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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 / 2)


唯有找出些许破绽和异状这条路了,但结果却什么可疑的事都没发生,就这样,这星期只剩两天了。



──好好观察。在跟平时不同的转角拐弯、买了根本没吃过的面包等等,像这些琐碎的小事也好,提示就隐藏在这些琐碎但确实的变化里头。



脑中响起惣真的声音。



那是在大学时期,村里以研修之名对她下达指令的时候。她跟踪了一名不知身分的上班族长达一个月。反正我又没有要成为忍者,做这种事又有什么好处呢?对于阳菜子心不在焉的行动,惣真一一提出批评。大概是这个关系吧,最近想起村里的教导时,旁白全是惣真的声音。让人……极为郁闷。



──比起下一任首领,他更像爱挑剔的婆婆。



没事就提继承人的自觉、身为女忍者的直觉有的没的。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许是以未来夫婿的立场,而取得了指导员的身分来到她面前。



──所以才会那么生气吧。



我已经不会再回村子了。当忍者什么的,我死也不要。



阳菜子如此表明时,惣真表现得就跟红绿灯一样。明明眉头皱也没皱,脸色却在瞬间变绿又变红,然后就恢复平常的样子。居然有人能这么厉害地做到这种变化,阳菜子对此感到惊奇,但惣真不理会她的惊讶,若无其事地用剑一样锐利的眼神射向阳菜子。



想逃啊。



这句话笔直地把阳菜子射穿。



胆小鬼。我最讨厌不履行自己的使命,光顾著说梦话的人,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的脸。



小惣肯定很震惊啊。之后穗乃香满脸同情地这么说时,她立刻反驳干嘛说这种恶心的话,但仔细想想,对于她这个每位老师都弃如敝屣,不中用的学生,也是惣真耐心十足地在教她。感觉就像一脚踢开这情分一样,也许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讨厌,讨厌。不小心想起这件事。



阳菜子轻轻摇晃脑袋,视线回到森川身上。那个冷血男的事,现在并不重要。



这时她忽然注意到。森川所戴的手表跟平时的不一样。



森川平时爱用的是泰格豪雅休闲腕表,可是今天在他左腕上引人注目的是已用了一段岁月的典雅欧米茄。「在我出社会时,我老爸让给我的。」还记得他曾经自豪地向大家展示过,连带地也想起他说过:「要一决胜负的关键时刻,我一定会戴上,比方说,签重大契约的时候。」



可是今天的森川并没有外出预定,也没有跟客户约开会才对。再仔细观察,他别的领带跟身上的西装都比平常高级。



带著怀疑的眼神更加谨慎观察,也许是心理作用吧,他看起来很心浮气躁,坐立不安。去吸菸室的次数也比平常多了两成。有事没事就确认手机画面的举动也让人起疑。阳菜子假装起身去厕所,或在吸菸室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果汁,若无其事地继续监视他。



然后两点左右,森川拿起发出震动的手机,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凝重,接著便立刻起身前往吸菸室。看到他这样的举动,阳菜子确信了一件事。



──一定有鬼。



森川三十分钟前才刚吸过菸,他并不是个会连续离开座位混水摸鱼的人。阳菜子拿起钱包,也跟著离开座位,先行一步躲到自动贩卖机的隐密处,偷偷观察吸菸室。



里头已经先有人,那张脸还很熟悉。



和泉泽亘。



创的父亲,统领IME的社长本人正板著脸在吞云吐雾。



──为什么?



当然,社长也不是不能抽菸。有时为了跟员工培养感情,他也会像这样下来一般楼层。可是森川似乎早就知道里头有人,社长明明还没进入他的视野范围,他就在离吸菸室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整了整领带与西装。



森川微微点头致意后走了进去,社长挥了挥手表示别拘礼。



幸好是玻璃隔间,阳菜子偷偷摸摸地从墙壁后方窥视两人。从这个角度,她不只能够看到动作,连嘴巴的开阖也一清二楚。



〈状况怎样?〉



〈托社长的福,很顺利。〉



〈听说你前些天还签到了重大契约啊。〉



〈……是,多亏课长竭力相助。〉



看来这两个人以前就认识。在吸菸室打过几次照面后,超越部门职位而变得熟稔的例子并不算少,因此这或许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尽管如此,他们两人始终保持一段距离,眼神也没有对上。还把嘴巴的动作压抑到最小,交谈间用到的字眼很少。



〈就是今天了。〉



〈是,晚上七点。〉



〈已经预约好之前那家店,晚上九点半。结束后就过来。〉



〈是。〉



〈那相当顽固哦。〉



〈……我会竭尽全力。〉



〈我很期待。〉



阳菜子的身子正要稍微往前倾时,社长把刚点燃的菸往菸灰缸捻去。



〈就这样,拜托了。〉



交代完这句话,社长便三步两步走出吸菸室。简直就像是为了跟森川说这些话才待在那里面一样。



──怎么回事……?



为了换工作不惜出卖自家公司的森川,为什么偏偏是跟社长密谈呢?双重间谍?不会吧。



森川似乎卸下了心中的紧张,放松了肩膀的力量,点起新的一根菸。看来现在最好不要轻易探究引他起了防备。更重要的是,她得去确认晚上七点,他要跟谁见面?做什么?



今晚似乎会很漫长。阳菜子收回原本要按下碳酸饮料的手,改按营养饮料的按钮。



「那我今天就先走了。」



森川在下午六点准时关闭电脑的电源,跟往常一样,对整个办公室的人露出完美无缺的笑脸。十五分钟前就在做准备的阳菜子也一副逮到机会似的站起身。



「啊,我也先走了。课长,资料我用邮件寄给你了,请在明天之内做确认。」



「好,谢谢了。两位都辛苦了。」



和泉泽悠哉地挥挥手,到底是在为谁辛苦啊!阳菜子的心底虽然并非没有这股火气,但她也知道那样只是在乱发脾气,因此极力忍住,脸上摆出客气的笑容,离开办公室。



「森川前辈,你是搭JR吗?」



「是啊,不过今天我要散步到银座,因为跟人有约。」



「哦,是约会吗?话说回来,前辈今天跟平常打扮得稍微不一样呢。」



「不是那样啦,只是跟朋友吃饭而已。望月是坐地下铁?还是JR?」



「地下铁,不过我今天也要先逛银座再回家。因为想买冬天穿的大衣。」



阳菜子没有漏看森川在听到这个回答后,脸上隐约露出嫌她碍事的神情。尽管如此,森川那张客套的笑脸也没有瓦解。



「也是啊,天气突然变冷了呢。你要走哪一头?」



「嗯──我想想啊。对了,四丁目那附近好像盖了新的商业大楼,就去那边逛逛吧。」



「哦……这样的话就跟我的方向相反了。总之我们就先一起走到车站前吧。」



其实不管在哪里分开,都会继续跟踪你啦。



阳菜子在心里宣言,嘴上继续聊些鸡毛蒜皮的事后,两人在剪票口道别。森川果然有什么重要而且极为机密的要事。行事谨慎的他回头张望了好几次,就为了确认阳菜子已经消失在人海间。



可是,太天真了。



只这么做,怎么可能摆脱得了阳菜子。



她隐身在东西的遮蔽处,收起原本围著的红色围巾,把上衣翻了面。款式简单的黑色外套,立刻变成蓝底白条纹的休闲外套。接著顺手戴上黑框眼镜,再快步跟随在森川后头。



森川踩著毫不犹豫的脚步,走下靠近丸之内线的地下铁入口处。看来去银座吃饭只是个障眼法。明明不可能发现阳菜子的身分是名忍者,这人做事怎么如此小心。



是要跟松叶商事的人见面吗?但若是这样,又跟社长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感觉到自己正蹬进一淌浑水中,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却步的余地了。阳菜子愈来愈看不懂森川究竟有何目的。



在赤坂见附下车的森川走向一间被竹篱笆围起的独栋餐厅。从餐厅门到入口处沿路铺著石板。直接走过去的话,恐怕会被发现,但幸好这里的绿荫很多。阳菜子小心翼翼地不要让竹篱笆晃动到,藉著篱笆丛悄悄地靠近入口处。



「森川先生,您的朋友已经先到了。」



听完服务生的话,森川露出焦急的神色,踩上附近的阶梯。从隐约可见的内部装潢来看,这应该不是和食,而是中华料理店。店内飘出炒菜油与大蒜香喷喷的味道,刺激著味蕾。



──那么,要怎么办呢?



看看手表,再五分钟就七点了。考量到与他相约的人数也许是两人以上,这样的话最好稍微等一等再闯进去。



为了做准备,她脱下鞋子,转动鞋跟拆去。把头发绑了起来,皮包藏在树影下,上头撒上落叶。这点变装应该还在许可范围内吧。



过了十分钟后,阳菜子静静地做了个深呼吸。



可是就在她准备动身,要踏出第一步时,门口传来了计程车抵达的车声。



「抱歉,七点的预约,预约人是森川,人应该已经到了吧?」



「是的,大家都到了,请上二楼。」



──果然还有人。



阳菜子庆幸自己没有鲁莽闯入,但这声音却又熟悉得令她感到疑惑。



她从树枝缝隙探了探与会者的脸,倒抽一口气。



──为……为什么和泉泽会在这里!



难道刚才先到的人是社长吗?但若是那样,根本就没必要掩人耳目地聚集在这里。再说,社长应该是在这之后的第二家店跟他会合才对。



阳菜子压下心里的急躁,再度深呼吸。



不可以慌,慌张会让一切化为乌有。不管发生了多么意想不到的事,都要冷静,理所当然地去完成理所当然的事,这是身为忍者的铁则。



确认和泉泽已经上了二楼之后,阳菜子拍掉套装上沾到的落叶,走到店门口。刻意缩紧咽喉内的气管,让音调高八度。



「不好意思,在店内忙碌时突然来打扰,我有事想请问一下。」



笑脸走来的服务生,和刚才招呼和泉泽的不同人。店内以白色墙壁,磨出光泽的木材为基调,阳菜子庆幸此处的照明一律使用暖色系,这样可以让脸部特徵隐去大半。



「我正在寻找适合聚餐的地点……这里是否备有包厢呢?」



「有的,二楼全部都是包厢。刚好今天有一间空房,方便的话,是否要上去看看?」



「太好了,谢谢。」



一楼净是开放式的位子,虽然是平日,却十分热闹。从气氛看来这里的价位明明不低,这世上,优渥的人就是优渥啊。阳菜子有点呕气。话说回来,自中午吃过便利商店的三明治之后,她就什么也没吃了。和泉泽那些人想必正在享用豪华的晚宴吧,思及此,她就感到一阵空虚。



走上阶梯,出现在眼前的首先是化妆室。木头门上有雕饰,男女各有专用的一间。



而包厢共有四间,今天空下的似乎就是靠近化妆室的右边包厢。



「室内的配置每一间都一样吗?」



「是的。装饰虽然多少有些出入,但大致相同。每间房间最多可容纳六个人……不过经过讨论,也是可以稍微再做调整。请问您预定几位呢?」



「五位,所以感觉刚刚好。」



一面随意捏造内容,一面确认房间的状况。房内摆设的柜子全是抽屉式,很难有可以供阳菜子藏身的地方。不过,还有一张桌巾垂到地板的大圆桌。



「那个……我可以拍照吗?其他详情我想再用电话跟您们商量。」



「没问题。那么如果有什么疑问,请叫我一声。我会在一楼提供服务。」



「谢谢。」



等服务生离开之后,阳菜子拉开抽屉,果不其然,里头备有替换用的桌巾。



行得通。



阳菜子从口袋拿出跟穗乃香要来的小球,约是高尔夫球般大小。



──用法很简单,只要拉开上头的线就好,拉开后要在十秒以内离开哦。因为这东西的菸味重得很。



确认过走廊空无一人后,她迅速将小球丢进男性化妆间。再回到包厢躲在门的后方屏气凝神,结果不到五分钟,餐厅内便响起刺耳的警报铃声。



「怎么了……?火灾?」



「是、是那里,厕所!有烟!」



受惊于声响的客人陆续从包厢现身。偷偷一瞧,其中也有森川的身影。大伙儿发现从男性化妆室冒出来的白烟,脸色霎时一变。



「各位客人,非常抱歉。请先慢慢下楼。」



「拜托……这要不要紧啊?」



「我们现在正在确认状况,为了避免危险,请先往这边移动。」



惊慌的客人遵循服务生的诱导,仓皇走下楼梯。森川一脸紧张,小心照看和泉泽和另一位男人。那男人相貌严肃,年纪大约五十来岁,不悦地歪著嘴角。霎时觉得这张脸似乎曾经看过,但她搜寻记忆却找不出答案。阳菜子现在没有时间慢慢思索了。



等所有的客人都离开,带著灭火器的服务生冲进化妆室时,阳菜子躲进和泉泽他们走出来的最里面的包厢。从抽屉拿出一张备用的桌巾,立刻躲到餐桌底下。为了防止有人低头探视,在他们三个人回来之前,她用桌巾连同桌脚一起把自己裹住。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就像装饰的一部分,用心帮自己做了障眼法,再透过缝隙偷窥外面情况。当然,她也没忘了启动手机的录音功能。



终于再过了约十分钟之后,她听到三人回包厢的脚步声。



「……真是,不懂那人在想什么,怎么会在厕所吸菸呢。难道就这么忍不住吗。幸好并不是火灾啊。」



森川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愤慨,没听过的男性声音苦笑回答:



「也许是在谈很气闷的生意呢。该不会是你吧?」



「怎么可能!我哪会做这种事。」



「哈哈,开个玩笑。和泉泽抽菸吗?」



「不,我……小时候曾罹患哮喘。」



「你这人真是表里如一。最近的说法是怎么形容你这种人呢……草食系?你还没结婚吧?」



「迟迟遇不到好的缘分。」



听得出来这次换和泉泽在苦笑。



是这样啊,他曾经得过哮喘。阳菜子的注意力差点被初次听到的消息吸走,她赶紧踩剎车告诉自己这没什么,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不知名的男人身上。



就在他们闲聊时,服务生走了进来。原来是为了刚才的骚动来致歉,在每个包厢都送上一瓶葡萄酒。中华料理配葡萄酒还真特别,看样子这项服务似乎就是这家店的卖点。



「那就选红酒吧。我们待会儿再享用,先放旁边。」



「是。这次发生这样的骚动,真的万分抱歉。原因果然疑似是香菸,倒不是发生了火灾。」



诚惶诚恐的服务生重复了几次道歉的话之后,才退出包厢。



话说回来,还真是开发了相当了不起的烟雾弹啊,阳菜子心中佩服。提议添加味道的人,听说是阳菜子也很熟悉的一名村里的伙伴。原因不明的烟雾太容易令人起疑,人们只要知道原因之后就会安心不再追究,所以除了菸味之外,还开发了油烟味、烧焦的煤炭味等等好几种种类。比自己大三岁的她从以前就在药学方面表现得很优秀,本以为她的目标一定会是成为医生,没想到却是把药剂师当成副业,反在村子里专心研发道具。除了自己,大家身为忍者的本事都确实有所提升,虽说为时已晚,她却依然对此感到极大的震撼。



「应该很快就会送上新的料理,我们继续谈下去吧。发生这种麻烦事,真是抱歉。」



「又不是你的错,别介意。还是说那真的是你吸的菸?」



「拜托,饶了我吧。」



「那个……三井先生与森川相识的经过,我已经清楚了。我从没想过森川竟会考虑换工作,有点震惊……」



三井,听到这名字,阳菜子张大了嘴巴。



那不是杉原美波的顶头上司,松叶商事专务董事的名字吗?



──事情兜在一起了。



这样就能明白虽然彼此的上下阶层分明,但森川与三井之间的空气却毫无隔阂的理由。相对地,和泉泽的声音却绷得很紧。



「不不,别责怪森川啦。与其说他想换工作,倒不如说是我们想挖角。正如你所知,我们家跟IME不一样,对能源市场的经营不太擅长。而我听说森川很优秀。」



──这么说来,三井果然是松叶商事的人。



可是,这样更加莫名其妙了,这到底是什么聚会,森川的目的又是什么?



和泉泽也一样困惑,看得到他焦虑得开始微微晃起大腿。



「那么今天是森川要辞掉工作跳槽到你们那边,尽最后道义的聚会吗?我想这种情况应该很少……」



「哈哈哈,说什么道义,你用的字眼还真老气呢,亏你还这么年轻。」



「不是吗?」



「正如你所说,只是挖角的话,这么做的确很稀奇。如果森川是个董事那还另当别论。」



「那是为什么……」



所以说,遇事不懂,也不能就这么把不懂摆在脸上直截了当地问啊!……阳菜子如果在旁边,铁定会踩他的脚吧。和泉泽果然不适合从商。阳菜子虽然也一样不懂对手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在场坐著的若是阳菜子,她定然不会露出这种像被拋弃的小狗一样,全神戒备的态度。这样只会更加助长对手的气焰而已。



果不其然,三井这个人的心情似乎很好。



从倒酒声听起来,他刻意倒得很缓慢,直到红酒斟满。



「你将来会继承公司吧?」



「这件事还没有确定。」



「可是继承人就只有你一个。你父亲应该是这么打算吧。上一任社长不也就是你爷爷。」



「尽管如此,我现在也没有任何决定权。如果你所期待的是这方面,那我……」



「不是不是,并不是这样,你听我把话说完。急性子就是年轻气盛的证明啊,不过这样会被恶劣的长辈利用哦。」



──恶劣的长辈说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三井的口吻很是不逊,光听就让人胃翻腾。明明被当成白痴耍,和泉泽却只会傻傻地嗯一声。好好振作啦,你是我的上司耶!比起三井,阳菜子也对和泉泽恼怒万分。



「你的确还没有任何实权。但在另一方面,你还是可以产生很大的影响力,不是吗?」



「你是指……股份吗?」



「没错。你跟社长、董事长并立,是大股东。应该有权召开股东会议,向公司提出要求吧。」



谈话内容似乎愈来愈诡异。



和泉泽当然也察觉到这点,不用看也知道现在他一定握紧了拳头。当他有所隐忍时,总是会这么做。伸直手臂与背脊,眼神紧盯著对方,几乎到了会被骂放肆的程度。那样彷佛是在激励自己,不要漏看任何事,不要被欺骗。



「我不懂你想说什么。」



「对于我们这个年代的生意人来说,你的爷爷──和泉泽与太郎先生,是名英雄。不但一手建立起和泉矿业能源这么出色的一间公司,对业界的影响力更是无远弗届。早一步察觉过度倚赖石油的危险性,成立资源开发的人也是与太郎先生。而且公司内外对他都抱持深厚的信任。我从未见过像他这么德高望重又有商业才能的人。」



「谢谢。祖父也是我的骄傲。」



和泉泽的声音突然充满喜悦。他虽然知道现在不是为此开心的时候,却还是按捺不住。



这人不管到哪,都是老实的笨蛋。



「现任社长,你的父亲也确实地继承了他的事业。现在在日本,贵公司已跻身于了不起的一流企业……然而,跟这些信用和实绩比起来,近年来的业绩确实呈现缓缓走下坡的状态。」



「事业本身很安定。只是……资源开发需要资金。」



「是啊。先投资的做法,并不适合贵公司的实际情况。再这么下去,不到两年,盈余肯定会由黑转红。」



三井在沉默不语的和泉泽面前,故意停顿了一个呼吸,含住一口红酒。



「所以……」



从脚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三井倾身向前,同时,和泉泽惊讶地往后退了退。



他的紧张似乎让三井很乐。



「我要商量的事就是那个啊,和泉泽小弟……要不要让你家的公司跟我们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