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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最初的冒险〈Tutorial〉』(2 / 2)


只是失去了知觉,被用力弹飞的感觉袭向右臂。



「唔、啊……!?」



事实上,他的确飞离了大哥布林的尸体好几呎。



像是药味的诡异味道在口中扩散,全身冒出冷汗。



他倒在地上,用左手将身体撑起。



── 右手呢?



往旁边看过去,右手还在。直到亲眼见证前他都还无法相信,不过右手确实连接在身上。



他试图控制右手动作,胳膊却像肿起来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而,并不是毫无感觉。



仿佛有无数棘刺缠绕在右手型的空白部位上,传来灼烧般、难以言喻的痛楚。



不仅如此 ── 他啧了一声,眼前的哥布林再度举起手杖。



之后再去研究对手的真面目。既然还接在身上,右手也之后再处理就行。必须在他使出第二发法术前杀掉他。



大哥布林的尸体被雷电余波震得一颤一颤,烧焦的肉冒出白烟。



把这当成掩护,也无法完全抵御攻击。方才那一击就证明了这个事实。



那么还能怎么办。凭现有的装备。自己做得了什么。该如何是好。



── 怎么做才杀得了他。



他迅速整理好思绪,硬是把盾牌后面的束带拆下,重新握好把手。



「GOOBOOGOROGOBOG!」



酋长 ── 哥布林萨满高声朗诵咒文,第二支「雷箭」贯穿空间。



蓝白色光箭在空中画出几何图形,直接射向他。



「 ── !」



他用盾牌挡住了攻击。从大哥布林尸体的后方,以左手扔出圆盾。



圆盾划出锐利弧线,在空中与法术撞上,将闪电弹开。



── 比在祭典摊位上把银球丢进青蛙嘴里更简单。



视野被刺眼的闪光覆盖住,空气中弥漫皮革烧焦的恶心味道,黑烟扑面而来。



完全看不清楚。残光烙印在眼皮底下,对方也一样。



── 这样就好。



他用左手反手拔出长度变得要长不长、要短不短的剑,在黑烟中袭向萨满。



「喔、喔……!」



「GBBRGGGG!」



萨满举起手杖。他还能用咒文吗?不知道,也无所谓。



── 该做的事很简单。



跳过大哥布林的尸体,扑过去,压倒他,举起剑,瞄准喉咙挥下。



仅此而已。



「GOBORG!?」



手掌在倒下去的瞬间传来命中的感触,鲜血伴随惨叫声喷出。



看来即使是断掉的剑,捣烂小鬼的咽喉还是绰绰有余。



── 这样他就不能再用法术。



他身上沾满小鬼肮脏的血液,持续施加重量,以折断对方的骨头。只有一只手能用真不方便。



然后又补了一剑。这次是用不能动的右手压在剑柄上,使劲刺下去。



「GOROGOGOR!?!?」



为了以防万一,管他能不能用法术。绝对不让他有机会使用。



他对在地上抽搐的萨满施加更多重量,再度刺向喉咙。



「 ── !? ── !?」



直到颤抖不已的身体停止活动。再一剑。又一剑。再一剑。要砍几剑都可以。



「……」



── 接着,他喘了口气。



萨满终于停止活动,整把剑都埋进了他的颈部。



右手僵硬得跟石头一样,握着剑柄一动也不动。



「……呣。」



他烦恼了一会儿,用溢出来的血浆当润滑剂,将手指从剑柄上扳开。



环顾四周,黑暗中,满地都是小鬼尸体。还在活动的生物只有他自己。



哥布林萨满死了。大哥布林死了。哥布林死了。



── 不对。



是他杀死的。



只要杀掉他们,就不会被杀。



「…………」



他再度握住插在尸体喉咙上的剑柄,踩住尸体试图拔出来。



然而血弄得他手滑溜溜的,光凭一只手无法拔出。



他奋斗了一下后低声咂舌,从剑鞘里抽出备用的短剑。



武器终于只剩这把。



他顶着因为头盔的角断掉、重心歪向一边的脑袋勉强站起来,单手绑好火把。



靠着火把的光,再度踏进洞窟。



── 里面全是尸体。



内脏冒着热气,沾满黑色血液,用空洞双眼瞪着他的哥布林尸体。



他心想,还留有全尸已经算死得好看了。哥布林不配拥有这种待遇。



「入口四,酋长……」他下达判断。「一……五只吗。」



他踢倒一只哥布林,对方仰躺在地上,毫无疑问已经断气。



「看起来」死了。



因此他举起短剑。



「六。」



一只又一只,将短剑刺进喉咙,转动,杀死他们。



死了就好。如果只受了致命伤,就给他最后一击。想伺机偷袭就杀掉。



靠一只左手做这些事,相当累人。



被血弄湿的短剑差点滑落,于是他用绷带缠住反手持剑的手掌。



用嘴巴叼着绷带,一圈圈缠上。虽然没办法打结,只要握住末端就不会松掉。



途中,令人作呕的臭味和烧伤的右手传来的剧痛,害他失去意识。



过了数秒,又或是数分钟。搞不好是数小时或数日。他仿佛只是眨了下眼睛般恢复意识,吐出一口气。



自己是倒在污泥中,还是血泊中呢?两者皆是吧。他缓缓起身。



他用一只手搜起行囊,将被破掉的药水浸湿的药草塞进头盔。



好苦。不过仔细咀嚼,能够多少让他清醒一点。



吃药草并不会让伤口痊愈,需要进一步处理。



然而,右手虽然痛到不行,痛就代表还有感觉。可以之后再说。



等把该做的事做完再说。



「……十。十一 ── 十二、三、四……十五……十六……」



他耗费大量的时间,确认哥布林真的已经死亡。



拿剑刺进喉咙,搅动,拔出短剑,再换下一只。不断重复。



等他终于走到洞窟最深处,不晓得过了多久。



起初,他没有立刻理解那里是哪里。天花板很高,有风在吹。



是天然的还是之后挖掘的 ── 他无法判断这个大厅的由来。



辽阔的大厅,明显是让上位者使用的空间,里面有一名被铁链绑住的女性。



全身脏污,动都不动。



如果他的记忆没错 ── 且没有昏倒太久的话 ── 她大概被凌虐了一个星期。



「……活着吗。」



动作微弱到让人怀疑是火光摇曳产生的错觉。



不过,那惨不忍睹、满是齿痕的乳房正在上下起伏,证明这位村姑还活着。



然而就算救了她,她的人生已经被毁过一次。



「……」



他单膝跪在女性旁边,检查她的身体状态后,默默起身。



这不是他该去思考的。只能选择相信。



比起被人拯救,死在小鬼手下更幸福。那叫作幸福?开什么玩笑。



他环视大厅,还有好几个地方可供小鬼躲藏。



比如说 ── 角落那个模仿人类、盖出来炫耀地位的祭坛。



他踹倒用人骨盖成的祭坛,窥向喀啦喀啦垮下来的骨头后面。



「……」



是小鬼。



几只小鬼靠在一起,发着抖用纤细的声音鸣叫,不晓得是不是在求他饶命。



他看着缩在房间角落,紧盯着自己的小鬼。



小只的鬼。哥布林的小孩。小鬼的小孩。



一定是大人叫他们躲起来的。不用想就知道。



他对这副模样有印象。



是对侵入自身住处的生物露出的眼神。



他像在思考般歪过头,站在原地。



小鬼手中握着石头,不晓得是不是想把武器藏起来。



他吸了口气,吐出。



腐烂的肉与秽物、泥土混在一起,怀念的气味。



他左顾右盼。



自尊心被彻底践踏的村姑,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他慢慢点头。



计算数量。



「二十一。」



然后挥下短剑。



§



她看见夕阳,心想「真像血的颜色」。



将天空染成鲜红,沉入西边的太阳。



每当在牧场牧牛时看到这个画面,她都会别开目光。



── 从小就这个样子吗?



或许是。



讨厌夕阳。夜空倒很喜欢。讨厌沉下去的太阳公公。



── 为什么?



现在跟以前有不同的理由,这一点她自己也注意到了。



小时候是因为不想回家。



太阳下山就不能玩了。必须跟他道别,乖乖回家。



不知为何,她总是非常不甘愿。



至于现在 ──「……呃,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得尽快把牛赶回牛舍,牧牛妹摇摇头。



长发摇曳。明明是自己决定留长的,有时却会觉得这头长发非常烦。



「啊啊,讨厌……」



她拨开头发,发出「呗 ── 呗 ── 」声赶牛回去,有气无力地走向前。



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看,街上行人的影子长长延展到牧场。



长到有点恶心,僵硬地动着手脚的影子们。



商人、旅人、冒险者 ── 没错,冒险者。其中有个怪模怪样的冒险者。



身穿铠甲,手拿圆盾,腰间配着一把剑,毫无疑问是冒险者。这没什么。



不过,那人全身沾满秽物,头盔的角断了一根,盾牌破破烂烂,剑也有点丑。



这副模样看起来仿佛散发出一股异味,有些人看了皱起眉头,有些人则在旁边窃笑。



并非基于恶意。



因为新手冒险者碰了钉子,落荒而逃是很常见的事。



没有人不吃苦头就能获得成长。跟小孩子总是要摔过跤才学得会走路一样。



然而,看见别人辛苦的模样,谁都会有这种反应。或是怜悯,或是嘲笑。



牧牛妹属于前者 ── 也就是怜悯那位冒险者,皱起眉头。



── 他受伤了吗?



垂着一只手臂,拖着一只脚默默走在街上的身影,看起来实在很惨。



但也仅止于此。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毕竟事实就是这样,受伤的冒险者走在路上,有什么特别的吗?



然而,当她停下脚步,隔着街道与牧场间的那段距离目送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他离开时 ──「……咦。」



赶牛用的棒子从牧牛妹手中掉了下来。



无法用言语说明。是直觉。愚蠢的直觉。



可是仔细一想,她也不认为需要其他理由。



假如。假如说。



假如他还活着,一定会 ── ── 成为冒险者……!



这个瞬间,牧牛妹飞奔而出。越过栅栏,连身后那群牛都忘记了。



离街道只有一小段距离,她却觉得只要移开目光就会跟丢他,不敢眨眼。



「那、那个,喂……!等等 ── 等一下啊!」



他没有驻足,没有回头。是不知道她在叫自己吗?



牧牛妹咬紧牙关。



上一次跑这么快,肯定是小时候的事。



明明不管她跑得再努力,都没办法从村里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我叫你,等一下啊……!」



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成功抓住了。



然后用力一拽,对方这才终于停下脚步。牧牛妹用另一只手按住胸部,松了口气。



四周的行人纷纷往这边看过来,感觉很不舒服 ── 不。



头盔面向这边,从底下紧盯着自己的,是一对红眸。



「那、那个……」



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有种眼神刺在身上的感觉,她吞了口口水。



「……欸,你还记得我……吧?」



声音在颤抖。他认得出我吗?还是我认错人了?握住他手臂的手也在颤抖。



万一是我误会怎么办?事到如今,她才想到这个问题。



是的话就太蠢了。跟笨蛋一样。她用力咬住下唇。



那人微微歪过头,过了一会儿,用极度低沉、冰冷的声音嘀咕道:



「……嗯。」



── 果然!



她不知道涌上心头的感情为何物。



牧牛妹不明白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哭,整张脸皱成一团。



「你家呢?你住在哪里?你之前都在做什么……还好吗?姐姐呢!?」



事已至此,她再也无法克制。



话语不断从胸口涌出,说出口的话多到连自己都为之震惊。



五年 ── 五年了。要说什么?要从何问起?说点什么,传达给他吧。



不过,毫无条理的一连串问题戛然而止。



因为他沉默不语,连一点沉吟声都没有发出来。



「啊,呃……」



他从头盔底下凝视不知所措的她。



然后开口说道。



语气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在杀哥布林。」



「啊……」



她倒抽一口气。



空荡荡的棺木闪过脑海。



没有装任何东西就下葬的父亲、母亲。



她向舅舅问了什么,舅舅没有回答。



一阵风吹过,吹得牧草沙沙作响。



让人觉得莫名冰冷的寒风。



「呃,那个……」



瑟瑟发抖的手放开了他的手。她缓慢地将手缩回去,确认他没有动。



深吸一口气,吐出来。



牧牛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却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她是这么认为的。



「等、等我一下!」



「……」



她这么对他说,没有回应。



不过,那大概是「知道了」的意思。



她擅自认定,转身跑开。跑了几步后回过头说:



「不可以走喔!」



牧牛妹回头确认他没有离开,擦了擦眼角,再度狂奔而出。



那个人杵在原地,宛如在等姐姐来接他回去。



§



「舅舅!」



牧场主人缓缓转头,望向用力打开家门冲进来的侄女。



今天的工作刚好告一段落,他将烟草塞进烟管,正准备抽根烟。



难得看她这么着急。真的是 ── 从来没看过。



「那孩子……那孩子!」



「好了,冷静点。没事吧?有人对你怎样了吗……?」



见她如此慌乱,舅舅差点忍不住站起来。



她是妹妹的女儿。不幸的女孩。他不会说要代替她的父母,但自认有用心抚养她。



路上很多无赖之徒,就算是冒险者,低等级的也跟小混混差不了多少。



浮现脑海的推测,是那群人对侄女做了什么。



「不是……不是的……」



侄女却摇头否定,头发都乱了。



颤抖着的声音从喉咙传出,听起来像哭声。



「那孩子……住在隔壁的那孩子,活着,还活着……!他还活着!」



「……什么!?」



这次牧场主人真的吓到踢开椅子,站了起来。



「住在隔壁……那座村庄的吗?」



「嗯……」



她哭皱了脸,泪水不停从眼角滑落,频频点头。



啜泣一阵子后,她努力接着说道:



「他,好像在、当冒险者……现在,就在那里……!」



「冒险者……」牧场主人板着脸摇头。「刚工作回来吗?」



「大概……大概是。」



关于冒险者的传闻,大多不可信,正因如此他才明白。



新手冒险者的工作,不是清除下水道的污泥,就是 ──「剿灭哥布林吗。」



「……嗯。」



侄女无力地点头,牧场主人低声呢喃「果然啊」。



冒险者。难道没有其他路可走?这个世界对独自生存的孤儿来说,着实过于残酷。



不过,可是啊,冒险者……而且还是哥布林 ──「我想……让他借住一晚……」



不行吗?听侄女这么问,牧场主人面色凝重,叹了口气。



── 考虑到他孩童时期的经历,会想报仇也是理所当然。



自己也失去了家人,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记得那名少年年纪跟侄女差不多,顶多十三、四、五岁……



还太小了,无法整理思绪、控制住激动的情感也在所难免。



路过揍了自己一拳的家伙,之后彻底忘记这回事,在某处过着惬意的生活。



很少人有办法原谅这种事。任何人都是。



然而,得耗费多少力气才能找出那个「对象」,并回敬一拳?



更何况 ── 那个「对象」十之八九已经被解决掉了。



── ……等他摧毁两、三个巢穴就会冷静下来了吧……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侄女的请求。



被自己收养后,一直低着头,从不表露心情的女孩。



那个女孩正拼命拜托自己。



他怎么可能忍心践踏她的心意?



「……我明白了。」



牧场主人深深叹息,巨岩般的黝黑脸庞上浮现笑容。



「别说一晚,让他住下来吧。」



「可以吗?」



侄女停止哭泣。



尽管眼中还泛着泪水,她立刻破涕为笑。



「只不过,住宿费还是要付。这部分得算清楚才行。」



牧场主人当然不会忘记叮咛。



侄女似乎相当信赖那名少年,但身为监护人的自己可不能跟她一样。



五年 ── 故乡灭亡后,过了五年。



这段时间足够让少年当上冒险者,也足够让他沦为一个无赖之徒、一个下三滥。



要让他住在外面的仓库?还是其他地方?无论如何,在掌握少年的状况前,随便给个栖身处就行了吧。



「这样也可以的话,带他过来。」



「嗯、嗯,知道了……!」



侄女用袖子擦了好几下脸。



眨了好几下红肿的眼睛,点头说道:



「我马上带他过来!谢谢你,舅舅!」



牧牛妹转过身去,用比冲进家门时更快的速度跑走。



见她关上门,牧场主人深深叹出不知道第几口的气。



「好了……」



看她那样,八成是扔下牛跑回家的。



得代替她把牛赶回来才行。牧场主人如此心想,大大伸了下懒腰,准备上工。



他们不是陌生人。虽说只是侄女的朋友,缘分就是缘分。他是那个村子的村民。



── 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让他度过稳定的生活,心情终究也会平复吧。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



夜空中挂着点点繁星,以及明亮的双月。



他抬头盯着红色、绿色两轮月亮。



远方的街上,传来即将结束这一天的人们的喧嚣声。



黑暗的森林深处和牧场的草木摇晃声。



侧耳倾听,说不定还能听见躲在大自然中的野兽叫声。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站在原地,回顾今天的战斗。



整顿装备,踏进洞窟,与哥布林战斗,杀死哥布林。



亲手杀死二十一只哥布林的陌生手感,依然留在掌心。



背着村姑回来,将她交给村长。之后的情况他就不清楚了。也没兴趣过问。



他不觉得自己赢了,不觉得自己输了。也不觉得自己救了人。



毁了一个巢穴,仅此而已。



本以为毁了一个哥布林的巢穴,应该会有什么改变。



── 结果什么都没有。



就只是少了个哥布林的巢穴。



再没有别的。



毫无变化。



一定什么都没有改变。难道他怀有些微的期待?怎么可能。



心中一片冰冷,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 要思考的事情很多。



剑虽然断了,断掉后反而更好用。之后得去添购短剑。



铠甲还不错,问题是无法应付突刺系攻击。需要孔隙较细的锁子甲之类的。



带盾牌是正确的抉择。要用更小一点、方便行动的……没有把手,只有束带的。



头盔很重要。他等于被头盔救了一命。但这根角要怎么办?



解毒剂。药水。治疗道具。还得准备各种小东西。多对一。需要更多手牌。



该制定战术。这样下去会死。死是没关系,可是只带一、两只一起上路太不划算。



战略也很重要。必须更加确实、彻底地杀掉更多小鬼。



不动手就会被杀掉。此乃真理。



思考,拟定对策,进攻。还不能疏于锻炼。



不可能刚开始就什么事都顺利进行,但下次会做得更好。再下次会更顺利。



一两个巢穴称不上结束。怎能就此结束。



这是开始。自己才刚踏出第一步而已。



── 要把哥布林全部杀光。



「喂 ── !」



就在这时。



一名少女灯也没拿,气喘吁吁地从昏暗的街道上跑过来,胸部随着步伐晃动。



是叫住自己的她。他还记得。她叫他「等我一下」,所以他等了。



「舅、舅舅、舅舅说,他说……!」



她一看见自己就笑着说「太好了」,一定是错觉吧。



「他说,你可以住我们家……!所、所以,跟我 ── 」



一起走吧。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



经过片刻的沉思,他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