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金屋囚娇第50节(1 / 2)





  应玌怔了一下,道:“难道就这么看着二哥受罚?阿耶要是再不肯见二哥,只怕要人心不稳,生出别的想法了!”

  惠妃再也听不下去,冷冷说道:“这样对你来说岂不是更好?”

  应玌顿时怔住了。

  却在这时,李肃急急走进来,低声道:“殿下,方才陛下传旨,命苏延赏不必去福州上任,改任侍御史。”

  “什么?”惠妃顿时变了脸色,“这是怎么说?”

  侍御史是负责监督百官的言官,品级虽然不高,权力却并不小,比起福州司马根本是天上地下,惠妃心想,范温才刚被夺官下狱,御史中丞一职也还空缺着,突然把苏延赏放到侍御史的位置上,难道是意在御史中丞?

  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扑通扑通狂跳起来,苏延赏为应琏求情,分明是犯着神武帝的忌讳,为什么反而因祸得福?莫非神武帝发现了背后的蹊跷?

  “阿娘,”应长乐低声道,“阿耶一向都说,铮臣虽然可厌,但也不能缺,苏延赏算得上铮臣。”

  惠妃定定神,点头道:“你说得对。”

  “依我看来,阿耶很不喜欢一方比另一方强太多,”应长乐凑在她耳朵边上,声音低得只能让她一个人听见,“眼下二哥突然弱了,阿耶只怕又开始犹豫,阿娘,能早动手就早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惠妃一时之间,只有一个念头,假如她这个女儿是个男儿就好了,那就不必她费尽心机,百般筹措了!

  应玌在边上听着,越来越心惊,迟疑着说道:“阿娘,你?”

  “今日你在我这里听见的,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惠妃站起身来,语调严肃,“走,随我一道,去给你二哥求情!”

  裴寂离开东宫时,已经将近中午,半路上遇见刘玄素,道:“苏延赏不去福州了,改任侍御史。”

  他脸上带着喜色,凑近了低声说道:“苏延赏当时向陛下进谏,请求陛下让太子早些上朝,陛下虽然没答应,却让他不必再去福州,就留在御史台,看样子再过两天,陛下就能消气了。”

  裴寂紧皱双眉,心里越发沉重起来。

  神武帝最乐见的,就是各方平衡,再由他居中把控,将各方都牢牢握在手里,眼下惠妃势大,应琏一天比一天弱,神武帝留下苏延赏,大约是觉得应琏太弱了,需要做出点补偿,但,既然他已经留下了苏延赏,已经做过了补偿,那么接下来,他对应琏,只会更加苛刻。

  应琏不仅需要彻底与杨家隔断关系,还需要更加符合神武帝的期待,今后的路,只会更加难走。

  更何况,惠妃至今还没有出手。

  今日早朝时,所有人都在观望,没有一人就此事进言,但若是到了明天,神武帝还是不许应琏上朝的话,只怕就不会这么风平浪静了。裴寂思忖着,低声道:“刘公,以我愚见,最好我们一起去见见高太师,请他明日上朝坐镇。”

  太子太师高昉,太子三师之首,因为年纪老迈,如今已很少上朝,刘玄素听他说的严重,皱眉道:“既然留下了苏延赏,难道不是要消气吗?”

  “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明天要出事,”裴寂道,“刘公,有高太师在,万一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陛下也会慎重些。”

  刘玄素思忖着,点了点头:“好,我这就与你同去太师府!”

  入夜时,应琏站在杨合昭窗外,迟迟鼓不起进门的勇气。

  隔着窗纸,能看见里面灯光昏黄,偶尔杨合昭走动几步,纤长的身影映在窗纸上,单薄得像是剪出的纸片。

  应琏的眼睛红了,只不过年近三十的男人,又是一国储君,哭是不可以的,便只是咬牙忍着,正在痛苦之时,窗纸上的身影突然消失了,杨合昭走到门前,哑着嗓子叫他:“二郎,进来吧。”

  二郎,这还是他们初初成婚时她私下里叫他的称呼,如今年纪渐长,身份地位越发尊重,已经很久不曾听见她这么叫他了。

  应琏沉默着走进去,抬眼一望,四周围空荡荡的,那些不是日常要用的东西都不见了,靠墙放着几个箱笼,大约是收拾好的细软。

  和离原本只是一个说法,如今看着这些箱笼,突然就变成了事实,应琏喉头哽住了,许久才道:“阿昭,我不和离。”

  杨合昭一下子落下泪来,上前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知道。”

  她瞧着他,笑容惨淡:“但是二郎,你必须和离。舍了我,才能保住你自己。”

  “阿昭,”应琏只是木然说道,“我不和离。”

  “二郎,你就当是为了我吧。”杨合昭含着眼泪,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这些年我很累,家里人不争气,我自己也不争气,既不能给你添儿女,又不能讨圣人的欢心,我在这个位置上太不合适,既是把你架在火上烤着,也是把我自己架在火上烤着,二郎,我熬不下去了,为了我,和离吧。”

  “不!”应琏压抑着,低吼了一声,“我不和离!”

  “二郎,”杨合昭轻轻在他唇上一吻,叹了口气,“我真的累了。”

  她拉着应琏在榻上坐下,低声道:“二郎,崔良娣聪慧坚忍,崔家也堪为助力,若是她能生下男儿,这个太子妃,就让她做吧,她肯定比我做得更好。”

  “不,我不要别的太子妃,我只要你!”应琏用力抱着她倒在榻上,眼角的泪流下来,渗进她的衣服里,很快就看不见了,“阿昭,我不和离,我不和离!”

  他胡乱地亲吻着,似是要将压抑多时的感情尽数倾诉出来,杨合昭无声地叹了口气,抱紧了他。

  ……

  翌日早朝,百官进殿时几乎都下意识地向最前面望去,该当太子站着的地方空荡荡的,应琏仍旧没有被允准上朝。

  裴寂站在文官的队列中,时刻警惕着,果然等诸事禀过,立刻有一名侍御史站出来说道:“陛下,臣有本奏!太子私自结交边将,欺瞒陛下,不忠不孝,不堪为储君,臣请废黜太子,另择贤者!”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裴寂低头站着,心道,惠妃终于出手了。

  也好,从此时起,一切都已经放在明面上,就看鹿死谁手了。

  “陛下,”赵福来上前禀奏道,“太子太师高昉求见。”

  神武帝淡淡说道:“高太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让他回去歇着吧。”

  他站起身来,目光慢慢看过殿中百官,最后落在站在前面的几个相公身上,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一天之内,风云巨变。

  知匦使呈交东市铜匦中的密报,其中有数十封都是揭发东宫密事,甚至连应琏与妃嫔们私下的说话都有,最厉害的一封说道,去年赈灾时应琏亲自到城中施粥,有领粥的饥民说家中田地都被豪贵夺去,应琏道,今后他不会再让百姓无田可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