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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与漂流者(1 / 2)



和独眼刺客鹰决战,并与卢温的邂逅之后时间流转……凉的体感时间过了大概……二十年左右。



起初他还会数日子……计算今天是转生第几天。然而夏去秋来,冬去春来的时候,他就放弃继续数了。实际上,数了也没有意义。



这个周期大概体验了二十次……



如今,凉眼前是一片稍微改变反射率,清楚映照出他身影的冰镜子……不过倒影和转生时丝毫没有改变。



「这样……我没有变老呢……」



头发偶尔长长,所以他适时剪短。指甲偶尔会长长,所以适时剪短。只是……身高没有长高,长相更是永远年轻……



「永远的十九岁……奇幻世界太可怕了。」



他理解这绝不平凡,但不知能否用奇幻世界这一个词解释。凉决定别想太深。



追根究柢,转生异世界本来就不寻常。



然后,凉的慢活人生遭逢危机。



那一天,凉前往海边取得食盐,以及难得想吃盐烤海鱼。



自从以前潜入海中差点被库拉肯杀掉以来,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库拉肯了。话虽如此,他一年也只来海边两、三次……在海中遭遇好几次生命危机的记忆,可能下意识对他造成影响。水属性的魔法师害怕大海。



「不是,我不怕海,只是怕库拉肯而已!实际上我也吃过那只虾子了!」



没错,凉打倒了第一次潜入海中时,打昏他的那只会喷气泡的虾子,并把它吃下肚。



巨大的螯也经过彻底调查。



最令人惊讶的是,明明会发射威力强大的气泡,那居然不是魔物,而是普通的虾子。



他想起影片,才发现那是日本海也有,名叫枪虾的虾类的巨大版。



藉由夹起巨大的钳子产生气泡,气泡破裂时造成冲击波。这种现象称为气泡压缩破坏与空蚀现象,那时产生的电浆温度高达四千四百度。日本近海栖息的枪虾体长五公分左右,而这个大小就能产生电浆了。



物质的三相,固体、液体、气体……除此之外的第四种相态就是电浆。



居然能仅以钳子的形状产生,自然的力量真不容小觑……



而对于虾子的恐惧,则藉由吃掉它来克服!



不过……对库拉肯的恐惧目前还克服不了。



凉在海边看到的光景……一言以蔽之,就是一片狼藉。



平时美丽的白色沙滩与蔚蓝的水平线形成强烈对比,彷佛脱离尘世的美景……现在却凌乱不堪。简直就像是有船只遇难被冲上岸。



在残骸之中能看见卧倒在地的人影。



三个人?



其实,这是凉从地球穿越到「法伊」阔别二十年(凉的体感时间),第一次见到人类。



凉慎重地靠近,用手按住他们的脖子确认脉搏。其中两个人已经断气了。



只不过一个人还活著。他的年龄大约二十五岁,顶著一头黯淡的红发,看起来不胖体格十分健壮,手上长了拿剑的厚茧,背上背著存在感强烈的大剑。剑身很长但是并不厚,不论是双手还是单手都能使用,也就是所谓的混种大剑。



他无疑是靠剑生活的男人。



「把他丢在这里难免会良心不安呢。」



凉思考很过分的事情。



「〈推车〉。」



他用冰生成全长两公尺的推车。这台是自动推车,会跟在凉后面做出简单的动作。他原本会生成结冻路面拉著行李走,可是后来嫌麻烦,搬运大量猎物也不方便,才想出这招。



其实他原本想做成不论在何种恶劣地形都能移动,用双脚行走的魔像,但是魔像不论尝试几次都不顺利,过了二十年的现在依然没有成功。



总而言之,为了一年往返海岸跟家几次,他铺设了石砖道路。为此,这台〈推车〉跑起来十分顺畅。



他把看似剑士的男子,以及附近能用的东西放到推车上就回家了。



「盐……之后再来拿吧。」



凉正想把剑士放上推车时发现,剑士左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流不止。



「鲜红色的血……伤到动脉了?这样下去会失血致死吧……嗯~」



他环视周遭,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止血基本上会用加压止血。



光是用布压住伤口就有效果……可是漂流物都不乾净,难免会担心造成感染。



除此之外……这里没有布或是线。



「没办法。」



凉嘀咕了一句,隔著剑士身上穿的衣服压住伤口,开始加压。不过,看起来效果不彰。



「成人的身体百分之六十是水,其中三分之二在细胞内,剩下的三分之一是组织液和血液。也就是说,我身为水属性魔法师,应该也能操纵人类的血液才对……」



凉在心中想像。



透过扶著眼前剑士手臂的手,似乎能透视进入剑士的手臂之中……恐怕是透过他体内的水看见……应该。



接著他集中检查血管。



「发现出血点!」



为了避免压坏血管,他小心谨慎地用水膜从外侧覆盖出血的血管……



「好了。」



在凉的想像中,血管的出血虽然停止了,但实际上如何只能停止加压止血,确认状况。



慢慢放开手观察了一阵子。



血……没有继续渗出来!



「呼~勉强成功了。」



就这样,他小心地把剑士搬到推车上,慢慢带著载了剑士的推车回家。



阿贝尔清醒过来,环视周遭。



「得救了……吗?」



手脚自由,没有绑上枷锁。总是贴身不离的项炼也在。搭档大剑与整套装备放在床旁边。



手脚能行动自如,衣服……只穿了裤子,没穿上衣。左手虽然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却没有出血。



状况大致算是良好。



看来没有变成奴隶。



阿贝尔爬下床,起身背起架在一旁的剑。



「这是民宅……有点太大了,难道是村长家吗?」



他穿越客厅,打开门来到户外。



灿烂的太阳与辽阔的庭院映入眼帘。



「不是村子……?这里到底是哪里?」



「啊,你醒了。幸好你没事。」



阿贝尔吃惊地回头。他完全没感应到气息。



然而,向他搭话的男子更让他惊讶。他比阿贝尔矮一个头,年龄不到二十岁,黑发黑眼,日晒的皮肤是浅浅的黑色。



最惊人的是他只穿缠腰布跟凉鞋……而且不知道是由什么皮制成的,身上完全没有可称为衣服的东西。



(就算是贫民窟的小孩,应该都穿得比他还好……不对,该说的不是这句。)



「我是阿贝尔。是你救了我吧?感谢。」



阿贝尔这么说,低头致谢。



「啊啊,请不要在意。我只不过是看到你被冲上岸,把你搬回家而已。只不过,只有阿贝尔先生你得救,其他人非常遗憾……」



「啊啊,还有别人被冲上岸吗?别在意,那些是走私犯。」



「走私犯?」



凉纳闷地侧了侧脑袋。



(他们是走私犯……那么一起被冲上岸的阿贝尔先生是……什么?也是走私犯?不对,他不会特地那样告诉我,自己是走私犯吧?虽然他的语气有点粗鲁,但看起来不像坏人。语气有点粗鲁……啊!言语能通!明明不是日文,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能够听得懂……搞不太清楚,但不愧是米迦勒(暂名),太能干了。)



「总而言之,先吃饭吧。阿贝尔先生的衣服我晾在那边,应该已经乾了。啊,对了。我的名字是凉,请多多指教。」



名为凉的救命恩人,就各方面都很奇怪。



首先是食物。他说没有面包,却端出了米饭。这是中央诸国南部地区常吃的榖物,阿贝尔也吃过。他记得以前吃过混入各种香料,浓稠的……该怎么说,和那种料理的组合堪称极品。



凉提供的香料烤肉令人食指大动。



此外,将米饭捏成饭团搭配洋葱跟烤肉,感觉比面包夹肉还要好吃。



凉穿的衣服,应该说是缠腰布,由魔猪系的皮鞣制而成。



听说他是自己做的。上面的确有不少辛苦的痕迹,不过更令人惊讶的是,他没有其他衣服能换穿。



「没有其他衣服……?」



「是的,因为我找不到布跟线,没办法做。」



「不是不是,不用做用买的就好啊……」



一说出口,阿贝尔马上后悔。



没有钱就算想买也买不了,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样不是在污辱救命恩人吗?



「这附近别说城镇,就连一个人也没有喔。」



想不到回答却超出阿贝尔的想像。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里是称为隆德森林的地方,附近没有住人。



「隆德森林?抱歉,我没听过这个地名。搭上船的时候,我听船上的人说好像被冲到南边很远的地方……」



「喔喔,原来是这样。话说回来,阿贝尔先生搭的船发生了什么事?」



阿贝尔简洁地解释了船上发生的事情。



船比预定还早出港,所以他一不小心错过下船时机。离岸后遇上暴风雨,船舵失灵,那时就被冲到南边了。而且运气更糟的是,他们再次遇上暴风雨,最后船还被库拉肯破坏。



「库拉肯!」



凉打了一股寒颤。



「真亏你能活下来……」



「是啊,我运气不错。所以其他人都死了吧?」



「是啊,的确。」



阿贝尔对凉的武装也感到不可思议。



他的左右腰际插了两把小刀。从武器来看他应该是刀客才对,防具却太缺乏了。只有缠腰布是怎么回事……



刀客或是斥侯习惯穿著轻装备众所周知,但这样也太轻了。



他说周围没有城镇,就连半个人也没有,烤魔兔系的肉却堪称极品。这恐怕是凉自己打到的猎物。



换言之,他具有一定的战斗能力,否则不可能在外海有库拉肯的土地上生存。



「刚才的烤肉太好吃了,是凉打到的猎物吧?」



虽然很在意,但是直接提问想必会被回绝,于是他旁敲侧击地问。



「是的,是在这里东边的森林打到的,低等魔兔的大腿肉。」



「那个……凉是刀客吗?想用小刀抓到低等魔兔应该很困难吧?」



阿贝尔不擅长兜圈子,结果还是开门见山地……问了。



「啊,我是水属性的魔法师。这把小刀不知该说是护身用,还是解体用的……」



凉略显难为情地回答。



能够使用魔法的人,占「法伊」整体人口不到百分之二十,剩下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用不了魔法。凉想起以前米迦勒(暂名)告诉过他的话,有点害羞。



他期待会听到「喔喔,会用魔法好厉害啊」,或是「原来是被选中的人」,或是「好羡慕喔」之类的反应。



没想到……



「魔法啊。在中央诸国只有一半的人会用。顺带一提我也不会。」



「一半……」



(米迦勒(暂名)……根本不是百分之二十嘛!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凉漏出戏剧性的「怎么会!」表情垂下头来。



「嗯?凉,你怎么了?」



「没、没有,没什么……」



「凉,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