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堆叠坡道上的新人』(1 / 2)
迟到了
应该道歉
还是应该难过
配点 (从此以后)
●
夜空之下,树影晃动。
东临平原,西临山溪,中央是广阔无边的森林。
在山地一侧,刚好能隐约看到东边以林业为生的村落里灯光的位置,有片巨大的阴影在摇晃。在那里,如同星光投影般,若干个庞大的身影缓缓降临。
那是刻有羽柴徽章的航空舰群。
船舰不多,只有8支,舰身上镌刻的徽章还很新。而且,在这些新型舰群的正下方,摇曳的森林之中还有东西——
大片烧焦的斜坡上,堆积着巨大的铁质残骸。
在舰群投光术式的照耀下,能够看见这巨大的残骸大约分成三堆。每一处的规模都长达数百米。
身着M.H.R.R夏季制服,披着长长的披肩以遮挡夜晚露水的学生们正在各处勘验。
其中的一位,站立于倒在中央的巨大残骸之上,迎着天空中洒下的灯光,叹息道:
「——白鹭城,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啊」
‧九本角:『这说明泷川当时一点都没有手软啊,池田君』
“Tes.”,那个人回应着,快速降落在残骸的支架之上。
这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年,拥有一头长发。他在手中展开了表示框,开始对着周边拍摄。
表示框中亮着池田•照政的名字。他低头注视着脚下的金属残骸,说道:
「——泷川前辈也退场离去了啊」
‧九本角:『……在她之后接手白鹭城的人就是你啦』
‧池 照:『如果我能再早一点袭名成功的话就好了——我能这么说吗?』
‧九本角:『你和泷川相互认识吗?』
‧池 照:『只是远远地见过,还有在聚会的时候对上眼了相互点个头之类的』
‧九本角:『Tes.——那你可以说』
‧池 照:『为什么呀,九鬼前辈?』
过了好几秒,通神中才传来九鬼的回复。
然而,像是会被刚才的夜风吹散一样,九鬼那魔神族的话语很轻。
‧九本角:『泷川很重感情』
‧池 照:『对这点,前辈们都十分羡慕,算是一件轶事了』
‧九本角:『——但如果后辈们仗着这一点率先“恃宠而骄”就不好了』
九鬼的声音中,掺杂了几声轻轻的苦笑。
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
‧九本角:『在你袭名之后,我们这边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那也没有办法。这是袭名者的常态了。毕竟袭名之后你会被各种杂务再现忙得抽不开身——你有什么有意思的段子吗?』
“这个嘛……”池田歪着身子,然后又突然改口变成了一本正经的语气:
「关于这一点」
池田慌张地改口,但这时表示框突然不能通话了。他感慨道:
「呜哇……一不小心忘了对厉害的前辈说敬语了。算了算了。做好觉悟吧」
‧池 照:『那个,我可以自称“俺*”吗』(*注:日语自称问题,简单来说俺这个自称在日语里面是比较没礼貌的。本章为了体现出前后差别而让池田这么自称,但在这之后的章节就算原文是用俺,翻译上为了方便阅读还是会以我为主)
‧九本角:『要是你不介意我生气了就揍你的话就请便吧』
‧池 照:『啊,那个,俺这个情况,有点复杂。俺啊,这次来迟了,你看,因为我手烧伤了』
‧九本角:『圣谱记述中有提到这个烧伤吗』
“没有,但是”,池田左右摆动着没有负伤的另一只手说。
‧池 照:『——不是有一个相当于我父亲角色的恒兴前辈吗。然后呢,俺的圣谱记述中,有提到恒兴测试辉政才能的事儿』
就是,
‧池 照:『把烤好的栗子放在手上——这种愚蠢的杂技表演』
‧九本角:『你放了?』
‧池 照:『俺没有。真的是突如其来。社团活动结束后俺正走着呢,那个蠢货,突然大叫“哎哟看好!”就把栗子丢过来了。嗯,然后俺就接住了,真的是超级烫啊』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池田摆摆手,周围的表示框也随着他的手摆动起来。
“啊啊不行”他这么想着慌忙停下动作,
‧池 照:『在圣谱记述中,俺好像是不发一言,把栗子剥掉就平平常常地吃了』
‧九本角:『这种毫无反应的反应倒是很“有新意”啊』
‧池 照:『不是的前辈不是这样的——俺啊,想到“在这里叫出来会不会袭名就没戏了!”所以一直忍着没叫,但是,你想想,忍住不叫就会从其他地方表现出来啊。
啊,俺——真的是超级颜艺状态,表情就像在说啊咿咿咿咿咿!嚯咦咦咦咦咦!一样。俺正用这种表情强行忍耐的时候,那个蠢货,笑到不行还拍了一堆俺的表情包。
气死了,俺想着,“之后一定要揍他!狠狠揍!”』
‧九本角:『揍了吗?』
‧池 照:『他逃跑了,但俺追上去揍了他一顿。俺就稍微打了几拳,听说他好像三周才痊愈——嘿嘿,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来晚的』
‧九本角:『他蠢你也蠢。但是——』
九鬼的声音从池田的表示框中响起。
‧九本角:『——池田,你这次只负责在后方待命。了解?』
●
“Tes.”,池田点点头。
……没有办法啊,但是,自己的确没有想到这一步……。
「俺基本上清楚了。在圣谱记述中,文禄•庆长之役时,俺没有被派到大陆来,那个时候还在东国负责警备工作」
据说,在这个时代,池田•照政作为羽柴麾下的一员,参加了小田原征伐。
但是,自己就有点不凑巧了。
「不过根据圣谱记述,在这个时代,对白鹭城进行最后修建的人是俺,这也是俺着急忙到这儿来的原因」
池田就是因此错过了小田原征伐,小田原征伐便在武藏和毛利的主导下推进,采取重视相对战的规则。
池田也想过要是自己能早一点来这儿就好了,但已无可奈何。
现在他来这儿的目的,已不在于小田原征伐和关东解放了。
没有提前做好准备的话,周围人的辅助也会搞错方向。
‧九本角:『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池 照:『Tes.,先将这些残骸回收用于修筑白鹭城,之后就是尽可能,为你们运送支援物资之类的了。还有——』
还有,
‧池 照:『这之后,有几个蠢货也会过来这边支援,我可能要协助他们?』
‧九本角:『啊啊——说来你是“七将”之一啊』
被前辈知道了这件事,池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战国时代,在各个家族及战场上,经常对精兵强将取一些和数字相关的称号,比如四大天王啊十六神将啊之类的。
五大顶、八大龙王、以七本枪为基础演化而成的十本枪、十勇士也是这样的命名套路。各个国家内部,也有三大骑士团*、九英雄*等各种各样的称呼。
(*注:指中世纪以来最有名的三个军事修会: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条顿骑士团;九英雄可能是川上记错,在日语里面应该是叫九伟人才对,指的是9位体现了中世纪骑士道理想的伟大人物。分别是赫克托、亚历山大大王、凯萨、约书亚、大卫、犹大‧马加比、亚瑟王、查理曼、布永的戈弗雷)
“我们也是如此”,池田想,
……在这之后好像是被人叫做“七将”来着。
“七将”是羽柴从小培养的七个人。如果说七本枪是羽柴独立时期备受期待的新人,那么七将就是他势力丰盈期的宠儿。这七人分别是,
:福岛•正则
:加藤•清正
:长冈•忠兴
:池田•照政
:浅野•幸长
:加藤•嘉明
:黑田•长政
……现在才发现,七人全部是两个字的姓加两个字的名……虽然,这也算不上什么重大发现。
七人之中,福岛和两位加藤直接由十本枪中的三位继续担任。黑田•长政则由本来袭名了其父亲一角的黑田•官兵卫即竹中继承。
其余的三位,长冈、池田和浅野之中的一位就是自己了。
尽管如此,池田想,对自己而言,不光是战功,接下来建造城池的工作也得重视起来。
‧池 照:『今后,修建江户城和名古屋城也会成为俺的工作。总之,俺这次原本是想着先修建江户城,以便对抗关东解放』
‧九本角:『时代的发展可是很迅速的——话说,池田现在还是一年级的学生吧,还没有体验过暑假前的历史再现浪潮啊』
‧池 照:『之前俺都是在下面围观,现在踏入袭名后的世界发现还真是一团糟啊!』
现实总比预想的更加残酷。最近池田总是产生这种想法。
‧池 照:『——对了,浅野和锅岛……您认识她俩吗?说要是一起来的话时间就来得及,俺想着俺也得准备材料了』
‧九本角:『你也认识那个跟嘉明君一起朝着我这边过来的可儿吗?——真是年轻啊,虽说我也不老吧,但真的是有新的力量加入进来了』
‧池 照:『俺们倒是没有什么实感。只是跟在前辈们后面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九本角:『怎么了?』
“啊,那个”池田看向展开的表示框。
下方,不知发生了何事而抬头看来的学生们,基本上都比池田大。
虽然他自己很想保持礼仪,但也不必过分谦逊。所以,他对着学生们说道:
「——我找到白鹭城的管理中枢啦!」
他这话一出口,大家都兴奋起来。
「真的假的!」
「难不成是自动人偶型!?」
「如果可能的话俺也想保持冷静!接下来如果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请大家无视!」
“不对”池田摇摇头。对站在下方,比自己低约30米处的大家说道:
「啊,跑到那边去啦」
「“到那边去啦”?!」
“Tes.”,就在池田点头的瞬间,残骸的框架被打碎,一个青白色的女生的身影飞了出来。这个披着一头散乱的头发、身着破烂服装的女亡灵举起她破碎的双臂,
『是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家“哇啊啊啊啊!”地叫着四散逃开。池田一边俯视着众人的骚乱与四处乱射的投光术式的光线,一边开口说道,
「啊,那个那个,是那个——根据圣谱记述,有一位自称为“小刑部大明神”,也不知道到底是小还是大的东西擅住到白鹭城。这位好像捣了不少乱,但后来俺叫来僧人把她给镇压住了。也有消息说,后来她变成了刑部姬,我被她诅咒而死,宫本•武藏?受到了她的关照之类的」
「事不关己!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是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家又“哇啊啊啊”地大叫起来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池田注视着下方,展开了术式的表示框。
‧九本角:『池田,你那边怎么吵吵闹闹的,需要的话我可以从上方开炮支援你?』
‧池 照:『不了,要是把她消灭了白鹭城的复活可能就没戏了。趁着下面各位玩得开心,我来做做“试验”』
池田双手摆好了姿势。
‧池 照:『小西前辈,你在那边的吧?我可能要借些钱,请连接上我随军资金的账户。不过我觉得我自己的钱应该够用了。』
“接下来”,他将手放下,用两个手指头托着表示框,喊了起来:
「啊」
●
「——九鬼,这是什么声音?狗吠声吗」
位于夜空和大海之间的九鬼听到同事这样问道。
发问的人是铃木•孙一。
为了抵挡夜风,她身上裹着长衣,但右肩露出,右后方还背着三支步枪。
她应该是因为不知道传来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就出于警惕出来探视了。
对此,九鬼首先环视了一周自己所在的航空舰的甲板。
远远的,从西北方传来声音。
「是池田的声音——当然,能听出他声音的人并不多」
「池田指的是……池田•照政?」
「你知道他?」
“算是吧”,孙一仰望着天空,朝甲板前端走去。「我在和P.A.Oda合流之前,同时也为了展示自身的力量,曾经完成了某个历史再现,九鬼你知道这件事吗?」
「是“伏见城之战”吧。你去讨伐了松平的主力之一——鸟居•元忠*。在我们羽柴一方看来,这削弱了松平的势力,很有意义」(*注:鸟居‧元忠是武藏1647年总长兼学生会长,伏见城之战的历史再现则是在动画特典小说“与你一同到天明”里面提到。银狼跟浅间她们当时也掺了一脚)
「根据圣谱记述,伏见城是池田修建的」
所以,在梅雨天气将要结束的时候,孙一曾收到刚完成袭名的池田的问候。
「当时池田对我说,“我原本想要让自己来负责这项工作,所以感觉很遗憾”」
(*注:鸟居‧元忠为了强行将1647年的某起事件当做是伏见城之战,而将武藏的一艘雅乐用剧场舰当做是伏见城,这边池田觉得可惜是因为这样子他岂不是不用盖伏见城了)
「因为伏见城会变成羽柴的居城*。而且……根据圣谱记述,羽柴最终也是在伏见城死亡的」(*注:因为伏见城之战提早再现了,所以这边顺序上可能会让人误解。史实上是先改好伏见城之后,秀吉进驻,秀吉在伏见城咽气,再接下来又因为石田三成与德川家康的矛盾引发伏见城之战)
「不过,他本人说了,伏见城会因地震毁坏而经历一次重建,这种设定可以让他一雪前耻」
“但是”,孙一一边说着,一边在眼前展开了两个表示框,
她使用的是望远术式。而且,是两张重叠在一起的高倍率镜头。后面的九鬼苦笑着开口道,
「为什么你们用枪的人平时总喜欢用这种麻烦的东西呢?」
「因为使用的都是很麻烦的武器,所以我想在平时就多接触一些」
啊,孙一继续说道,
「自从“第二次木津川”以来,我就一直驻扎在九鬼你的船舰上最后还跟着来到了这儿,但能这么做主要还是利用了,史实上我的袭名对象在这段时期的行踪不明,才成立的恶意解释,所以还请你不要把我派到太显眼的地方」
「Shaja’——也有传闻称“孙一”是多人袭名制,我觉得这个不用在意」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稻富之流也采用二重袭名制啊!」
「他们的话因为也有说法认为他们是纸上谈兵或练习用炮术啊……不过,这个时候袭名好像已经完成了,现在再说什么也是白费力气」
“也是呢”孙一叹了口气。
此时,她看到望远术式中发生了状况。
「……那是什么?」
西北方向,山溪的一角缓缓升起了青白色的光。
同时,池田的声音也从远处传来。
●
九鬼用手边的表示框看着这一切。
远处,西边的山溪中正升起光芒。
那是流体光。光芒呈现为青白色,偶尔会变成热量过高的黄色。
流体光来源于浮在山溪上空的舰群。舰体下部打开了若干舱门,流体燃料宛如小小瀑布般从中向地面流下。
流体燃料在落下的过程中穿过了数枚鸟居型的表示框。这说明不仅采用了降落控制,应该还同时叠加了多种术式。
果然,流体光开始螺旋下降,而且,
‧池 照:『投放材料』
随着池田一声令下,反射着星辉与流体光的板材接连不断地从高空的船舰之上降落。
是装甲板和捆扎好的建筑用钢筋。
就像是放下竹帘时那样,铁板在光芒的照耀之中不停坠落,掀起风浪。
「诶……」
孙一忍不住发出了惊叹的声音,而就在此时,降落中的材料又发生了变化。
装甲板被撕成好几片,钢筋也被拧碎,但它们依然全都随着流体光螺旋降落下去。
宛如柱状石块的流体光和材料展开图在空中缓缓成形。
所有的成品都集中到地面上零落的白鹭城残骸上中心舰的舰首位置。
空气中只能听到风流动的声音。偶尔有玻璃轻轻碰撞般的声响传来,让身为水栖系魔神族的九鬼感到一阵清凉。
光波流动,材料在远处的空中飞舞。正注视着这些的九鬼,突然听到了人的声音。是刚刚走上甲板来的女人的声音——
「啊呀,刚刚在通神中我以为就是不客气地朝我要钱呢,原来已经开始了吗?」
「¬——是小西君啊」
九鬼转过头,看到了一个长发的女人。她留着一头脱色成茶色的长发,穿着一身白色的商人服饰。
听到九鬼叫了自己的名字,她回应了一句“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