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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2 / 2)


顺带一提,这里提到的『以前』,是与花莲决裂那晚之前。接著,色町微微苦笑著回答。



「嗯,我已经不再这么做了。因为我觉得小空不喜欢。」



「哼嗯……这样啊。」



「因为你都相信我能改变嘛。既然你都为我加油了,我就不打算怠于努力喔──我要在不久的将来,摆脱爱得太沉重的自己啊!」



「喔喔,看好你喔。」



「相对的,我想成为轻佻的女人呢。」



「那会走上不同的歪路,住手。」



我吐槽了一口,色町轻笑一下后,继续说著:



「过了一段时间了呢……所以终于沉住气来,做好准备往目标努力了。昨天我做了大事喔?我把过去藉由违法手段得来、保存在家里的与小空有关的东西全扔了呢。偷拍的照片、偷偷录下来的音档、还有擅自拔来的头发都丢了喔?我很努力吧?」



「喔、喔喔……你很努力呢?」



「当然,哭得要死不活的。」



「哭得要死不活啊……」



「但是我想,不这么做的话就改变不了啊。如果家里还有小空的头发,根本谈不上改变对吧?所以我不断告诉自己:『首先必须要从这里开始』,流著滂沱的眼泪,带著悲恸扔掉了。」



「好深沉的形容词啊……」



「总之,这样我终于站上起跑线了呢。今后也会加油喔。」



色町说完,对我莞尔一笑……看到她微笑的我,心想这或许就是色町和花莲的差别──改变的意志、承认自己的过错。虽然自己失控了,但是没有原谅这样的自己,而是选择为了改变而努力的色町,就我所知──是最有魅力的。



……看著这样的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不小心说漏了多余的事情。那明明是应该留在我心里的感情,但我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了。



「该怎么说呢,各方面都很抱歉啊……」



「???突然说什么呢?」



「不,那个,关于你差点被花莲杀了这件事……还有我失去记忆前的事情。结果,色町对我……那个……我认为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咦……难道说小空,你是为了我爱得病入膏肓时的事情道歉吗?如果是的话,那就真的搞错人了……太温柔太天真,那才不行喔。我反而会更喜欢这样对我说的你。」



「我、我该怎么回应啊……」



「呵呵。你真的是个擅长让女性迷失自我的天才呢。堪比冬天的暖桌。」



「是吗?冬天的暖桌真的会让人无法自拔,但我有那种程度吗?」



我如此吐槽,色町笑得很开心。然而,已经说出第一句话的我停不下来,继续说著不应该说出口的感情。



「我的话……就如你所说吧……不只是花莲,我也没有顾虑到色町你的感情,因此才将两人卷入那种事件中──就结果来说,原因全都在我身上啊。所以说……」



「难道小空最近都一直想这种事吗?」



「嗯,有时间的话……」



「……小空。你不应该这么责备自己喔。」



色町以认真的表情凝视著我。我惊慌了一下,她依然以真挚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告诉我:



「小空完全没有错。」



「…………」



我心想著最近雪缝也说了同样的话呢,将她的话收在心里。我烦恼著要把她的话当真到什么程度,随后色町对我露出苦笑。



「……因为我以前曾对你怒吼过,我会失控都是你的错,所以你可能无法相信吧。但那并不是代表你不好。虽然我在那时对小空说了过份的话……那时的我是真的这么想的,但现在我才能这么说──小空一点错也没有。」



「色町……」



「如果要说得坏心眼一点,我认为你确实是能让女人对你著迷的男人。我不知道这样形容适不适合,『病娇制造机』?小空可能就是这种男孩子吧。」



「出现了很不得了的称号了呢……」



「呵呵。但是呢,小空。假如你真的就是病娇制造机,那也不代表是你的错──因为错的是失控的那一方嘛。只要小空没有打算毁了对方,那就是擅自喜欢上你、擅自受伤、擅自坏掉的女方有错喔。不只是我,她也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嗯,那当然……所以小空,可以不要太过自责、讨厌自己吗。我也知道花屋敷同学还有我的事情,对你造成了阴影……一想到你因为我爱得病入膏肓而烦恼著,我就觉得胸闷啊。所以,拜托你──你不要讨厌我喜欢的你。」



「──」



色町说到这里,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我的心脏瞬间猛然跳了一下,但由于色町的动作没有一丝下流,我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那是充满慈爱的动作。不过总觉得有点痒痒的,因此想别开目光逃走,但色町的微笑抓著我不放。



得到她的安慰,感觉自己心中的不安与烦恼被抹去了。



当然,我不能全部照单全收。这我知道。



色町也有自觉,她本来就是对我有好感的人。因此她所说的『我没有错』,能否成为『我没有错』的根据,我觉得应该不能。只不过,即使如此──



她这么对我说,我觉得好像被她拯救了。



「谢谢你,色町……」



「我才该道谢。谢谢你出生在这世上,小空。」



「……你的话又沉重了。」



「咦,奇怪?对不起,我本来打算成为轻佻的女人的……我会加把劲的,希望你能期待我。」



色町说完,我回答「啊啊,我期待著你」后点头。然后,她也回以点头……平稳的心情、平静的时间。虽然内心深处还有一点疙瘩,不过我和色町还是彼此露出微笑了。



话说今天色町陪我聊了很多比较沉重的话题啊……最近和色町吃午餐时,都为了不去碰到那乱如麻的一天,刻意只挑无关紧要的话题──说不定已经没问题了。



这么心想的我不由自主地向她询问那一晚没问到的事情。



「稍微换个话题……为什么要说谎说你杀了我。」



「……我并没有打算说谎呢。」



「抱歉,用词不太好吧。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不,没关系的,小空。我早就知道那之后,小空会问我这个问题了。不过还是等到今天才问吧?呵呵,真是温柔。」



「──」



色町说完,她露出柔和的笑容……看著这样的她,心跳激烈得连自己都惊讶。没办法正视她的目光。



最近这几天,有点自觉的感情变成了确信。我果然一定──



「我没有打算说谎的。我是真的这么以为的──完全没想到有其他真犯人。」



接著色町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始说了起来。她的口吻有些柔和,似乎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感情了。



「当然,因为当时精神十分不安定,所以可能就此误解了──小空由于我的错而被车撞了。结果,虽然十分自恋,但那种状况下我也只能这么认为。被谁杀了、天命已尽……当我看到小空满头是血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无法思考这么单纯的原因。什么理由都好,我想得到小空被车撞的原因。所以那时我只能认为是自己了。」



「也就是说,这是看到我濒死而惊惶失措的色町,为了让精神安定下来的误会对吧?」



「……虽然说起来太直接,但没错。」



真是的,居然误解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虽然站在当时的她的立场,确实有可能会误会杀人犯是自己,但那就只是伤害自己的行为。为了让精神安定下来,而伤害自己的心──我很希望她不要误会是自己杀了我,太令人心疼了。



「总之,你会认为是你杀了我,就只是个误解对吧?」



「嗯,对。既然事发当时的真正记忆在小空身上,那就是我误解了。」



「那我有一事相求──你能对我说『我没有杀了你』吗?」



「……?那是没关系,但那有什么意义呢?」



「别问了。我希望你说。」



色町疑惑地歪著头……关于我为何要她这么说,其他的人应该不明白我的心情吧。这就只是我那廉价的坚持罢了──不过色町仍然听了我的要求,轻咳了一声后,用甜甜的声音说著:



「那么,嗯嗯──『请让我成为你的新娘。』」



「你只说对了『我』一个字而已啊。你耳朵有问题吗。」



「『不行的话,当妾也问题。请让我当你的妾。』」



「不,等等。我已经吐过一次槽了喔。不要再继续闹了。」



「『当妾也不行的话,那当炮友也行。我对身体很有自信。』」



「我是很认真的!搞懂事情轻重缓急啊!」



「『我的胸部很大。但是,我自认最柔软的部分是屁股。』」



「你是暴走机关枪吗!住手、不要再说了!」



或许是终于对我的吐槽感到满足了,色町开心地笑了之后,不再胡闹了……话说,就算只是开玩笑,她好像说了很可怕的事情。



接著场面一度沉默下来,色町望著我的眼睛说:



「我没有杀了你。」



她说完,我吐了一口气──得到了无法言喻的满足感。那或许可以说是安心感吧。我所相信的事物终于得到手的感觉。



「啊啊,嗯。我知道的,色町。」



「……我真的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那并非全是你的错,所以没有必要道歉,只不过──你可以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吗?」



「……嗯,我答应你。」



这段对话后,我和她彼此笑了一下。真的……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在经历那些事情后,终于能像这样与她吃顿安稳的午餐,我内心感到无比开心。



「对了,那时为什么花莲会在公园呢?色町是因为和我约好要谈话,而雪缝则是坚持要跟来的,这我能理解……」



「小空没有对她说,我们那天要聚集在那里吗?」



「没有。那家伙,好像是看准时机跑出来的……只是偶然吗?」



「……小空,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



「嗯,可以啊──嘿。」



「这、这么轻易就……谢谢你,小空。」



色町接下我的手机后,用超快的速度操作起来……那样滑手机不会爆炸吗?我如此心想著,色町约一分后就弄完,吐了一口气。把手机还给我,说出结论:



「看来花屋敷同学似乎在小空的手机里装了GPS的APP了呢。」



「GPS的APP?那是啥?」



「那是能让其他手机知道该手机的持有者在哪里的APP喔。她擅自把它装上去,然后还擅自承认可追踪──也就是说,花屋敷同学可以在她的手机看到你在哪。我刚刚删除掉了,已经不用担心所在地会暴露了。」



「咦……我人在哪里,花莲到刚才都瞭如指掌吗!?」



「嗯没错──小空,你之前有没有像刚才给我一样,把手机交给她过?」



「那个──啊!」



我马上就想起来了。因为我不会交换LINE的ID,所以把手机整个借给她的时候。看来就是那个时候,她干了这种好事。



我把这件事告诉色町后,她眯起眼睛,生气地说出感想。



「那个女人真的很狡猾呢……居然趁著和小空和好后,小空戒心最松懈的时候,搞这种花样。若是青梅竹马的她,应该知道小空是个不会用手机的老爷爷……所以才提议要交换LINE的ID--可恶!居然把小空那超不会用电器的可爱性格,用在这种地方……不可原谅!」



「色町啊,你刚刚在嘲讽我吗?拐个弯说我笨蛋吗?」



「才没有那种事,老--小空!」



「你刚刚想说老爷爷吧。」



她无视我的吐槽,嘴里说著「那个女人……」皱起眉头。虽然看起来像是认真地在生气,但看起来也像是在逃避我的追问。



「总之,就是这样了--她透过GPS确认小空的手机往那座公园走去,担心小空会不会想起事发当时的记忆,所以才追著你到现场。真的很可恶呢……」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解开了一个疑问,我感叹了一声。然后我接著问下去:



「色町啊?你为什么对那个GPS的APP这么熟悉呢?」



「……小空。我去摘个花--」



「色町真的很不会打马虎眼呢。」



我说完后,色町认命叹了口气,不甘不愿地继续说著:



「关于GPS的APP,我也曾经查过……」



「唉呀,真是简单的说明呢。」



「我、我实际上没有下手喔?虽然有稍微想过,但也没有那种机会,所以就没有实行--虽然这点程度的事情我是有可能做出来的。」



「你这话还真可怕啊。」



「……在那之后我想了很多喔。比如我和花屋敷同学有哪里不一样。」



吃完便当后,她静静地说著……这种话题可能很严肃,不太适合在午休的闲聊时间聊。然而,她也没有停下。



「只要我稍微走歪了。那么推你背后的那个人可能就会是我了……虽然小空相信我也能改变,所以我才能相信自己,但如果--如果小空不是现在这个小空、如果你有点没有这么温柔的话……杀了你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



「对不起,小空。说出这种话。你也很困扰吧?明明喜欢却谈论杀或不杀……如果我能再普通一点就好。如果我是你喜好的女人,那该有多幸福呢……」



色町说完后,对我轻轻微笑。那是十分惹人怜悯的寂寥微笑。



--剎那间,微弱的晕眩到来。宛如被针刺的麻痹感。虽然是个无关紧要的一个记忆,然而它仍在内心深处散发著光芒,彷佛在告诉我这个记忆很重要一般--



「小空,我问你--嫉妒是什么呢。」



一如往常没有变化的午后,色町忽然问他这个问题。因此他放下伸向便当的筷子,随意地回答:



「不是根据种类而定吗?是关于恋爱的嫉妒,还是关于憧憬的嫉妒呢--你所说嫉妒是哪一种?」



「当然是恋爱的嫉妒。」



「我想也是。」



他一边说著,再吃了一口便当。看见他如往常一样吃得津津有味,色町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前阵子,我上网查过『病娇』?这个词了。上面写说,因为嫉妒而失控,并杀了所爱男人的女人,就是所谓的病娇。」



「……我觉得那好像病娇过头了。不过病娇一般来说就是这种印象也说不定吧。」



「但是那不是有点奇怪吗。」



「为什么?」



「因为,病娇的女人爱那个男人爱得无可自拔对吧?想要独占他、不希望自己以外的女人碰他。就连与自己以外的女人说话都不能忍。甚至一不做二不休,想把最爱的他关进谁也看不见的地下。如此一来,就能在真正意义上,让他成为我独有的人──嗯嗯原来如此,我能明白那种心情。」



「能、能明白啊……」



「嗯,非常能理解。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听了之后,不禁往窗外望去。也就是所谓的逃避现实。



「但是,有一件事我不能接受……我确实能明白那种心情,但是,如果其结果让最喜欢的人受伤了,不是很奇怪吗?」



「怎么说?」



「不会因为喜欢他,就去杀了喜欢的他喔。」



「──」



理所当然的事情。她虽然只是说了理所当然的话,然而他──



被她所露出的美丽笑容,悄悄地夺去了心神。



「我也有将他关进地下的想法。要是他跑去找其他女人,也可能会被憎恨压得喘不过气──但是呢,绝对不会将杀意对著所爱的他。虽然我想,说出来的话可能都非常不好听吧……像是去死啦、杀了你之类的丑恶的话。即使如此,也下不了手杀人。」



「原来如此。那是……」



「我的想法喔。」



色町说完自己的主张后,带著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吃起便当。另一方面,他全身依然僵硬著。接著,她用若无其事的声音对他说:



「不快点吃的话,午休要结束了喔?小空。」



「啊、啊啊。对……」



虽然被她用炙热的目光看著,然而他依然微笑了一下,继续吃饭。



一如往常,两人的午餐时间。他祈求著,这样的时光能一直持续下去──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小、小空?怎么突然笑出来了,没事吧?」



至今,她们将过去告诉了失去记忆的我。虽然我只是听著她们说,我和她们是什么关系而已……不过,这样啊。



像这样找回记忆后,相反的──也有能告诉对方的事情嘛。



「『不会因为喜欢他,就去杀了喜欢的他喔。』」



「──咦?」



「我想起来了啊,色町。你确实这么说过。由于前几天发生那种事,所以我明白你会担心,但你不需要那么苦恼……虽然我知道至今你干了不少事情。即使如此,正因为你想要改变自己,我才能相信你──我觉得,色町一定只是稍微有点个性的普通女孩子。」



「小空……」



色町轻轻地低语著,语带怜爱,泫然欲泣──但只是看起来要哭出来而已,实际上没有流泪。不过,她的表情中承载了深深的感情……因此。



比起哭泣的表情,那勉强展露出来的微笑,更深入我的心。



「你真的……真的拯救了我呢──为什么要这样救我呢?我当然觉得很开心,光是这样我就很幸福了……但我没办法给你与此相应的回报喔……」



「谁知道呢?你猜猜看吧。」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但是,我不说出来。而且,要是我现在说出来,她可能又会因为爱情而失控……所以还不能说。



等到未来某天,她变成熟、坚强了,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失控的那一天──我再向她表明我的心意吧。



那是我从失去记忆前的我手中接下来的接力棒。



那是接下棒子的时候,现在的我也想珍惜的感情。



「今后也请多指教啰,色町。」



「好的。请你在我身边望著我成长喔,小空。」



说实话,我没办法创造一个圆满的结局。



关于花莲的问题还没结束。我也觉得不能就这样结束……我也不清楚与色町还有雪缝的未来、以及现在手上的幸福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所以现在就来谈现在的事情吧。



我被她与她与她的谎言耍得团团转──即使如此还是向前走一步算一步,其结果,我总算找回了大半的记忆,但这次却失去了半身。在接受了所有悲伤与喜悦后,并不是细数失去的事物而忧郁,而是要用这双手,紧紧拥抱在这路上得到的新事物、以及取回的各种事物。



──我一定是喜欢色町纸织。



唯有这点,是在这充满谎言的故事中,唯一一个绝非虚假的真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