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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Fourth episode(1 / 2)



哎呀~真是始料未及的发展呢。



虽然早就知道联盟不容易应付,但竟然会用上这一招来动摇诚一郎先生。看来确实好好研究过我们呢。认真型女孩似乎也很清楚,诚一郎先生无法忽视与神谷三夜有关的消息。不是只有认真而已,她其实也颇为优秀呢。好歹也是这么年轻就应该已经在联盟中拥有相当重要地位的人,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实力都没有,那就让人伤脑筋了——因为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得跟她合作的关系。



话说回来,事态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对于芹泽春香小姐,有必要多加注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毫不设防,不会造成危害;不过,她还隐瞒著很多事。虽然希望她能够顺利逃离日本或是亡命到其他组织,然而,人生通常都没办法这么一帆风顺吧。



对于熟男酒保桐山忍先生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他待人亲切温和,但是,将枪口指向我那瞬间的杀气,真的让人胆颤心惊。倘若像他本人所期望的那样,能够继续只需要摇调酒杯就好,那么多半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吧。但是,毕竟时势如此,而舞台又正是池袋这个地方。唯一能够坦白承认的就是,我绝对不希望桐山先生变成敌人。



当然,对于认真型女孩也有必要保持警戒。虽说昨日之敌是今日之友,不过,这么简单就能结交朋友的话,我们也不至于得费上这么一番功夫了。因为彼此都是吸血鬼,可能的话,我也希望能跟她打好关系。可是,所谓的思想家、社会运动者、恐怖分子之类的人种,基本上都是无法沟通的。只能祈祷她还懂得用理性来判断事物了。芹泽小姐的逃亡计画看来会由她主导,但是我一度差点就死在她手上哪~究竟会变得怎样呢?



不论如何,今后的发展都让我雀跃不已呢!



也敬请您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关于自己的妹妹——神谷三夜——我记得的事并不怎么多。



那个「事件」发生时,我还只是小学低年级学生,那家伙更甚至还在读幼稚园。既然都过了二十多年,记忆其实早已风化,不论多么难以忘怀的记忆都不例外。毕竟我也过著应该可以用「波涛汹涌」来形容的人生,所以风化速度变得更快,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她说话时喜欢把语尾拖长。



「哥哥,吃饭了喔~」



「我讨厌这个~」



「哥哥,帮我吃~」



「我喜欢那个~」



「哥哥,拿那个给我~」



「啊哈哈,好好玩~」



她经常杀害昆虫。



把清洁剂倒进蚂蚁窝、扯断蝉的手脚跟翅膀后,将它丢进鲤鱼池。



「啊哈哈,好好玩~」



「虽然随便杀害活著的东西是不对的,可是就是因为没有意义才更好玩呢~」



「……呜哇,哥哥对不起,下次不敢了,不要再捏了啦~」



她刚进幼稚园不久就提出了一个救济贫困儿童的慈善事业企划。这个企划获得超乎预期的成功,募集到了金额对小孩来说过于庞大的善款。



「哥哥,这样子就有很多不幸的小孩可以得救了呢。因为我分不出来不幸的小孩跟一般小孩有什么差别,所以要怎么做就交给别人去处理啰。你问别人要找谁?我也不知道,总之交给大人就好了吧~像是这种事情,只要交给大人就没问题了啦。应该吧,啊哈哈。」



她同时还是个有事没事就会哭的人。



「哥哥,这个故事好悲伤喔~大象们都很聪明,可是却有人想喂它们吃有毒的饲料,真让人伤心~要是能够不喂饲料,或者是让大象不吃就好了说。呜哇~呜哇~」



「这个故事也很让人难过呢,哥哥。猫咪竟然哭了一百万次,一定是非常伤心的关系吧。我们在活著的时候应该也哭不到一百万次吧。想到居然会有这么让人难过的事,连我都想哭了呢~呜哇~呜哇~」



——她的确不是个平凡的妹妹。



话虽如此,但我也没料到她竟然会是个狠心杀害父母后又逃亡了将近二十年的人。即使她当时是因为渴望鲜血而失控,依然没有改变我的这个印象。



眼角有点下垂,总是看著眼前以外的某处,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跟绫濑泉非常相似。



泉小姐是动作灵巧的小鸟,能够自在地穿梭于树木之间,对于来袭的天敌也能轻易避开,不管是羽毛的颜色或飞翔的姿态都让人忍不住看得入迷。



三夜则是蒲公英的冠毛,在风的吹送下无所适从地飞扬,以为总算落地时却随即又飞往某处,轻飘飘地难以捉摸。



共通点是两者都很适合天空,感觉彷佛能够一直飞行下去。



逐渐风化的记忆,最后会变得只留下核心的部分。



留给我的核心是义务感。



帮妹妹收拾烂摊子是身为兄长的工作。这是连小孩都能理解的简单道理。







「原来诚一郎先生怀有如此老派的心态,让我相当意外呢。」



听完关于神谷三夜小姐的事后,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我认为,『家人要为其他家人的所作所为负责』之类的想法已经落伍了。这种思想,在这年头可是流行不起来的喔。」



「不是流不流行的问题吧。」



诚一郎先生一边擦拭洗乾净的酒杯,一边以看似觉得无趣的态度这么说。



「所谓的因缘,就像是紧紧黏著锅底的锅巴一样。虽然即使直接继续使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一旦发现就是会让人十分在意。」



「就是说啊。既然要用的话,还是会想用乾乾净净的锅子呢。」



「我并不打算把一辈子都用来追查那家伙的下落。我也得生活,没那么多闲功夫去做赚不了钱的事。」



不过,一旦有机会就会立即采取行动——诚一郎先生的言下之意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不管是这次也好,上一次也好,要打比方的话,可能就类似鮟鱇鱼或食虫植物之类的吧。只要在池袋当猎人,最重要的猎物迟早会自己送上门。诚一郎先生是那种守株待兔的类型呢。



现在的时间是半夜一点。今天是酒吧久违的上班日,营业时间刚结束不久。



诚一郎先生正在擦拭洗好的酒杯。我则是坐在吧台前,享用著今天努力工作一整天的奖赏,香甜的咖啡欧蕾。



「不论如何,我妹的事都是不能忽视的。」



诚一郎先生以像是在说服他自己的语气低声这么说。



「毕竟这是认真型女孩提出的条件,为了获得联盟协助,大概是没办法拒绝的吧。」



「跟这次事件有所关连,对诚一郎先生您有好处吗?」



「对于受了不少照顾的后辈,可以还清欠她的人情。我想光是这样就很够了吧。」



「我倒是觉得不太划算呢。相对于付出的劳力,回报实在太少了。一旦有什么差错,这个国家所有的公权力就都会变成敌人喔?」



「优也搞不好会气疯吧。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跟那家伙就是这样,有时是他利用我,有时则是我利用他。不久前才被他搞得焦头烂额,就算这次立场调换过来,他也说不出什么怨言吧。」



「跟联盟合作也让我相当在意。即使只是暂时的,不过还是会惹很多人觉得不高兴吧?即使说是单打独斗,不过,猎人毕竟还是有纵向、横向的交流吧?倘若桐山先生知道这次的事,他会怎么说?」



「什么都不会说。跟我不一样,他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原来您还是有多管闲事的自觉呢。」



我鼓起了腮帮子。



诚一郎先生瞄了我一眼。



「你不喜欢这样吗?」



「当然不喜欢了。关于相挺芹泽春香小姐的事,我始终抱持反对态度。因为是帮诚一郎先生的忙,所以我才愿意协助,如果可能的话,其实我很想撒手不管这件事呢。」



「我需要你的协助。」



「虽然这句话非常让我心动,不过这个跟那个是两回事。相较于风险,好处太少的工作,我无法苟同。」



「我说真,虽说你是恩人的女儿,但是我俩素昧平生,而且你还不是普通的吸血鬼,选择挺你的决定,对我来说有超出风险的好处吗?」



哎呀,说得真好。



对于诚一郎先生这段话,我完全无法反驳呢。所谓自讨苦吃就是这么回事。



我于是开口谈起其他话题。



「因为获得了全世界最可爱的搭档,所以我觉得好处多到不行!难道诚一郎先生不认为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生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暂时保留答覆。……总之,对芹泽春香伸出援手,跟联盟合作,这是既定路线。我也不认为好处会像你说的那么少。如果你不愿意帮忙的话,我就只能靠自己搞定了。」



「这种说法未免太过坏心眼了吧。」



「不好意思。但是,我果然还是不想对这件事收手,再次拜托你,可以帮我的忙吗?」



「当然,我任何时候都站在诚一郎先生您这边。」



哎,所谓的确认作业就是这么回事吧。



因为我也早就彻底了解,不管说得再多,最后都会变成这样。即使明知如此,还是会想要抱怨一两句,也会想试著再挣扎一下。



「换个话题。」



擦完杯子,开始研磨水果刀的诚一郎先生对我提出询问。



「你之前就知道春香这个人吗?」



「是的,曾经从母亲口中听过关于她的事。当然不曾跟她见过面喔,毕竟我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



「泉小姐是怎么说的?」



「在我认识的人之中,最有可能在经历大难后还能活下来的人物——母亲她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果然,跟我的印象一样。」



「虽然她似乎喜欢过诚一郎,不过终究还是没能从我这边把他睡走呢,啊哈哈哈——母亲她也笑著说过这种话。」



「不予置评。」



诚一郎先生面不改色地带过这个话题。



我也跟著转了话锋。



「芹泽春香小姐的安全不会有问题吧?」



「只要她还躲在那间安全屋里,应该就不会有事。她很懂得该如何巧妙周旋,虽然嘴上会抱怨无聊,不过多半还是会乖乖地躲著吧。我们也得趁这段期间做好准备。虽然基本上还是得看联盟的动向就是了。」



「希望认真型女孩能够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她会的。能够在那个年纪就拥有那种地位,想必相当优秀,何况,对她来说应该也不是桩坏交易。毕竟她不像是那种无法沟通的食古不化之人,可以怀有某种程度的期待吧。考虑到万一的情况,还是需要先设下保险就是。」



「认真型女孩跟诚一郎先生的妹妹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大概是在联盟内部对立之类的吧,这部分应该不需要太过在意。认真型女孩好像也不知道我妹人在哪里,有必要让我开始『工作』的时机,应该还会更晚一点吧。」



「考虑得越多就越觉得风险很高呢。不确定要素实在太多了。虽然您说会设下保险,但也还是有个限度吧。这件事,看来还是应该找个适当时机收手会比较好——」



就在这个时候。



诚一郎先生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我。嗯,现在可以讲电话,有什么急事吗?这样啊,我知道了——」



经过简短的交谈后,诚一郎先生结束了通话。



「哪位打来的?」



「优也。我出去一下。」



「在这个时间?」



「因为事情紧急的关系。」



哎呀。



虽然我可以理解多半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这样轻易外出真的好吗?或者是,那件事重要到让诚一郎先生明知如此却还是不得不出门的地步?



就在这个时候。



诚一郎先生的手机又有来电。



「——是我。嗯,这样啊——」



诚一郎先生讲电话时的表情十分苦涩,「知道啦,答应你的任性要求就是了。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不负责喔,因为这是没有必要的风险。」以感到无奈的态度切断了通话。



「这次是哪位?」



「春香。她说无聊到快死了,要我去陪她喝酒。」



「现在?」



「就是现在。虽然蠢到极点,但是,如果她在这时按捺不住的话就什么都完了。要是只有那家伙自己挂掉也就算了,问题是有可能延烧到跟她扯上关系的我这边来。适时放松也的确是有必要的,所以只能奉陪了吧。」



这样啊,原来如此。



我稍微想了一下后做出提议。



「那边就由我去吧?」



「你吗?自己一个人?」



「诚一郎先生还有紧急的事要处理吧?如果只是要听人诉苦的话,我也办得到。何况应该也有女生之间才比较容易开口的话题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面对绝大多数状况,我都有办法自保。因为已经尝过一次苦头,所以会更加慎重。越是这种时候,当然就越是得为诚一郎先生尽一份心力吧。」



「…………」



诚一郎先生嘴唇紧闭,思考了一小段时间。



「好吧,春香那边就交给你了。你知道摆脱追踪的方法吧?」



「诚一郎先生之前教过了,没问题。」



「有什么状况的话就要立刻跟我联络,不可以忘记喔?一察觉有危险就得马上逃走。绝对不要想靠自己一个人搞定。」



「因为我形影不离地带著从诚一郎先生手上拜领的怀表,所以,就算有什么万一也不会有事吧。」



「可别太过相信我喔?上次就只是运气好而已。跟对应危险比起来,设法避免遭遇危险要来得重要太多了,不要忘记这件事。」



……那么,又是一个始料未及的发展。



我还以为总算建立了搭档关系,但是马上就又得分头行动了呢。



虽然两个星期前被认真型女孩摆了一道,不过,这次就算又有什么陷阱,我应该也能顺利突破吧。因为,现在的我跟诚一郎先生之间,已经有了羁绊与信赖关系!因为这就是所谓的爱!只要有爱,什么事都办得到!即使遭遇一些阻碍,也不过只是刚好适合用来让爱情变得更加坚定的考验而已!



跟诚一郎先生在一起,真的不会感到无聊呢。



我敢断言,在自己十四年的人生中,近来这阵子肯定是过得最为刺激的时光。要是这样的乐趣今后也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总之,现在就准备出门吧。其实我个人也有一些想跟芹泽春香小姐谈谈的话题呢。可能的话,最好是在诚一郎先生不在场的情况下。



事情就是这样,充满魅力而又刺激的单独行动,就此开始!







真主动提议分头行动,可说正合我意。



因为这次要谈的事不太想让她知道的关系。虽说对于百折不挠而且还十分坚强的那孩子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问题,但是,就连我自己也还不太了解情况。暂时先别让她知道,应该会比较好吧。



现在依然大雪纷飞,我来到绿色大道,招了辆计程车。



人影稀疏的深夜时分,我在目白换搭其他计程车,在高田马场又换了一次,经由早稻田通,往市谷方向移动。目的地是皇国军陆战部队驻屯地内的战胜纪念陆军医院——堪称公安家医的医疗机构。



「哟,诚一郎,来得很快嘛。」



夜间门诊柜台大厅已经熄灯。



正在吸菸区抽菸的速水优也注意到了我,朝著这边挥手。



「让我知道目前的状况。」



我在优也身旁的沙发上坐下,自己也点起了一根万宝路。



「小真呢?」



「没让她跟来。」



「这样好吗?联盟搞不好会再度发动袭击喔?」



「这种事轮不到你来担心。我们没有疏于提防,所以不会有问题。——先别提这个,那件事是真的吗?皇立感染研究所已经决定解散的消息。」



「真的啊,百分之百属实。」



叼著香菸滤嘴的优也点了头。



「不过,媒体得等到事后处理大致定案之后才会报导就是了。某一天,公安与皇室安全保障会议的监察人员突然造访研究所,发现许多非人道行为与各种渎职行为,以及叛国罪的嫌疑。当天就有敕命颁布,决定研究所立即解散。所内绝大多数职员都被送进看守所,接受全权委任检察官盘问——报导内容应该会是这么回事吧。大概也就只是照抄官方发布的文稿而已。」



「研究所以实绩为后盾,干了不少不可告人的事,这点早就是公开的事实了吧。事到如今才拿这个幌子来砍掉摇钱树,到底是为什么?」



「谁知道那些大头在想什么呢。就算问我爸,他也坚持自己不知情,即使在公安内部,因为这次主导的是其他部门,所以我直到今天才收到情报。」



优也多半在说谎吧。



不过,这时跟他追究也只是白费力气,现在要以尽可能多取得一些情报为优先。



「跟联盟有关的可能性呢?」



「当然有。更不如说,这么认为才比较合理吧。不知道是对权力中枢施加了压力,或者是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不论如何,就是演出了这么一出急转直下的大戏。对于情报战也相当擅长的联盟,总算排除了视为眼中钉的研究所——这样的剧本,应该是最好懂的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会是与认真型女孩不同派系的家伙搞的吗?



或者是连这件事在内,全是基于什么目的而事先安排好的圈套,亦或是声东击西之计……?



「优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跟联盟也有不错的交情吧。」



「我跟联盟?你在说什么啊?」



「我想要的只有情报而已,其他随便怎样都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喔,诚一郎。话说回来,你最近是不是瞒著我在做什么?」



「有吗?我不懂你这句话的意思。」



我不动声色地敷衍过去。



「研究所也不是傻瓜,就是因为以前在政治方面的手腕相当巧妙,所以才能让那些不可告人的事被视若无睹。应该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这边遭到解散的可能性吧。」



「重点就在这里。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接下来要讲的才是正题。研究所那边似乎也事先就知道有监察人员要过去搜索。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监察人员抵达时,研究资料的关键部分都已经遭到删除,而且还慎重地连储存媒体也都砸烂,在网路上也只能找出『好像有什么资料存在过』的痕迹而已。听说根本不可能进行救援。」



「遭到删除的资料内容是什么?」



「毕竟都已经被删掉了,所以无法得知正确内容——」



「血液制剂吗?」



「可能性相当高哪。另外还有无数资料也都被删光了。或许只是为了掩饰主要目标(血液制剂)存在的幌子……比如说,跟心灵物理学有关的资料。」



「…………」



我揉熄了菸,打开了新的一盒菸。



干猎犬这行的,鼻子都得够灵光才行,否则就活不下来。这不是在炫耀,不过我的嗅觉也还算灵敏。偶尔会认真工作一下的直觉,已经帮助我死里逃生了好几次。



这样的直觉,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虽然被视为灵异,但同时也逐渐成为最先进科学的领域。据说绫濑泉曾经投入钻研,与心灵、灵魂有关的学问。



「对我们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



优也边把玩打火机边继续说下去:



「小真的价值变得更高了。血液制剂的事,虽然目前还只有我知道,不过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保持沉默到什么时候。说起来,正是因为听说了血液制剂存在的传闻,于是运用金钱与权力消灭掉研究所——这种剧本也不无可能。即使不是这样,关于小真与她手上的宝物,迟早还是会走漏风声。行动时至少要以这点为前提会比较安全。」



「说得也是,我会多加注意的。」



当然,我绝口不提关于芹泽春香的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另外一个同样拥有血液制剂的炸弹就变成了处理时得要更加慎重的问题。对于研究所的解散与春香,如果要将之视为只是单纯的巧合,未免太过牵强。



围绕著血液制剂的诸多盘算。



六本木事件的来龙去脉。



春香的逃亡,以及她多半没说出口的什么秘密。



联盟的动向,还有大概连皇室已经都拖下水的政府高层幕后操盘手——越想越是错综复杂。现在的情报还太少了。



「那么,差不多该进入真正的正题了。」



优也把香菸塞进随身菸蒂盒,站了起来。



「走吧,你既有权利目睹,而且也有目睹的义务。」



「…………」



我也默默地站起身。



之所以选择在深夜冒险行动,当然是有理由的。



我现在就要去面对刻意不带真来到这里的真正理由。



「老实说,我自己也还没办法相信。」



优也边走进电梯边小声这么说:



「直到现实摊在眼前为止都一直认定只是误报哪,就跟你一样。虽然还是比不上你,不过我也觉得自己对那个人相当熟悉,不认为会这么容易就死掉。」



刷了公安特制的ID卡,经过指纹认证跟网膜认证之后,我们前往不为一般大众所知的地下楼层——公安的特别研究室。主要用途包括吸血鬼的研究、对吸血鬼用装备的研发,以及囚禁在不能对外界公开的事件中捕获的吸血鬼等等。



相对于虽然有官方认可,但主要还是靠民间资金运作的皇立感染研究所,这边则是纯度百分之百的官方机构。话虽如此,不过这个机构的存在本身就是秘密。出于好奇心而擅自闯入者,名字隔天就会出现在失踪者名单上,而且永远找不到尸体。



之后,我们又接连通过了数量多到让人觉得烦的保全措施,好不容易才抵达目的地。



停尸间——以位于医院地下的设施而言倒是相当贴切。



「诚一郎,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这份顾虑是多余的。因为职业的关系,我已经看习惯尸体了。」



「我认为问题不是这个喔。」



门打开了。



在四周全是混凝土的无趣房间正中央,孤独地安放著「那个」。



硬铝合金制的棺材。因为上盖没盖上,所以可以清楚看见里面装著什么。



里面装著一个人。



不,原本是人的东西——这应该是更为贴切的说法吧。如果优也所说属实,亦或是我的眼睛还能正常辨识事物,一丝不挂躺在棺材中的「那个」,无庸置疑有著人类的外形,而我也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明显是尸体,无法认为那具肉体内的血液还在流动。



然后,最最重要的是……



那具尸体究竟是什么人,我非常清楚。



「绫濑泉。」



优也来到站在棺材前的我身边,开口这么说:



「从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没什么改变呢。虽然现在应该已经三十多快四十了,但是,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还只有二十多岁。冻龄能冻到这个地步,已经有点不像人类了哪。」



这点我同样很清楚。



曾经发生过多次关系的前女友,肌肤紧致到几乎只能认为还不到二十岁的地步。更不如说,相隔这么久才终于再次见到她之后,甚至让我产生「变老不少了哪」的感想。



「在你眼中看来觉得怎么样?虽然各式各样资料都显示她就是绫濑泉,不过,比起资料,我还是更重视活人的感觉。想要跟你确认一下。」



「的确是泉小姐。」



我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我认为自己十分冷静,但嘴唇就是不停颤抖,没办法好好地发出声音。



「虽然已经很久没跟她见面了,但是我不可能认错。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次见到她就是了。」



「是吗?这样一来,连万分之一、亿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消失了哪。如果只是非常相似的另外一个人就好了。」



「在哪里找到她的?」



「皇立感染研究所。据说是在泉教授的房间里发现的。就像你现在看到的一样,毫发无伤。既没有任何外伤也找不到内伤,应该不是杀人事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