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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享受炼狱的人们(Gehenna Anastasis)』(2 / 2)




「那个,不好意思。跟我同团队的人好像也在这里,请问你有看见他吗?」



「是什么样的客人呢?」



「呃。」



她竖起食指抵在唇上,陷入沉思。这个嘛,该怎么说明呢。



「穿著铁盔、皮甲、炼甲……腰间挂著一把短剑,手上绑著一面圆盾……」



──……嗯。



光描述外观应该就足够了。女神官再度产生这个感想,不禁苦笑。



仔细一看,面具店员愣在那边,似乎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这样的话。」她?说。「我想您可以先看看舞台。」



「舞台……!?」



她转过头,楼内的灯光正好关闭,取而代之的是中央的舞台照下一道光。



场内鸦雀无声,人们紧张地屏住呼吸,似乎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



红发森人在女神官耳边轻声说道。



「看,开始了。」



──没错,真的,开始了。



§



洒下此地星沙离去之众



已于彼地光辉灿烂处沉眠多时



恳请聆听吾之呢喃



接下来将讲述的,乃风之音──……



清脆的铃声一响,细微声音如同涟漪般在空间中扩散开来。



拥有褐色肌肤及黑翼的鸟人少女,静静走到舞台上。



稚气尚存的她脸上不带感情,神情冷漠,翼爪握著一把弯刀。



在微弱的火光下,弯刀绽放彷佛有生命的澄澈光芒,想必是把名刀。



这时,少女将那把刀扔到空中,踏著轻快的步伐于舞台上奔跑。



她像要跪在地上般,让翅膀贴地,紧接著翅膀用力一拍,瞬间抓住剑一挥。



露出曲线平坦却优美的肢体,跳起气势惊人的剑舞。



舞娘配合从后台传出的旋律挥剑,持续跳著舞步。



那是一则英雄传说。遥远的往昔,某位女诗人留下的武勋诗。



有一头黑龙在地底深处的湖泊称霸。冒险者们攻略暗黑的城塞,与之宣战。



击退在其中蠢动的小鬼和食人鬼,藉助暗之矿人的力量,终于下到深渊。



圃人斥候是唯一发现潜伏于水中的黑影的人,大声警告众人。



紧接著,黑龙抬起长脖子,吐出足以侵蚀一切的骇人强酸吐息。



蜥蜴人战士独自承受住这一击,鳞片却因此烧毁、溃烂,跪倒在地。



妙龄神官即刻祈祷治愈的神迹,可惜敌人不会在原地空等。



冲上前争取时间的,是背著乐器,继承魔性血液的女魔剑士。



诅咒之刃(Hexblade)在龙鳞上刻下痕迹,蜥蜴人趁机起身。



大金棒咆哮著挥下,被击中的黑龙立刻逃进昏暗的水底。



然而,蜥蜴人大喊一声伟大的父祖之名,追著龙跃入湖中。



若能击杀你这家伙,这份功绩想必会被人写成诗歌。能让所爱之人歌颂自己的功绩,正合我意。



于是,可畏的黑龙的长脖子,在水中如同用钉子钉住般,直接被折断……



舞娘不是靠言语,也不是靠歌声,而是单凭那支剑舞演出一切。



褐色肌肤透出淡粉色,珍珠般的汗珠在灯光下闪耀光芒。



少女不带感情的双眼,直盯著坐在上座的青年──楼主,又有多少人发现呢?



那是无比热情,纯粹只为了那一人献上的艺术。



专情又专一,惹人怜爱的恋之舞,使女神官忍不住脸红。



「好厉害……」她下意识赞叹,同样红了脸的红发森人也点头附和「对呀」。



聚集在这座楼阁的客人,肯定全是为她的舞蹈而来。



看得出神,无法立刻回归现实的女神官,吐出一口气。



周围的掌声稀稀落落,听起来像从远方传来的,肯定是因为大家也跟她一样。



舞娘静静一鞠躬,消失在侧台,却有种她的身影还残留在舞台上的感觉。



「听说她是全国最优秀的舞娘。」



红发森人轻声说道,语气有点激动。



「是的,而且……屠龙的故事。」



女神官像在作梦般哼著诗歌,默默闭上眼睛。这个词太过令人怀念。



她还没遇过真正的──童话故事或传说中出现的──龙。



总有一天,自己也会经历那样的冒险吗?像当时一行人随口聊到的那样。



尽管龙绝对不是遇到了值得高兴的存在……也没有那么容易遇到。



「哈哈哈……哎,人人都有梦想。」



红发森人苦笑著说,拨开垂到长耳上的头发。



「可是,千万别对龙出手。有人警告过了。」



「那是……因为危险吗?」



「因为只会惹麻烦上身,大概。」



她简短地说,把玩著手中的玻璃杯。



「要不要相信就看你了。」



噢。女神官一头雾水地应声,红发森人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



「你对屠龙有什么坚持吗?」



「啊,不是。以前……我的同伴提过……所以。」



同伴。真的能这样称呼吗?女神官有时会迷惘。他,和她们。



她还没有勇气──再去见还活著的那女孩一面。



那肯定是比与龙对峙更需要勇气的事。



红发森人静静垂下目光,拿起玻璃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有的朋友,一辈子都无法再见到。」



「……是啊。」



女神官不清楚她遭遇过什么事。



她也不可能知道女神官的经历。



然而,不必明言也知道,两个人都是被独留的那一方。



──这一定是这个人不只是那样的理由之一。



就跟女神官继续冒险的理由之一,是第一次踏上旅途时遇见的同伴一样。



不过,打断她思考的东西,也跟过去的记忆同样突如其来。



杂乱的噪音在楼阁入口附近响起,彷佛要驱散舞蹈及回忆的残渣。



§



「还给我……!」



「在这里,来拿啊……!」



「把剑,还来……!还给我……!」



女神官肩膀一颤,往声音来源看过去,数名恶汉围在一名年轻人身边。



不,正确地说是踩著不稳的脚步从入口走进来的年轻人,撞到了那群恶汉。



在那之中的蓝鳞蜥蜴人抢走他放在奢华剑鞘里的剑,故意拿在他面前晃。



相对的,年轻人已经遍体鳞伤,一眼就看得出挨过一顿揍。



被人打倒后剑被抢走了──显而易见。



「你输给我了。想要的话自己动手抢吧。」



「可恶……还我……!」



谁都看得出这些恶汉聚集在一起,抢走了年轻人的剑。



不过,没有任何人去帮助两眼泛泪,却依然勇于扑向男人的年轻人。



有人皱眉,有人板起脸,有人对这与高级店家的气氛格格不入的骚动毫无兴趣,移开目光。



在这座国家,这片土地,蜥蜴人对年轻人施暴,想必是家常便饭。



──太过分了。



女神官心想。因此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面具店员轻声咂舌,独角兽保镳迈步而出,全身的铠甲发出吱嘎声。



红发森人则微笑著叹了一小口气。



「嘿。」



因为,有比那四个人更快行动的人。



那名客人晃著肩膀走进酒馆,靴子上的金属扣具配合步调发出碰撞声。



是名身穿皮外套,头戴军帽风格的帽子,疑似密探的年轻男性。



「歌舞都是要安静欣赏的东西。」



「你说什么……!?」



蓝鳞蜥蜴人用那大得异常的眼睛望向密探。



密探却不慌不乱,悠闲地举起双手。



「别生气。我只是来邀你到外面打。」



「原来如此。」



蜥蜴人转动眼珠子,愉悦地发出刺耳的咻咻声笑道。



「行。到外面去。」



他用脚踢开仍在挣扎的年轻人,慢慢走向楼阁入口。



蜥蜴人用如同玻璃珠的眼睛,确认密探跟在自己上下摆动的长尾后面。



「我最喜欢看见你这种人被揍得屁滚尿流。」



「这样啊。」密探笑了。「有种就试试看。」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女神官并不清楚。



不过她看见了──密探用快得异常的速度,殴打蜥蜴人的后脑勺。



但那只有短短一瞬间,她完全想不通他到底做了什么。



蜥蜴人发出巨响摔在地上,从他的手背延伸出如同银光的钢线。



钢线擦过密探的帽子,牢牢陷进楼阁的墙壁中。



原来蜥蜴人用手背射出了有如利刺的东西。



「所以我不是叫你到外面打吗?」



密探无情地空手砍断钢线,扛起蜥蜴人随手往外面一扔。



就这样结束了。



被密探狠狠一瞪,蜥蜴人的跟班惊慌失措地逃到店外。



周围的客人、保镳、面具店员,似乎也判断这场骚动到此结束。



众人的目光瞬间消失,立刻恢复原本热闹的气氛。



他们纷纷讨论起对于舞蹈的感想,刚才的纠纷似乎已经被拋到脑后。



「赔偿费。」



密探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金币弹出去,面具店员在空中接住。



仔细一看──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拔出来的──店员手里拿著状似毒针的利刃。



她彬彬有礼地收起剑,恭敬地收下金币,点了下头。



对象是身在侧台,理应已经回到里面的舞娘。



她的手放在剑上,看起来稍微松了口气,对楼主的位子鞠躬,又回到里面去了。



──看不出来。



女神官眨眨眼睛。她完全看不见他们是何时行动的。



「我看看……」



密探无视其他人的反应,捡起从蜥蜴人手中掉落的长剑。



连女神官都觉得那是把优美的弯刀,收在作工精细的剑鞘中。



密探仔细端详了一阵子,不久后,将它扔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的年轻人。



「哇、哇……!」



年轻人连忙抱住剑,瞪大眼睛看著密探。



密探轻轻顶起帽檐,被外套遮住的嘴角似乎挂著浅笑。



「算你运气好。」



「……!」



年轻人抱紧剑,也许是太感动了,没道谢就冲出楼阁。



目送他跑走后,密探慢慢转身面向女神官。



接著尴尬地抬起一只手。



「嗨。」



「真是。」



红发森人露出无奈的苦笑。



「事情办完了?」



「嗯,对啊。」密探瞥了年轻人刚才跑走的门口一眼。「刚办完。」



「这样呀。」



「之后就是跟大家会合,跑一场。」



他跟她亲昵地交谈著。



看到这副模样,大概猜得到两人的关系。



女神官紧张得绷紧身体,将平坦的臀部坐回椅子上。



「是你的同伴……吗?」



「嗯。」她困扰地搔著脸颊,点头。「是我们的斥候。」



「她是?」



这次换他回问,红发少女腼腆地回答「没什么」,站起身。



「不是不能引人注目吗?」



「哈。」密探嘀咕道。「是对方先出手(Shot First)的耶?」



「你是想耍帅吧。」



红发少女窃笑著。



「比如你刚才的走路方式,到底在演哪出?」



密探似乎被说中了,碎碎念了一句后放弃辩解,点头承认。



「对啦……耍点帅又不会怎样。」



没有啦。红发森人摇头,面带笑容,愉快地小跑步到他身边。



她肯定是在高兴密探跟自己做了同样的事。



因为──女神官也隐约明白这种心情。



「那个。」女神官慎重地挑选措辞。「……那,请小心。」



尽管是平凡无奇的话语,女神官却是发自内心的。



就算相处时间不长,也足以构成为对方祈求平安的理由。



「嗯,你也是。」



红发森人露出柔和的微笑,从钱包里拿出金币,在柜台上一滑。



面具店员看都不看那边一眼,接住硬币,优雅地低下头。



「欢迎再度光临。」



「谢谢。」



红发森人挥了下手,带著密探迈步而出,宛如要去逛街的少女。



两人的身高虽然有差距,并肩走在一起的模样,却有种数年来都是这样的感觉。



女神官心不在焉地看著两人,轻声叹息。



她可没有觉得羡慕。



§



过没多久,奇怪的二人组从里面的包厢走出来。



「真是,还想说怎么来了个怪人,结果你问的事也很奇怪。超麻烦的。」



「我有支付费用。」



「是没错!不好意思,我在抱怨。因为部下开店后,工作就多到不行。」



小女孩用小小的鼻子哼了声──圃人,不,是矿人吧。



没有胡子,发量十分丰富,脚步声透露出她的身体虽然纤细,却肌肉发达。



身穿高级的衣服,长靴踩得地板喀喀作响的模样,俨然是知名人士(Big Name)。



矿人少女边抱怨边瞪向楼主(那家伙)的座位,廉价的铁盔则跟在身后。



身穿骯脏皮甲的那名男子,正在将装满液体的小瓶子及一捆卷轴塞进杂物袋。



「如果我跑去跟楼主抱怨,那家伙的舞娘不是惊慌失措,就是直接拔剑。唉……」



鸟人醉心于人未必不好,她的舞又可以为楼阁赚到不少钱,所以事实上也没什么好挑的。



操纵黑沙的魔法师、从奴隶变成随从的舞娘、戴面具的暗杀者、兽人斗士──



少女不停抱怨从最前线退下来的部下,语气听起来却很满足。



部下退休了。人手不足。但那个部下的店赚得了钱。现状是有利的。



在功利主义者眼中,抱怨现状或许是某种乐趣。



她八成打从一开始就不期待哥布林杀手回答,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以前有个跟你很像的家伙。」



她用两只短腿前进,忽然喃喃说道,抬头盯著铁盔。



「那人说过,盗贼不敢对塔出手是因为胆小。只要鼓起勇气从外墙爬上去就行──是个愚蠢的乡巴佬。」



「我爬过。」哥布林杀手淡漠地说。「那家伙最后如何。」



「成功了。」矿人少女一副不意外的态度。「真是恐怖的蛮人。」



她沉默片刻,咕哝道「虽然讲这种话不太符合我的作风」,皱起眉头。



「……我想不到还可以跟你说什么。木桶骑士的弟子啊。」



她挺直背脊,将那双小手伸向戴著廉价铁盔的冒险者。



「──赐予你幸运及勇气。」



「……我从未相信过自己的运气。」



哥布林杀手用被粗糙的护手包覆住的手,握紧矿人的那双手。



「……不过别人给的,我会好好使用。」



「拿去用吧。」



握过这次手,两人之间似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矿人少女在面具店员及独角保镳的鞠躬下,意气风发地离开楼阁。



哥布林杀手慢慢环视店内,然后踩著大剌剌的步伐迈步而出。



女神官在他走到自己所在的柜台前,绝对不会开口。



因为她才刚学过,这种场所存在复杂的流程及规矩。



自己妨碍他工作就没意义了。



「抱歉,看来让你久等了。」



开口第一句话,他便明白地这么说。



「除了情报,我还去买了些其他东西,比想像中更费时。」



「不会。」女神官露出坚强的微笑,缓缓摇头。「我没关系。」



「是吗?」



他的语气平淡、无机质又冷漠,女神官却从中感觉到些微的变化。



──有点,不一样?



毫不犹豫……不,他一直以来都不会犹豫。但她还是有这种感觉。



──相较之下……



自己又是如何?



来到这个国家后,她始终在迷惘,完全不认为自己哪里做得好。



是个还很青涩,左右不分的新人,根本没资格升级。



哪能羡慕人家呢。她的身分并不足以让她产生这种念头。



──她非常厌恶缺乏自信的自己。



「……怎么了吗?」



「咦,啊……!」



经他这么一问,女神官发现自己紧盯著铁盔的面罩底下,连忙摆手。



「没、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那个……」



声音拔尖。她咽下唾液。刚才喝的甘甜饮料的味道,稍微传到了喉咙。



「……把事情都交给你办,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错,到头来──这么一句话即可说明。



自己什么都没做。



这样她不是完全没帮上忙吗?不就只是待在这里而已吗?



战斗时亦然。移动时亦然。遇到阻碍时亦然。像现在这样收集情报时亦然。



在异国城市遇到贼人却无计可施,在酒馆也阻止不了争执。



再说,假如她一开始就跟哥布林杀手共同来到这家酒馆,她又能做什么?



不是只能杵在一旁,听他跟别人交涉吗?



考虑到这一点,她无论何时都会深深感受到自己有多么不成熟。



──不过。



与此同时,她的心中也浮现「能做到的事,我都有做好吧?」的疑惑。



例如时常将琐碎的用品带在身上──冒险者套件很重要!──交给他。



战斗中无时无刻都在注意周围,使用投石索(Sling)等道具支援同伴。



在冒险途中休息时照顾大家,分配水和粮食。



而且……也有整个团队中只有自己会用的神迹。



当然,以圣职者来说,那位蜥蜴人僧侣远比自己优秀。



神迹她并不算用得驾轻就熟,也有失败的时候。然而。



──这次没有被骂……!



「净化」的神迹带给她的痛苦回忆,以及这次成功的经验。思及此,女神官便有点高兴。



连神都认同她了──这个想法太过骄傲,因此她不断提醒自己要自戒。



可是,同时她也觉得。



和食人鬼战斗、攻略水之都的地下水道、在收获祭上跳舞、古城的讨伐战、训练场的攻防战。



在森人之村虽然失误过,挑战死之迷宫(Dungeon of the Dead)和进入雪山的时候,她也表现了一番。



虽然之前的神酒骚动,让她深深体会到自己还有得学……



这样扳起手指计算,自己是不是比想像中更努力?



否则也不会考虑让她升级。



再说,不可能一个人就能把所有的事做好。



即使是勇者,即使是水之都的大主教(Archbi shop)大人,都是跟团队的同伴共同拯救世界。



──不,不。



会拿如此伟大的人跟自己比较,并非成长的证据,难道不是吗?



圣典提到,觉得自己悟道时,代表那个人没有悟道。此乃魔境。



结果,女神官的思绪始终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明知缺乏自信是自己的缺点,却又无法肯定自己有所成长。



毕竟这是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这样自己简直跟衔尾蛇一样。



「不。」



正因如此──她真的很高兴他愿意摇头否定。



「紧急时刻能用的手牌愈多愈好。」



尽管他的语气一如往常,有那么一点表达得不够清楚。



「……」



女神官像在闹别扭似的噘起嘴巴,却为自己太过幼稚的行为忍俊不禁。



这么一笑,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她笑得更加开朗,说道:「听好啰。」



女神官刻意竖起手指,彷佛要特地强调。



「我不认为那是在夸奖人。」



「呣……」



「到头来,你不就是在说我只有人在这里,什么都没做吗?」



哥布林杀手闻言,在铁盔底下低声沉吟。



女神官带著神清气爽的表情将金币放到柜台上,径自离去。



她站在楼阁门口回过头,金发于空中飘扬。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



「所以──我会派上用场给你看!」



那是她在表明决心,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誓言。



她决定若不达到这个目标,就算升级审查通过,她也不会接受。



而且她希望──若能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抬头挺胸地说出这句话,自己会变得比较有自信。



「……」



戴著廉价铁盔的冒险者沉默片刻,跟平常一样简短说道:「是吗?」



因此,女神官也跟平常一样回答「对呀」。



他经过自己旁边,离开楼阁。女神官快步追上他的背影。



感觉得到面具店员正在对两人鞠躬。



「欢迎再度光临。」



「嗯。」



女神官有点激动地回答,转身鞠躬回礼。



但愿下次──下次就算只有她一个人,也能拿出自信,坦然地来到这里。



希望自己能变成那样。



像红发森人那样。像魔女那样。像大主教那样。或者,像银等级冒险者那样。



「目标决定了。」



「该不会是城堡……吧?」



「不。」



女神官边和哥布林杀手交谈,边跟在他后面穿过店门。



被打倒的蜥蜴人、密探,以及红发森人,都已经不在那里。



明明没在店里待多久,女神官却觉得很久没接触到外面的空气。



这时,她终于想到刚才异常怀念的香气是什么。



──啊,原来……



即使天空不同,只有雨水的气味到哪里都一样吗。



不知为何,这件事令女神官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