龄的孩子发育得要好,这样做的同时也会引起摇晃。
「好啦,紫苑也快点来吧!」
但美沙贵不管我的反应如何,催促着东云。
「……我明白了」
东云下定决心点头,有所顾虑地握着我另一边空着的手。
「你,你们想干什么?」
我一边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一边问。
美沙贵得意洋洋地说。
「嗯哼,和女生一起上学不是“男生的梦想”吗?之前从男生那里没收来的——不对是借来的爱情戏剧漫画里是这么说的!所以今后早上要是能碰见的话,就手牵手上学吧!」
东云也害羞地点头。
「如果能实现藤波前辈的一个愿望的话,我也会努力的。只是……男人的手,原来是这么大啊」
毫无疑问是两女相伴的状态。
只是我感觉到周围的行人开始议论纷纷。
「二,二位的心意我领了。真的非常感谢。也许梦想真的实现了」
我一边道谢,一边温柔地解开两人的手。
红绿灯变绿的同时,我跑了出去。
「啊!奏哥,等等~!」
「对不起,儿童馆再见!」
我向想要挽留的美沙贵致歉后,混入了早朝的人群之中。
二人的心意真的令人开心,但是问题在于她们是小学生。
早上在人来人往的上学路上,要是天天重复这么显眼的事,总有一天会被报警。
要是那样的话,我作为学生的新生活就结束了。
即使被人叫住,也不能停下脚步。
因为我崭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另一天,我在儿童馆被小忍叫住了。
「哥哥,过来一下」
她说着,把我带到了儿童馆的后面。
我还没有问有什么事呢。
她的手上握着试音时用来演出的剧本。
「我接下来要读台词希望哥哥能听一下」
「嗯,我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背靠在儿童馆的墙壁上,准备聆听。
今天来了很多志愿者委员,我稍微离开一会应该没有问题。
「那我开始了」
小忍深呼吸一次后打开剧本,开始读台词。
在平时的课程中,她饰演的角色只有孩子。
但是她这次饰演了所有人。
——练习很多啊。
从她的朗读中能看出来她有多努力。
不仅是孩子的角色,小空饰演的主人公,美沙贵和东云饰演的反派也分演的很好。
只是在平时的课程中听大家的演出,是达不到这种程度的。
过了一会儿读完剧本的她,用挑战的眼神看着我。
「哥哥,小忍……读的怎么样?」
「很好。孩子的角色有在进步,其他的角色也体现出了小忍的个性」
我说出真实的感想。
她两眼放光,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向我靠近。
——果然目的是这个啊。
我差不多预想到了。我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回答。
「小忍自己觉得怎么样?」
她咬紧牙关——抱住我的腰。
「哥哥!小忍果然还是想饰演主角!所以不仅是自己的台词,主角的台词也在家里练习了很多!就算如此……小忍还是不行吗?」
她用湿润的双眼仰望着,我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但是,如果在此感情用事,谁也无法得到幸福。
「嗯,现在还是小空比小忍更有可能性」
我很了解南英玲奈的前作。
虽然没有关于声优的知识,但是要求水平之高刻骨铭心。
「唔——」
小忍咬着嘴唇,不断地拍打我的胸部。
「呜~!哥哥这个笨蛋!为什么不明白我!」
我把手放在撒娇的她头上,温柔地说。
「确实,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事。但是……小忍应该明白吧?」
这是和刚才意思几乎相同的提问。
和小空比起来如何。问题出来的时候,小忍就在逃避回答。
「…………当然,明白。小空姐姐很厉害……我追不上。所以我才想让哥哥说并非如此」
她哭着抱怨,我挠了挠头。
「对不起。但是我不想对小忍撒谎」
我说完她微微睁开眼睛,慢慢地离开了我。
「哥哥……总觉得有点像英玲奈姐姐一样」
小忍嘟囔着抬头看向我。
「爸爸、妈妈、老师、馆长,大家明明都对小忍很好……英玲奈姐姐却不是。所以……很特别」
她紧紧抓住我的衣角,眼睛里寄托着强烈的意志之光。
「总有一天,会让哥哥说出小忍是第一。这次没能战胜小空姐姐……但下次必胜!」
「嗯,我会记住这句话」
我点了点头,小忍露出微笑把头靠在我的肚子上。
「……千万,不要忘记」
她最后留下这句话后,就跑掉了。
——看到她那样的神情,又怎能忘记。
无底的贪婪,正因如此才要竭尽全力。
小忍这样的生存方式,在我看来是非常中意的。
转眼时间逝去,黄金周即将来临。
虽然渐渐熟悉了校园,但是还没能交到在放学后或休息日里一起出去玩的朋友。
但是虽然如此现在也没什么问题。
平时每天在儿童馆做志愿者,之后和大家一起进行课程。五月黄金周的文娱活动就是翘首以盼的正式演出了。
「然后呢今天状态怎么样?」
放学后——今天有社团活动的穗高同学,在离开座位之前向我搭话。
「还不错。大家都很努力也逐渐深入角色其中了。只要在正式演出时全力以赴,就有可能」
「可能……吗。藤波君,相信可能呢。好强啊……明明不是我在接受试音,却觉得忐忑不安」
穗高同学到了和我一决胜负的时候,但似乎却在担心大家,表情变得愁眉苦脸。
「事到如今大家也只剩下全力以赴了,我也只剩下从旁助威而已。这不是场概率决定的赌注,因为这是毫无谎言欺诈的实力胜负」
不能用百分率来衡量。
这是一场能否通过声音的演出改变英玲奈内心的战斗。
「……藤波君,何故发笑?应该感受到了许多责任吧……不害怕吗?」
她说完,我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我笑了?」
「嗯,看起来很高兴」
穗高同学点了点头。
「——那或许,不是高兴而是期待吧」
和演唱会前相似的紧张感和兴奋感充满了我的内心。
和大家一起挑战困难这件事,令我兴奋不已。
「真是个怪人。不过……正因如此小空她们才会跟着走。藤波君的事——也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说着叹了口气。
「诶——」
我被此话震惊到屏住了呼吸。
「约会的事,不要忘了。在文娱活动结束之前,就先放过你了」
「啊,嗯」
我生硬地点头后,她看似满足地笑了。
「文娱活动我当然也会去帮忙。也打算见学一下试音」
「嗯,请一定来看」
大家积累下来的结果。
我目送完要去社团的穗高同学之后,一个人去了儿童馆。
今天是文娱活动前最后一次课程。
鼓起干劲进行对台词最后细致的调整。
但是到了儿童馆才注意到。
——小空不在。
小空最近为了增强体力,经常和孩子们在外玩耍,但是广场上找不到她的身影。
只有小空是一天都没有落下,天天来做志愿者。
所以我想应该只是稍微来晚了一点吧——但是到了闭馆时间她还没有出现,对台词时也只好除去她进行了。
课程结束后,我试着发消息给汀小姐。
『今天小空没有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走在回去的路上,等待着回信。
刚好到了雏野站,手机传来震动。
『奏太君,晚上好!其实今天小空起了荨麻疹,而且还有点发烧所以今天就休学了。不过我今天回去的时间可能会变晚——如果有时间的话,能去看看空的状态吗?事后必定报答!』
这就是信息的内容。
——荨麻疹?是因为太过努力……累着了吧。
如果不是感冒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在试音已经迫在眉睫的情况下小空自己也很焦急吧。
『报答就不必了。明天开始是连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所以在汀小姐回来之前我会照看着小空』
回信丝毫没有犹豫。
『谢谢!大爱奏太君!』
消息只回了个简单的表情,为了买点慰问品我进入了车站内的点心店。
买了看起来容易下肚的果冻之后,我走向小空的家。
已经走习惯的道路。
在这里被请吃了好几次晚饭,比起一个人的家,我觉得这里更有“家”的感觉。
位于安静的住宅街里的租房小区。那里的四楼就是她的房间。
门铃叮咚叮咚地响起,过了一会儿从里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从门孔窥视后应该知道了是我,打开门露出脸毕恭毕敬地问。
「奏,奏太哥哥……怎么了?」
她穿着粉红色的睡衣,脸色显得确实有点发烧。
「探病。情况听汀小姐说过了」
我拿出装有慰问品的塑料袋回答。
「诶!太夸张了——我,我只是出了点荨麻疹而已……」
「这我也听说了。但是今天汀小姐回来会变晚,拜托我来照看小空的情况。我也很担心,汀小姐回来之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对一脸不好意思的她坚定地说。
「啊——那个,谢,谢谢……」
小空的脸变得更加红润,一边道谢一边开门邀请我入内。
「打扰了。小空可以继续躺下。我去房间里拿点喝的」
穿着睡衣的她头发往外翘起,能推断出她刚才应该还在床上。
「好,好的……」
小空走进自己门半开的房间,我走向厨房。
因为有一起做过吃饭准备和饭后收拾,所以东西的位置大概都很清楚。
用热水壶里的热水泡茶,和果冻一起放在托盘上带到她的房间。
——话说回来,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小空的房间。
虽然我来的突然,但就这么进去应该没关系吧。
我变得有些顾虑,还是敲门确认吧。
「小空,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听到回答后我打开了门。
她躺在床上,但房间的灯还开着。
学习桌和书架,衣柜和床。主要的家具就是这些,是个小小的房间。
小空躺在床上,被子盖到嘴边。
枕边放着试音的剧本。
恐怕是想一边躺着一边看看剧本吧。
「我泡了杯热茶,我想果冻应该能吃下就买了」
我把托盘放在床边,对她说。
「谢谢……我开动了」
小空起身接过茶杯。
她慢慢地喝了一口,呼了口气。
「荨麻疹好了吗?」
因为她穿的是长袖睡衣,不好判断她的状态,所以我问。
「嗯,大概已经好了。今天好好休息过后应该会退烧」
「那就太好了。不过是因为课程太过努力了吧。应该多加注意休息」
也有我变得太过热情的原因,后悔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
「不……真的不必那么担心……其实每年都会来几次荨麻疹。大概是体质的问题……请不要在意」
小空过意不去地说。
「即便如此,小空也确实在勉强自己,今后我会注意」
「今后——」
她微微睁开眼睛。
「那个……奏太哥哥,试音结束后还会继续进行课程吗」
「诶?我并不是为了试音才接受课程的。其他人我虽然不清楚,但至少坚持到小空所期望的时候」
她说的可是“教我成为声优的课程”。
南英玲奈的试音只是近期的目标之一,不过是道中途经。
「太好了……不知为何,总感觉……试音后就全部结束了……」
小空一副安心的样子舒缓了表情。
「我不会随便中途放弃。只不过,试音过后会经常摸鱼而已」
「——嗯。啊,可以给我果冻吗?肚子……有点饿了」
小空好像有点精神了,从我那里取过果冻和勺子。
「难道没吃午饭吗?」
「不,我按时吃过了啊……?不过是……杯面而已」
小空小声地回答。
「这种时候不好好吃东西怎么行?」
我无奈地说
「正因为是这种时候……我才想会格外美味」
小空难为情地小声说。
「嘛,我理解你的心情。刚才看了冰箱里也就冷冻食品之类的东西,晚上我会准备些比这好点的东西」
「……非常抱歉」
她蜷缩着身子吃下果冻。
她吃完果冻之后再喝下一杯热茶,然后重新躺在床上。
「如果要睡的话,我还是出去比较好」
我在这里即使想睡也睡不着吧,我刚想要站起来。
小空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我的胳膊。
「啊——别走,好吗。留在这里……我会很高兴」
「……好吧」
既然她这么说我就留在了房间里。
「但是,缄口不言地在旁边守着不觉得心神不宁吗?」
闲得无聊也觉得别扭。
「那……就当作是摇篮曲能帮我读下台词吗……?」
小空把放在枕边的剧本交给我。
「我读台词?」
「奏太哥哥会是怎样饰演的呢……我很感兴趣。我想一定能成为正式演出的参考」
小空即使在这样的状态下,还是优先考虑试音的事。
「好吧。只是,我会尽量小声点」
毕竟在病人的旁边,要是隔壁也来诉苦就麻烦了。
「嗯,拜托了」
说完,小空闭上眼睛。
带着给孩子读睡前故事的心情,我开始读剧本。
实话说,台词几乎都背下来了。在大家一起撮合演出的过程中,各个角色的类型也大致定了下来。
「────────」
我安静地,饱含情感地读着台词。
真的睡着了吗,过不久传来小空规律的呼吸声。
但是因为还不能判断是否完全入睡,所以我还是决定先读完。
到了中盘时插入曲和摘要画面一起播放的场景。
这里像平时一样忽略就好了。但是……。
——就当作是摇篮曲吗。
在课程中对台词时演奏的BGM,这个场景的旋律也即兴弹了好几次。
在进行课程中自然而然地就得出了。
适合这个情景的曲子。
只曾内心描绘出来过,一次都还没有实践。
但是经常想把这首曲子用声音表达出来。
最关键的问题是我的声音坏了。
我不想让人听见用这种声音唱出来的歌。特别是在知道“奏大”的声音的人面前。
——但是,小空不知道曾前的我。
而且现在睡着了,即使是在睡眼朦胧的状态下也会认为是摇篮曲吧。
那么——
「————…………」
我抑制不住冲动,开始小声地歌唱。
用不堪入耳的声音编织出不想让任何人听见的歌曲。
——歌声真的很难听啊。
即使对自己的声音感到绝望,但内心深处还是充满了热情。
唱歌是快乐的。
不被任何人所渴望的歌曲,即使也不被自身所渴望,对我来说唱歌已是本能。
即使睡着了,但正因有观众的存在,我才能用心歌唱。
摘要场景时长的歌曲结束后,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用制服的袖子擦拭眼角。
然后看向小空,和她目光相遇。
「啊」
我捂住自己的嘴,完了。
她那里是睡眼朦胧啊,不如说精神的很。
最差的歌声被听到了。
「奏太哥哥,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呢……?好厉害……明明是首好歌」
小空诧异地问我。
「——不。我的歌声,很难听」
「难听……?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我——最讨厌自己的声音了」
我的视线从她直率的目光中移开,回答出理由。
「是……这样吗」
小空小声地说。
房间陷入片刻寂静。
不久,小空露出像是下定决心的表情说。
「我……喜欢」
「诶?」
涨红脸的她继续对不知所措的我说。
「我喜欢奏太哥哥的声音……歌声也,喜欢。非常喜欢。还想再多听到」
「小空……」
我以外只是激励的话语,但她的目光中只有率真。
「我不知道奏太哥哥为什么讨厌自己的声音……但是我喜欢……还请善待自己的声音」
——善待?
我从来没有想过。
我确实对自己的声音要求太高了。实力当然不能拿来和“奏大”的声音相比。
我做不到善待。但是——。
小空起身轻轻地触摸我的喉咙。
「如果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诋毁……会很难过」
「————」
总觉得自己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罪恶感涌上心头。
小空露出苦笑。
「之前我也说过……我也讨厌自己的声音。因为和大家不一样……连说话也变得恐惧。但是英玲奈姐姐夸奖了我的声音,之后我就变得非常珍惜我的声音」
小空说完,注视着我继续说。
「所以我也夸奖奏太哥哥的声音……!也许我的意见并不起眼……但是,我要夸奖……!」
小空非常拼命。
为了我这样的声音而努力着。
我现在也是拼命地忍住泪水不要落下。
「…………我知道了。我会变得稍微善待我的声音,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我握着她触摸我喉咙的手,温柔地说。
「真的吗?」
「嗯」
我点了点头,小空安心了下来。
「……太好了」
她像是筋疲力尽的样子把头落在枕头上。
「这次……能睡着了」
「还继续朗读吗?」
「不了——手,保持现在这样……就好……」
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闭上了眼睛。
「对了……奏太哥哥。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事吗?」
她含糊不清地问。
「第一次……儿童馆的时候吗?」
「——果然没注意到啊。我在那之前和奏太哥哥见过面哦?」
「是……吗?」
我惊讶地反问。
不,我回想起来,我在儿童馆看到小空的时候,也觉得似曾相识——。
「开学典礼那天……我被同学抢走了帽子,是奏太哥哥帮了我」
「啊」
我回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的孩子确实是小空。
「能回想起来……真是太好了。我给你的白猫钥匙圈……你总是戴在包上,我很高兴」
她睁开眼睛看着我露出微笑。
这么说来,白猫钥匙圈我一直戴着。
「明明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因为……明明有恩在先,又加上请求……太难为情了」
我笑了笑。
「哈哈,也是。意外地难说出口呢」
「……对不起。但是,我一直想要道谢。谢谢……当时帮助了我」
她难为情地用被子遮住半张脸道谢。
「没关系,当时那么做也是为了自己」
我只是看不惯那种事。
说是为了小空的话,其实感觉不一样。
「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高兴。再见面的时候……也是……就像……命运的重逢一样……」
突然她的话中断,进入了梦乡。
眼睑也完全闭上了,这次好像真的睡着了。
「命运吗……」
我也感觉和小空的相遇有些特别。
自己失去了的声音这个才能——而她拥有这个才能的原石,说不定是我的投影。
她本应该对着曾经的我说,但是她说的是喜欢我现在的声音。
只是,不知道能否按照约定做到善待自己的声音。
但是——只要有小空的话留在在心中,我就不会再真心讨厌自己的声音了。
最后那天我一直守着小空到汀小姐回来,结果末班车的时间已经过去。
虽然这个距离可以步行回家,但在汀小姐的强烈挽留下,那晚就住在了小空的家中——第二天一大早就告别了。
第一次在早上回家。
小空好像已经退烧了,正式演出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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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着晃动的首班电车,眺望着窗边流淌的景色。
从附近像是大学生的男生的耳机里传来音乐。
那是Eternal Red的代表曲“红色的呐喊”。
如果是之前我会为了逃避而移动车厢吧。
但是如今的我,只是深感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