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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囚娇第119节(1 / 2)





  身后,喝彩声接连响起,果然是戴竿的伎人来了,高高的竹竿耸入云霄,杆顶上装饰着仙山,一个短发齐耳,头顶系着红绳的小女孩在山上翻腾跳跃,做出各种动作,沈青葙不由得赞道:“好厉害!”

  狄知非正要答话,身前又一群人挤了过来,狄知非生怕冲撞了沈青葙,忙又把她护在怀里,待要带她去人少的地方,又见她似乎很喜欢看戴竿,若是这会子走了,岂不是让她遗憾?

  四下一望,就见靠着的城墙拐角处,高高的青石台基伸出来一些,刚刚够站一个人,那位置既不会被人冲撞,又能看见戴竿,而且又高,沈白洛找过来时也能一眼看见,却是绝妙的所在。

  狄知非一只手虚虚地搂着她的肩,轻声道:“走,我们去那边!”

  他飞快地向前走去,边走边解释:“你就在那个台基上站着,又能看见戴竿,又不会被人撞到,沈兄找过来时,也能看见你。”

  隔得很近,沈青葙又听见了他急促的心跳,咚,咚,咚,依旧带着颤音,清晰如同擂鼓——他到底在想什么,心跳得这样快?

  耳朵上没来由得一热,沈青葙低了头没有说话,目光里瞧见那盏珠子灯,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攥得那样紧,手指的关节都有些发白。

  他很紧张。现在,她也有些紧张了。

  狄知非很快来到了城墙拐角处,顺手将珠子灯又咬在嘴里,跟着双手握了她的腰,轻轻一提,将人放在了台基上。那台基有他小腿那么高,她站在上面,比他高出了一截,只是那台基有点窄,刚好够她贴着城墙站住,她似乎有些害怕掉下来,紧紧贴着城墙,一动也不敢动。

  她好轻啊,掂起来时像一片羽毛,一点儿力气也不费,狄知非心里生出难言的怜惜,抬头看着沈青葙,柔声说道:“怕的话就扶着我的肩膀吧。”

  沈青葙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伸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能感觉到手底下的肌肉蓦地一紧,狄知非脸上那点浅淡的红色又深了一些,声音有些沙哑,问她:“能看见那边的戴竿吗?”

  “能看见。”心里的异样那么明显,沈青葙不敢再看他,眼睛盯着前面,只做是在看戴竿。

  狄狄知非什么也没看,只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也许是他的错觉,仿佛她的脸颊慢慢红了起来,眼睛不自在地眨着,站立的姿态也有点僵硬,狄知非话在嘴边,想要说时,她却一直不肯看他,也只得极力忍着,等待合适的机会。

  却在这时,城墙拐角的另一端突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狄知非下意识地看过去,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一对男女,两手交握,低低地说笑着,看模样像是一对相约出来观灯的恋人。

  笑意不觉浮上两靥,狄知非心想,这应该算得是个好兆头吧?

  沈青葙也听见了那对恋人的动静,而且由于她耳力极佳,更是连他们说的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那男子说:“冷不冷?”

  女子的声音又软又娇:“冷。”

  跟着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想来是男子脱了衣服给女子披上了,忽地一声低笑,女子道:“何必这么麻烦?你抱着我不就好了?”

  脸上一下子热起来,沈青葙死死盯着前面,极力想要忽略墙背后的低语声,却在这时,听见了狄知非的声音:“沈娘子。”

  沈青葙呼吸一滞,慢慢地转过脸,低头看他。

  狄知非轻轻踮起脚尖向她靠近,眼睛望着她,呼吸时带出来的白雾飘荡在脸前:“我盼望与娘子,岁岁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是亲妈,但我还是要说,阿裴这谈恋爱的能力跟小狄比起来,根本就是个渣渣……

  晚九点加更一次~

  第155章

  沈青葙帮着沈白洛搬完家时, 元宵的三天假期也到了头。

  沈白洛最后还是住进了应珏借给他的宅子,一所四进院,地方宽敞不说, 还在坊墙上开了门,进出十分方便, 若想在洛阳赁到这么一所宅子, 极是不容易。

  最后一天假期的晚上, 沈青葙正帮着沈白洛归置衣服鞋袜这些细软时,就见沈白洛犹豫了一下, 挥手斥退侍婢,这才问道:“葙儿, 你后面跟阿策,还有来往吗?”

  沈青葙已经多日不曾听人提起过韦策,此时乍然听见, 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半晌才道:“曾收到过他的信, 见面倒是没有。”

  原来在公主府时,偶尔还能见面,后面先去行宫, 又来洛阳, 韦策因着职责的缘故, 始终留在长安, 算起来两个人已经大半年不曾见过面了, 距离相隔远了,反而让她看清了内心,年少时觉得理所当然的喜欢和依恋都成了过眼云烟,眼下再提起韦策, 只剩下淡远的亲情。

  “我在幽州时,也曾收到过他的信,”沈白洛欲言又止,“他还在等着你,一直没有定亲,葙儿,你觉得怎么样?阿策人是可靠的,对你也真心,只可厌韦家都是些势利小人,不过若是你还中意他……”

  “我刚到尚宫局,好容易才有了立足之地,现在不想这些事呢。”沈青葙手里叠着衣服,道,“哥哥,他若是再来信,你就劝劝他吧,别等我了。”

  沈白洛先是怔怔地听着,跟着咧嘴一笑:“好。”

  他脸上那种惴惴不安的神色一扫而光:“这样挺好,韦家那些势利小人,我也不想你嫁过去受罪!阿策人虽然挺好,只是到现在还不能立起来,还得依靠家里,自己腰杆尚且不直,如何能给你撑腰?”

  沈青葙笑着说道:“做什么要别人给我撑腰?我现在挺好的,在宫里谁也不敢看轻了我,我自己就能给自己撑腰呀!”

  “不错,我的葙儿如今是大名鼎鼎的沈司言呢!”沈白洛越发欢喜起来,接过她叠好的一摞衣服放进箱子里,眉开眼笑,“要我说,你谁也别嫁!反正我也回来了,以后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咱们兄妹两个相依为命,一道奉养阿娘,以后哥哥就是你的挡箭牌,无论发生什么事,哥哥一定冲在你前头!”

  沈青葙嗤的一笑,道:“好呀,等哥哥再给我娶个嫂嫂回来,那就四角俱全了!”

  沈白洛摇摇头,眼看她拿起新做的十几双袜子,一双双仔细折叠,连忙也学着她的样子一起叠,口中说道:“娶什么呀?我早就没有了这个心,这一年多里我想了很多,如今朝中局势不明,你是陛下宠信的人,我也在禁军中,一旦有什么……”

  他笑着捏了捏沈青葙的鼻子:“我不想连累别人,也不想被人连累,以后就只你和我,我们兄妹两个和阿娘,一道好好过日子就成了!”

  沈青葙怔住了。这次见面,沈白洛看起来和没出事之前差不多,爱说爱笑,爽朗亲近,她还以为哥哥依旧是从前那个哥哥,然而从方才这番话里来看,哥哥分明想得很深,就连局势也看得清楚明白,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兄妹两个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沈青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慢慢地叠着袜子,轻声道:“哥哥若是觉得局势太复杂难料,要么我们想想法子,调你出京?”

  “在禁军中就挺好的,既能照应你,升迁的机会也比别处多。”沈白洛叠好最后一双袜子,放进了箱子里,“世道就是这样,若没有功名富贵,稍微出点岔子就是灭顶之灾,而功名富贵么,自古以来就是从险中求。”

  他捏了捏沈青葙的鼻子,眼中有冷意一闪而过:“哥哥倒没什么,我更担心的是你,裴寂是不是还在纠缠你?你放心,我既然回来了,绝不会让他好过!”

  沈青葙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开了口:“我也正想跟哥哥说说这件事。”

  她走去倒了一盏姜枣茶递给沈白洛,轻声道:“去年在行宫里,我曾遭人刺杀,是裴寂救了我,他为此受了重伤,差点丧命。”

  沈白洛吃了一惊,脱口说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没事吧?”

  “我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能有什么事?”沈青葙怕他不信,连忙仰起头给他看,“你看,我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事,只是虚惊一场罢了。”

  沈白洛扳着她的脸仔细查看,眼皮因为愤怒染上了一层红:“真的没有受伤?是谁干的?我绝不饶他!”

  “是奚怒皆那个阿史那思指使的,他恨我在千秋节时落了他的面子。”沈青葙握住他的手,“我真的没事,凶手当场就被击杀,阿史那思最后也死在裴寂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