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信搔搔头。听见姆齐欧有礼地劝告：「请适应。」，他点点头回应：「是喔。」



「陛下！今后请多多指教！」



帕欧菈来到身旁，露出花朵绽放般的笑容。



「嗯。虽然期间不长，但多多指教了。」



这么说并转过头的瞬间，房间咚的一声剧烈摇晃。



「怎么了？」



脚步踉跄的常信环顾左右。帕欧菈「唔呀」一声跌坐在地上，当常信想拉起她而伸出手之际，地板再度开始摇晃。依然抱著花瓶的姆齐欧大喊：「怎么回事？」



第三次传来冲击。常信这才发现冲击的来源──是窗户，有东西正在冲撞拉上厚重窗帘的窗户。可是，冲击明明撼动了整间房间，窗户却没有破，真是不可思议。或许是魔法或某种防御力发挥了作用吧。



「帕欧菈，快过来。」



即使在意，却不想过去确认。与生俱来的谨慎性格警告常信赶快离开窗边，他催促瘫坐在身旁的帕欧菈，想逃到房间后方。



可是慢了一步。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撞破窗户，撕裂窗帘的龙头伸进室内。



「危险！」



龙头掠过马上护住帕欧菈的常信背部。光是风压就将两人刮飞，翻倒在地。滚了几圈，好不容易起身的时候，露出尖锐利齿的巨大幻兽摆动著长长的颈部。



「怎怎怎怎怎……」



虽然想说「怎么会？」，但舌头无法灵活动作。即使想站起身，脚也使不上力。



刚才由于房内昏暗而看不清楚，这只龙呈现红铜色，反射灯光的鳞片闪闪发光。喉咙呈现土黄色且没有鳞片，但外皮看起来厚且坚韧。它有一对爬虫类特有的眼睛，混浊的深绿色双眼灵活转动，窥视四周。伸进房间内的只有头部，身体与刚才一样被窗框卡住了。



被发现的话会被吃掉！如此心想的常信抱著帕欧菈悄悄后退。幸好龙并未转向这边。



「呼哇～是刚才的龙呢。我还以为它已经回家了，却跑回来了呢～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帕欧菈瞬间钻出常信的手臂站起身。



龙转过头俯瞰她。



「帕欧菈！」



在常信拉住她之前，帕欧菈已经快步接近龙，摸上龙头。幻兽则发出低吼声。



常信迅速环顾左右，寻找武器。可是滚落在附近的只有看似高价的花瓶，以及眼冒金星晕过去的姆齐欧老人。无可奈何之下，常信拎起花瓶，拍了一下颤抖的脚激励自己。



「喂，龙！到那边去！」



放声大喊，声音有些颤抖。帕欧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回过头来。



「放心啦，陛下。它好像只是有点激动，但它很乖喔。」



「不不不不！这不是卯足了劲大闹吗！」



「呵呵呵。我很擅长召唤魔法，所以也很了解幻兽的生态喔。」



一边摸著龙头，帕欧菈挺起硕大的胸部，引起晃动。



「这孩子是叫作鬼纹赤斑龙的飞龙，从头部的长度与粗细，可以推测是大约只有五十岁的幼龙。飞龙族在龙族中较为温驯，对其他种族十分宽容……呃，接下来是什么？」



「抱歉，帕欧菈。那是从某本书中现学现卖的吧？」



「哇！被陛下发现了。哎嘿嘿～其实我还在学习中……」



帕欧菈吐出舌头掩饰害羞。心里觉得这个动作也很可爱而松懈下来，常信急忙摇了摇头。



「别管了，快离开！待在那里很危险！」



「呀唔♪好的！帕欧菈这就离开。」



身子一震，银发美少女露出心神荡漾的表情。常信心想著从属魔法在此时也有用呢，同时向她招了招手。帕欧菈跑向常信──



中途却被拎起来。



正确来说，应该是被叼起来。龙以后排牙齿灵巧地勾住帕欧菈的衣服，顺势缩回头部，以强烈的力道将帕欧菈拉到窗边。



「帕欧菈！」



这次身体抢在思考前行动。



常信使劲丢出手中的花瓶。虽然砸中了龙的鼻尖，对方却纹风不动。一如字面地哼了一声，勾著帕欧菈从窗户缩回头。常信急忙追著冲出窗外。



窗外是一座露台。龙用前脚爪子勾著扶手抓住，常信不切时宜地心想龙意外地灵巧呢，同时自己也踩上扶手，扑向龙的身体。



「好痛！」



红铜色鳞片比想像中还坚固，表面十分粗糙。与其说抓住鳞片，根本是勾到了衣服。强烈的压迫感随即袭来，猛烈的风势在耳边呼啸。常信拚命忍著时，压迫感忽然消失，这次换传来飘浮感。



他睁开不知不觉间闭起的眼睛。



「唔哇……」



他只能说出这句话。



满月好近。



从紧抓著的龙背上，战战兢兢地往下看。



「咦？」



地面也是满天星斗。



不，那是城镇的灯火。明亮的灯火点亮夜晚的黑暗，让城镇的轮廓隐约可见。灯光画出大圆形，外侧骤然沉入黑暗中。视线悄悄望向周围，左侧地平线微微亮起。



「那边是东边吧……？黎明前吗……」



如此嘀咕后，常信抬起身。双手依然紧抓著鳞片，粗糙的触感弄痛了他，浑身上下都是擦伤，但是比摔死好多了。



「对了。帕欧菈！帕欧菈？」



「是～！」



听到常信的呼喊，马上有开朗的声音回应。银发巨乳女孩不知何时坐在龙的颈部上，高兴地喊著：「陛下！非常高呢！」



「喔、嗯。是啊……」



由于风声有点吵，常信爬到她的身旁。来到不远处时，帕欧菈「哎嘿嘿～」地笑著，主动抱上他。



「帕、帕欧菈？」



「陛下能一起来真是太好了。」



「那是因为必须救你啊……」



见到帕欧菈开心地贴上来磨蹭，想斥责她也说不出口。而且，刚才的行动也是平常的自己完全无法想像的。



「啊！是城堡喔！虽然还有点暗，但看得出来吧。」



依然抱著自己的帕欧菈指向下方。常信急忙将手绕到她的背后，Q弹的柔软触感抵著腹部，让他一时之间忘记了恐惧。



常信俯瞰地面。这样可以环视微弱光芒开始照亮的城市全景。有好几座尖塔，以类似大理石的石材建造的城堡看起来十分庄严。从空中看，一座尖塔的大小明明大约一只小指，整座城堡却是张开双手都遮不住。



「那座城堡真巨大……」



围绕在城堡周围的城镇也渐渐清晰可见，但感觉规模相当大。看来格罗利亚帝国是相当大的国家。



「这座城镇大约住了多少人啊？」



常信试著询问。帕欧菈微微歪过头说：「爷爷好像说过大约三百万人吧？」让常信怀疑自己的耳朵。



「三百万人是指三百万人吗？」



太过震惊而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帕欧菈笑了笑。



「可能更多喔～帝都啊，是大陆最大的城镇喔！」



「最大的城镇……」



常信低头端详街景。



即使是黎明前，从上空却也能感受到人们的动静。渐渐变亮的东侧有条很大的河川，港口正在将货物搬上船只。从港口到西侧形成充满活力的市场，目前似乎正忙著准备开店。



「因为你们说是帝国，让我有大国的印象，但似乎远比想像中的大呢。还有，那些灯火是魔法的亮光吗？十分明亮……啊～我想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文明等级之类的呢。」



「陛下对帝都很有兴趣呢！」



帕欧菈露出温和的笑容，说著「我看看～」伸手在腰间翻找，然后拿出一颗掌心大小的水晶球。



「这里面存放了地图之类的，让陛下看看喔！我们国家非常大喔～」



她以纤细的手指在水晶球上滑动，空中显示出类似地图的东西。常信瞪大双眼，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地图，手指却穿了过去。



「是立体影像！这也是魔法吗？」



「这点程度算是初级魔法喔～水晶球是魔法师的修养！」



帕欧菈挺起硕大的胸部，巨乳跟著晃动。



「这颗水晶球啊，可以记住许多东西喔。还能事先储存魔法咏唱术式等等，也能缩短咒文咏唱～」



「感觉变得很有正规奇幻风格呢。虽然骑在龙的背上就已经够奇幻了……」



「我想想，这里就是帝都喔。」



帕欧菈指著飘浮在空中的地图上的一点。世界地图上描绘著广大的大陆，南方与东方有几座小岛。她指的位置是大陆中央偏北的地方。



「原来如此，感觉满中央的嘛。格罗利亚帝国的国境在哪里？」



常信凝视著地图问，但帕欧菈歪了头。



「国境的话，已经确实在地图上画好了线喔～」



「线？线……在哪里？」



常信眯起眼睛仔细看。可是，上头每一条醒目的线都代表河川。大陆角落倒是有划分出十几个细小的部分，但如果国境只有这样，格罗利亚帝国也太巨大了。



「真拿陛下没办法呢～看，在这里喔～」



帕欧菈向前倾身，指著位于角落的细小界线。



「不，帕欧菈。若是这样，光是格罗利亚帝国就占了大陆的八成以上耶，剩下的国家太小了吧。」



「可是，这是真的嘛。」



帕欧菈气得鼓起脸颊，常信则「咦……？」地回望她。



「从这里到这里，全～部都是我们国家喔！爷爷也这么说过，所以肯定没错！因为格罗利亚帝国非常宽广啊！」



「……你说……什么……？」



常信愕然地看著地图。他曾以为是超乎想像的大国，却目睹到更夸张的结果。



「啊！太阳快升起了喔。」



帕欧菈开心地指向前方。这时，阳光瞬间洒落。刚才似乎一直在缓慢盘旋，曙光迎面照耀而来，飞龙叫了一声。



「这样啊。这孩子是因为晚上看不清楚，才会被灯火吸引过来啊～陛下，鬼纹赤班龙是晚上看不太到的昼行性龙族喔。」



「咦？喔、嗯……原来是这样……」



回答显得敷衍了事。常信的心中浮现疑问。



这么巨大的国家居然连续两代皇帝遭到咒杀？不就代表防守太松散了吗？这个国家没问题吗？



谨慎的个性逐渐将疑问化为不安，常信皱起眉。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飞龙伴随著咆哮使劲振翅，摇动背部。帕欧菈「呼呀！」一声差点摔下去，常信因此急忙抱紧她。



「帕欧菈！再不下去会很不妙吧？既然到了早上，这只龙的活动也会变活跃吧？」



「哎嘿嘿～说得也是～那么，拜托这孩子看看吧。」



「拜托？龙也会讲人的语言吗？」



「嗯～这孩子还小，可能没办法～」



悠哉回答的帕欧菈大力拍了拍龙的头。虽然很担心她的做法是否妥当，常信仍暂时静观其变。



「嗳～嗳～龙先生，差不多该让我们──」



视野突然上下颠倒。



「咦？」常信泄漏出一声愚蠢的声音，回过神时已经往下坠落了。



飞龙的咆哮逐渐远离。身旁的帕欧菈露出不解的神情，她似乎还不明白自己被拋到半空中了。



「哇啊啊啊啊啊！帕帕帕帕帕欧菈！糟糕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人都会没命！赶快想想办法！」



「哈唔♪」



帕欧菈紧紧闭上双眼，之后睁眼看向左右。



「陛下！我们正在坠落耶！好棒喔～」



「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赶快、用魔法、想想办法……」



「我想想～首先，请陛下抱紧我。」



这么说著，帕欧菈在空中伸出手。虽然常信不觉得自己在人生第一次跳伞（没降落伞）中可以正常行动，但不照做就会没命。眼下的街道已经可以辨识出行人的模样。常信拚命挣扎，伸出手臂。虽然失败了几次，但勉强抓住并抱紧了帕欧菈。



「哎嘿嘿～」



「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



围绕帝都的高耸城墙逼近，连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容貌都清晰可见。他们正指著自己嚷嚷著什么。



「我想想……那要开始喽～」



帕欧菈握住水晶球，快速咏唱著什么。身子被猛然拉起，但那是错觉──是坠落速度减缓了。随著接近地面，速度也愈来愈缓慢。



「好、好厉害！魔法真是太棒了。」



「呵呵呵，这点魔法不困难喔。」



帕欧菈一脸得意洋洋，甚至出现鼻子不断伸长的幻觉。常信突然往下看。



「啊，帕欧菈。再往右边闪开一点，这样下去会降落在建筑物的屋顶上喔。」



「哈唔♪」



帕欧菈的身体突然一扭。一瞬间，坠落速度恢复。



「咦？不会吧──？」



「对不起～！集中力中断了～……」



抱著帕欧菈的常信掉到老旧建筑物上，撞破屋顶后坠至地面。



「还、还以为死定了……」



看来坠落的地点很好。



虽然全身都痛，但两人都平安无事。四周尘土飞扬，常信咳了咳。用手拍落尘土后，低头看向依然抱在怀里的帕欧菈。



「帕欧菈，没事吧？」



「呼哇……刚才真是惊险呢～」



她睁大眼睛，仰望天空。常信顺著她的视线望向天花板，朝阳斜照进室内，尘埃闪闪发光。



「请问……没事吧？」



有人对两人说。回头一看，有个身穿黑袍的人站在眼前。对方拉下遮住眼睛的兜帽，露出真面目。是波浪黑发的少女。容貌端正，却有几分疲惫的印象。



「啊、嗯，不好意思……发生了一些事情……」



常信向对方道歉。黑发少女跪上地板，对上常信的视线，灰色双眸直盯著常信并皱起眉头说：「您受伤了呢。」



听少女这么说，他才发现。被龙的鳞片勾住，全身都是细小的伤口。代替睡衣的T恤与运动裤都破破烂烂，渗出了一点血。



「请暂时别动喔。」



黑发少女将右手覆在常信身上。咏唱某种咒语后，她的右手掌带著温暖的光芒，全身的伤口转眼就愈合了。



「哦哦哦？这是所谓的治愈魔法吗？」



奇幻的发展让常信感到兴奋。不过，依然坐在常信腿上的帕欧菈却鼓起脸颊。



「陛下的治疗由我负责！大姊姊走开啦！」



「真是不好意思。我叫卡妲莉娜•梅露克利雅妮。」



即使面对帕欧菈的任性，黑发少女也露出稳重的微笑。由于对方做了自我介绍，常信也急忙低下头。



「我是……啊，呃……」



「我是帕欧菈喔！」



抢在支吾其词的常信之前，帕欧菈堂堂报上名字。常信不由得睁大眼睛，但卡妲莉娜似乎不感到惊讶，回答：「早安，帕欧菈大人。」



「两位是天神派遣至凡间的使徒吧？等两位好久了。」



「……嗯？」



可是，少女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常信僵住。卡妲莉娜整理好黑色长袍，调整姿势后双手交握，像在对两人祈祷。



「『火之月，十四日满月之夜。持续向上天祈祷，在慈悲为怀的天神引导之下，将有救世使徒从天降临。』完全是我在梦中得到的天启，两位肯定就是天神的使徒。」



一脸确信的少女点点头。常信急忙想否定，但帕欧菈抢先站在卡妲莉娜面前。



「没错！我们是从天降临的！」



「帕欧菈？不能顺著现场气氛说那种话啦！还有，你根本不明白意思吧？」



「没关系啦，陛下！今天是火之月，十四日。啊，已经早上了，所以是十五日呢！也符合满月的条件，所以我们肯定是救世的使徒！」



「明明只是偶然掉下来而已，为什么这么充满自信啊？那个，卡妲莉娜小姐……」



「果然是使徒大人！求求两位，拯救我们吧！」



卡妲莉娜紧紧搂住帕欧菈。虽然帕欧菈「哇！」地一声睁大眼睛，但仍低喃著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抚摸卡妲莉娜的黑发。



「要继续祈祷喔。」



「不，这样一点也不好。那个，我们真的只是偶然掉下来，还是该说是意外呢，啊……我们会赔偿天花板……」



即使常信向莫名拚命的黑袍美少女解释，但她依旧紧抓著帕欧菈的脚不肯松手。而帕欧菈还沉浸在认同与「救世使徒」的气氛中。



环顾四周，心想该如何是好时，常信倒抽一口气。



不看或许会比较好。



昏暗的房里竟然有人，而且几乎都是年幼的孩子，每个人都骨瘦如柴。至今一直没感受到他们的存在，是因为所有孩子都蹲著，几乎一动也不动。



「这是……」



「使徒大人，这些孩子是父母双亡，或是无依无靠而被赶出家门。虽然擅自将废墟当作栖身之所，一起过著日子，但环境绝对算不上好。」



卡妲莉娜依旧跪著对常信说。



背脊发凉，这还是常信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贫苦无依的人。



「拜托，请救救这些孩子。我真的已经只能祈祷了……」



「……你也住在这里吗？」



「要是我至少能住在这里，陪伴他们就好了。」



卡妲莉娜静静站起身，迈开脚步，两人则在她的催促下跟在后头。



「我是在工匠街拥有店铺的石匠之女，顶多只能偶尔来到这里……」



她推开破烂的木门。还以为走到外头，心情会舒坦一点，但理应照耀在朝阳下的景象却过于惨淡。成群建筑物遭到废弃，削瘦衰弱的人们躺在泥土裸露的道路旁。不知从何处飘来腐臭的气味。



衣襬突然被人抓住，常信惊然回头──帕欧菈泪眼汪汪地低著头。或许是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一反刚才的态度，十分沮丧。



「父母亲都反对我来这里，说与穷人扯上关系不会有好事，说他们会贫困都是自己的责任。这里明明是号称大陆最佳城市的帝都，对弱者却如此冷漠……」



「教会之类的单位……不会对他们伸出援手吗？」



卡妲莉娜落寞地摇了摇头。



「每一间帝都的教会都是没有布施，就不肯提供援助；市公所也只会对贵族或有钱人便宜行事。」



那双眼里看起来已经映照不出任何事物。她肯定早就尝试过所有常信想得到的方法，却还是无法可施。



带领两人的卡妲莉娜继续低喃：



「我似乎天生具备魔法的才能。但是，对石匠的女儿而言是毫无用处。只能勉强学会治愈魔法，治疗受伤的人……」



「有这种程度的力量，不是能作为魔法师谋职吗？」



「魔法师的职务只有贵族子女或有钱家庭的男性才能担任，平民之女没有机会当官。」



「这样太奇怪了吧！居然有这种阶级歧视……」



常信的话说到这里止住。



这个世界的常识与自己的世界大相径庭。说到底，不到一个月就要回去的人不应该插手异世界的事情。



「…………」



他停下脚步，低下头。



感觉非常难受。



手被紧紧握住。



往身旁一看，与清澈的翡翠色双眸对上眼，水汪汪的眼神带给常信力量。



「帕欧菈……」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卡妲莉娜小姐！因为陛下会帮助大家！」



「帕欧菈？」



眼带著泪的她转身面对眼神疲惫至极的黑发少女，如此断言。



「陛下会帮助大家的！因为是救世的使徒嘛！」



「使徒大人！」



卡妲莉娜再度紧紧抱住帕欧菈，动作快得吓人，让常信有些吓到。



「陛下会帮助大家的吧？对吧！」



帕欧菈直盯著常信，纯粹的双眸盈满了水气。



全身上下瞬间冒出汗水。



若是现在，或许还能想办法蒙混过去并逃跑。



就算答应冒充皇帝，也顶多只有一个月。别做什么多余的事，乖乖地等到下一次满月后回去应该才是聪明的选择。



说到底，两人只是偶然掉到这里，没道理与贫民窟居民扯上关系。



不过，只有一个──有个无法逃离的存在。



真心地相信自己，一心恳求自己的眼神。



以及正紧紧抵在下腹部位置的柔软疗愈。



这些都不让常信逃避。



「……卡妲莉娜小姐。不，卡妲莉娜，抱歉，我不是天神派遣的使者。」



听到常信的话，卡妲莉娜抬头仰望著他。帕欧菈则紧抿著嘴，常信尽可能地带著威严宣告：



「我是格罗利亚帝国的皇帝。所以，我会帮你们！帮助大家！我以皇帝之名宣示，要拯救所有人！」



「陛下！陛下果然就是陛下！」



常信被帕欧菈紧紧抱住，不禁露出笑容。并对坐立不安地说著「请问……」的卡妲莉娜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从远方传来马车疾驰的声音与呼喊「帕欧菈！」的声音。看来有人来迎接了。



虽然不知道我这个凡人能做什么，但我会尽力去试。只要努力，就肯定办得到──常信如此告诉自己，凝视著被朝阳照亮的道路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