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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A 1 迷离的眼神(1 / 2)



网译版



翻译:马鹿之王



虽然我不知道望月那天原来打算邀请的第四个人是谁,不过我恐怕得感谢那家伙一辈子。



托了这家伙临时爽约的福,我才得以与她邂逅。



电话打过来时已经过了下午五点,望月随便寒暄了两句便直奔主题。



“抱歉突然给你打电话,其实呢,今天晚上有一个酒会,有一个人突然来不了了。你今天……有空吗?有什么安排吗?”



“不,没什么。”虽然如此回答,其实我对这个唐突的邀请有些不知所措。我和望月参加的是不同的研究组,所以到四年级以后,我们的关系就只有偶而在食堂碰碰面的程度。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邀请。



“酒会,还有谁参加?”



“嗯,我﹑小嘎﹑北原和……还有四个女孩子会来。所以为了凑齐人数,无论如何还需要一个男生。……这种事很罕见吧,男生居然会不够。”



也就是说他口中的“酒会”其实就是被世人称为“联谊会”的那种东西。知道了他的意图后,我有点扫兴。



“和不认识的女孩子喝酒很开心吗?气氛热烈不起来吧?”



“没关系。铃木你偶而也得去去这种场合嘛。这样整天呆在屋子里,不是永远都交不到女朋友吗?你没女朋友吧?”



我也不是很想要女朋友。不,诚实地说,说不想要女朋友那是骗人的,但是我不想和那种性格轻浮到会轻率地和在联谊会上认识的对象交往的女人交往。轻率地开始交往,腻了以后就分手。我知道世间有众多男女耽于此道、乐此不疲。但是我不是那种男人,所以即使要交往也不是和那种女人,而是想和更有诚意的对象交往。



但是也不是世间所有参加联谊会的人都怀着找男朋友或是女朋友的目的,我只要在场就算完成任务的话,那倒去也无妨,怀着这种轻描淡写的心情,我答应了出席的事。



然后我确认了时间和地点。他说六点半开始,在一家市中心的店里。时间还很充裕,这点没问题,但是地点是个问题。大概,所谓的联谊会在那种地方举行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从这里过去的话——因为要去酒会所以当然不能骑助动车去——必须坐巴士前往,想想就觉得麻烦。还是应该拒绝啊——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啊,对了对了。今天来的女孩子里面有个叫松本优子的,她是我带来的你就别打她主意了。要挑就从其他三人里面挑吧。那就拜托啦。”望月一个人在那边唠叨完以后挂了电话。



我明明是被临时叫出来的人,却是最先到店里的。下午六点十五分。我进到店里报了望月的名字,然后被带到了预约的座位。小小的座敷里有一个掘地暖炉氏的桌子,已经准备了八人份的碟子和筷子。且不说房间的格局,光从室内装修和菜单来看,和大学周边的酒馆大同小异。这店要是出乎意料地很高级的话,我大概会更后悔吧。(座敷:铺着席子的日式房间。掘地暖炉:在桌子下挖一个用来放脚的坑,冬天会在里面放上暖炉。)



我坐在最里边的位子上,边擦汗边等待,大约十分钟后门开了,我看到门缝间露出了望月的脸。他一和我目光交汇,就对身后说:“啊,什么嘛,已经来了”,就这样进到店里。“欢迎光临”,店员们出声招待。



他们好像是约在店门前见的面,以望月为首,七名男女一个接一个地走向我这边。因为过道有弯角,队伍行至此处时可以让我从侧面观看,我似乎有幸得到了一个可以对女孩们一一品评的良机。



四名女生并排站着——其中第二名女生瞬间吸引了我的目光。



发型很有特点,好像男孩子一样彻底的短发。因此从她白皙的脸上甚至可以看到发际。她的脸也很有特点。总是笑眯眯的,好像她的脸平时一直是这个固定的表情,世人应该会把这张脸归到可笑的脸的行列里去吧。不是美女,但是容貌还算是可爱。在和外面相比异常昏暗的店内的一角,只有她那张脸好像在熠熠生辉。



身材短小纤细,与其说是女生,倒更有女孩的感觉。上身是看起来清凉的白色衬衫,下身则是深蓝色及膝的裙子,和其他三人以原色或黑色为基调的时尚相比,她给人的印象极端朴素,但是给人以自然的感觉,我对此颇有好感。



希望她不是松本优子——一瞬间我如此祈祷。也就是说,我在那一瞬间已经坠入爱河了吧。我自己发现这件事是在不久之后。



我所在的这一侧是男生们,而对面的一侧则是女生们。从位子的安排来看就像是集体相亲。我心想,原来联谊会就是这样的啊。因为望月正在和对面坐着的容貌艳丽的女生小声地交谈,所以我推测她应该就是松本优子。她旁边是短发的她,再旁边是一位衣着华丽但容貌朴素的女生,而我的面前则坐着一位略显肥胖行色匆忙的女生。



先点了喝的东西,刚刚分发到每个人手上,望月就发起了干杯。女孩们也都有大杯在手。虽然我曾听闻现如今女孩子也会满不在乎地喝酒,但我希望四人之中至少有一个人说:“我喝不了”,可是我又想起了我在此地的职责,还是决定筑起围墙把自己封闭起来。因为先到一步而等候了片刻,反而使我体味到啤酒通过喉咙时异于平常的冰凉触感。



我刚舒了一口气,自我介绍就开始了。先从男生开始,顺序是望月、大石、北原,最后轮到我。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首先是望月用和往常一样的开朗语调带动了全场气氛,接下来的大石则说明了自己外号的由来:“因为我吃饭嘎吱嘎吱的所以人家叫我小嘎”,惹得女生们发笑。北原则说:“我的特长是魔术,”接着表演了一个让筷子附着在手掌上的小把戏,望月“喂喂,这连我都会啊”的吐槽紧跟而上。或许北原确实对魔术颇有造诣,只是打算过会儿再表演一个他的用心之作吧。大家都做了精心的准备,成功地取悦了女孩们。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在轮到我自己的时候更平添了一份紧张。



“啊,嗯,我叫铃木。”先依照惯例报上名号,边说边拼命地思考。该说什么呢?特长……我的特长是什么?兴趣爱好呢?“嗯,兴趣是读书——。”但是到此就接不下去了。虽然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但决不能让自我介绍半途而废。“那个,其实刚才……一个多小时前,小望——不,望月给我打电话,突然叫我到这儿来,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诸位都这么漂亮——。”



“铃木今天是第一次参加联谊会,刚刚有点紧张,”望月给我帮腔,“是吧?”



“是,是。请多指教。”我低头行礼。



“不是吧。好纯洁哦!”我对面的胖女人噼里啪啦地拍着手大声叫嚷,她旁边的衣着艳丽的女生则用老鸨一样的口吻说:“联谊会初体验居然是和我们这样的人,真是对不住你了。”



勉勉强强在没造成冷场的情况下完成了自我介绍,我刚在内心松一口气,



“铃木先生叫铃木——什么呢?后面的名字是?”短发的她问道。



“啊,我叫铃木,夕树。夕阳的夕,树木的树。”



这是我和她的第一次对话。在我看来,提问与回答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可她听了我的回答却莞尔微笑,稍稍向我颔首。



接下来轮到松本优子做自我介绍。我悄悄地卸下眼镜擦脸上的汗。因为感到口渴,我用啤酒润了润嗓子。结果又渗出了汗水,我再次用手帕擦拭。就在这一来一去之间松本优子的自我介绍结束了。我大致听到的内容是,她是文学部的二年级生,她带来的另外三人都是她高中时的同学。大学二年级的话应该是二十岁吧,比我小两岁,年龄上很般配啊。我想到了这些。



然后轮到短发的她了。



“我叫NARIOKAMAYUKO。”说完低头行了一个礼。和过分紧张的我完全不同,她看起来从容有余,好像正在享受着眼前的场面。



“在一番町的一家叫秋山牙科诊所里做牙科卫生员。”



“牙科卫生员……是牙科工作者里的护士一样的职业吗?”大石当即抛出一个疑问。在她回答了“是”以后,“那么,上班时是穿护士装的吗?”大石又提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是的。不过颜色不是白的,而是粉红的。”她回答。“哦!”闻言,大石和望月发出小小的欢呼,轻轻地鼓掌。我也勉强装出拍手的样子配合他们。



是吗?原来大家不全是大学生啊。她已经走上社会工作了,那个笑容就是用来接待患者的。



她的自我介绍就到此结束了,没有说明她的名字用汉字怎么写。NARIOKA多半是写作“成冈”吧。MAYUKO则有许多种可能性,无法确定。本以为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可是却没有人这么做,看来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只能我自己去问了。



之后女生中剩下的两人也完成了自我介绍(穿着华丽的女生叫青岛夏子,微胖的女生叫渡边和美),菜刚刚上桌之后,大家开始各自随性地谈论起各种话题,以此来带动气氛。一开始是以望月和青岛夏子为主,八个人参与同一个话题的讨论,但不久后就分成了两伙,一伙以望月为中心,而我所在的这一伙是以两个女生为谈话的中心,我和北原则顺着她们的话题。



“铃木先生总感觉像是个NHK的广播员。”



“啊。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超正经的感觉。”



青岛夏子和渡边和美如此说道,北原在我旁边“噗”地笑出来。



“喂,来来,模仿一下广播员。”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嗯,那么,根据刚刚得到的新消息——”我只好像这样勉为其难地试着模仿了一下,一做完就难堪得无地自容。



“啊,脸都红了。刚才是勉强做出来的吧。”渡边和美说道,青岛夏子用肘从旁捅了捅她的身体,笑嘻嘻地说:“不行啦,和美,这样太欺负人了。铃木先生可是个纯情的男孩。”这样总好过冷场,我被这样戏弄可还是笑嘻嘻的,不过我也不禁感慨,比起被取笑,还是像望月和大石那样用自己的言语来取悦别人比较愉快啊,他们即使面对女性也能侃侃而谈,令我稍稍有点羡慕。其实在只有男人的聚会时就连我也是能说会道的。



“喂喂,刚才你把眼镜脱下来了吧?”渡边和美又向我发话了。被看见了吗?“我看得很清楚哦。意外地英俊呢,那张素颜。”说到后半句时她转向了青岛夏子。



闻言,青岛夏子大声嚷嚷着:“真的假的?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我只能照她说的脱下眼镜。当然,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这是第一次有女性谈论我的容貌。更何况还用了“英俊”这样的字眼,我一直认为自己和这个词是无缘的。我已经做好了被再次取笑的觉悟——但她们应该会想到那么做毕竟太失礼了吧。“原来如此啊。嗯,还可以,英俊——?”青岛夏子说着歪起了头,“该怎么说呢,脱了眼镜确实感觉比较好。而且,即使要戴眼镜,也应该戴更炫一点的。”她相当认真地给我提了建议,这倒是值得庆幸。



然而接下来,“说到英俊的话,我还是会选北原先生。”这话表达的才是她真实的想法吧。要是拿我和北原比的话,我自己也觉得一定是北原比较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