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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男孩(2 / 2)


「等等,意思是……」沙耶害怕不已。「镇上某户人家的小孩被绑架了?天啊,这下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报警……」



「信上说报警孩子就死定了。」



久代婆婆冷静指出重点。沙耶吓得浑身发抖,阿珠婆婆却兴奋地尖声嚷嚷:



「不好了,会不会变成撕票案?」



「阿珠,注意你的语气。」阿夏婆婆提醒道,转动硕大的身躯面向沙耶,强壮的臂膀不知何时抱起了小裕。「沙耶啊,你心里有没有底呢?小裕可能在哪里拿到这封恐吓信?」



沙耶摇摇头,毫无头绪。



「我完全想不到。」



「是吗?不过别太担心啦,我们陪你。来,仔细回想一下,你今天去了哪里?和谁说过话?看过什么呢?」



4



今天一早就是好天气,沙耶洗完衣服开心晾起,望著洁白的尿布被舒适的风吹动的模样,发呆了好一会儿。



直到听见裕介哭闹,她才匆匆回神,喂他吃奶。接著,沙耶换好衣服,展开例行的出门晨间散步活动。



她没有特定的散步路线,穿越木头围篱包夹的小巷后往右转,来到小而整洁的商店街。左转可直通郊外,但沙耶总是下意识向右转。转弯的时候,老旧的婴儿车发出抗议的「叽叽」声,沙耶想起河畔公园的秋千也会发出同样的声响。



因为还早,店家几乎没开,不过蔬果店和鱼贩已经摆出商品。店头虽无人顾店,但只要喊一声,老板便从里面出来,问她要不要买一颗高丽菜或一篓沙丁鱼。由于份量太多吃不完,沙耶犹豫不决,老板爽快说可以切开分售,任她随意挑。这点比城市的超市便利、贴心多了。



商店街中段有间挂著「佐佐良」木雕招牌的店,沙耶路过时,门伴随风铃声打开。



「哦,沙耶。」



「老板,」沙耶微微一笑。「早安。」



「佐佐良」是附近唯一的咖啡厅,走出来的男子是老板兼唯一的店员。



沙耶搬来佐佐良不久,便和老板熟稔起来。当时,沙耶好不容易整顿完居家环境,大致记下镇上的路,才刚松口气,却突如其来地想哭。



她带著脖子还没长硬的小宝宝,搬到了陌生的土地。



丈夫不在身边。



这大概是所谓的悲伤过渡期。沙耶先前因为搬家及各种手续忙得焦头烂额,而今突然静下,心情一放松,难过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



那天一样是早晨,沙耶行经店门前,老板刚好拿著扫把扫帚出来,看见沙耶后不禁愣住。直到此刻,沙耶才惊觉自己泪如雨下。



老板请再三推辞的沙耶入内,请她喝了一杯热咖啡,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相伴。



在那之后,沙耶成为咖啡厅的常客。这是她小小的奢侈。沙耶不懂咖啡的口味,但老板相当寡言,令她舒适自在。起初她很犹豫该不该把婴儿车放在店门口,老板察觉后体恤说道:「有些客人会骑脚踏车来,也是放在那里。」于是沙耶接受他的好意。



不过今天早上,她特别想喝佐佐良咖啡厅的咖啡。小裕不只脖子会抬,腰也长硬了,她总算能好好将宝宝放在腿上,悠闲地品尝咖啡。和一手抱著软绵绵的新生儿,一面深怕打翻热咖啡而将身体扭成奇怪姿势的过去相比,有如天壤之别。



沙耶总是固定坐在靠近凸窗的椅子席。熙来攘往的商店街,犹如旅游节目介绍的悠闲一景,沙耶能想像播报员拿著麦克风走访街上名店。不过,佐佐良虽是一座观光小镇,可惜沙耶从未看过电视报导。



这时,凸窗外有位与纯朴街景格格不入的人物走来。褐色长发中混杂的金色发丝迎风飞扬,宛如背后射来强光,身穿的短背心绣著金线,长度遮不住肚脐。换作其他地方,沙耶不敢肯定,但在佐佐良,会做此打扮的只有绘里香。绘里香今天有点反常,神情焦虑地张望。



沙耶隔著窗户举起一只手,微笑打招呼,可惜绘里香浑然未觉,直接路过。



沙耶慢慢喝完咖啡,结帐后走出店门。



接下来,沙耶前往得多走几步路的图书馆,她久别多时,心血来潮想借书。正当沙耶站在书柜前,犹豫要借哪一本,忽然在书与书架的缝隙间瞥见亮丽的长发。是绘里香。沙耶急忙绕至书柜对面,但绘里香已经走去其他地方,失去踪影。



沙耶放弃寻找绘里香,挑了两本书走向柜台,推著叽嘎作响的婴儿车走出图书馆,这时从停车场传来汽车喇叭声,抬头一看,绘里香从驾驶席的窗户探出头。



「午安。」



沙耶开心地问好。不知不觉间,道早安的时间已过。



「午安。」



绘里香笑著回应。



「绘里香,原来你有车啊。」



「不是我的,是跟朋友借的。伤脑筋啊,车子突然熄火,怎样都发不动。」



「哎,真伤脑筋。」



「对啊,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当然好。」沙耶爽快答应,又歪头说:「啊,可是我不懂车子,怎么办?」



绘里香剎那间睁大眼睛,捧腹大笑。



「我不指望你修车啦。呃,我想打公共电话报修,可是身上没有十圆硬币,你方便帮我换钱吗?真不好意思,小裕我帮你看著。」



绘里香走出驾驶座,交给沙耶三个百圆硬币。



「好的。」



沙耶马上答应,急著走出停车场,绘里香从背后说「麻烦你了」。直到这时沙耶才发现钱包里有许多十圆硬币,赶紧折返告诉绘里香。绘里香一脸讶异。



「等等,你钱包里有三十个十圆硬币吗?」



「嗯,应该有。」沙耶气喘吁吁地点头。「我胆子小,买东西的时候怕慢慢数钱会被收银员或后面排队的客人骂,所以总是不小心付了钞票。」



沙耶说完,拿出装满硬币、沉甸甸的钱包,当真从中取出三十个十圆硬币,点好交给绘里香。



「谢、谢啦。」



绘里香傻眼不已,似乎有话想说,但马上又说没事。那句话沙耶听起来像「公园」。



由于绘里香说可以自行打电话,于是沙耶离开停车场。她很高兴能帮上绘里香的忙。



接著,沙耶再次穿过商店街,在鱼贩看见新鲜的沙丁鱼,买了一篓,打算一半做成半敲烧当晚餐,另一半切开加入酱油和酒冷冻保存,几天后既能煎来吃,也能做成蒲烧18。这是阿夏婆婆亲授的烹调法。阿夏婆婆不愧为旅馆老板娘,很擅长烹饪,光是沙丁鱼就教了她好几种做法,例如加入梅干炖煮,或是做成炸鱼饼等。



爱吃甜食的阿珠婆婆是做点心的高手,久代婆婆则爱钻研世界各国的料理,将试作的成品分给大家吃。阿夏婆婆虽然抱怨:「不要把我们当成实验白老鼠。」但能吃到奇异的料理,姑且不论合不合胃口,沙耶都感到十分新鲜。多亏三位婆婆常带食材过来,她最近才能稳稳守住餐费的最低开销。



—我好像多了三个妈妈。



沙耶窃笑思忖,打道回府之后,三位婆婆不约而同站在门口翘首等待。



「抱歉,我今天散步太久了。」



沙耶赶紧取出大门钥匙,久代婆婆一如往常,尖酸说道:



「不,我是因为每次都看阿珠先到,很好奇她究竟几点来,今天才特地早到。」



「什么都要赶第一,真是的。」



阿夏婆婆盘起粗壮的手臂说。阿珠婆婆摇著头,一副被怪罪的样子。



「唉,不是啦,我是看见你们来才出门呀。」



「这表示你无时无刻不在偷看隔壁喽?沙耶,有这种邻居真头痛。」



久代婆婆叹气道。



「久代,你好过分。」



阿珠婆婆鼓起腮帮子,阿夏婆婆连忙居中缓颊:



「好了好了,各位还没吃午餐吧?我带了好吃的乌龙凉面过来,我们冰镇一下就来开动吧。」



5



「—停,够了。」



久代婆婆打断沙耶的话。



「感谢你说明得这么详细,我大概知道了。」



「真的吗?」



「搞了半天,你在整条街转来转去嘛。」久代婆婆语带责备。「你去了商店街、咖啡店和图书馆,谁知道小裕是在哪里摸到那张纸呢?」



「你刚刚不是洋洋得意说……」



「可是,」久代婆婆再次打断阿夏婆婆的挖苦。「我在意的是你没看见的东西。」



「没看见……的东西?」



沙耶原原本本地反问。



「绘里香是打扮刺眼的年轻妈妈,对不对?总是带著一个臭脸小孩……」



「你怎么好意思说人家打扮刺眼……」阿夏婆婆悄悄咕哝。久代婆婆今天穿著鲜艳的绣球花色夏季羊毛针织洋装。



总之沙耶先点头。



「对……小孩叫大也。」



「我管他叫钻石还是珍珠,你今天一次都没看见他吗?」



「咦?」



「你从咖啡厅的凸窗只能大略望见绘里香,当然看不见矮小的两、三岁男童。在图书馆只从书与书架之间瞥见绘里香的头发,没看见正常。请问绘里香坐在车里时,孩子在吗?」



「不在。」沙耶摇头。「经您一说,我想起车窗上贴著遮阳纸。」



「换句话说,你完全没看见大也,而他的母亲似乎在商店街找人,还跟朋友借了平时不常开的汽车,连在图书馆也行色匆忙,不像在挑书,还准备了足以拨打数十次公共电话的十圆硬币……是吗?」



久代婆婆转头望著众人,静静做出结论:



「如此一来能确定,遭绑架的孩子是绘里香的儿子—大也。」



6



沙耶独自狂奔,跑到上气不接下气。阿珠婆婆留守,为她照顾宝宝。



久代婆婆如此交代:



「千万不能报警,知道吗?要是弄错就糟了。当然,没弄错更糟。因此我们只能分头寻找绘里香,若无其事地观察她本人的情形。」



「为什么要弄得这么紧张?直接问她本人不就好了吗?就算凶手守在附近,看到一堆老弱妇孺不会怎样啦,顶多觉得我们在闲聊。」



久代婆婆原想推翻阿夏婆婆的意见,但她难得沉思片刻后认同道:



「有道理。总之,我们没有时间浪费。我去银行找人。就算没有五千万,做父母的多少会准备一点钱吧。」



「可是,她会去哪家银行?」



佐佐良有大型都市银行与佐佐良信用合作社两家银行,也可以说,只有两间银行。久代婆婆嗤之以鼻。



「阿夏,你真笨,穿名牌的女人不会把钱放在乡下的信用合作社啦。」



久代婆婆留下这句话,猴急地出门。



留下来的阿夏婆婆与阿珠婆婆突然开始猜拳,最后由阿珠婆婆赢得胜利,负责留守联系兼照顾宝宝,沙耶与不停碎嘴的阿夏婆婆一同奔出家门。阿夏婆婆决定去图书馆重新确认,沙耶则毫不犹豫直奔公园。总觉得两人最后见面时,绘里香提到了「公园……」,想到这或许是绘里香拚命释放的求救信号,沙耶不禁红了眼眶。



果不其然,绘里香独自坐在公园长椅上,听见沙耶的脚步声而回头,表情瞬间显露莫名的尴尬。



—她在等绑票犯打电话来。



沙耶直觉联想。



两人同时开口又噤声,蓦地,沙耶再度听见那阵风声。



听来恰似来自身边的潺潺流水,但那教人悲伤又怀念的声音,沙耶不会认错。



佐佐良 沙耶……



同一时间,草声沙沙,男孩宛如被魔术机关送上舞台,忽然间从附近的草丛堆里走出来。是大也。



「沙耶……绘里香小姐。」



大也发出稚嫩的童声,语气却像大人。绘里香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的儿子。



「……坦白说,我本来无意出现在第三人面前。」



男孩说完,露出腼腆的笑脸。那是沙耶最爱的笑脸,是她以为再也看不到的笑法……



「……老公。」沙耶潸然泪下,泪水从她白净的脸颊滑落,渗入乾燥的土壤。



沙耶回头看绘里香,努力对张口结舌的她解释:「你可能不相信,不过现在大也身体里面的,是我去世的丈夫。他至今仍用这种方式来见我,适时帮助我……我知道听起来很像假的……」



沙耶不善言辞地反覆表达,绘里香用比平时更沙哑的声音说:



「我相信,因为大也到现在还不会说话。」回过神来,绘里香也泛起泪光。「他快满四岁了,却一个单字也不会说,每个人都说他不正常。我听了好多批评,有些甚至难听到说不出口,一部分来自家人,一部分来自毫不相关的人……我知道他不可能突然说出这么难的句子,语气还像个大人……沙耶,我相信你,所以,请你原谅我。」



沙耶歪头纳闷。



「原谅什么呢?」



「我需要钱。你懂吧?只要让先天不良的小朋友过得幸福……就不怕被人瞧不起。我需要很多很多钱,把他教育成了不起的社会人士。话说得再好听都没用,因为现实就是如此,不是吗?」绘里香大胆表明心声,略微脸红地继续说:「坦白说……我是认真想当演员,想登上电视和大银幕。我以为只要这么做,就能实现梦想,大也以后也能走路有风……你尽管笑吧。」



沙耶小心翼翼地摇头。



「我不笑你,请你仔细说明。」



「我来解释吧。」瘦小的三岁男童用老成的语气开口。「绘里香小姐和我父亲等人做了交易。」



「什么交易?」



「假如裕介被绑架,要求赎金五千万,你会怎么做?凶手威胁你不付钱就要撕票,你敢无视凶手的警告去报警吗?」



沙耶沉默摇头。她光想都觉得可怕,害怕地抱住双肩。



「我就知道。」男孩笑了笑,露出洁白的小乳齿。「你应该会乖乖准备赎金。问题是,五千万要去哪里生?你当然只能向我父亲等人低头了。」



「啊……」



沙耶掩嘴轻叹。



「我很不想说自己家人坏话,但那些人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支付赎金的交换条件恐怕是要你放弃扶养权,你无路可退,只能答应……唉,剧本八成是这样,实际扮演绑架犯的是绘里香小姐。她在商店街和图书馆找的不是自己的孩子或绑架犯,她在找你啊,沙耶。她想伺机掳走裕介,找不到时机就自行制造机会,所以她才请你去换钱。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谁知道你身上会带这么多零钱?当时要是绑架成功,她会开著借来的车去见父亲。绘里香小姐,沙耶支付的五千万圆,最后还是会经由你之手,回到父亲手中,对吧?」



绘里香神情害怕地望著自己的儿子,听到问题连忙点头。



「对,奖励是让我以新人演员的身分拍电影,地点是离佐佐良很远的东京。」



「老实说,我认为他很可能毁约。」



绘里香苦笑。



「回头想想,是这样没错。是我太笨了,自投罗网被人利用。我不小心在公园听见沙耶和律师谈话,因此突发奇想……我当时一定疯了。」绘里香突然皱起端正的脸。「沙耶,我真的很疼爱大也。他是我全世界最宝贝的钻石,我当时真的只想不惜一切守护他。」



「我能体会。」



沙耶静静同意,绘里香表情尴尬。



「是啊,因为你也一样……我竟然昏头到连这点都忘了。」



「不,因为你懂,所以没有真的实行。」沙耶微笑。「我总算明白了,你说的不是『公园』。」



「……咦?」



「你在图书馆的停车场说了『抱歉』,对吧?」



绘里香面红耳赤,害羞地转移视线。



「绘里香小姐,」男孩说道。「请你多多陪伴沙耶。」



「什么?」



绘里香错愕不已。



「你应该能和沙耶当好朋友。现在沙耶恐怕认为,年纪相仿的朋友比钻石更珍贵。」男孩窃笑补充。「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当作回礼。我附身时偷窥了大也的灵魂,里面已经塞满了字汇,他迟早会开口说话。」



绘里香将一双大眼睁得更大。



「真的吗?」



「是的。」男孩快活点头。「我帮忙把卡在出口的某句话推出去,他很快就能说了。」



「是什么话?」



绘里香急忙追问,彷佛看见一线希望。



「我先卖个关子。帮我向大也问好。」



男孩举起右手,轻轻一挥。紧接著,右手又如断线人偶般垂下。



大也换上睡眼惺忪的表情,双眼慢慢聚焦,看到母亲之后,相当开心地微笑。



接著……



「—妈妈?」



语尾确认似地上扬。难以想像酷酷的男童,声音竟如此青涩可爱。



绘里香当场跪倒在地,用力抱住自己的孩子大哭。



7



「……你家好像养老院或医院的候诊室喔。」



绘里香进屋便吃惊地说。只见三位老婆婆坐在客厅泡茶聊天,轮流抱小婴儿。



「她们是久代婆婆、阿夏婆婆和珠子婆婆。」沙耶开心地介绍。「三位都是我重要的朋友。」



三位婆婆草草点头致意,一心只顾著争夺宝宝。



「早知如此,当初就别多管闲事。」



绘里香似乎相当遗憾。



「什么时候?」



「育儿社团啊。我当时担心你家变成聚会场地,原来是多虑了。那些人要是过来,一定吓得一哄而散。」



绘里香想像著画面,浮现坏心眼的笑容。就在这时,久代婆婆插话:「哦?是你啊。」她看见娇小的男孩,笑咪咪地说:「对对对,你就是大也小弟弟吧?没事就好。结果呢?犯案的果然是前夫吗?」



「什么?」



绘里香完全听不懂。



「所以案子才没有闹大嘛?我每天都仔仔细细看过报纸呢。」



「真了不起啊。」



久代婆婆不理会阿夏婆婆的介入,径自得意地展露知识。



「你们知道吗?听说在美国,很多绑票案都是离婚配偶干的。唉,以后遇到任何状况,欢迎第一时间找我商量。」



—这位婆婆在说什么?



绘里香以眼神求救,沙耶却笑个不停。



她们好不容易绕至院子,在长凳坐下。这是某天阿珠婆婆带来的。不只长凳,日前她说坐垫不够,马上跑回隔壁自家拿;有次茶没了,她甚至带回整罐茶叶。久代婆婆虽然讥讽道:「哪天就换阿珠本人搬进来住了。」但久代婆婆自己也在院子里种了不知名的香草,悉心照料。想也知道,是为了做异国料理。



大也似乎找到了老旧的儿童三轮车,马上叽叽嘎嘎地骑著。三轮车是阿夏婆婆从自家仓库拿来的玩具,沙耶笑说「太早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久代婆婆爱看书,最近在迷绑匪小说。」



沙耶向绘里香咬耳朵,阿珠婆婆随即双眼发亮、好奇地凑上来。



「哎,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绘里香夸张地耸肩,拒绝回应。



她开心地望著自己的孩子游玩良久之后,不经意问:



「对了,你家明明有院子,何必特地天天去公园?」



沙耶拿来那本亲子教养书,为她说明适度给予新生儿大脑刺激的重要性。绘里香不感兴趣地听著,一面回头看三位老婆婆占据客厅、争相抱婴儿的战况,接著说:



「太难的原理我不懂,」绘里香扬嘴一笑。「不过啊,光是那三位婆婆,就够刺激了吧。」



14 日语音同「钻石(Diamond)」的「钻」。



15 一九八四年上映的日本电影,描述少女前往南太平洋小岛追寻梦想的经历,由八○年代的国民偶像原田知世主演。电影改编自日本作家森村桂于一九六六年出版的游记。



16 指日本战后出生的第一代。「团块」为「凝聚」之意,象徵本世代的人凝聚力量,撑起日本的经济。日本于九○年间泡沫经济出现破灭后,团块世代所受的冲击相较于年轻世代(宽松世代)小,新旧世代在观念上出现鸿沟。



17 阿嘉莎‧克莉丝蒂笔下著名的乡村老奶奶侦探,拥有入微的观察力。



18 将长形鱼剔骨后,淋上酱油、味醂、砂糖和酒等酱料,串上竹签烧烤的日式烹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