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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冰之魔女的洞窟’(2 / 2)


弓弦的震动声,美丽得如同弦乐器的音色。



划破冰冷空气的箭矢,正准备完成自己的使命。



锐利的箭镞直直射中冰之魔女,沸腾那受诅咒的血肉,贯穿她的心脏。



“──”



这次她连声音都发不出──不对,是这声惨叫尖锐到凡人的耳朵无法捕捉。



冰之魔女挣扎着努力伸长手臂,试图拔出刺在胸口的箭。



然而手指一碰到箭就开始燃烧、化为焦炭,一块块崩落。



大势已定。



冰之魔女痛苦地惨叫,杀气腾腾瞪着那个人。



拍掉神官服上的尘土起身,手拿锡杖戒备着她的女神官。



那个小丫头果然是关键。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那是简单明瞭的复仇意志。连喉咙都已经烧烂的冰之魔女,剩下的手段唯有双眼。



映照出女神官身影的血红瞳眸浮现裂痕,闪烁光芒,然后──……



“‘司掌审判、执剑之君,天秤之人呀,显现万般神力’!”



神鸣的神迹,降下制裁。



全身沾满老鼠血,被青梅竹马搀扶着的少女,挥下天秤剑。



将那群老鼠赶走后,他们察觉到后方的异状。



为了朋友,为了律法,为了秩序,为了白兔们居住的美丽群山。



至高神的剑挥下,回应用坚定目光紧盯着骇人吸血鬼的她。



令大气沸腾的炙热雷电超越了自然法则,变换轨道,落向白银箭矢。



“──!?!?!?!?”



这次,冰之魔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便灰飞烟灭。



她抽搐着跳起毛骨悚然的死亡之舞,肉体转眼被烧成余烬。



最后剩下的红瞳喷出体液,擦过女神官的一束头发及脸颊,在墙上开了个洞。



但也仅此罢了。



积在洞窟地上的尸灰被雪风吹散,瞬间消失。



至于达成使命的银箭,也迅速冒出铁锈,腐朽了。



人称冰之魔女的吸血鬼所留下的踪迹,只剩女神官脸上的血痕。



那就是她的下场。



§



轰然雷声,响彻正在展开激战的大厅。



明明占据数量优势,行动却杂乱无章的巨人们,不晓得会如何理解这声巨响。



在脚边乱窜、趁隙对他们施加强力一击,以一挡百的冒险者,俨然是群毒虫。



“矿人!去你那边了!”



“知道啦!是说这帮家伙真是四肢发达头脑啥来着……!”



“话虽如此,单单身形巨大便是进化的顶点之一呐!”



不容大意。他们三个都很清楚。



直到那孩子──女神官与三名少年少女完成任务前,一只都休想逃掉。



没多少余裕给他们大意。三人挥舞着弓、斧、爪爪牙尾,自在地于战场上穿梭。



细小的箭矢一直朝脸和眼睛射过来,脚趾断了,小腿被用力殴打。



这样谁受得了?



巨人们哀号着用力跺脚,挥落手臂倒向前方。



冒险者眼中的大厅,对巨人来说却是狭窄的房间。混乱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又传来雷电的激震。



神明斩下断罪之剑发出的巨响,瞬间盖过大厅的战斗声。



“什、什么呀啊……?”



“刚才是不是打雷啦啊……?”



理应只有从山巅的高度才听得见的声响,令巨人们忍不住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冒险者也喘着气,停下挥动武器的手。



三名冒险者集中在大厅中央,快速交谈着。



“……成功了吗?”



妖精弓手低声说道,长耳上下摆动。



矿人道士双手握好斧头,瞪着她:



“这都听不出来?你不是森人吗?那对引以为傲的长耳是装饰品?”



“吵成那样,本来听得见也变听不见了嘛……”



“哎呀。”蜥蜴僧侣愉悦地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圈。



“发生何事暂且不提,结果应该……如两位所见。”



他说得没错。



脚步声自通往深处的通道传入安静的大厅,音量逐渐增强。



当然是四名冒险者的脚步声。



全身沾满污血,剑和棍棒分别垂挂在双手的新手战士。



在旁得意挺胸,骄傲地拿着天秤剑的见习圣女。



手持石弓频频眨眼,踩着弹跳步伐跟上的白兔猎兵。



以及走在最前面,神色坚毅地举着锡杖──脸上有道伤痕的女神官。



“怎、怎么了……冰之魔女大人呢呃……?”



“那不是没有人吗啊……”



“……听不懂。”



巨人的交头接耳声愈来愈大,女神官咬紧下唇,踏出一步。



接着努力挺起胸膛,动作有如敬神演舞般威风凛凛,摇响锡杖:



“冰之魔女──被我们打倒了……!”



得过半晌,巨人们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要问发生了什么事──答案只有一个。



“唔、唔哇啊啊啊啊啊!?”



“完蛋啦啊!所以我才说下山不会有好事!”



“现在讲这些有什么用!”



混乱与逃亡。



巨人们将珍贵的太鼓及其他杂物统统扔掉,一溜烟冲向洞窟入口。



冒险者们互看一眼,犹豫是否该继续追击。



妖精弓手的箭仍架在弦上,矿人道士也拿出投石索。



“不……不用了。”



制止他们的,是女神官的一句话。



她看着“咚咚咚”朝洞窟外逃逸的巨人的背影,松了口气。



“这样好吗?”率先跑到她身边的妖精弓手,纳闷地歪过头。



森人纤细的指尖像在担心她似的,抚上女神官的脸颊,她痒得眯起眼。



“那些家伙逃掉了耶……”



“是的。”



女神官轻轻点头,腼腆一笑。



“因为他们,不是哥布林。”



听见这句话,妖精弓手紧皱眉头叹息出声,接着轻笑道:



“……是啊,他们不是哥布林。”



没错。



战争落幕,冰之魔女的威胁退去,漫长的冬天即将结束。



兔人的村落得到救赎。



“既然已取得胜利,便用不着再强求其他。”



从高处传来的声音,对默默凝视空荡大厅的白兔猎兵说。



他晃着耳朵抬头,魁梧的蜥蜴僧侣映入眼帘。蜥蜴僧侣吐着舌,庄重地说:



“尽管心脏未被你吞入腹中……猎兵兄的血脉有多么强大,确实得到了证明。”



嗯。白兔猎兵点头。父亲死了。自己赢了。从父亲身上继承的血脉存在于此。



他并不清楚蜥蜴人的信仰,但能体会这个行为所象征的崇高意义。



传承到自己这代的血脉,全是有价值的。



“……意思是,我爸爸也很厉害啰。”



“大概吧。”



新手战士说,抱怨着“好累喔”扔掉剑和棍棒,躺到地上。



“真是,难看死了。”见习圣女用锡杖的柄戳他,但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她咚一声瘫坐在地,白兔猎兵于是说着“我肚子也饿扁了!”坐到旁边。



“有蔬菜干,你们要吃吗?”



“要!”



“嗯,我也……!”



不晓得该说他们松懈,还是放松下来了,少年少女取出水筒漱口后便吃起干粮。



本来应该要继续保持戒心才对,不过──……蜥蜴僧侣眯眼看着这幅景象,点了点头。



“那么,神官小姐经历了何等激战?”



他转动长脖子询问女神官,后者害羞地搔着有一道浅伤的脸颊。



“呃,没有啦。我没做什么……都是因为有大家的帮助。”



“可是!”见习圣女吞下红萝卜干,大喊。“那招‘小愈’好厉害喔!”



“咦,你用了‘小愈’吗?”



妖精弓手说着“真难得!”好奇得两眼发光,兴致勃勃地追问。



她竖起长耳探出身子,女神官于是露出自己也觉得很有意思的表情。



“那个……其实我也不想……”



至于到底是哪种意义上的“不想”,暂且不论。



蜥蜴僧侣用奇怪的手势,对热闹地聊起天来的众人合掌。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那么,该处理下个问题了。



“术师兄,那张战鼓调查得如何?”



“……嗯──这个嘛。该怎么说咧……”



矿人道士独自在远处调查雪男们忘记带走的太鼓,面色凝重地摸着肚子。



“是不坏,但染的血有点多了。”



原本大概是祭器之类的吧。是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地方的气派太鼓。



然而,如今它却埋在巨人巢穴的垃圾堆──被吃剩的尸骸中。



魔力、魔法容易受到思绪影响,与精灵有关的物品就更不用说了。



赞颂冬季的太鼓,想必得等到怨念消弭后,才能不受任何人束缚地奏出音色。



“就寄放在兔子们的村里,洗净污秽吧。”



“哎,想来应不至于如贫僧故乡那样。”



蜥蜴僧侣站到矿人道士身旁,面色庄重地望着太鼓。



战争时,为敌人及战友祈求英勇之死而敲出的壮阔音色,突然闪过脑海。



所谓战事,或许本该如斯。蜥蜴僧侣眼珠子转了一圈。



“那么,将这太鼓带回村落便大功告成,是吧?”



“但愿如此。”矿人道士捻着白胡须,答得不干不脆。



“术师兄尚有挂心之事?”



“或许是因为啮切丸不在。”矿人道士答道。



“结束得这么痛快太稀奇了,实在静不下心。”



“教人为难呐。”



蜥蜴僧侣乐得转动眼珠子,矿人道士也“是啊”愉悦地捻着胡须。



“小事,只消回村举杯庆祝一番,心情也会随之转变吧。”



“你说得对。”



在两人的守望下,女神官频频抚摸纤细白皙的后颈,不晓得在担心什么。



§



离开洞窟后,风的寒意也和缓许多,迎接一行人的是耀眼的雪光。



女神官忍不住“哇”地眯起双眼,白兔猎兵轻笑出声。



“直接看的话眼睛会痛,要用遮光器。”



他边说边伸出毛茸茸的手,拿出切开一条小缝的木板。



然后将形状类似眼镜的木板戴在眼前,用绳子绑好,妖精弓手羡慕地在一旁看着。



或许是觉得光线太亮,她一边眨着眼,一边轻戳蜥蜴僧侣巨大的身躯:



“先不管刺不刺眼,温度维持在这个程度,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毕竟,贫僧直到不久前都还在活动呐。只要血液沸腾起来,倒是不成问题。”



蜥蜴僧侣点了下头,却又用夸张滑稽的动作抖动身体。



“然而遗憾的是,只有鳞片依然畏寒。真想要一身羽毛。”



“别啊,长鳞片的。我完全无法想像你毛茸茸的样子。”



矿人道士一面灌酒,一面从旁打岔。



他将火酒递给蜥蜴僧侣,后者喝了一口,接着传给妖精弓手。



妖精弓手见状立刻长耳倒竖,瞪大眼睛:



“唉,拿走啦。就说我不要了!”



“真是,口味依旧像个小朋友。嘿,年轻的。喝吗?”



被叫到的新手战士及见习圣女,在全身无力的状态下错愕地对视。



两人不久前还在与老鼠大战,脏兮兮的脸上尽显疲态。



“那就……”



“……向您分一口好了。”



两人提心吊胆地接过酒,舔拭般啜饮,随即辣得吐出舌头。



不过,大概是身体立刻热了起来,少年少女脸上泛起淡红色。



效果显着。



矿人道士从向他道谢的见习圣女手中接回酒瓶,对妖精弓手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干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对纤细的长耳丫头来说,还早了一点喔。”



“要吵架的话我奉陪,酒桶!”



妖精弓手再度竖起长耳回嘴,矿人道士奸笑着当没听见。



吵吵闹闹。女神官早已习惯伙伴们一如往常的交流,咯咯笑着。



之后只需把太鼓搬下山即可。他们的冒险已落下帷幕。



登上雪山,与雪男战斗,潜入冰之魔女的洞窟,取得银箭,消灭敌人。



至高神对见习圣女下达的神谕,至此应该算达成了。



冒险成功。皆大欢喜。只剩下踏上归途。有去有回才叫冒险。



可是──……



──……为什么我的后颈在隐隐作痛?



女神官轻轻抚摸后颈,踩着雪迈步而出。



必须回村报告,而且还有那群雪男的后续问题,尽管就是他们放走的。



小巧的胸中怀着奇妙的焦躁感,她实在不想于此地久留。



“走吧,各位。”



冒险者们点头同意,一行人踏上归途。



没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



或许是冬天的气息消逝所致,冬季生物没有出没的迹象。



妖精弓手跟白兔猎兵晃着耳朵留意四周,然而,似乎连警戒的必要都没有。



疲劳再加上刚经历过战斗,一行人之间开始弥漫松懈的气氛。



懒洋洋──不至于这么严重,但脚步也轻快不起来。



女神官等人却一会聊天,一会欣赏景色,被白雪及蓝天吸引住目光。



站在陡峭如悬崖的岩石上眺望,可以看见白雪像一座湖,积淀于峡谷之间。



好想跳下去看看──……



这种事当然做不到,不过世界的气势,就是壮阔到让人忍不住这么想。



山果然不属于人类的领域。



恐怕也不是冰之魔女那种怪物的住处。



这里是血气方刚之神的圣座。因此至高神才对见习圣女下达神谕,肯定没错。



为了击溃盘踞在此处的邪恶。



“……我真的,有把事情办好吗?”



手持天秤剑的她的呢喃声,传入女神官耳中。



女神官回头想说些什么,嘴巴才刚张开,就立刻闭上。



因为看见新手战士在见习圣女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她露出了笑容。



这样就好了吧。



那些话不该由她说出口。女神官面向前方,用锡杖敲着地,轻快地跨步。



若要问下山是否比上山轻松,其实差不了多少。



心情上当然有,毕竟走完这段就结束了。不过,对身体造成的负担是相等的。



一行人悠闲地往兔人村落迈进,不时在途中稍事休息。



“──”



离开冰之魔女的洞窟后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停下脚步。



“怎么了,神官小姐?”



蜥蜴僧侣转动长脖子,关心忽然驻足的女神官。



但她只答了一句“没什么”,视线紧盯着某一点。



“怎样?有什么事吗?”



妖精弓手从旁探出头,与按住后颈的她并肩,凝视同样的方向。



陡坡前方,山脚处有座久无人烟的聚落,孤单地瑟缩在那。



“嗯?”妖精弓手歪过头,紧接着“啊!”地瞪大双眼。



是烟。



村子在冒烟。



“……战火吗?”



“八成。”



矿人道士提问,蜥蜴僧侣毫不犹豫地点头。



“血肉的气味,斗争之芬芳。那么,问题是由何人所致。”



“但那里不是废村吗?点火烧那种地方有什么意义……”



难道是山贼之类的?毕竟事不关己,就算无视也不会受任何人谴责。



然而,强烈的恶寒袭向女神官,令她颤抖起来。



后颈彷佛被不明生物舔了一下,恐惧令她背脊发凉。



“──哥布林……?”



那是堪比神谕(Handout)的直觉(Inspiration)。



新手战士及见习圣女面面相觑。白兔猎兵疑惑地歪头。



可是,其他人不一样。



“……啊──讨厌──我就知道。”



妖精弓手遮住脸,仰天长叹。开始跟那个男人共同行动后,一天到晚都是哥布林!



天上的棋手未免太坏心了。妖精弓手哀号着,矿人道士却毫不顾虑,拍了下她的屁股。



“没时间让你抱怨啦。该思考的是要怎么做,对吧?”



“我、我知道啦!”



“话虽如此,选项唯二。前往,抑或返回。”



蜥蜴僧侣安抚着噘起嘴抱怨的妖精弓手,严肃地说。



他转头望向女神官,一副发自内心感到愉快的态度转动眼珠子。



“意下如何?”



“要去。”女神官没有一丝踌躇。



然后咬紧嘴唇,紧盯着村落,迅速开口:



“你怎么看?”



“这个嘛。”蜥蜴僧侣狰狞地露出利牙笑了。同样的问题,那男人问过他好几次。



──虽说尾巴前端还黏着蛋壳呐。



“敌人若是小鬼,没有必要携太鼓前去。剩下只需考虑行军时间。”



“……我想也是。”



没错。问题有二。安置太鼓。也得通知村子有危险。以及行军时间。



那个人会怎么做?



女神官思考着。总有计策,无论何时。



那个人是这么说的。那么,现在应该也一样。非得如此。



“……法术还有剩对吗?”



“是啊。”矿人道士拍了下大肚子,自豪地说。“还能再放个几次。”



“这样的话……”



怎么做?行李、装备、法术、状况,考虑到这些因素──……



“唉、唉,我们该怎么办?”



新手战士谨慎地发问,打断女神官思考。



藏不住疲态的他站起身,直直走过来。



炯炯有神的双眼,像在激昂诉说着自己“还能战斗”。



“请你们赶回村子。”



因此,女神官直截了当地答道。小鬼由他们对付。



新手战士似乎以为女神官在担心他们体力不支,努力挺起胸膛:



“我、我还可以打……没错,完全没问题!”



“还可以就代表‘快不行了’。”



然而,女神官并没有被他的虚张声势影响。



他不是一直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吗?



“如果逞强或乱来就能赢,倒还无所谓,但要是这么简单就用不着辛苦了。”



好紧张。大脑一团混乱。声音拔尖。她做了个深呼吸,灌进冰冷的空气。



“再说,别忘了之前训练所的事件。万一兔人的村落遇袭就糟了……”



“……得回去通知大家,对吧。”



白兔猎兵紧张地点头。大概是理解了这起事件跟自己的村落并非毫无关联。



“交给我吧。太鼓我会负责搬回去,也会跟村里的大家说。”



“拜托你。”



女神官低头鞠躬,见习圣女“那就决定啰”松了口气。



“好了,快点下山吧。时间宝贵。”



“可是啊……”新手战士可怜兮兮地开口。



“到头来我在牧场和训练场遇袭时,都没在前线战斗。”



“哈哈哈哈哈哈,倘若心有不甘,就该学会走得更长久呐。”



蜥蜴僧侣一脸得意,用力拍向新手战士的背。



好痛!他叫出声来。



“没有比耐操持久的兵卒更强大的存在。是吧,术师兄。”



“是啊。矿人士兵从早战到晚都不会嫌累。”



“前提是肚子不饿吧。”



妖精弓手半眯着眼插嘴,矿人道士毫不害臊地挺起胸膛回答“没错”。



只要有酒跟食物,战多少天都可以。那是矿人的骄傲之一。



妖精弓手大概是知道这点,并未再多说什么,扬起嘴角露出清爽的笑容。



“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要分工合作。这边交给我们吧。”



反正一定还有幕后黑手。新手战士听了,虽然不太甘愿,仍乖乖点头。



这并非结束。要是他们全数在此丧命,才真的没救。



“好啦……知道了。我会先回村子,通知大家,在那边等,然后所有人一起回去。”



“嗯,乖孩子。”



妖精弓手轻笑出声,优雅地对他眨了下眼。



少年为之心动,脸泛红潮,见习圣女使劲用手肘撞他的侧腹。



她无视新手战士“呜啊!”的哀号,向其他人鞠躬。



“那么,待会见……!”



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女神官不可能没发现。



她点头,轻轻摇晃紧握在手中的锡杖,做为回应。



“嗯。待会见。”



年幼的三人看着彼此点头,抱起魔法太鼓踏出步伐。



他们脚步坚定,看来用不着担心。



“那么,问题剩下一个……”



女神官轻声说道,将视线从少年们逐渐远去的背影上移开。



废村冒出的烟愈来愈多,也逐渐变浓。火灾吗?火攻吗?



事态肯定非同小可。



况且,假如那个人在那里──……



“……”



女神官握紧拳头,放到平坦的胸前。



“不过,要怎么做?”妖精弓手边说边重新装好弓弦。“那里很远耶。”



“拖拖拉拉走下山的话,会赶不上喔。”



矿人板起一张深思熟虑的脸,高举酒瓶灌酒。



“等我们抵达现场,战斗早就结束咧。”



“神官小姐可有妙计?”



蜥蜴僧侣语带雀跃,似乎真的很兴奋。



女神官苦笑着摇摇头,吸气,吐气。



不会有问题。不会有问题才对。那个人肯定会这么做,所以,不会有错。



法术、装备、状况,全都考虑到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理论上。



不,就算有,当前能想到的最佳方案就是这个。



事后才想出更好的做法也没意义。



因此,她坚定、果断地说。



“──我有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