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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 暴恶之谋(2 / 2)




『霸者』对纸上谈兵没有兴趣。



为了击碎『霸者』的目的,就需要展示能让『霸者』接受的强大力量。



少女召唤的『漆黑的风』——超越了愤怒与绝望象征的其他东西。



「意志,觉悟,正义!赌上你们的一切来向邪恶我证明吧!!」



败给漆黑终焉的『霸者』喊声响彻呆住的少女们的耳中。



「真是不错的呐喊!知晓了真正绝望之人的咆哮……这是强者阿尔霏亚们才能发出的恸哭。」



在断崖上眺望着这幅光景厄瑞波斯听着回荡的魔女叫喊露出了笑容。



「好了,璃昂,以及冒险者们。你们能向那个绝望展示自己的『正义』吗?」



询问消失在了烈风与爆炎的残响中。



神露出圣者厄伦的笑容,继续说道。



「这是那一天的延长。绝对恶我们在等待着自大的正义你们的答案——」



神之瞳看向了被烟尘与火焰隔开的与阿尔霏亚等人分开的另一个战场。



在那里对峙的是一名剑客与『无面者』。



「让时代倒退……?将如今的世界破坏使『古代的英雄』再临!?那个女人真是疯了!」



听到了阿尔霏亚呐喊的辉夜不禁忘了此时的状况动摇地叫道。



与少女一人进行对峙的维特平淡地讲道:



「是吗?虽然有些惊讶,但我认为他们的愿望很正经呢。」



「开什么玩笑!!虐杀与破坏怎么可能是正确的东西啊!没有那种道理——」



「要问为什么,他们所实行的『恶』是基于只有他们知晓的『真实』。」



「!」



辉夜无言以对。



维特微微睁开如细线般的眼睛。



「然后你们并不知道那个『真实』。在【暴食】与【寂静】看来,自己的信念无疑是『正义』之举吧。」



「什——」



「毕竟,为了守护世界,为了拯救世界……虽然手段与过程有些差异,但目的跟你们是同样的吧?」



「……!!那是……」



辉夜只能咒骂着蠢爆了。



只能批判他们的行为既没有效率也过于愚蠢。



然而只有阿尔霏亚与查尔多所知晓的『真实』,对此一无所知的辉夜无法去否定。



将一切都托付给破灭前方的超克,『霸者』们做出觉悟。



「对了,『正义与邪恶是表里一体』……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各自的『真实』,以及『事实』就像硬币一样有着正反两面。」



在说不出任何话的少女面前,男人慢慢地弯曲了嘴唇。



「让我质问你一番吧,美丽的千金小姐。我在你眼里是怎样的存在呢?啊啊,请不要一脸嫌弃嘛。还请回答我的问题。」



「……沉醉于鲜血,为血痴狂的野兽。以杀戮为嗜好的垃圾。」



「原来如此,真是严格呢。不过,就算杀戮在你眼中是『事实』,但对我来说并不是『真实』。」



维特对辉夜正确无比的唾弃感到滑稽地耸了耸肩,只见他将右手放到眼睑上。



「大小姐。在我的眼中,你的身姿是无比污秽的『灰色』哦。」



「……什么?」



男人睁开眼睑的眼睛看着辉夜。



宛如沾着鲜血的赤红眼瞳泛着透明的光芒。



「我在生下来的时候就抱有『缺陷』。映入视野中的所有东西都是『灰色』……」



「……!」



「人们的声音听起来是刺耳的杂音,放入口中的东西全都是无法形容的异物感。就连芳香的概念都不知晓。」



色觉异常,再加上除却触感以外的五感全部都存在着障碍。



自己所见到的景色跟他人所见到的景色完全不同,男人的告白让辉夜无比吃惊。



「只是这样的话,倒还好。……呼呼呼。某一天,我察觉到了。」



维特一直在嘲笑。



嘴角刻着丑恶的『自嘲』,说道:



「在灰色的光景之中,只有人流出的鲜血的颜色……那是无比鲜艳又美丽的赤红颜色。」



「!!」



那是一个男人的过去。



在某个少年的眼中,自己与世间万物全是一片『灰色』。



他不理解父母所说的话语。也不理解同村孩子们的笑颜。



他们所说的幸福果实对他来说并不存在。



她们所说的美丽花朵也不存在。



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味道,没有香味,人们的声音就跟野兽吼叫一样烦人。



讽刺的是,他周围都是些认真讴歌着微小幸福的人。其中,只有少年是『异端』分子,所以他心灵的扭曲已是命中注定的事。聪明的他配合着周围的灵巧心思也是让他不幸的一环。曾经的少年是一名『披着人类外皮』的人类。



『世界充满了光』。



少年不相信那种戏言。



然而他害怕遭受排挤,表面上认同着这些戏言过着每一天。当然,他打从心底唾弃着。



笑脸与精神之间产生冲突,引起了永无止境的磨耗。



于是,日益消耗的精神终于迎来了极限,对一位朋友——倾慕着他的美丽少女——施加了暴力。



发狂的他挥动的拳头轻易打破了少女的额头。



与暴力无缘平静生活的他初次见到了鲜血。



他初次见到的『红色』比任何的美酒都要芳醇。



「我无法忘记那时的感动!我还想再见一次!可是,我自己的血是不行的……!」



回想起过去记忆的维特兴奋的尖声说道,随后马上发出悲叹。



「……没错,必须得是『他人的鲜血』才行。」



辉夜对这番话不禁感到怀疑。



「说的更深入一点,恐怖,悲叹,痛苦,绝望……不包含所有的负面感情的鲜血是无法触动我的感觉的。」



「什……!?」



辉夜瞠目结舌。



她想看穿男人的浅薄谎言。



然而,不管自己再怎么观察,最后的结论则是维特所说的话中没有一丝谎言。



「哈哈哈哈……!在我察觉到之后就无法控制了!为了实验我用刀子切开人的皮肤,用石头殴打!试着杀了某个人!」



那是令人可怖的行为。



「在那过程中,我的世界染上了颜色!已经枯竭的心灵得到了滋润,更多更多,我陷入兴奋与高潮。」



这是一种感动,也是感激。



「恐怖与绝望的声音我能清楚的听到!我能闻道流出的鲜血与用火烤过的人肉芳香!」



这也是他对自己『缺陷』的憎恶。



「呵呵呵呵呵呵!还有比这更过分的事情吗?我只有在你口中的『杀戮』行为中才能当个正常人类啊!」



「……!!」



「这不是世界的『瑕疵』又是什么呢。像我这样的人是否应该为了世界,为了他人自绝性命呢?」



他纹丝不动,压住笑意的冲动,进行自问与叹息。



然而,他的叹息瞬间转变成了愤怒。



「——不,这样事情我可无法接受!我只能在杀戮中体会到的东西,所有人却能理所当然的享受!没有比这更不公平的事情了吧!?如果我是世界的『瑕疵』的话,生出了像我这样存在的世界本身就有缺陷!」



瑕疵在嘶吼。



激烈的主张变成了男人所揭露的崇高目的。



「为了像这个不完美的箱庭复仇,只能彻底破坏下界了!世界的矫正!!此乃我的大愿!!」



他张开双臂,仰望天空断言。



看着维特的身姿,辉夜闭着嘴巴,用险恶的眼神盯着他。



「……这就是,你加入暗派阀Evils的动机吗?」



「没错,为了肯定我的『真实』,我必须要打败你们所高呼的『正义』。也为了不让我这样的愚蠢『受害者』出现……必须要让这个生下了瑕疵的世界进行一次破坏与再生重置才行,没错吧?」



战场上的风将眷族的决意运来。



待在悬崖边上的神静静地听着。



「我憎恨着众神的同时,也祈愿着将他们所制作的箱庭破坏,下次一定要创造一个正常的乐园……」



维特看向悬崖,回望着看向自己的厄瑞波斯,投出爱憎的笑容。



「……所以呢?你想让我同情你吗?」



「怎么可能。只是,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这点而已。『事实』与『真实』是似是而非的东西。」



面对辉夜唾弃的话语,维特的右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短剑。



「这样一来——你们也就能稍微接受,然后被打倒了吧?」



迅速冲出。



接着是冷酷的斩击。



辉夜用刀将其弹开。



「即便我希望也无法成为善人,成为圣人!就连怀抱憧憬,想成为英雄也是!」



「咕……!?」



「在杀戮的前方等待着我的称号绝对是『罪人』!所以,正因如此!我要贯彻我自己的意志!」



这便是男人的『灰色与瑕疵』。



寄宿着愤怒与信念的斩击之雨让辉夜扭曲面孔,进行着防守。



她的肩膀,手臂,和服全都被无情的割裂了。



「这就是我的『恶』!同时也是我的『正义』!!」



「『正义』也好『邪恶』也好。『道理』也好『非道』也好。」



灰云覆盖的天空俯视着查尔多,他说道:



「不管被如何评价,我都无所谓。只是,我立下了必须实现的『誓言』。」



男人视线的前方是蹲在中央广场Central Park的猪人boars。



超然地对满脸苦涩的奥它宣告:



「只有这个是绝对的。我要达成我的誓言。」



「……!」



「因此我会将所有阻碍我的人尽数吞食殆尽。」



『霸者』的告白让兽人男人的肩膀,手臂,手腕全都震颤起来。



对浑身的痛苦应该怎么做,是呻吟吗,是愤怒吗,还是说就此被打垮放弃吗。



不管选择哪个,查尔多对无法再站起来的男人已经没有兴趣了。



「话说的有点多了……。不用等阿尔霏亚他们到来。就让我来送欧拉丽归西吧。」



武人无聊地将视线移开。



奏响包覆全身的漆黑铠甲,迈步走向白色巨塔。



「就用这把剑,将『巴别塔』——」



然而。



「…………等等…………!」



踏碎石板的声音制止了他。



「……重新站起来了啊。」



刚好在旁边。



头也不回地向前迈进的查尔多身旁伫立着一个颤抖着膝盖,浑身是血宛如亡灵的巨大身躯。



然而那颤颤巍巍的姿态别说是幽鬼,连野猪都不是,宛如刚诞生的小鹿。



血液从颤抖的四肢滴落,何等凄惨。



嘴巴与喉咙的痉挛停不下来,何等凄惨。



停下脚步的查尔多转过头,送去冷漠的眼神。



「但是,只是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半死人?凭借那种身体还想——」



——阻止我吗。



像是如此问道的查尔多的声音并没有说到最后。



『猛烈的一闪』切过他的眼前。



「!」



从视野右边闪到左边的是银色大剑。



条件反射地倾斜了脑袋,但没能完全避开。



随着像是殴打了查尔多脸颊的冲击,剑尖将头盔挑到天空。



「将我的头盔……!」



满脸是伤的男人燃烧着屈辱。



这并不是偷袭。在霸者查尔多将敌人『映入视野』的情况下任何的攻击都不能对他造成偷袭。所以,这是即便武人的眼睛将敌人的动作完全看透了,但没能彻底避开的一记『刚闪』。



挥舞剩下的手中唯一一把银色大剑的奥它颤动着肩膀大口喘息着。



即便呼吸紊乱,但他用猛烈的眼神凝视着查尔多。



在空中飞舞的黑铁头盔摔落到地面,在两者之间发出尖锐的响声。



「刚刚的动作,是怎么回事?不,你不用回答。这个『空气香醇』……我明白了,是刚才的猎物你的『状态味道』啊。」



「……!!」



「你,生气了吗?气愤到我从未见过的地步。」



凄惨地颤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满身疮痍而发出的痛苦呻吟。



而是『激愤』。



奥它的激愤火焰燃烧着他的身体,以此为动力重新站了起来,进而发挥出超越平常状态的膂力。



「你不爽我战斗的动机吗?还是说,你也要将我的所作所为辱骂为『歪门邪道』吗?」



男人愤怒的眼神即便是被打垮在地也没有衰退。



锈色的双眼紧紧注视着查尔多。



『霸者』嗤笑那双愤怒的眼睛,揭示着先前所说的『邪恶』。



「因为无法守护世界,所以打算毁灭世界的我们——」



「闭嘴。」



然而,像是打断这场『闹剧』一般,奥它的愤怒粉碎了他的『邪恶』。



「什么……?」



「你的『主张』什么的,怎么都好……!」



「……『主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没有多余的废话,对你说……!」



受损的强壮肉体让奥它唾骂着自己。



何等脆弱。



何等懦弱。



借助在战败的那个夜晚武人对自己所说的话,奥它将咒杀着自己的诅咒升华成了纯粹的愤怒,他颤着嘴唇。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



奥它的视线在穿着厚重铠甲的男人身体上游走。



「——查尔多,那副铠甲下的身体,已经被侵蚀到什么程度了?」



「!!」



像是被识破了魔法的『手法』的魔女阿尔霏亚一样。



查尔多初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所说的『誓言』,我不怎么明白。我只能明白,你的剑中所映照出的你的『意志』……!」



奥它的脑筋并不好。



他没有芬恩那般的清晰头脑。



只知道战斗的猪人boars所能见到的只有映于剑光中的真实。



「在输给你的,那个夜晚……我对你感到害怕……!」



他回想起六天前的场景。



『大抗争』的夜晚,奥它被查尔多打得体无完肤。



自己对未曾超越的顶峰的象征怀抱着丢脸的恐惧,他这时初次认识到自己的弱小。



「所以那一天,我并不知道你的意志!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目光蒙上阴影,自己腐烂的眼神没能看透剑光的真实,奥它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愤怒,同时说道:



「你以己身化作阻挡我们的『墙壁』!你们又一次试图成为我们的『基石』!——就跟八年前一样!!重复着英杰玛奇西姆们的行为!!」



轰鸣声穿过中央广场。



越过冰墙与魔导士的结界,怒吼响彻战场。



那些是多数冒险者所无法理解的话语。



是如今既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的空想。



只有身处神塔巴别塔天顶的一柱一名女神眯细了她的银瞳。



「…………哈。」



查尔多嗤笑。



哼声吊起嘴唇的他露出无敌的面容。



『霸者』宛若恶鬼傲然地看着奥它。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臭小鬼。用我能理解的话来说,野猪。」



「……!」



「假设,如果……如果,你说的都是对的,那么是什么让你如此重新奋起?」



奥它看向笑着质问他的男人,答出他唯一的答案。



「是『屈辱』!!」



他的愤怒比烈火的怒号更甚,燃烧着自己的身体。



「我所尝到的是名为屈辱与败北的『污泥』!不自量力地挑战着高壁,不断被打倒吞下泥土!」



那是【猛者王者】的追忆。



为了实现崇高女神的荣光,一名猪人boars不断挑战男神宙斯与女神赫拉,并不断败北的『污泥历史』。



如今被歌颂为都市最强的奥它至今的轨迹绝非光鲜华丽,而是残酷与挫折。



「现在我还是那么弱小!居然再次让你们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我憎恨这副身体!」



奥它不会憎恨他人。



敬爱的芙蕾雅女神,阻挡在前的宙斯与赫拉,破坏了都市的查尔多与阿尔霏亚,他全都不会恨。



他愤怒的箭头总是无法跳脱不讲理,不合理,无法冲破逆境的弱小自己。



看着眼前发出愤怒咆哮的男人,查尔多露出凶猛的笑容。



「何等懦弱!何等脆弱!我诅咒自己的『无力』更在你们的『失望』之上!!」



「所以呢?」



「所以!!我的答案不会变!我的答案只有一个!」



「是什么?」



「————打到你!!」



「————那你就试试啊,臭小鬼!!」



奥它的宣言让查尔多瞪裂眼角。



「一次都没赢过我的小鬼!生涯都是失败的畜生!少乱吠了,别自大了,别太得意忘形了!!」



『霸者』也如同一面镜子般跟奥它一样发出激昂地咆哮。



「过去也好,未来也好,你所能尝到的就只有屈辱的污泥!!」



「就算如此!我也会将『污泥』化作『基石』!」



奥它不会退缩。



将对女神的誓言与自身的决意铭刻胸膛,说道:



「我会将其变成『超克的基石』!!」



此乃男人的『污泥与基石』。



化屈辱与败北为食粮,永无止境地挑战着高峰的【猛者王者】的生存之道。



查尔多仿佛认同了他的志气挥响了黑块大剑。



「既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就尽情嘶吼吧!让我听听你那弱者的咆哮!!」



将传承自大神的话语交给眼前的『冒险者』。



「『胜者总在败者之中』,将这句话证明给我看吧!!」



膨胀的战气。



鼓起的筋骨。



火热的血潮从皮肤喷出形成新的铠甲,那双眼睛变成『野兽之眼』,猛者发出咆哮。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听到了奋战之人的歌声。



听到了武器激烈冲突的旋律。



听到了伤痕累累,浑身颤抖呐喊着不屈的【猛者王者】战歌。



「轰鸣与冲击……!又在都市正中央响起了!」



「奥它站起来了……胜负还没有结束!」



贯彻鼓膜的剑鸣,震颤着空气的震动,呆然望着中央广场Central Park的劳尔重新取回血色。芬恩握紧的拳头并没有放弃胜机,他迅速发号施令。



「升起团旗!鼓舞各个『要塞』再次奋起!将冒险者的咆哮——变成火焰吧!!」



身处公会总部屋顶的【洛基眷族】团员升起小丑trickstar的团旗,旗手左右来回摆动着举到半空的旗帜。



紧接着其他四个『要塞』像是与其呼应一样升起了各自【眷族】的团旗。



「【猛者王者】!他重新站起来了!!」



「……!重整态势!只要这刚剑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欧拉丽就还没有输!」



【迦尼萨眷族】总部根据地。



主神迦尼萨了解到中央广场Central Park的情况后大声呐喊,夏克缇也激励着陷入困境的团员们。



「将我们的名字也刻入这场战斗的音色当中吧!!」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冒险者们的咆哮声化作地鸣,传播到各个战场。



【洛基眷族】、【芙蕾雅眷族】以及【迦尼萨眷族】这些代表着都市第一等级的派阀率先发出对抗逆境的叫喊。



决定奋起的弱者们。



攀登强者之巅的战士们。



还在蛰伏等待雄飞时机的野兽们。没有直接战斗但以歌声守护、治愈进行支援的高洁使徒。一切汇聚成对抗恐怖的正义与秩序的意志之光。



人们拿起剑,举着盾,手持法杖唱响勇猛的战歌。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停下,伯特!你真的会死的!!」



「谁会死啊!!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



甩去少女瑟蕾妮的眼泪,因永不屈服的猛猪咆哮而热血沸腾,浑身是血的灰狼伯特背对膝盖跪地的弱者发出激昂的火热咆哮。



「萨米拉,伊塞拉!不许落后于兽人那帮混蛋啊啊!!」



「——咯咯咯咯咯咯!!给我滚开,丑婆娘们啊啊啊!!」



「呜啊!?死蟾蜍!?」



为了对抗在自爆的火焰内将敌人压制回去奋战的兽人们,悍妇阿伊莎施展剑击,巨女芙里尼开始突击,战女萨米拉边发出悲鸣边挥舞拳头,战斗娼妇barbela们的战吼将怪物monster们消灭。



「四点方向!!炮击要来了!!」



「菲儿葳丝,交给你了!」



「【至神•救世圣杯】!」



高傲的妖精释放的障壁因魔剑的一齐射击产生裂痕,但完全守护了自己的伙伴——



「伊莉斯伊丝!再快点!快跑快跑快跑!!」



「被人背着跑还啰嗦得要死!快点给我唱啊!!」



「——【吾以圣想神明之名为汝治愈】!【迪亚•弗拉特尔】!!」



将回复以外的事情全都交给他人的圣女阿蜜德在犬娘娜扎的背上施加着治愈光芒维持着战线。



「椿大姐头!!快回来啊!以仙精士兵怪物为对手会死的啊!」



「反正赫格尼他们输掉咱们也得死翘翘!!既然如此就上吧!!砍吧!!寄宿在铁匠身中的这股火焰难道是假的吗!!」



椿浑身是血地背对着惨叫的锻造师小弟,她双手持刀上演厮杀——



「没错吧!?蜜雅!!」



「用不着你说!管他是冒险者还是锻造师,能站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所以——给我赢下来,野猪小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握武器军铲将深层种怪物与『仙精士兵』一并劈成两半的女主人蜜雅回应吐出血沫的女锻造师的话,然后面向中央广场Central Park大吼道。



在燃烧。



在熊熊燃烧。



冒险者的呐喊,魔导士与治疗师healer的诗歌,锻造师的锤音都化作了将邪恶波涛燃烧殆尽的巨大气炎。无数的声音汇聚在都市中央,双雄疯狂的战场。



与『霸者』正面对决的一匹野兽为了获得胜利而努力奋战。



「乌拉诺斯……这里果然是英雄之都。」



对冒险者们进行援助的黑衣人费尔斯停在都市一角的高台上,听到这响彻整个都市的粗暴又振奋人心的咆哮,本来不存在的喉咙颤抖了。



「即便失去了男神宙斯与女神赫拉,这里果然还是英雄之都!!」



代替无法流出的眼泪,他将自己的声音也融入数不尽的咆哮声中。



相信着存在于乌云密盖天空彼方的『英雄』之星,人们倾注力量、技巧、智慧、魔法,拼尽自己所有的一切来对抗正邪决战。



都市传来震颤着肌肤的嘶吼,即将力尽的亚斯菲燃烧了心意。



「——法尔加,将战线推回去!!」



飞向打算杀害同伴的怪物,刺出手中的短剑,沐浴着灰尘浑身是血的亚斯菲用胳膊草草地擦拭,指示自己等人的『应尽之事』。



「不要让【猛者王者】点燃的火种白费了!!在成为都市希望的火种消灭的瞬间,我们就会败北!」



「……了解!你们几个,跟我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法尔加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马当先地去做『应尽之事』。



遭到瓦解的大赌场casino地带area的战场再次复活。



即便精疲力尽,他们也是日夜挑战着怪物巢穴的地下迷宫的亡命徒。如今还活下来的冒险者们早已超越了极限。



英雄之都的无穷潜能让进行侵攻的暗派阀Evils感到无比恐怖。



「该、该死的冒险者啊啊啊……!」



「他们的体力是无穷的吗!」



指挥着部队的暗派阀Evils的上级士兵被冒险者们的气魄压倒。



使出了最后手牌,利用『深层』的强化种取得的优势盘面如今正在被一点点消除。



迷宫都市还没有被打败。



冒险者们奏响的战士之歌还没有停止。



「你在干什么啊,查尔多……!快点给我收拾掉【猛者王者】!不准让欧拉丽继续嚣张下去!」



盯着在各个『要塞』的屋顶上雄雄飘扬的众多【眷族】团旗,瓦蕾塔叫喊道。



她绝没有轻视欧拉丽的冒险者。这座都市究竟有多么棘手,为什么会有『世界中心』的名称,她对此理解到厌烦的程度。



为了彻底挫败冒险者们刺耳的气焰,必须迅速又残酷地打出下一记手牌。



「你们,快把剩下的所有怪物全都放出去!全部!」



「全、全部……?全部吗!?我们已经没有预备的驯兽师tamer了!这时全放出来的话,连我方也会造成损害……!」



站在一旁的下级士官的意见正确无比。



本来能够操纵怪物的驯兽师tamer的数量就压倒性的不足。



所有战线的人员投入已经到饱和状态了。



瓦蕾塔露出残忍的笑容对慌乱的下级士官说:



「不需要驯兽师tamer!就给派不上用场的杂鱼一次表现机会吧!把那些即便被吃掉也不会有问题的家伙变成『诱饵』吧!」



「……!?得、得令!」



下级士官脸色苍白。



迅速理解了女人意图的下级士官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诱饵』快速动身传达号令。



瓦蕾塔才不会做出『信赖伙伴』这种漂亮事呢。



暴力与恐怖的支配虽然有很脆弱的一面,但在战场上这是能够『最速达成目标』的有效手段。



对她而言暗派阀Evils的士兵们不过是『棋子』。



「让他们在怪物们眼前晃悠,将它们引诱到都市中央!把怪物们集中到中央广场Central Park!」



必须在欧拉丽完全取回气势之前将其推落谷底,目标只有一个。



因为无聊的英雄赞歌而变成了士气源头——双雄猛斗的决战场。



为了将希望这种东西彻底断绝,瓦蕾塔身上的毛边长袍随风呼响,将不祥的长剑剑尖指向都市中央。



「不用继续等查尔多分出胜负了!把结界和冰墙整个破坏,彻底击溃奥它与『巴别塔』!!」



「确、确认到敌人的增援!!是怪物大军,前进路线——是都市中央!!」



传令兵的喊叫声响彻公会总部屋顶。



「中央广场Central Park北部,敌人增援部队与结界进行接触!怪物大军一口气涌上去了!」



劳尔脸色铁青地看着前方。



张设在都市中央的圆盖结界四散着青色的闪光火花遭受着进攻。怪物们将发出惨叫的士兵们饵食吃掉,然后继续进攻着结界。



覆盖在中央广场Central Park的光之壁发出呻吟晃动着。



「……!瓦蕾塔……!!」



芬恩察觉到敌人的意图后咬紧了牙齿。



都市各个地方都能看到解放了真正的最后的预备战力军怪物,将战力集结到中央的暗派阀Evils一方的动作。



「艾伦大人!!怪物涌向了芙蕾雅大人与奥它大人他们的所在地!」



「——!!据点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听到【芙蕾雅眷族】团员的报告,与蜜雅与椿一起维持着防卫战线的艾伦疾跑出去。丢下背后传来被任命守卫据点的团员们纷纷发出「艾、艾伦大人啊啊啊啊!?」的声音,火速赶往都市中央。



然而,只靠他一个人不够。



「魔导士们……!?结界被打破了!!」



「等、等等!停下!!」



张设结界守护着中央广场Central Park的魔导士们被无情的大型级怪物从头一口吞下。



惨叫声响彻天际,亚斯菲血色尽失,法尔加在呼叫,但却没有救援。他们动摇的瞬间,好不容易形成的对抗之势再次崩塌,『要塞』要被暗派阀Evils攻陷了。



「库哈哈哈哈哈哈……!瓦蕾塔那臭娘们儿,真是恶辣啊!我们也去!就让我亲手欢迎都市崩坏的瞬间吧!」



同处大赌场casino地带area的奥力瓦司则是满脸喜悦。



他改变目标发号施令,中央的攻势越发激烈。



全方位。



凶暴的怪物们形成队列从八个主干道行进。



横眼扫过感到战栗,奔驰在建筑屋檐上的是仅剩不多的暗派阀Evils士兵。



龙的火焰,暗派阀Evils的魔剑使狂风前烛火般的魔力障壁满是裂痕。



无法阻止。手触碰不到。魔力不足。无法从『要塞』这里离开。



灰狼伯特、悍妇阿伊莎、巨女芙里尼、战女萨米拉等人满嘴苦涩,妖精菲儿葳丝、圣女阿蜜德、犬娘娜扎等人被绝望侵蚀,椿、女主人蜜雅、与『妖魔』对抗的赫格尼与赫定、被『仙精士兵』逼入绝境的阿尔弗利克兄弟等人扭曲了表情,眼晶oculus从黑衣人费尔斯手中滑落,水晶碎片四射。



「不要……快停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能发出绝望吼叫的冒险者们的声音震颤着灰暗的天空。



「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结束啦,欧拉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取信着自己胜利的瓦蕾塔大声欢叫,嘲笑着都市中的悲鸣。



『邪恶』再次带来了哄笑。



邪恶的铁锤将要挥下打碎『正义』高揭的正战圣战。



尽全力祈祷的民众。



绝望屈膝的冒险者。



满脸苦涩的众神。



无法阻止的暴虐为所有人的心中刻下『败北』两个文字。



「………………」



然而,有一个人。



诺亚尔静静地眺望着化作战场的都市。



背对着自己等人一直守护至今,宛如至宝的总部根据地。



「达因。」



「哦。」



「芭拉。」



「啊啊。」



同属【洛基眷族】的老兵回应他的唤声。



亚马逊人芭拉笑着回望看着自己的战友的眼睛。



「不用多说了,诺亚尔。」



「……抱歉。就让我说这一句吧。」



诺亚尔像个坏小孩一样笑道。



「跟讨厌的你们相遇至今所度过的每一天都很快乐。」



三名老兵肩并着肩回想起『起始之日』,纷纷欢笑。



「诺亚尔……?达因,芭拉?」



洛基察觉到了。



在总部根据地的空中回廊内频频环视着战况的神之眼见证了他们三人带有『觉悟』的背影。



察觉到她视线的诺亚尔回过头,赠她笑容。



「洛基……拜了。」



「……!等等,诺亚尔——!!」



老兵们甩开出声阻止他们的神明,跳起来。



——抱歉了,神明大人洛基。



——直到最后都没能孝敬您。



——原谅我们吧。



他们在心中低语,跃向天空的身体落到屋顶上,化成一阵风。



被留下的【洛基眷族】的团员们呆然地眺望着宛如箭矢般从总部根据地跑出的他们的背影。



他们疾跑的终点是,都市中央。



挥响爱用的长剑,诺亚尔扬起嘴角,吼道:



「——相对的,最后来绽放一朵生命之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