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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背叛(1 / 2)



我绝对不会背叛你们,



因此你们尽管放心去爱别人吧。



即使被背叛、即使受伤,也要勇敢地爱人。



——再不赶快回去,就来不及享受帮勇人洗澡的乐趣了。



我怀着这样的想法从公车站一路快步冲回家,却目睹了惊人的一幕。



惠理花竟然跪在地上,将勇人的小鸡鸡含在嘴里。



刚洗完澡的勇人,对这样的举止完全不以为意,如常开心地伸伸腿又弯弯脚。惠理花放开勇人的小鸡鸡,端详着勇人的脸蛋,优雅满足地微微一笑;紧接着,她又若无其事地将爽身粉拍在勇人光溜溜的身体上。



尽管庭院中的树木能提供遮蔽,但惠理花怎能在面对马路、灯火通明的客厅搞这种事?我打从心底感到后悔,即使再急,自己也不应该意图从外廊直接进入客厅。面对一个吸吮婴儿小鸡鸡的妻子,我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爱她吗?



想归想,我仍然蹑手蹑脚地往后一退,从玄关喊着「我回来了」进入家中,并且心痒难耐。又气又惊的我,到头来还是将这份情绪转化为性冲动,我真不知道该称赞自己,还是该对自己感到傻眼。



或许是我最近工作太忙了吧?方才那一幕,有没有可能只是过于疲劳所造成的幻觉呢?我慢条斯理地脱鞋,此时惠理花朝玄关探出头来,笑着说道:「你回来啦。」



「很可惜,勇人吵着要洗澡,所以我已经先帮他洗过罗。」



客厅笼罩着微微的热气与湿气,空气中混合着小婴儿跟牛奶香皂的香气,十分香甜。



「这样啊。抱歉,没帮上你的忙。」



我无法直视惠理花,只好拉着她的手,围着勇人坐在地上。穿着毛巾质地的睡衣躺在地上的勇人,仰望着我们发出一声:「啊~」



「他在欢迎你回来唷。」



惠理花百般怜爱地戳戳勇人的脸颊。换成平时的我,也会欲罢不能地抚摸、凝视勇人,但今晚我实在忍受不了。



「欸。」我环住惠理花,解开她的围裙绳结。



「哎,小健,你怎么了?」



惠理花讶异地挣扎,连声说道:「还没吃饭呢。」「我不想在这里做。」但最后还是放弃挣扎。



「真是的,勇人在看啦。」



「放心吧,小婴儿看不懂啦。」



他能看懂最好!我察觉到自己心中掠过这个念头,难不成我在吃醋?至于当事者勇人,起初还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父母推来挤去,最后也不耐烦地扭动手脚,逐渐睡去。



太好了,我儿子真好应付。



完事后,我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一边想着:万一生了第二个孩子,晚上我可得去打工了,否则生活费会不够用。惠理花在厨房边哼歌边将味噌汤端到客厅;汤碗热气蒸腾,宛如一座活火山。把味噌汤煮到沸腾是惠理花的坏习惯,不过我饿到前胸贴后背,所以还是乖乖就座。



「他还真能睡啊。」



「今天我带他出去散步的时间稍微久了些,他大概累了吧。」



「散步?勇人又不会走路。」



「光是去外头看看,就能带给小宝宝很好的刺激喔。」



我瞥了勇人一眼,和惠理花面对面吃饭。



惠理花吃到一半突然说道:「对了,我都忘了。」然后搁下筷子,从冰箱取出一小碗凉拌萤火鱿。



「每次我在超市看到这个,总忍不住买回家。」



「你很喜欢吃这个嘛。」



「嗯。」



惠理花津津有味地咀嚼萤火鱿。我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不去看她的嘴。



我总觉得萤火鱿的形状,好像有一点类似婴儿的小鸡鸡。



惠理花的行为实在令我在意得不得了,于是隔天我决定不着痕迹地问问公司同事。



不过,这问题兹事体大,若是被当成性骚扰可就惨了。该问谁才好呢?我慎重地检视营业所的每一个人,最后的结论是:打工族柏崎太太应该是最佳人选。她比我足足大上十岁,而且个性直来直往,又是个妈妈,肯定能依照经验给我一些建议。午休时,我开口向她求救。



很幸运地,其他人不是去买便当就是去跑业务,在这小小的营业所内,只有我跟柏崎太太两人。



「柏崎太太,你有小孩对吧?」



「对啊,有两个。」



柏崎太太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迅速地整理收据。



「你舔过吗?」



「什么?」



「当他们还是小宝宝的时候。」



「冈村,你没舔过吗?」



被她这么一问,我反倒不知该如何回答。柏崎太太停止整理收据,注视着我。



「嗯,算是有吧。」



「对吧?谁不想舔小宝宝?像我家老公啊,他还会嚷着『好可爱唷~』然后全身上下舔个不停,真够头疼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暗暗一惊。勇人确实很可爱,但我可没舔他舔得那么过火——大概吧。



「不过现在啊,我的小孩还会对他说『我讨厌爸爸』,不肯跟他一起洗澡,搞得他老泪纵横呢。啊哈哈。」



听到这儿,我注意到咱们两家有一点大不相同。



「是令媛吗?」



「对啊,我们家两个小孩都是女生。」



什么嘛,那就没办法当成参考啦。我管爸爸怎么对待女儿?我不想知道柏崎太太的老公有多么溺爱女儿,只能相信他对女儿的感情并没有超越父亲的范畴——而我也不得不信。



换成是我,如果生了女儿,或许也会比对待勇人更爱舔她、疼爱她,但我能触摸女儿的「那里」吗?如果不摸,就无法帮她换尿布,然而一定会害羞或心生抗拒,永远都无法习惯这档事。这是很容易想像的。



我想知道的是:母亲如何对待亲生儿子。



柏崎太太见我默不吭声,便一口吞下三明治,略显担忧地问道:



「怎么啦,冈村。产后忧郁症?」



既然到了这个节骨眼,我也只能打破沙锅问到底了。我必须问问其他人的意见,来鉴定惠理花的行为是否在合理范围内。我松开盘在胸前的双手,下定决心提问。



「不瞒你说,我看见我老婆……她——呃,该说是舔还是吸呢,总之她把儿子的那个放到自己嘴里。怎么样?柏崎太太,如果你有儿子,会想对他做这种事吗?」



我一口气说完,顿时有点喘不过气,于是稍微拉松领带。



或许是被我激动的态度吓到了吧?柏崎太太仰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然后——



「这个嘛,我应该会想含含看吧。」她不假思索答道。



「真的吗!」



「因为你想想嘛。」



柏崎太太再度面向桌子,整理收据。「小宝宝的那个不是很可爱吗?况且还是自己的孩子呢。我想只要是生了儿子的妈妈,大多会想含含看吧?」



「我想应该不是吧……」



早知道就不问柏崎太太。不过,我是不是该高兴不是只有惠理花有这种想法?连我自己都搞糊涂了。



「冈村,你小时候一定也被令堂舔过啦。」



柏崎太太低头呵呵笑道。



我不能接受。难道只要长得可爱,就什么都能舔?我暗自抗议,悄然离席。



从以前开始,我就很难理解许多女性对异性亲属表达情感的方式。



高中时交往过的那个女生,是个超黏哥哥的妹妹。我称赞她新买的运动表「很不错」,她却回答我:



「这是我求哥哥买给我的对表,是生日礼物。」



「你生日过了?」



我大吃一惊。身为男友的我,居然错过这重要的日子?



「不是,是我哥哥的生日。」



听她这若无其事的语气,我又暗吃一惊。为什么明明是哥哥过生日,却是由哥哥买对表给妹妹?兄妹俩喜孜孜地戴上同样的手表,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这个女生在圣诞节送我钱包,送时还不忘加一句:「这是我哥陪我去挑的。」我简直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你不觉得你们兄妹俩感情好得有点异常吗?」我问。



「会吗?我们感情是很好没错啦。」



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很讶异,为什么她能对有血缘关系的异性家人如此全心全意地信任呢?



大学时交往的女生,她劈头就问我:



「冈村,你有姐姐吗?」



我说自己只有哥哥。



「太好了。有姐姐的男人啊,动不动就把姐姐挂在嘴上。」她说。



我笑着说:「没有这回事吧。」她却强调:「绝对会。」



不过,这个女生有弟弟。从跟她的对话中,我可以窥见她喜欢对弟弟管东管西。



什么跟什么啊?



我时常耳闻母亲溺爱儿子的案例。大部分的男人都会觉得这样的妈妈很烦吧?



除此之外,男人们的女性亲属(妹妹、姐姐、祖母或母亲)总是喜欢围着他们加以疼爱、信赖,将他们当成玩具。「爸爸好烦喔。」「你这孩子真笨。」尽管女人们嘴上不饶人,但她们显然对于男性亲属毫不设防。



是因为不把他们当作性对象,所以才能如此松懈吗?假如没有血缘这层保护膜,女人就无法对男人敞开心胸吗?



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有点空虚?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



我之所以对女人与男性亲属间的相处模式神经兮兮,是有原因的。



小时候,我曾经遇过一对奇妙的老夫妻。每每想起他们,我总会暗自思索: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和惠理花结婚当然是因为喜欢她,此外,我也希望借由结婚成为一家人,使惠理花对我完全卸下心防——就像世界上的女人们对待男性亲属一样。结果我吃瘪了。



结婚两年来,惠理花仍无法全心信任我这个人。



同床共枕两年多,我们在彼此面前不再客套、百无禁忌,因此问题并不在于我的个性或外遇,而是在更深层、灵魂、本能或皮囊下的某处,惠理花仍然将我当成「外人」。



正由于我是外人,才能跟她结为夫妻,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即使如此,我仍觉得很不甘心,想也想不透。



勇人出生后,更加深了我的疑惑。



为什么女人对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如此信赖有加、宽宏大量,对于其他男人却戒心强得近乎冷漠?



无论如何信赖对方,只要彼此有血缘关系,那个男人都绝不可能变成自己的人啊。况且从其他女人眼中看来,那男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必须提防的「外人」罢了。



真搞不懂这种习性。



一年到头,总有些琐碎繁杂的事情需要大楼管理公司处理。



除了建筑物的定期维护及设备定检,若住户抱怨满地鸟粪,员工也必须抱着防鸽网(名为「防鸽大师」)亲赴现场;若有人跳楼自杀,则必须加高屋顶护栏,以安抚住户的情绪——总之可谓神通广大,三头六臂。



在公司的政策之下,各营业所一一卷入缩编合并的风暴之中,如今只有我们这间营业所负责散落县内各处的所有物件。尽管已度过春季搬家潮,工作量仍没有减轻多少。



由于长期人手不足,平常就已忙得人仰马翻,不料此时又冒出一个大麻烦。县内北部某栋大楼的玄关钥匙出了差错,起因于两名小学生。



住在同一栋大楼的A小弟与B小弟,当天开开心心地一起放学回家。A小弟在电梯内摸索书包,这才发觉自己忘了带钥匙出门。每逢母亲出外打工,A小弟只能自己带钥匙进出大楼,这样下去,他恐怕得等到母亲返家才能进家门。



怎么办?A小弟垂头丧气,此时B小弟提出了一个建议。



「放心啦。我有带我家钥匙,只要用这把钥匙开你家的门就好啦。」



小孩子的想法真无厘头。因为我们住在同一栋大楼,所以你家的钥匙应该跟我家的钥匙一模一样——他们对此深信不疑,毅然执行大人想也想不到的计划。



而糟糕的是,B小弟家的钥匙真的打开了A小弟家的门!



A小弟和B小弟的双亲知道此事后大吃一惊,而接获通报的我们更是吓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不用说,全住户的门锁形状都是各不相同的。



应该是哪里搞错了吧?负责该大楼的制锁公司员工马上前往调查,结果孩子们所言不假。明明是型号、沟槽形状皆不同的两种锁,B小弟家的钥匙却打开了A小弟家的门;附带一提,A小弟家的钥匙无法打开B小弟家的门。



很不巧,我刚好是负责管理那栋大楼的人。我立即着手更换全住户的所有门锁,该大楼共有三栋,总计五百户以上。



然而,大楼的住户自治会无法就此满足,他们想查明真相,而我也是。



这回,住户们要求制锁公司调查是否有其他钥匙互通。从各户拆下来的钥匙和门锁在制锁公司的仓库角落堆得和山一样高,一个门锁得试插五百把以上的钥匙,而这样的动作得重复五百次以上。



我们雇用工读生没日没夜地赶工,而且连我也加入战局,因为不能放着工读生不管。到头来,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任何凹槽或突起,右手腕还得了腱鞘炎。



我在昏暗的仓库埋头将钥匙插进锁里,脑中不时浮现惠理花的嘴唇含着勇人小鸡鸡的景象。每忆及那一幕,我就会心神不宁地想着「我老婆到底在搞什么啊」,甚至还会懊悔当初没看得更仔细些。



有家归不得的这一星期,我觉得寂寞得不得了。



儿子现在只会哭、睡跟笑,压根还记不得我的脸吧?惠理花一个人照顾小宝宝,应该也累得焦头烂额,真希望她不会因为太累,又对小宝宝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我好想念他们。明明只是短短一星期,我却孩子气地担心如果再见不到惠理花跟勇人,自己会不会被他们排挤。这种感觉,就像短暂的春假结束后重新编班,自己却因发烧而无法出席开学典礼;就像见不到想念的朋友,自己躲在被窝里担心他们会不会弃自己而去。



这么一想,我才惊觉原来惠理花跟勇人在我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这种认为某物难以取代的心情,我已经好久没有体验到了。小学时央求父母买给我的脚踏车、树林中的秘密基地,我对它们抱着一份独特的情感,不想让任何人触碰。



说到惠理花和勇人与脚踏车、秘密基地之间的不同处,在于他们俩并非我回忆中的宝物。我不光是重视他们,也希望他们能同样地重视我。



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却等到结婚生子后才察觉。我在布满灰尘的仓库中想着,原来所谓的「爱」,就是指「重视的现在进行式」啊。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而惠理花怎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实在很想见他们一面,于是争取了一点时间回家拿换洗衣物。惠理花一如往常地抱着勇人出来迎门,殷切地说道:「这阵子还是会很忙吧?」「不要熬夜,否则小心伤身喔。」但是基本上,她似乎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无论是她的视线、指尖或情感,一律只向着勇人。那些嘘寒问暖的话语犹如蜘蛛丝般一扯就断,只是客套话罢了。



在勇人出生前,惠理花一心只向着我。以前我只要稍微晚回家.她就会说:「我好担心喔,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呢。」但是勇人一出生,我的地位就降为「说担心是有点担心啦,但放着不管也不会怎样」。



真现实啊,我不知该傻眼还是该笑。尽管如此,我对惠理花和勇人的爱依然不变。虽然觉得惠理花对勇人有点偏心,但我不可能怀疑惠理花对自己的爱,只好摸摸鼻子想着:认命吧。



以结论来说,除了B小弟家的钥匙能打开A小弟家的门之外,所有的钥匙都只能打开与其配对的锁。事情的真相,就是在机率极低的偶然状况下出现了一把「瑕疵钥匙」。



我写好报告,和制锁公司的员工一同拜访所有住户,低头赔罪。



营业所的同仁知道这起由小孩的突发奇想所引发的大风波后,纷纷对我投以同情的目光,但最后我的心情却是愉快的。



说不定A小弟跟B小弟前世曾经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等B小弟长大成人后,或许该买张乐透看看喔。



本该无人知晓的某种重大秘密因缘,被某人发现了。



这种感觉近乎神圣。所谓的钥匙与锁头,真是深奥。



假如真有宿命,这就是宿命。



这两道锁与能打开两道锁的一把钥匙,被我当作工作纪念收下了。收是收了,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要将它们放在哪里,只好搁在偶尔用来通勤的汽车副驾驶座上。



勇人学会挺脖子了。



婴儿的头看起来实在不小,做家长的看着小宝宝的脑袋东摇西晃,总会吓得心跳漏一拍。现在脖子挺了,不只能跟勇人玩飞高高,也可以让他坐在腿上吸奶瓶,堪称多了几项乐趣。



勇人躺在地上的模样像极了大福。他会使劲挥动发音玩具,有时用力过猛还会打到自己的脸,哇哇大哭。这景象令我百看不厌,总忍不住笑道:「跟从前的无聊搞笑短剧一样嘛。」不过,惠理花一听见勇人的哭声就会即刻奔来,将他抱起来哄。



「爸爸好坏心眼喔,怎么可以取笑你呢。」她一边对勇人说话,一边冲着我调皮一笑。



解决钥匙问题后,我的平日夜晚多出许多空间。我几乎每天都是下班直接回家,从不与人小酌或夜游,连电视也不常开。光是陪着勇人,就够我消磨时间了。



不过,小宝宝是很早睡的。一到晚上八点,惠理花就会关掉卧室的灯,哄勇人睡着。勇人会在深夜哭上好几回,一哭就得喂奶,幸好他不大难搞,喝完奶就会满意地睡去。惠理花的母乳量并不多,因此其中一回会由我泡配方奶喂他。



「你是个好爸爸嘛。」柏崎太太说道。跑完业务时已耽搁了些许午休时间,我回到营业所想休息一下,发现公司只剩下柏崎太太一个人。



「哪像我家老公啊,半夜睡得跟死猪一样。他只在有空时才会疼女儿啦。」



「我不讨厌照顾婴儿啦。」



不仅如此,我还怀疑自己根本很适合照顾婴儿。无论是半夜被哭声吵醒,或是小宝宝随地大小便,我总是照顾得乐在其中。



「只是,好父亲跟好丈夫似乎是两码子事。」



我吃着便利商店的便当说道。柏崎太太闻言,旋即将视线从电脑荧幕移开,抬起头来。



「哎呀哎呀,怎么啦?」



「我老婆不大愿意跟我上床。」



打从我目睹惠理花的惊人之举,我便已跟柏崎太太谈心数次,早就百无禁忌了。



勇人吃饱睡着后,我如释重负地躺在惠理花旁边。躺着躺着,有时也会想稍微摸摸惠理花,反正勇人至少还会再睡两小时。然而,惠理花显然兴趣缺缺。起初我以为她是气我刚回家就在客厅压倒她,但看来并非如此。



我最近学会忍耐了。「一当上父母,心态也会成熟许多。」营业所的所长经常语重心长地将这句话挂在嘴边,难道是指这档事吗?我不禁空虚地揣想着。



「这是正常的啦。」柏崎太太的语气像是面对一个不懂世事的幼稚园生。「她现在意识到自己是个妈妈,你别太猴急,给她一些空间吧。」



我本想说「我哪有猴急」,却仍点点头说:「这样啊。」



夕子姐周末来我们家玩了。



我本来打算开车去车站接她,怎料洗车时却听见有人喊道:「冈村先生!」回头一看,夕子姐居然站在门外,顿时心头一震。我将洗车用的水管搁在地上,赶紧开门。



「你大可打电话给我啊。」



「没关系啦,坐计程车快多了。」



她还是一样我行我素。夕子姐径自打开玄关门,一看到出来查探状况的惠理花便说:「你整天都闲闲待在家里呀?一天到晚顾小孩,你不腻吗?」



夕子姐在县政府工作。惠理花早年丧父,因此惠理花跟她哥哥是由夕子姐一个女人拉拔长大的。或许正因为如此,夕子姐实在看不惯惠理花赋闲在家。



「不会啊。况且我喜欢待在家里。」



「说是这样说,万一你想离婚时怎么办?如果没有收入,到时就别想自由罗。」



夕子姐边说边从惠理花怀里抱走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