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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站立的人现在大多因为惶恐不安而坐下了。最旁边那个较不起眼的士兵将装着林田的袋子拖到教室的角落,和另外两人一起并排站在讲台的旁边。坂持回到讲台前。



教室里再次陷入沉默,但是后方不知道谁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接着传来呕吐物倾落一地稀里哗啦的声音。最后,连味道也传了过来。



“你们听好。林田老师他一听到你们成为‘计画’的对象,马上就激烈反抗。”坂持一边用手梳了梳头发,一边慢慢地说道。“哎,都怪他的举动太过突然,我也觉得对他挺不好意思的……”



教室里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了解了。这是现实,而不是什么弄错了或是开玩笑。等一下自己就要和班上的同学开始自相残杀。



不过,秋也总算是开始用尽力气思考目前的状况。原本脑袋因为事情的发展太不真实,而有点迷迷糊糊。但目睹林田凄惨的尸体,以及拿那具尸体来示丨威的过分作秀后,让秋也觉醒过来。



不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逃离这里。要怎么做呢?对了,先和庆时,还有三村和杉村商量看看。可是“计画”实际进行的细节如何?一般完全不会对外公开。听说会给我们用来自相残杀的武器,但是可以和其他人说话吗?政丨府是如何掌控“计画”的进行呢?



“我,我——”这个声音让秋也中断思考,把头抬起来,张大眼看着。



国信庆时半起身,恍惚地看着坂持,试着判断是否该继续说下去。整个感觉就像是他没有打算说,却不小心说出来那些话似的。秋也顿时全身紧绷。不要说多余的话啊,庆时!



“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不懂的地方尽管发问。”



坂持满脸堆着笑容,庆时像是人偶一般继续问道。



“我……没有父母。你们要向谁联络呢?”



“哦,哦,”坂持点点头,“我记得你们班上有人住在慈善机构。你……是七原同学吧?嗯,根据校内调查文件,你有点思想上的问题。那么……”



“我才是七原!”秋也几乎是用喊的。



坂持瞄了一眼秋也,又回过来看着庆时。庆时还是带着有点恍惚的表情,回头看了一下秋也。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还有另一个人。你是国信同学吧?嗯,关于你们两个,我们已经和你们机构的馆长联络过了。记得没错的话,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坂持的语气就像是他亲自见过馆长似的,嘴上露出似乎意有所指的笑容。那个笑容本身看来十分爽朗,但是就让人不知道哪里感到不快。



秋也的脸扭曲了。“可恶!你对安野老师做了什么……”



“和林田老师一样啊,七原。谁叫她为了你们的事情极力反抗……我们得让她安静下来,所以就……你知道嘛……”坂持淡淡地说下去。“就是所谓的妇女暴行啦。啊,用不着担心,她死不了的。”



秋也心中一股怒火涌了上来,脸色气得涨红。然而正当秋也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庆时抢先吼道:“我杀了你!”



庆时跳了起来,脸上表情变得吓人。庆时总是对人和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似乎都不会让人想象得到他也会生气。而现在他脸上显露出真心发怒时才难得一见的表情。班上同学可能从来没看过吧。长年生活在一起的秋也也只有看过两次而已。一次是小学四年级时,慈惠馆养的狗艾迪在门前被车子碾过,肇事者企图逃逸,庆时气得追上前去;另一次是在一年前,有个男人仗着借钱给慈惠馆,执拗地要追求安野老师。好不容易凑到钱还给他,要求中止一切往来。对方却不甘心,故意在秋也他们面前用肮脏的字眼羞辱安野老师。如果不是秋也阻止庆时,就算自己可能会受重伤,庆时也至少要打落那个男人的门牙才会罢休。庆时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就算是自己被当傻子耍、被欺负,大多也只是一笑置之。然而一旦打从心里钟爱的事物遭受伤害,马上就会激起他的强烈反应。秋也非常欣赏这样的庆时。



“我要杀了你,畜牲!”庆时持续吼着。“杀了你之后再扔进粪坑里!”



“哦?”坂持似乎觉得很有趣,笑了。“国信,你是认真的吗?听好,人可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的。”



“开什么玩笑!我一定要杀了你,给我记住!”



“庆时!别说了!”



秋也喊道。但庆时没有听进去。



坂持接着用异常温柔的声音安抚似的说道:



“我说,国信哪。你刚才说的话可是反抗政丨府的言论哦。”



“我要杀了你!”庆时一步也不肯退让。“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秋也再也听不下去,正要开口喝止他的时候,坂持摇了摇头,对讲台旁边站立着的三名专守防卫军士兵挥了挥手。



田原、近藤、野村等三名穿着迷彩服的男子像是“四个菜鸟”⑤之类的合唱团体似的,全都以同样的姿势举起右手,摆出仿佛是唱到副歌时情感激昂的姿势。只不过,高举的手里还握着手枪。整个感觉像是嘴里合唱着:“宝贝求求你,宝贝求求你,今晚陪我度过……”



秋也在斜后方看到庆时原本就睁大的眼睛,一瞬间似乎又睁得更大了。



三把手枪一齐喷出火焰,一脚踩在座位间走道站立着的庆时,身体如同跳着布格鲁舞⑥一样旋转着上半身。



坐在庆时身后的中川典子也好,其他同学也好,连缩身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事情在一瞬间就发生了。



枪响仍萦绕在教室中,庆时的身体缓缓地向右侧倾斜,啪嗒一声倒在自己和右侧的金井泉的座位之间。金井泉不禁哇的喊出声来。



三人组还维持着右手水平前伸的姿势站立着。枪口不约而同冒出几乎一模一样的细细硝烟。教室里回到不可思议的寂静。秋也透过桌脚之间的空隙,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孔正好面朝着自己。睁大的双眼还是保持原样,看着面前地板上某一点。鲜红的血液不断在地板上向外漫流。庆时低垂无力的身体右半侧不断抽搐着。



庆时!



秋也站起身来想要冲到他身边去,坐在庆时后面的中川典子快了一步,哀恸地喊着:“阿信!”接着蹲到庆时身边。



这时,轻薄男对着典子扣下扳机。典子像是脚被人绊倒一般向前跌倒。整个人扑在痉挛不止的庆时身上。



轻薄男接着把枪口对准秋也。秋也脑袋里更加一片混乱,保持着站到一半的姿势,动弹不得。只有视线能动,他看到伏在庆时身上的典子右小腿肚不停冒出鲜血来。



“谁准许你随意站起来的?”坂持对着典子说道,接着将视线移到秋也身上。“你也一样,七原。还不坐下。”



秋也将视线自逐渐被血染红的典子的脚,还有她底下的庆时移开,正面迎视坂持的脸。感觉到脖子周围的肌肉正因为震惊而扭曲着。



“开什么玩笑!”轻薄男还是瞄准着自己的眉心,秋也无法动弹,像是哭喊似的用力吼着。“你们这是做什么!庆时,快帮庆时治伤!典子同学也是……”



坂持扳起莲摇摇头重复说道:“快点坐下。嗯,还有中川你也一样。”



看着自己身下的庆时,典子的脸色铁青,头慢慢抬起,看着坂持。被枪伤的伤口非常痛,但是心中的怒火更是强烈。她眉毛上扬,脸上露出怒容。



“请你们快帮国信同学治伤。”她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说道。



庆时的右腕还是不停痉挛。可是看着看着,身体的动作似乎急速变得缓慢。如果不立刻急救,很可能会因此伤重不治。



坂持叹了一口气,对着轻薄男说:“田原,你去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大家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轻薄男已经把枪口稍稍移向下方,碰的一声,扣下了扳机。国信庆时的头部跟着跳动了一下,由头部不知飞散出什么东西,弹到典子的脸上。



典子张着口露出茫然神色的脸孔,沾上了一点一点红黑色的物体。



秋也发现自己也是嘴巴大开,整个人呆住了。



虽然头部少了一块,但是庆时的视线还是维持原样,紧盯着地上某一点。只不过不再痉挛。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好啦。”坂持说道:“这下他死了。你们两个可以回座位了吧?”



“啊,”典子看着身下庆时那个已经变形的头部。“怎么这样……”



秋也还是茫茫然,直勾勾地看着桌脚间隙,倒在地上的庆时的脸。就好像被轰掉的是自己的脑袋似的,思考回路完全麻痹。在那茫然的脑海里,一幕幕上演着记忆中和庆时一起度过的种种时光。不管是露营、泛舟等小小的冒险;或是在下雨的日子里两人乐在其中的老旧棋盘游戏;还是偷看私下散布的美国电影,以两个出身孤儿院的人为主角的《福禄双霸天》(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有配音,不过配音员的技巧还真烂),接下来的好一阵子,两个人都在玩着“杰克与爱德华⑦”角色扮演游戏;直到前阵子,庆时说“我有喜欢的女生了”这句话时的表情,还有……



“你们两个听不见吗?”



坂持再次说道。没错,说不定秋也真的听不见。他只是一直盯着庆时的脸。



典子也一样。如果再这样下去,那两个人马上就要步上国信庆时的后尘也说不定。坂持身旁的轻薄男将枪口朝向典子,剩下的两人则是将枪口对着秋也。



“老师、老师、老师——”一句冷静——倒不如说是轻松——的声音将秋也拉回现实。不,起码让他将茫然的脸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庆时那已经成了空位的座位的另一边,三村信史将手举起来。典子也好不容易朝他看去。



“嗯,你是……三村同学吧。有什么问题吗?”



信史将手放下,说道:



“中川同学好像受伤了,我可以扶她回到座位上吗?”



就算身处如此异常的状况之下,“第三之男”说话的语气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坂持挑了挑眉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可以,你就这么做吧。老师想快点进行下去。”



信史点头,站起来朝典子走去。途中将一块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自口袋里掏出来,然后蹲到庆时的尸体和典子之间,先将被庆时的血溅得到处都是的典子的脸擦干净。典子几乎没有反应。信史接着边说:“来,站起来。中川。”边把手伸进典子的右腕,搀扶典子站起身来。



信史背对着坂持,一边帮着典子,一边看着保持起身一半姿势的秋也。一对剑眉下方那双原本是带点幽默的眼睛,如今却变得十分认真。右侧的眉毛上挑,下巴微微动了动,好像要摇头似的,空出来的左手向下压了压。秋也看不懂这些动作的意思。信史又重做了一次。



秋也虽然还是茫茫然然,但总算了解信史是要自己冷静下来。回望着信史,然后慢慢的坐回椅子上。



信史轻轻点了点头,扶典子回座后,向后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典子坐在椅子上,右脚无力地垂下,伤口不断冒出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袜子和运动鞋。右脚看起来就像是穿着圣诞老人的长靴似的。



典子似乎稍微回过神来,打算向信史道谢。可是信史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般,动了动肩膀制止她。典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又将目光望向倒在自己右手边的庆时,直盯着看。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看得出她的眼里泛着泪光。



秋也也再次看着国信庆时被桌脚隔成一段段的遗体。是的,那是一具尸体。绝对错不了。虽然自己还不太能够接受事实,但那的确是一具尸体。十年来和自己共同生活的人,现在成了一具尸体。



看着庆时一点都没有变化、睁得大大的眼睛,忿怒像是不断增强的波动,在秋也心中一点、一点确实地扩大。不断冲击压迫着秋也,全身似乎要动摇起来一般。或许因为过度震惊而暂停作用的情感已经回复过来,秋也龇牙咧嘴,将脸扭向坂持。



坂持看着秋也,似乎对他的反应感到有趣。绝对不能原谅坂持那家伙。一定要杀了他!



只差那么一点,秋也就要和庆时一样嘶喊着向前冲去。然而……



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想起三村信史刚才对自己打手势,要自己冷静下来。没错,如果此时我也冲向前去,一定会和庆时一样惨遭杀害。再说,庆时最心爱的女孩中川典子现在受了重伤,如果自己也死了的话,谁来照顾中川典子呢?



秋也努力将目光自坂持身上移开,看着自己的桌面。无能为力。找不到出口的愤怒与哀恸,仿佛要把自己的心摧残殆尽。



坂持哼哼地笑了两声,将视线自秋也身上移开。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会无法克制地浑身发抖,秋也极力想要保持镇定,双手在桌子下用力握拳。紧紧地、紧紧地握紧拳头。即使如此努力,庆时的遗体就躺在眼前,要想强迫自己转换心情却是不容易。



真的让人难以接受。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一个自己所熟识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庆时从小就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呀!说出来或许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经验,可是有一次两人到河边玩,庆时差点溺水的时候是我救他上来的;或者因为好玩,我们抓了蝗虫之后塞进小盒子里,没想到竟然因为塞了太多只,几乎让它们全数死光,我们两人也因此反省了半天;或只是为了比较小狗艾迪到底喜欢谁,彼此大打出手;另外,还记得有一次为了恶作剧而躲进学校教职员室屋顶,差一点被发现,两个人一起逃走然后大笑。庆时他,真的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然而,我已经失去他了吗?



信史举手。“我还有一个问题,老师。”



“又有问题吗?三村。好,你说吧。”



“中川同学她受伤了。如果‘计画’继续进行下去的话,不是对她不公平吗?”



坂持笑着,似乎觉得信史的问题很有趣。



“嗯,是没错。那又怎么样呢?三村。”



“那么,能不能先治疗中川同学,在她伤好之前,我们先延期一阵子可以吗?”



秋也光是要压抑激动的情绪就十分花费力气,而三村信史居然能表现得如此沉着冷静,实在让秋也惊叹不已。而自己的心情竟还有余力赞叹他人,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没错。三村信史比秋也要冷静许多。他说得对,如果事情真能如此处理的话,那我们就可以多争取到一点的时间,说不定还有机会能逃离这个地方。



坂持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你的建议挺有趣的,三村。”



不过,坂持马上就提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



“那么。干脆我们把中川也杀了,这下子不就公平了?”



典子本人,还有教室中再次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信史背部学生服下的肌肉也紧绷起来。



信史马上接着说道:



“收回,收回。讨厌,真没意思。”



听到信史那开玩笑般的语气,坂持又再次笑出声来。轻薄男马上将原本伸向手枪套的右手,放回背在身后的步枪枪带上面。



接下来,坂持又拍拍手吸引大家注意。



“大家听好了。你们每个人的能力本来就不一样。有的人头脑聪明,有的人体力超群,诸如此类。所以打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公平。所以,中川也不需要特别治……喝!那边的!谁准你说话!”



坂持突然咆哮起来。坐在秋也前方的藤吉文世(女子十八号)试图要对身旁的女生班代表内海幸枝说些什么的时候,坂持朝她丢出一个白色的东西。粉笔吗?一瞬间秋也如此想着。当然,这完全是状况外的空想罢了!



咚!像是铁钉钉入棺材的声音。文世那白皙又有点宽的额头正中央多了一把细长的小刀。



幸枝睁大了眼睛目睹这一切。奇妙的是,文世也极力想确认自己额头上多出来的那把小刀,整个眼睛向上翻,头也像是被眼睛拉扯似的向后仰。



下一瞬间,文世整个人瘫倒在一旁。倒下的时候,左太阳穴碰到了身旁幸枝的桌子,幸枝的桌子因此晃动了一下。



这次用不着确认了。有谁的额头上插了一把小刀,还能活下来呢?



所有的人一动也不敢动。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只有幸枝屏住气息,低头盯着文世看。典子也朝着那个方向以表情茫然地看着。三村信史抿着嘴唇看着和庆时一样倒在座位走道间的文世。



吞了吞口水润润干燥的喉咙,秋也想到:根本就是任人宰割嘛。任人宰割,可恶!我们的生活居然得掌握在这个叫坂持的混蛋家伙手上!



“啊,一不小心出手啦,不好意思呀!老师出手的话算是违反规则。”坂持眼睛紧闭,搔了搔头。马上又回复认真的表情,说道:“你们不可以再做些乱来的事情,也不可以私下交谈。对那些爱说话的同学,老师虽然心疼,可是小刀还是会丢过去哦。”



秋也咬紧牙关,对自己说:忍耐下去等待时机。在这个地上已经有两具同学遗体的异常气氛里,他不停地、不停地对自己说着。



可是眼光不由自主还是会被庆时的脸吸引过去,实在很难说服自己忍耐。说真的,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残存人数40人]



⑤Four Freshmen,美国爵士合唱团。



⑥街舞的一种,以腰部旋转为主力的舞蹈动作。



⑦《福禄双霸天》电影里主角的名字。



5



“接下来为大家说明游戏规则。”



坂持回复快活的声音说道。和“蜻蜓”老师林田已经干燥的血液不同,国信庆时新鲜的血腥味开始猛烈飘过来。从秋也的位置虽然看不到藤吉文世的脸,不过她似乎没有流太多血。



“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规则很简单。只要大家互相残杀就行了。没有所谓的犯规。而且,”坂持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只有最后存活下来的人可以回家。还可以获得总统陛下的亲笔签名纸板哦。怎么样,不错吧?”



秋也在心里暗自吐了口口水。



“你们也许会觉得这个规则过于残酷。可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听好,只有先冷静下来,才有能力去应付各种突发状况。这一次你们就当做练习吧,这么想就对了。还有,男女一概平等,没有差别待遇。不过,有件事情女生听了应该会感到欣慰,那就是根据过往‘计画’的实施结果,听好咯,优胜者有百分之四十九是女孩子。对方是人,我们也是人。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坂持下达指示,迷彩服三人组开始自走廊搬进一袋袋黑色尼龙材质的大型背包,没多久就在林田老师的尸袋旁堆起一座小山。里面有几个袋子里好像装着棒状物,斜斜地凸了起来。



“好,接下来,请你们一个一个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出发前我会给你们每个人一个背包。里面有一些食物和饮用水,以及武器。每一个袋子里装的武器都不相同。嗯,刚才我和大家说过,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不同。所以呢,我们要加上一些,不确定因素。呃,听不懂这个词吗?就是在里头加入一些不知道会对谁有利,对谁不利的变因。不过,事先并没有安排好谁要拿哪个背包,一切都是按顺序由最上面开始领取。袋里面还有这个岛的地图、指南针和手表。有没有人没带手表呀?嗯,大家都带了吗?啊啊,老师忘了说了,这里是一座小岛。绕一圈大约六公里。虽然是第一次当成‘计画’的实施会场,不过我们已经请岛上的居民都先离开了。一个人也不剩。接下来……”



坂持面向黑板,手里拿了粉笔,在自己的名字“坂持金发”这四个大字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圆滑的菱形。右上方画了一个向上的箭头,和一个“N”字,菱形的中间偏右的地方打了一个X。粉笔还按在黑板上,坂持回过头来。



“大家看清楚,你们现在的位置是这座岛上的分校。这个图就是岛,分校在这里,明白了吗?”坂持在X记号的地方用粉笔尖咚咚咚地敲了敲。“老师会一直待在这里。看着各位努力不懈的样子。”



坂持接着在岛的周围,也就是东西南北方向的部分画了四个纺锤形的记号。



“这些是船。企图从海上逃走的人将由他们负责射杀。”



然后又在岛上画了数条纵的、横的平行线。那个应该算是岛的菱形图案这下子看起来成了歪七扭八的烤肉网。坂持又在这个烤肉网里由左上开始逐格填入A=1、A=2……的记号。此一列则填入B=1、B=2……诸如此类。



“这个图画得有点简略,背包里头放的就是像这样的地图。”坂持放下粉笔,拍了拍手说道。



“大家听好,等一会儿离开这里之后,想去任何地方都行。每天早晚的十二点和六点整,老师我会对全岛进行广播。一共四次。会告诉大家从几点开始地图上的哪个区域会变得危险。大家要仔细看着地图,根据周围的地形,以指南针确定自己的位置,尽快远离那些区域。知道为什么吗?”



坂持将手放在讲台上看着大家的脸。



“来,请各位看看脖子上的项圈。”



似乎有些人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居然戴着项圈,用手摸自己的脖子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是我们共和国的高科技结晶。完全防水、耐冲击……喂!不行、不行、不行!千万不可以解开来,千万不可以!如果要勉强拆下来的话……”坂持倒吸了一口气。“会爆炸哦。”



有几个正在拉扯项圈的人,慌慌张张地把手放开。



坂持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那个项圈会侦测你们心脏跳动时产生的电流脉冲,用电波传送到设置在这个分校里的电脑,这样我们就知道你们是生是死。而且也能知道你们当时在岛上的位置。大家看刚才的地图。”坂持将右手伸向后方,指着黑板上的地图。



“老师告诉各位的危险区域,都是由分校的电脑随机选出来的。然后呢,如果有人过了警告时间还留在危险区域——啊,已经死掉的人没有关系——还活着的人仍留在那里的话,电脑就会自动进行识别,对那些人的项圈发射讯号。这么一来……”



秋也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项圈就会爆炸啦。”



果然没错。



坂持停了停,看着全班人的脸。接着说道:



“你们或许会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嘛,要是你们从头到尾老是躲在一个地方不出来,游戏不就玩不下去了吗?所以啦,要请各位不时变换一下位置,而且能够活动的范围会愈来愈狭小。这样清楚了吗?”



坂持居然说这是一场“游戏”。虽然听了让人感到十分可恨,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个形容却再适当不过。没有人提出意见,看样子大家都了解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