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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弹幕后发现陛下是玩家第21节(1 / 2)





  陈嬷嬷宫外那一大家子,怕都是一群趴在她身上吸血的蚂蝗。

  “都有什么人?”

  费司赞答道:“那家家主是陈嬷嬷兄弟,下面一大群,全是她兄弟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媳,一家上下只主子就有几十人。”

  纪禾清笑了,“可真是枝繁叶茂。”她看向费司赞,声音仿佛叹息,“你说陈嬷嬷这是图什么?辛辛苦苦给人当内应做眼线,一辈子操劳,最后连命也赔上了,就为了养这么一群吸血虫?安分守己,给自己攒些体己,将来平平安安离宫养老不好么?”

  闻言,费司赞目光闪动,世人多以女子贤良为美,所谓贤良,便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总之从生到死,都要依从男人,奉献男人,哪怕有一分出格,都会被斥为不孝不悌,陈嬷嬷在那些人口中,可是大大的贤良人,人人都恨不得自己就是陈嬷嬷的兄弟,恨不得有个大笔银钱贴补自家的姐妹、姑姑、姑姥姥……

  她没想到纪贵人听了这事,居然是批评陈嬷嬷不为自己着想。内心对纪贵人的观感又有所不同,费司赞回道:“贵人所言极是。”

  纪禾清却没空注意费司赞的神态,她心想,能给得起大笔钱财,还胆敢唆使宫妃行刺,事情败露后又能果断在宫中将关键人证杀害,而那个人,或者说那股势力,还隐藏在宫中。可能是路边洒扫的小太监小宫女,可能是尚食局一名帮工,甚至可能是她身边的费司赞。

  这么一想,简直叫人不寒而栗,身边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眼线,每个人都有可能在她和赵岚瑧的饮食里做手脚。如果不是赵岚瑧看过这些人都是绿名,纪禾清恐怕睡着了都要揣着把刀子。

  而赵岚瑧,他不像别的皇帝,他做事随心所欲,吃东西连个试毒的都不需要。

  不,现在试毒的那个人可能成了自己。

  想起前几天那个炒蘑菇,纪禾清就感到头疼,更头疼的是,她偶尔会回味起当时的滋味,说不清在舌尖泛起的甜意究竟是炒蘑菇,还是红豆粽子。

  “日后不要给我红豆粽子。”

  纪禾清没头没脑的这句话叫费司赞一愣,随即很快点头,“是,我会吩咐尚食局,从此贵人的膳食里绝不会有这一道。”

  纪禾清点头,对,就这样,最好永远让她忘记这世上没有红豆粽子。

  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说到红豆粽子,红豆粽子就来了。

  看见若无其事拎着食盒进来的赵岚瑧,纪禾清面色微僵,倒也不全是因为红豆粽子,而是因为赵岚瑧看着她的眼神又变了,纪禾清一时难以形容那是什么眼神,只觉得赵岚瑧好像一只野性难驯的动物,正在谨慎小心地观察她。

  难道他又开始怀疑她了?纪禾清吃下赵岚瑧投喂的膳食,看见弹幕又在提醒她体质+1。

  吃完膳食,见赵岚瑧似乎有话要说,她赶紧打断他,将费司赞查的那些说给他听,又问:“当时陈昭仪明显是要害你,你难道看不见她的红名么?为什么还接她的菜?”

  赵岚瑧果然被她转移了目标,那种细致观察她的眼神收回去,又恢复了平日模样。“我看见了,但她不是很红,是淡淡粉色。”

  纪禾清:???

  还有粉色?

  萌新怎么连这也不知道,游戏经验也太少了吧!赵岚瑧想怜悯她,但是眼睛一落到她身上,就移不开了,只目光微微下移,从她微翘的眼尾,淌过秀挺的鼻子,最后落到她因为沾了汤汁稍显光泽的唇瓣上。

  他目光停驻了片刻,而后又忽然惊醒,雨点似的劈里啪啦甩出一堆话,“粉色就是黄名刚刚变红名的阶段,一般不会超过两天。而且不是你说要尝试将红名变黄名再变绿名么?而且她红得很浅,为了解毒丹之后不是又变成黄名了么?”

  “当然,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说明我当时的想法,如果你不高兴,我就等着她什么时候再变红名,就把她杀了给你解气。”

  纪禾清:“……倒也不必。”她觉得赵岚瑧今天很奇怪,话格外多。又问了他这三天的任务进度,好在赵岚瑧还是可靠的,说了要好好完成任务就真的有去做,这几天被他派出去的官员不少,地图上的红斑可喜可贺地少了一点点,也就……拇指盖大小。

  纪禾清有些意外,地图上的一点点,落到实地可能是一个城镇那么大,竟然这么快就有成效?转念一想,赵岚瑧的玩家技能能助他立刻看清弊缺,也能让他飞快筛选出更合适的官员,被他派出去的人不说多有才干,至少都是绿名不会阳奉阴违。

  这事纪禾清之前问过赵岚瑧,他说黄名大概率会光说不干,还有可能添堵,绿名虽少,很多还很蠢,但至少忠心度是足够的。

  很蠢?想起同样是绿名的韩尚青,纪禾清心想,赵岚瑧看“npc”的视角可能和她不同,至少在她眼里,韩尚青可算是精明无比。

  ***

  韩尚青的车马此时早已经远离京城,只不过他并不坐在“钦差”的车驾上,也无人知道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右相韩尚青。

  此时他作寻常商户打扮,脸上粘了胡子,骑马取小道,再乘船一路前往姚州,日夜兼程,轻装上路,能比钦差的大队人马快上少说两倍。

  只是韩尚青没想到,远远还没进入姚州地界呢,就遇到相关的事了,一队商人正在路边谈论关于换粮的事。

  韩尚青带着伪装成随从的侍卫在旁白坐下,听了一耳朵,忽然道:“陈粮换新粮?还有这种好事?”

  韩尚青突然插嘴,叫那些商人有些不快,但是见他穿得阔绰,身边随从的钱袋子里头响动,一听就是金银碰撞之音,才对他和气起来。

  韩尚青此时身上满是市井气,跟他们坐在一起吃些劣茶粗面点心,信手拈来几句令对方倍感亲切的方言,没多久就跟他们打成一片。

  他自称是跟他们一样的南边人,小时候随父北上,如今年岁渐长,父亲渐渐起了心回归南地想要落叶归根,他这个做儿子的就回来南下探探情况。

  听了他的口音,大家也不怀疑,虽然都是南地,但南地又分许多州县,出了百里地口音就略微不同,这几个商人听出他口音不是跟他们一道的,又想着对方说要会归故土,不会跟他们一个地方抢生意,话语间就更亲切了,很快就将刚刚议论的事情说过他听。

  韩尚青听了几句,就笑道:“原来你们说的是姚州啊,听说姚州月前受灾严重,朝廷拨了赈灾钱粮下来,想必是当地官府担心粮食不够,所以才用新粮换旧粮吧!我家也经营些粮食生意,倒很乐意拿些陈粮去换。”

  谁都知道陈粮价格不如新粮,毕竟新粮还能再存放几年,陈粮再不吃掉就腐坏了。拿新粮换陈粮,能多换来不少粮食,韩尚青这么说的意思是,姚州官府担心朝廷给的新粮不够受灾百姓吃,特意放出风声换些陈粮救灾。换做平日,没人会舍得拿新粮换陈粮,毕竟陈粮虽然价格低廉,但要是没及时卖出去放坏了就全亏里头了,但如今姚州受灾,大把灾民等着吃饭,情况自然不同。

  如此,商户手里囤积的陈粮能出货,官府也有了更多的粮食救助百姓,两全其美。

  谁知听他这么一说,那商户就冷笑一声,“要真是这样也不说什么了。”

  韩尚青做出惊讶模样,“怎么说?还请老哥指点。”

  那商人就解释了一番,原来姚州官府所谓的换粮,不是拿新粮换陈粮,而是拿陈粮跟商户换新粮。

  韩尚青:……

  纵然知道天子派他出来不是无的放矢,韩尚青也万万没想到姚州官府能搞这一出。拿陈粮换新粮,自然不可能拿新粮去喂百姓,那么这些新粮囤积起来做什么,不言而喻。

  在韩尚青惊讶的神色下,那商户又详细说了一通。说是姚州现在根本没法看,受灾的百姓无处安置,无粮可吃,朝廷下来的钱粮全都填了官府的肥肠,他们也是听说换粮风声,以为是陈粮换新粮才赶过去,谁知道竟然是拿新粮换旧粮。这才满肚子怨气从姚州离开往回走。

  说到最后,那商人也是一肚子气,“这一来一回,车马费都不少。”

  韩尚青听他们说了些当地百姓的惨状,跟着叹息了几句,才说道:“不过我从北方下来,倒是听说朝廷派了钦差御史,也许是听说了姚州这边官府不作为,才下来督察赈灾的。”

  那商人听完却是冷笑,“什么东西,全是一丘之貉罢了,大队人马闹哄哄地来,一路吃拿卡要,到时候还要我们这些沿路商人出钱接待,再装模作样掉点酸文腐诗,再闹哄哄回去,无非是从下面再刮一层油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