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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富豪刑事的密室(2 / 2)


老人又狠狠蹬了儿子一眼说:“做事就要彻底。说到要怎么把竞争对手逼到破产,过去五十年,全世界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啊。”



“可是,集合那些大人物将会造成轰动,而且会在财经界引起轩然大波。”



“当然,所有人都要隐瞒自己的资历,这种坏事就交给我办吧。嘿嘿嘿……”老人露出牙龈笑了,发现儿子在场,连忙恢复一脸严肃,用力点头。“这根本就是小儿科,嗯。”



“恕我僭越,我可以说说意见吗?”



铃江说道,喜久右卫门仿佛望着亲生女儿似地,眯起眼睛看着她说:“说吧说吧,什么事?”



“如果江草社长想对大助少爷不利,应该会在事前探听少爷的底细,或许也想弄到备份钥匙。不管怎样,他都会接触到社长秘书。那时候,还是由详知内情的人来担任比较妥当。”



喜久右卫门察觉铃江的意图,微微皱眉说:“你是想担任秘书吧?那不是有点危险吗?这种事还是交给女侦探那种专业人士去办吧。”



“请务必交给我,我绝对不会妨碍搜查。而且,我真的很担心大助少爷……”



铃江说道,满脸绯红,喜久右卫门担心地望着她。



“唉,没那么危险啦。”大助以乐观的口吻说,“铃江一定是个完美的秘书。”



“那当然了。”喜久右卫门不太情愿地点点头。“那你就去吧,只是千万千万要小心啊。”



时序进入二月,到了三月份,搜查行动没有任何进展,密室诡计尚未破解,也没发现新线索,找不到证据逮捕江草龙雄。这段期间,大助为了搜查案件及成立新公司,忙得焦头烂额。到了三月上旬,市郊的三层楼建筑落成之后,大助一人分饰刑事与社长两个角色,更是忙得团团转,一天必须往返警署和公司好几趟。到了四月份,公司开始营业,他总算能够专注于社长的职务。身为一位社长,若是整天在外头乱跑就太不像话了,而且如果被客户瞧见他走进警署就糟了。因此,大助获得课长镰仓警部的许可,暂停警署的一切活动。



虽说专注社长的职务,大助也不能大摇大摆地坐在“兴和铸造有限公司”三楼的社长室悠哉度日,他必须听取员工的报告并裁决,有时候也得向客户打招呼,空闲时必须钻研铸造知识。今天,大助也坐在社长室的接待区上课,讲师是受聘为技术员的本大名誉教授榎本博士。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把铸造的基本知识都教给你了。”课程告一段落,榎本博士以学者的严肃表情瞪了大助一眼。“从明天开始,将进入真空铸造的课程。”



“由榎本先生这种世界级的权威替我这种门外汉上课,真是过意不去。”大助深深地鞠躬说道。



“哼,就是啊。”榎本博士微微拱肩。“而且你的领悟力不太好,真伤脑筋。不过比起那些吊儿郎当的大学生好多啦。”不知道博士想起什么,有些烦躁地用力拍打桌子。“真是的,一想到那些家伙……”接着又突然低声窃笑。“可是啊,干这种无聊的蠢事,也可以散散心,蛮不错的。老实说,以往我对真空铸造一点兴趣也没有,对这方面也不太清楚。当然,像我这种天才,只要稍微研究一下,马上就能全盘理解,根本算不上难事,哈哈哈……”博士露齿大笑,随即恢复正经的表情。“其实啊,昨天晚上我在准备讲课内容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我想到新的真空铸造法,制作步骤更简单,成本更低廉。或许我发现了新的铸造技术哟。如果真是那样,或许又有人要颁奖给我了。不不不,我的奖已经够多了。唔,诺贝尔奖还没拿过,如果是诺贝尔奖也是可以啦――哦,无关紧要。总之,对于我这样的天才,不管是多么无聊的小事,我都能够把它转化为有益的事。了解吗?哈哈哈……”



大助听不懂博士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正犹豫该不该跟着笑,此时,扮演警卫的鹤冈敲门进来了。



“社长,有事向您报告,如果您正在忙,我待会儿再过来。”



“没关系没关系,已经结束了。”博士站起来。“我等一下要去一楼的工厂监管测试品的铸造过程。”



“麻烦你了。”



“别客气!我只是去欺负厂长和工人罢了,不过还顶有趣的。哈哈哈……”



博士一离开,一身警卫装扮的鹤冈便维持立正姿势说:“社长,关于后来的搜查结果,有些事要向您报告。”



大助连忙挥挥手说:“鹤冈兄,别这样啊,这里没外人了。”



“啊,是喔。在人前跟你说话的口气一时改不过来。”鹤冈苦笑。“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我也会自然而然地用那种口气说话,这是因为你天生具有社长的气度吧。啊,这无关紧要。其实,我跟那个姓松平的警卫谈过几次以后,发现一件事。江草前往宫本铸造的时候,总是自己开车,车子大多停在宫本铸造的大楼正前方铁门前的马路旁。然而案发当晚,江草似乎是开着公务用的卡车过来的。”



“哦?松平怎么知道的?他看到那辆卡车吗?”



“不,他没走出去确认,所以不太清楚。不过引擎声听起来显然与江草平常开的车子不同,属于大型车辆。”



“那么江草回去时,也是开同一辆车吗?”



“嗯,一样停在铁门前面。”



大助沉思了一下。



鹤冈想在榎本博士刚才坐的沙发上坐下,却担心有人突然闯进来,于是又站了起来,在室内踱步,边想边说:“那辆疑似卡车的车上有没有可能载了什么足以在社长室里制造火灾,杀害宫本的物品。”



“那样就表示有共犯了。”大助抬头说,“如果想把卡车上的东西搬到三楼,又不被警卫发现,那就必须从三楼大厅的窗户吊上来。要办到这一点,楼下得要有另一个人帮忙。”



“没错。”鹤冈用力点头。“所以我叫狐冢去打听江草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结果为数还不少。江草公司里的员工有许多亲戚,光是弟弟、妹婿、侄子、外甥等等就七、八个,素行不良的是有窃盗前科的妹婿,不过其他人的风评也不太好。”



“需要用卡车搬运的巨大物品,又能从三楼吊上来,还可以放火,究竟是什么东西?”大助纳闷不已,从桌上的烟盒里取出雪茄,撕破包装纸, 衔在嘴里。



鹤冈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助叼在嘴里的雪茄。“你每次在房间里叼起那玩意儿,我都会一惊。”



大助用打火机点燃雪茄,开口说:“我在这栋建筑物的三楼也做了一扇可以俯瞰大马路的窗户。江草一定会用相同手法杀我的。”



“哦?原来雪茄这玩意儿这么难点啊?”鹤冈仍然目不转睛地观察大助的手,这么说道。“点好久呢。”



“嗯,比香烟确实比较久。”



鹤冈和大助各自沉思的时候,营业课长――之前担任千代田格兰大饭店社长的菊田敲了敲门,意气风发地走进来。“社长,我成功了,哇哈哈哈哈!”



鹤冈以立正姿势行礼:“那么,社长,恕我告退。”



鹤冈离开后,菊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朗声说道:“在今天的说明会上提到,太空科学研究所预定今秋发射的技术实验卫星FFTS·2,全部预算包括火箭在内,总共五十六亿元,其中真空铸造的零件预算约有四亿元,我们公司要抢下这些预算,还有之前送出去的距离变化率计测装置的试作品,我们公司的产品品质比江草铸物工业更好,报价也更低廉,所以太研所已经决定全部发包给我们,江草他们一定慌了。哇哈哈!”菊田扮演中小企业营业课课长,一身符合角色的朴素装扮。却掩饰不了顶尖人物的威严及锐利的眼神,态度和语气处处流露出豪杰的风采。“哎呀,这让我想起二、三十年前的过去哪。说真的,实际奔走之后,我感觉一下子变年轻了,昨晚也和内人……。啊,无关紧要,不过我还是适合这种工作呢,而且竟然能在你底下工作,这么有趣又愉快的机会,可是世间少有。我完全没想到,二十几年前曾经在我膝上尿裤子的你,竟然干起这一行来了。哇哈哈哈,你还记得吗?”



大助苦笑说:“早就不记得啦。可是,现在又让你做这种无聊的工作,真的很过意不去。”



“不不不,没什么好在意的,我做得很愉快。虽然不知道详情,不过我从喜久右卫门老爷那里听说,这个工作对社会有很重大的意义。”



“也没什么重大的意义啦……”大助穷于回答,搔了搔脖子。“唔,对社会的确有益。”



“对吧对吧,所以你才会无视盈亏,做出那么低廉的报价哪。真是的,一定会大亏损,不过一切就交给我吧。不用多久,我一定会赚回本的。哇哈哈哈!”



菊田离开后,担任秘书的铃江立刻敲门进来了。“大助少爷――不,社长,我有事要禀报。”她似乎有点激动。



“什么?”大助微微眯起眼问她。



“江草铸物工业的社长打电话来,说想要向您打声招呼。”



“这么快就来啦。”大助站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在房里踱步。“今天才在报价上赢过他。”



“恐怖的事终于要开始了。”铃江全身颤抖。



“才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事呢。”大助露出笑容,走近铃江,拍拍她的肩。“千万别担心,我们会在那家伙出手前逮住他,我也不想被杀啊。”



“可是,还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伤害您啊。”铃江挨近大助。“我还是很担心。”



“别担心,一开始他只会来勘察吧,你要是再这么没完没了地瞎操心,又会变瘦喔。”大助搂住铃江的肩。他发现这两、三天虽然与铃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极少亲密交谈。



有人敲门,两人急忙拉开距离。



浮田腋下夹着账簿走进来,一板一眼地行了一个礼。步入中年的他,几个月前还是阪神金属工业的干部,现在则是中小企业一丝不挂的会计课课长。



“少主,设备投资的账簿总算完成了,请您过目一下。”



“全都交给浮田先生你裁决就行啦。”大助苦笑道,回望着铃江说:“得回复江草才行呢。”



铃江点点头说:“一个小时以后,他应该还会再打电话过来。”



“那么你告诉他,营业时间很忙,请他晚上七点以后再过来。”



铃江以旁人几乎看不出来的动作微微皱眉,向大助行礼说:“知道了。”



铃江离开了,大助配合浮田一板一眼的性格,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重重点头。“那么我来看看吧。”



“是。”浮田一瞬间面露喜色,恭敬地将账簿放到大助面前,对着开始翻页的大助说明:“铸造工厂的设备自不必说,所需之物也全数购齐了。不仅如此,那个完美主义的顽固老头榎本博士还购入许多较少使用的机械。如您所知,一开始预定六十坪大的一楼工厂,不得不扩建到整个地坪。此外,我想少主也很清楚,那个顽固老头要求所有机械都是最新款式……”



“不好意思打断你,浮田先生,”大助注视着他说,“能不能别叫我少主?”



“失礼了。”浮田挺直背脊,回视大助片刻,不久便眼泛泪光,弄雾了镜片,他取下眼镜擦拭。“恕小的斗胆,但是少主,对于小的来说,除了少主以外,没有别的称呼了。少主您还记得吗?小的以前曾经不慎触怒性情火爆的老爷,差点被老爷用手杖痛殴。当时,少主哭着阻止了老爷。从那时候起,小的就期盼有一天能够报效少主,无论少主从事什么样的事业,小的都会立刻赶来,就算拜托少主,也要让小的尽犬马之力,这是小的长年以来的梦想……”浮田哭了出来,泪流满面,拿出了手帕。“喜久右卫门老爷似乎知道小的这个心愿,才会立刻把小的找来吧。能在少主底下负责会计工作――您要说这是老掉牙的思想也无妨,但是小的现在有如置身天堂呀!”浮田说完,嚎啕大哭了起来。



大助束手无策,左右为难,浮田总算渐渐平静下来,戴上眼镜。“抱歉,小的失态了。但是因为这份工作,小的似乎年轻了二、三十岁,这一切都是托少爷的福。昨晚,小的与内人展开睽违许久、激烈的……呃,这不重要,请容小的继续说明。”浮田指向大助翻开的那一页。“这是真空帮浦及附属设备,算是目前价格最高的机械之一。”



“真空帮浦……?”大助忽地抬头,露出沉思的眼神。



“是的,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件事。”大助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敲门声响起,铃江又走了进来。“一位姓猿渡的先生来访,他说是少爷的朋友……”



“哦,马上请他进来。”大助这么命令铃江,回头对浮田说:“浮田先生,这份账簿我会慢慢研究。”



“是,请您慢慢看。这样啊,少主愿意看啊,小的真是感激不尽。”浮田高兴地说完,深深一鞠躬,便离开了房间。



“哦?这里是一样的呢。”猿渡和浮田错身而过,一走进房间就调查起门锁的状态说道。“型式虽然有点不同,但如果完全一样,江草会起疑吧。只要机能相同就行了。哦?坪数也很接近呢。嗯,办公桌的位置在那里,空调的管线在那里。”猿渡无视于大助,把室内四周调查过一遍之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完全投降了,不管怎么想都解不开诡计。那个江草龙雄一定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有那么聪明的脑袋,怎么不用来做生意呢?”



“江草今天晚上会过来。”



大助说道,猿渡跳也似地站起来:“他终于联络了吗?好,我立刻向组长报告。当然,江草应该不会今晚就杀了你,不过你还是要警戒一下。”



猿渡就要动身回去,大助急忙叫住他。“唉,先等一下。你的性子还是这么急,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



“咦?你发现了什么吗?”



“只有一半。”大助一边思考,一边慢慢说:“真空铸造会使用到真空帮浦。我在想,能不能利用真空帮浦进行密室杀人。其实刚才鹤冈兄来过,提到案发当天江草他……”



猿渡用力点头说:“他好像是开大卡车过来的吧,这件事我在楼下听说了。真空帮浦是可以轻松放在卡车上载着走的吗?”



“应该不行吧。”大助摇摇头。“就算有共犯,两、三个人也没办法。”



“就算有更多人搬运,”猿渡想了一下,回望门口。“从走廊拉管子到这道门,贴在锁孔上,吸出房间里的空气,然后……”猿渡也用力摇摇头。“还是不行吧,有气压的问题。若非完全的气密室,气压不会那么容易降下来的,空气一定会从其他地方跑进来,而且这个房间还有通风管。再说,就算气压降到一半,人也不会死掉。”



“我明白了!”大助突然睁大眼睛叫道,得意地笑了。“那家伙的确是和共犯用卡车载了什么东西过来,然后把管子拉到锁孔。不过,他们载的不是真空帮浦,而是其他东西。”



猿渡也忽然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膝盖说:“原来如此,我也明白了!”



“各位读者,怎么样?”大助转向读者开始说道,“如果不是真空帮浦,那么犯人是用什么东西完成密室杀人呢?作者已经将线索全盘托出,我想各位读者也应该了解吧。既然大部分读者都已经明白诡计,我想,如果破案之前的过程拖得太长,读者一定会觉得无聊,所以我们一口气把时间跳到破案当天。原本嫌犯江草今晚即将来打探情况,直到作案当晚之前,他应该还会来两、三趟。这些冗长的段落就全数省略,稍微交代接下来的经过就好。不出所料,江草是个十分惹人厌的家伙,他似乎深信只要说出挖苦与嘲讽以外的话,就会被人小觑,是社会上常见的典型人物。他在向我刺探情报的时候,也不断地冷嘲热讽,一下子说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不了解同行之间的义气,一下子说谋取暴利比削价竞争来得有道义,净讲些有的没的。他来了两、三次之后,似乎发现我和宫本社长有类似的习惯,而这间社长室的格局与之前的犯罪现场――宫本社长的办公室也非常相似,不过他并没有起疑。可能是坏人独特的精神构造,让他只看得见犯行有利的一面。换言之,每当我抽雪茄,他的眼神便为之一亮;知道我因为天气的关系,没有使用空调,便露出心痒难耐的模样;听到我下班后也会一个人待在社长室一边听音乐一边加班,更是满脸发亮。他的态度露骨地显示杀意,犯罪计划越来越坚定了。那么,差不多该进入大结局了。话虽如此,在江草实际来访之前,我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今晚作案。因此,在接到江草说今晚要来访的电话以后,我就像平常一样只联络县警本部,请他们监视现场附近。晚上八点半,鹤冈刑事从一楼警卫室打电话给我,说江草开着卡车前来,要我提高警觉,我才惊觉来者的目的。江草依约来办公室找我,以‘其实也没什么事’为开场白,像平常一样责备我削价竞争的做法,并诉说经营的困境,诉苦了好一会儿,三十分钟以后,总算从沙发上起身。”



“不好意思,啰嗦了这么久。你忙着做研究,我还跑来打扰,真是对不起啊!”肥胖的江草龙雄讥讽地说道,慢吞吞地从沙发上起身,瞄了大助一眼,确定大助刚才放进烟灰缸里的雪茄完全熄灭后,往门口走了过去。



大助送他到门口,和他再次道别之后关上门,锁上弹簧锁时还故意弄得很大声,好让应该在门扉另一端竖耳倾听的江草听见。接着他快步折回办公桌,拿起电话直拨夜间警卫室,压低了声音说:“鹤冈兄,江草离开社长室了。”



“知道了,我在这里待命,先关掉电梯电源。组长会从楼梯上去。”鹤冈以紧张的语气应道,“你千万要小心。”



同一时刻,狐冢躲在兴和铸造公司大楼对面一家小杂货店的铁门前,望着大楼三楼,眼睛一亮。“喂,江草开窗了。”



一旁的布引也盯着大楼前面的那辆卡车,全身紧绷。“果然是那家伙。坐在驾驶座的是江草的妹婿,那个叫八坂的家伙爬上货架了。”



“江草从三楼垂下绳子,他打算吊什么东西上去?”



“是管子吧。喏,喏,果然没错。八坂在货架上立起钢瓶,他把绳子绑在管子前端。果然是氧气,就像猿渡说的。”



狐冢不甘心地低吼:“我竟然没想到是氧气!”



“那些人有使用执照吗?”



“应该有吧!焊接及切割金属时,都要用到氧气。”



江草把绳子前端拉到三楼,离开窗口。江草的妹婿――姓八坂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卡车货架上,将管子末端安装在氧气钢瓶的活门上,以专用把手转动杆轴。



在三楼的窗边,会客大厅的一角,猿渡正躲在沙发后面,悄悄地监视江草的举动。江草拿着管子前端,折回社长室门口,将吸盘状的喷嘴紧紧按在锁孔上。



此时,大助在社长室里面,从置物柜里取出防火装套在西装上面。从锁孔释出氧气的嘶嘶声,被音响喇叭传出的音乐掩盖,浓度约百分之二十一的含氧量正不断地攀升。大助为了忠实重现江草的作案情况,正打算采取极度危险的行动,这件事他连对同僚都没有说明。当氧气浓度达到接近百分之三十时,物品会变得易燃,形成非常危险的状态。当大助戴好防火帽时,室内的氧气浓度已超过百分之三十了。



江草龙雄瞥了手表一眼,把喷嘴从锁孔移开,将管子拉到窗边,再次用绳索吊下去。他关好窗子,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



指示灯没亮,江草慌忙仰头一看,楼层显示面板的灯光也熄了。



“嗨!”江草感觉有人,吃惊地回望大厅。



猿渡正站在沙发后面。



“哎呀!”江草轻声尖叫,正想跑向楼梯间。



楼梯间的门从里侧打开,镰仓警部走了出来,指着杵在原地的江草说:“江草龙雄,我以杀人罪及违反第四类危险物品的罪名逮捕你。”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江草一脸扭曲,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浑身虚脱地蹲在地上。“我什么都不知道啦!”



大助抬起防火帽前方的透明挡板,含着雪茄,接着取出打火机。



随着“波”的点火声响起,火焰轰然喷发,雪茄熊熊燃烧了起来。大助扔下雪茄,火势转眼间延烧到铺着地毯的地板,桌椅及其他摆设物一口气被火焰包围。如果没有穿上防火衣,大助的西装肯定也会在瞬间燃烧。在熊熊大火中,大助朝门口直奔而去。他解开弹簧锁,打开门锁,全身裹着火焰,朝大厅滚了出去。



大厅一角传出了悲鸣。由于担心大助,不知何时藏身在大厅的铃江从沙发后面站起来。“大助少爷!”



“猿渡,帮忙灭火!”大助指挥事先摆在角落的几具灭火器,跑了过去,拿起其中一个,折回社长室门前。



镰仓被这场骚动分散了注意力,江草趁机逃进楼梯间。



“啊,他跑了!”猿渡抱着灭火器叫道。



“笨蛋,怎么可能逃得掉?一楼有鹤冈他们在埋伏。”



镰仓警部和铃江也帮忙灭火。



火势扑灭时,社长室与大厅地板都是灭火器的泡沫,仿佛洪水过境。



“神户,为什么这么乱来?”镰仓警部用手背擦拭着额上的汗水,对大助投以责怪的眼神。



“这是为了让江草罪证确凿,让他无法抵赖。我擅自冒险行事,真是抱歉。”大助脱下防火帽说道。



“太胡来了!要是一时之间门打不开,那怎么办?”铃江浑身湿淋淋,花容失色地叫道。“那么一来,您岂不是被活活烧死了?”



“你才是,为什么躲在那种地方?”大助也对铃江反驳。“要是被江草发现,搞不好你已经被杀了。”



铃江怨恨地瞪着大助,转眼间哭了起来,泪如雨下,也顾不得镰仓警部和猿渡在场,放声大哭:“我就是担心少爷才躲在这里,而您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情吧?我坐立难安,没办法在家里等,您为什么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情?您知不知道我多担心您啊?您却说出这么不讲理、这么不讲理的话……”



三个男人茫然地看着不停哭泣的铃江,此时电梯门打开,鹤冈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神户一时鲁莽搞出来的。话说回来,江草怎么了?”



“在楼下被逮住,已经交给狐冢他们处理了。车上的八坂也被捕了,狐冢和布引正把他们带回署里。”



“向署长报告了吗?”



“刚才打过电话了。”



“这样。”镰仓警部微笑,环顾部下说:“总之,这下子破案了。恭喜各位!”



“恭喜!”



“恭喜!”



“恭喜呀恭喜!”电梯门一开,署长从里面手舞足蹈地走了出来。



“署长,您来了!”



“诸位好!顺利破案,真是太好了。案子拖了那么久,可是让我操足了心,我还以为会变成悬案呢。”



镰仓警部跳了起来,忍不住想掏枪,但一发现说话的人是署长,才勉强按撩下来,转向大助说:“话说回来,神户,案子破了,你这家公司要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丢下不管吧。”



大助回答:“就算没有我,也会有人负责经营,不过对于雇用的员工和客户,我也必须起社会责任。这家公司在成立之初就预期会亏损,所以迟早会解散,不过,请再给我一点时间解决。当然,我会尽快归队的。”



大约一个月之后,大助、榎本博士、菊田营业课长、浮田会计课长等四人齐聚在神户宅邸内喜久右卫门的书房,报告公司的营收状况。老人喜久右卫门暴跳如雷,众人纷纷缩起脖子。



“你这个不孝子!你们这些叛徒!竟然给我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来!你说什么?成了黑、黑、黑字!赚钱了?一群混账!谁教你们给我赚钱的!我明明交代要亏损的!你说什么?不、不、不但黑字,而且因为产品的评价很好,连国外都来下订单?那不就迟早会变成大企业吗?你们这些家伙竟然不学乖,又给我重蹈覆辙!你们想让我这个老人的负担更重吗?竟然给我做出这种事,啊,你们这些叛徒!这个不孝子!不准你再当社长了!啊,解雇啦,解雇!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