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笹之宿(2 / 2)


「当然喽,母乳好喝多了嘛。不过夏天快来了,他很快就会变得爱喝水喔。我讨厌夏天,因为我的名字就叫夏,阿夏,好听吧?」



「是的,很好听。」沙耶点头,接道:「到了夏天,宝宝就愿意喝水吗?」



「因为口渴啊,跟成年人一样。要不要在奶瓶里加一点点绿茶?」



阿夏婆婆递出半杯绿茶。沙耶半信半疑地接过,掺水喂裕介喝,想不到他真的大口喝起来。



「哇,真的喝了。」



「因为好喝嘛。他似乎喜欢茶香,跟成年人一样,喜欢的东西当然吃得多,难吃的东西自然不想碰,如此而已。尤其他刚洗完澡,口渴了吧……哎呀呀,多可爱的孩子。我的儿子和孙子也曾经这么可爱吗?」



「谢谢您为他洗澡。」沙耶迟来地道谢。「真的帮了我大忙。那是您孙子用过的婴儿澡盆对吗?」



「媳妇说放著占空间,要我丢了,但我不肯。你看看,这下不是派上用场了吗?」



阿夏婆婆得意洋洋地说,沙耶不禁为不在场的媳妇捏一把冷汗。



「对了……」沙耶总算想起挖土声,赶紧说道:「刚刚外面传来奇怪的声响。」



「什么?我没听见。我耳朵还灵光得很,谁在背地里说我坏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也知道媳妇认为我已经老糊涂了。」



沙耶忽略后面几句话。经阿夏婆婆一说,现在真的没怪声了。



「是哪种怪声?」



阿夏婆婆塞得满嘴馒头,口齿不清地追问。



「不,没事,应该是我听错。」



「是吗?那就好,现在治安不好嘛。我常对媳妇说,现代社会很乱,要格外当心。」



「两位似乎感情不错呢。」



沙耶放松多了,加入话题。



「算不上好吧。」阿夏婆婆一阵扭捏,沙耶以为是害羞,但下一秒婆婆便起身说:



「我想上洗手间,等我一下……别担心,我马上回来。你先吃点馒头吧,很好吃喔,母乳也会变好喝。」



阿夏婆婆擅自说完,快步走出去。然而她一推开木门,便狐疑地回头说:



「真奇怪,我的拖鞋不见了,你的先借我穿,好吗?」



阿夏婆婆不等沙耶回应,径自离去,砰地关上门。



紧接著,沙耶听到了说话声。



「骨头!是骨头啊……」



她确定自己听见了「骨头」,说话的是声音低沉的男人。



沙耶全身汗毛直竖,声音从窗户和玻璃门外的黑夜中传来。



外面的确有人。



沙耶心跳加速。



终于,洗手间传来巨大的冲水声,阿夏婆婆回来了。



「真伤脑筋呀,上了年纪,不能离厕所太远呢。」



阿夏婆婆一进房,立刻缓和了恐怖的氛围。



「我怀孕时也是这样。」



沙耶笑嘻嘻地回道。她时常感到奇妙,人为何一放松就会笑呢?



「那是因为肚里的宝宝乱踢,或者压迫到膀胱。老年人不一样,好像什么都松弛了,就像弹力疲乏的弹簧,真麻烦吶,不久后可能得包纸尿裤了,和宝宝一样呢。」



阿夏婆婆抓起馒头,沙耶总算逮住机会,提起刚才听见的男人声音。



「就算挖出骨头,也不一定是人类的骷髅头,八成是猫或狗吧。」



「你们养过猫或狗吗?」



「据我所知,没有。不过在外面翻土的人是谁,我大概心里有数。」阿夏婆婆不知为何露出苦笑。



「我怕的……并不是骨头。」沙耶思索片刻后说。「我比较怕坏人。知道院子里的人不是歹徒,我就放心了……」



「放心,当然不是,我能挂保证……对了,」阿夏婆婆倏然压低声音,探出身体。「别说出去喔。小姐,你不怕鬼,对吧?」



「您的意思是……这里闹鬼?」



「你的语气似乎相信世界上有鬼,这也难怪,因为你身边也跟著鬼。」



沙耶睁圆双眼。



「您看得见?」



「唉,你说呢?上了年纪以后,视力和听力都衰退了,我却开始看见本来看不见的东西,听见原先听不见的声音……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栋旅馆闹鬼吗?」



「是啊,爱捣蛋的孩童鬼魂。」阿夏婆婆爽快承认。「可是,请你不要说出去,媳妇会横眉瞪眼地骂我,叫我不要说谎危言耸听,害得笹乃屋关门大吉……明明是她忍受疼痛生下的小孩……自己却看不见。」



「原来鬼魂是您的孙子。」



「如果他还在世,会是笹乃屋的继承人。他真的很可爱,是家里的长孙,本来要继承旅馆。我们将他捧在手掌心,给他最棒的资源,这么做到底哪里不对?可是,媳妇至今仍为此责怪我。」



「……为什么呢?」



「因为弟弟突然说不想继承家业,但我认为他只是在无理取闹。说来可耻,弟弟从小缺乏耐心,书念到一半就不读了,所有事都虎头蛇尾,一下子就放弃。想根治他半途而废的毛病,不如叫他乾脆什么都别做。他的个性就是如此,怎么可以全部怪我呢?不过,我从小就说要让哥哥继承旅馆,可能冷落他了。他认为现在才要他继承旅馆,实在非常自私,所以才会生气拒绝吧。」



「我好像可以体会他的心情……」



「唉,连你也责备我。反正都是我的错,孙子才不肯回家,儿子也成天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是我的教育方针出了问题。」



「什么白日梦?」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一点无聊小事,请你忘了吧。哎呀,我竟然在客人的房里待了这么久,真丢脸,你应该想好好休息吧。吃点馒头,配点茶吧,这样才能产出许多好喝的奶水,宝宝喝了会睡得特别香甜。你自己也要睡饱,才会分泌奶水呀……懂了吗?我差不多该回去了,需要什么尽管说一声。哦?都不缺?那请慢慢休息……」



阿夏婆婆准备离去,但她推开门板后,再次停下脚步回头。



「哎呀呀,拖鞋回来了,这孩子真爱恶作剧……」



语毕,阿夏婆婆露出疼惜的微笑。



5



沙耶轻轻推开房里的纸门,脸凑向玻璃大门。屋内的灯光流泄而出,对比之下,使屋外灯光照不到之处显得更加漆黑。



她转开旧式螺丝锁,「叽……」地推开滑轨上的玻璃门,夜风宛如久候多时,咻地刮进屋内,室内空气顿时焕然一新,总觉得气氛也为之一变。



户外虽然一片漆黑,但是并不恐怖。由于伸手不见五指,沙耶将门大开,照亮眼前的院子。



屋檐下可见裁切成方形的脱鞋用石,似乎称作石阶石,上方整齐地排放著一双儿童拖鞋。蓝色拖鞋看上去十分老旧,上面印著类似假面超人的图案,已经磨损到看不清楚。



儿童拖鞋彷佛在对她说:「请。」



沙耶的脚和一般成年女子相比,算是非常小。她轻轻以脚尖夹住拖鞋,脚跟虽然凸出去,但不影响走路。



沙耶穿著儿童拖鞋走下院子,鞋底触感柔软,宛如走在高级地毯上,身体向下一沉。仔细看,原来地面长满青苔。沙耶产生一种穿鞋闯入其他客房的错觉,甚至感到不好意思。



户外空间静谧得不可思议,难以想像围篱外是车水马龙的一般商街或住宅。



沙耶走了几步,讶异笹乃屋竟如此地幅辽广,因为从面向马路的正门看不出端倪。院子里有可采竹笋的竹林,还有一座水池,可惜黑夜里什么都看不见,无从欣赏。耳边不时传来哗啦水声,池里或许养著鲤鱼。帐房前摆的导览手册内容提到,主屋是明治时代的建筑,经过一次次的修复改建及扩建,形成相当复杂的结构,白天出太阳时前来观赏,应该能体验到趣味横生的怀旧氛围。然而现在天空薄云笼罩,建筑物沐浴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诡异又恐怖。



忽然间,某处传来「啪」的乾燥声响,沙耶吓得身子一颤,不过她知道这是木材过于乾燥时会自然发出的噪音,母亲生前曾用「家在哭」来形容这种现象。沙耶不清楚其中原理,只觉得「愈老的房子似乎愈爱哭」。如果新建的屋子会发出噪音,会担心是偷工减料。沙耶至今住过的家,每一栋都是「爱哭鬼」,刚搬的新家因为是老房子,想必也是爱哭鬼。



正当沙耶有意无意地思忖之际,忽然出现一道人影,吓得她停下脚步。



一名女子走在连接主屋约十公尺的长廊上,身穿蓝染浴衣,并未披上外套,怀里揣著一样物品,头发凌乱散落于肩膀及背,脸看不清楚。



沙耶听说今晚没有其他女客。



那么,这名女子是谁?



「等等……」



沙耶想叫住她,声音却卡在喉咙出不来。她穿著儿童拖鞋追上去,但实在跑不快,眼前竟又出现巨大的观景石挡住去路。沙耶宛如鸭子学步,摇摇晃晃地绕过巨石,眼看就要追丢女子。



沙耶正要冲过去,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她。



原来人在太过害怕时,连声音都叫不出来。目睹丈夫出事时也是如此,沙耶噤若寒蝉,背部僵住。



下一秒……



佐佐良 沙耶……



笹竹叶子的摩挲声彷佛如此低语,沙耶顿时放松力道。



「……老公?」



沙耶回头问道。



背后站著笑出皱纹、光著脚丫的阿夏婆婆。



「—没错,是我。沙耶。」



阿夏婆婆以乾哑的声音说,沙耶认得语气。



沙耶宛如孩童一般,迅速将脸埋进阿夏婆婆温暖柔软的胸怀。对方也抱住沙耶的背,手臂强而有力。



「我……我听说这里闹鬼,忍不住出来找。找到之后,我想请教他如何见到你。你发现了,所以特地赶来吗?」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样……」



阿夏婆婆—丈夫的鬼魂刻意用微带责骂的语气说。丈夫的鬼魂如今仍徘徊人世,似乎只能附身在看得见他的人身上。



鬼魂似乎不太高兴,至少看起来如此。



「不管怎样,你都不该丢下裕介跑出来。还有,那个女人是小老板娘。」



「……对不起。」



沙耶垂头丧气,对方烦闷地摇晃她的双肩。



「你看,你又马上道歉了。你没做错任何事,不用一直道歉。难道你想一辈子对别人道歉吗?」



沙耶露出无助的眼神,再次说道:



「对不起。」



「好了啦。」



鬼魂呕气的语气逗笑了沙耶,但对方可笑不出来,悻悻然道:



「亏你还笑得出来。我要是没赶来,你知道会变成怎样吗?」



鬼魂有些粗鲁地抓住沙耶的肩膀,帮她转向。夹住儿童拖鞋的脚尖前方五十公分处,竟然有个大洞。即使现场很黑,粗略目测也有两公尺深。洞的对侧边缘挂著一道小梯子。



「懂了吧?」阿夏婆婆莫名得意。「我若没即时拦住你,你肯定掉下去,要是摔断腿,小裕该怎么办啊。」



「……为什么地上会有洞呢?」



沙耶愕然问道。



「真是个好问题,我们先回房间吧。不能把小裕留在那里。」



语毕,附在阿夏婆婆身上的丈夫快步折返。



6



「……沙耶,扣除其他员工,你在笹乃屋见过两名女性,对吧?」



怎么看都像阿夏婆婆的丈夫啜饮沙耶新泡的茶,大嚼看似美味的温泉馒头。



「对……老板娘和小老板娘。」



「但请注意,笹乃屋不只住著两名女性,还有两名男子喔。其中一位你见过,另一位你没当面见到,但吃过他做的料理。」



「我知道厨师是这里的老板。」沙耶回忆起简朴美味的料理,眯眼微笑。「真的好好吃喔……你说老板怎么了……」话语突然中断,沙耶皱眉。



「你不要吃太多馒头啦,婆婆刚才已经吃两个了。」



化身为阿夏婆婆的丈夫将第二个馒头塞进嘴里,咧嘴一笑。



「别担心,婆婆不会因为多吃几个馒头就吃坏肚子。对了,她不是知道挖土的男人是谁吗?还提到儿子爱做白日梦,自己教育失败等等。这栋旅馆年代久远,说不定有祖传的宝藏埋在院子里,对方可能闲来无事就去挖挖看。嗯,我猜的啦。」



「真辛苦呢。」沙耶叹气。「可是,骨头要怎么解释?」



「天晓得?我目前没有头绪,大概就像阿夏婆婆说的,是小动物的遗骨吧?」



「那么,我见过的男人是谁?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说到重点了,我会附身与此有关,因为那小子太可恶了。」



「你到底在说谁?为什么可恶?」



「虽然小偷不分贵贱,但我认为偷香油钱和趁火打劫最为恶劣,因为他们是利用别人精神脆弱或是无家可归时趁虚而入,跟搬家小偷一样过分。」



「搬家……小偷?」



「沙耶,你真傻,连重要的东西被偷都没发现。你的眼睛要睁大点,不要随便相信搬家业者。你竟然把一看就知道是装贵重物品的箱子留在屋里,这不是摆明了叫人去偷吗?」



「你是说,搬家人员里面有小偷?」



「搬家人员以兼差居多,很难防小人。沙耶,你猜到是谁了吗?」



「我只知道不是介绍我来的人。」



沙耶马上说。



「不是他会是谁啊?沙耶,你仔细想想,要是搬家当天遗失贵重物品,任谁都会怀疑搬家业者。不过只要让屋子空出一晚,他们就能趁机闯空门,那小子就是在打这鬼主意,所以故意介绍你来住。他就是这个家的不孝子。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那小子竟然记得笹乃屋的电话号码,就算他是邻居,通常也不会记得别人家的电话号码。而他倒背如流,因为这里是他家。」



「或许他的女朋友或其他朋友住这里……」



「你哪只眼睛看到这里有类似人物?」



「可是、可是……我虽然笨,但有将贵重物品带在身上,譬如现金和存摺。我自己打包的只有内衣裤和……啊,我没有直接在箱子上面写『内衣』喔!我写的是『衣服』……」



「写衣服还是可以猜到是内衣啊,幸好那小子不是变态。」



「另一个箱子里的确装著重要物品,但别人偷了恐怕只会感到困扰,笹乃屋的儿子一定很困扰,心里觉得愧疚,一直想找机会当面还给我,却老是抓不到时机。他说不想继承旅馆,赌气不回家,真辛苦呢。难怪他会从露天浴池偷溜进来,因为那是唯一不会被人看见的路。他的目的不是偷看别人洗澡。」



「他没有直接把箱子丢回新家或许值得嘉许,但怎么会在半路丢下呢?真是多此一举。我不想学阿夏婆婆抱怨,不过丢进洞里实在太夸张了。」



沙耶笑著点头,然后不解地问:



「……可是,拖鞋要怎么解释?真的是孩童鬼魂恶作剧吗?」



「我怎么会知道。」鬼魂不感兴趣地说。「沙耶,你似乎释怀了,但是我很好奇,被偷的物品到底是什么?」



「我父母亲的牌位,」沙耶停顿一下,嘻嘻笑道:「和你的骨灰。」



7



笹乃屋的小老板娘感到一筹莫展。她送客人离开后,前往偏屋一瞧,发现「东西」不见了。



昨天夜里,丈夫神情严肃地带回那样东西。



「我挖到奇怪的物品。」



丈夫虽然如此描述,但正确来说不是挖到,因为他们家的院子里本来就有好几个大洞,听说东西放在桐木盒里,外面包著包袱布,丢在洞穴底部。



那些洞当然不是自然形成,否则就惨了,说不定是地层下陷。在院子里挖洞,是丈夫唯一令她受不了的兴趣。



丈夫在挖温泉。



根据他的说法,旅馆附近的山中真的有温泉,说不定院子也能挖出温泉。丈夫向来主张没有温泉的旅馆无法集客,起初甚至想请专人来挖,但小老板娘一听到要花费百万圆,当然反对到底。她亮出每天连一圆也不放过、仔细记帐的收支簿,质问丈夫钱从哪里生。丈夫因此放弃,扬言要自己挖,只要有空就会实行,小老板娘好不容易才守住最后底限—请在客人看不到的时间地点挖。



—每次都由我收拾烂摊子……



小老板娘叹气。



昨晚丈夫捡回来的箱子里,装著一看就知道是骨灰坛的陶瓮,以及数个仔细用布包起的牌位。丈夫问:「怎么办?」小老板娘刚结束疲惫的一天,差点当场失控大叫:「为什么这些东西会掉进洞里!」丈夫已经老大不小,竟然好意思问她:「怎么办?」她难道就会知道吗?东西或许是某位客人带来,但不可能会放进洞里忘了带走,想必不会有人前来认领。既然如此,只能送去派出所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和陌生人的骨头(这么说很奇怪,但她心中只浮现这句话)共处一晚,因此先将物品放在较远的偏屋。



怎知隔天早上来取,东西竟不翼而飞。少了一桩麻烦,她应该要感到高兴,但毕竟里面装的是骨灰和牌位,她吓得全身发毛。丈夫说去进货,藉此逃避责任,偏偏此时婆婆又不见踪影。



「嗳,你来一下。」她逮住年长的女性员工,问道:「你有没有看见老板娘?」



「她刚刚出门了。」



「去哪?」



「不知道……但她今天早上问我少爷的联络方式,我便告诉她电话号码。」



「她找那孩子做什么?」



「好像要叫他帮忙拆搬家的行李……」



「搬家?谁搬家?」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小老板娘更加烦躁。



「那老板娘呢?」



「她说要去监督少爷。」



小老板娘听得一头雾水。那个笨儿子没有固定职业,记得最近是在搬家公司打工,难道与此有关?等婆婆回来恐怕也问不出答案,因为婆婆势必会装傻到底。



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这样不负责任……



—他们知道吗?要不是我,笹乃屋早就倒闭了。



小老板娘将愤恨及不满化作动力,今天早上也用力地撢灰尘。



5 日式家庭配菜,食材经酱油、味醂和砂糖熬煮之后,不仅咸甜下饭,亦能保存较久。



6 用酱油将蜂斗菜熬煮至深褐色的日式配菜,同样利于存放。



7 加装在日式建筑门窗外,具有防风、挡雨、遮光及加强隐私等多功能的隔板。



8 一种日本常见的禾本科华箬竹属的小型竹类。笹乃屋意指「竹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