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阶堂真红的生日。



在这天，我们聚在食堂，坐在那时曾天天面对面吃饭的餐桌旁边，一边吃茶点一边报告一整年的回忆。这是我们大家的特别日子。



“镜和司还真是要好啊。正在一起旅行吗，还是在做什么别的事情”



在感叹的同时，真红看着和旅行劵一起送给我们的传单。



“就是”镜很高兴地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和司非常要好”。



“诶嘿嘿，是的”司害羞地笑了起来。“欧派尺寸的差异，和朋友间的友谊没有关系”



“可以听听你们旅行时的回忆吗”



听我这么一问，司很有势头地点点头。“好的，当然没问题，请听我们说”



游名胜古迹。



品尝美食。



购买礼品。



在酒店房间里聊了整整一晚。



……还附带了一些，因为有点色情的东西而兴奋、害羞的小插曲。



等等等等。



只是听她们说，就感觉到她们俩玩得有多开心。



“虽然我和敷岛小姐，两个人弄丢了“护照”，辛苦了一阵子。包括那些事件在内，那个国家的一切全都棒极了，旅行从头至尾全是快乐。所以我希望你们三位也一定要去享受一下”



一语带过那些能让人想象出很多麻烦事的意外，她们俩非常满足地笑着，说“玩得真是太开心了”。



好似在说，哪怕是面对困难，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她们就很开心。



……这样啊。



“你们俩真是对好朋友啊”



我打心底这么认为。



“我们也很要好，不输给她们俩对吧，如月小姐！”



听她们说了这些，加奈不服输地朝澪抛去一个微笑。



然而，面对加奈的这些表现，澪总是轻而易举地将其化为乌有。“诶。很要好？……是吗”



“好过分……！ 此时就坦诚地承认了嘛如月小姐！”



“我一直都很坦诚啊。我讨厌说假话”



“假话是什么意思呀！我们不才一起去了卡拉OK厅的吗！”



“……咱不就只是听你那难听的歌声而已吗”



“那些只会招人累”澪无精打采地眯起眼睛。



“而且，到最后你心思全放在之前点的冰淇淋和帕菲之类的，光吃不唱。就只是说话不运动……可是会长胖的。陪你做这些真是麻烦”



“呣……”加奈的脸颊鼓起来了，不过……“啊。原来如此”，她拍了下手，好像是理解了什么。“没什么难道不难道的，如月小姐，你还在介意我得分更高那件事对吧”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呀。”加奈坏笑着说道。



“机器可是很诚实的呢。绝对不会说如月小姐讨厌的那些假话。哪边的歌唱得更好，一眼不就能看出来了吗”



“得、得分什么的，和歌唱得怎么样才没有关系”



“你们听我说真红小姐悠马先生。如月小姐她啊，说自己不会唱流行乐曲，唱的全都是演歌。嘛，虽然我的得分实在是没能低过她，但是听起来挺好听的。也就是所谓的花腔唱得好”



“没、没什么不好的吧……究竟是哪里唱得不好了”澪满脸通红地说道，“而且，我才不想被你这么说！明明你唱得全都是些动漫歌曲！什么“我最喜欢哥哥了！”，你也不想想自己都多大个人了！”。



“等一下如月小姐！我们之前不是约好了吗，你说了要用名字称呼我，而不是什么“你”！



明明都约好了的，在那之后你完全没有那么做的迹象。你不是讨厌说谎的吗。差不多也该满怀亲切地喊我“加奈酱”了”



“那、那种事，咱才不记得……”



“那时是喝了酒……一不小心就顺势……”澪小声嘟囔着。她红着脸，非常难为情。



……唔呣。原来如此。



“你们俩关系也挺好的嘛，不输给司和镜”



“就是！”“哪里有！”



一听我的话，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非常有趣。



——夜晚。



等所有人都在各自不同的时间返回她们自己的家，我们在宿舍的食堂里吃了晚饭。



成员是真红和青空、铃姐和时雨先生、还有我这五个人。



料理是时雨先生亲手做的，大概是考虑到正处成长期的青空，虽然外观并不算光鲜艳丽，但是非常好吃，并且营养丰富对健康很有好处。



青空非常开心，而且对这些还有些怀念，她将料理吃得干干净净。



“好吃吗？”真红一边为青空拿掉脸上的饭粒，一边问道。“嗯，很好吃”，青空微笑着回答。



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我都想让她就在这里吃饭了，而不仅仅是一年一次。……当然，前提是时雨先生和铃姐愿意。



“……不过啊，还真是那个呀，悠君”



忽然。



铃姐慢悠悠地说道。



那是在吃完美味晚餐以后。



“怎么了？”



我表示不解，铃姐发出一声“哎呀……”，开口想要说什么。



一瞬间。



我心中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不过，吃完饭的青空就坐在我膝上，心情姣好地向我展露笑容。我正在享受这一情景。



铃姐就坐在我对面，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这些都在我的余光里。



她好像是有些无语了。



似乎想说些什么。



正因为如此，我想，铃姐一定是一不小心才说出口的。



她的下一句话实在是不怎么受欢迎。



……关于那个嘛，的确是。



因为此时我那松弛过度的表情实在是不堪入目，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即使被世人指责为登峰造极的笨蛋父亲，我甚至都有觉悟自豪地接受这一中伤。不管别人骂我是笨蛋还是傻瓜——可爱的事物就是很可爱。宝贵的事物就是很宝贵。我此时的微笑甚至让原本应有的正常表情彻底崩坏，根本停不下来。青空坐在我的膝盖上，说着“那个呢，加奈给了我糖果”之类的、“是澪给我系好头发的”之类的、“镜和司呢，教我唱国外的歌曲”什么的，唱出她刚记住的歌给我听，声调掌握得还不是很熟练。面对青空的每一个举动，我只是不断点头说“嗯嗯，是吗是吗”，脸上的笑意不断加深。



总而言之，我就是在傻笑。



甚至连我旁边的真红也很无奈。



……我甚至都忘了，这并不是在自己的家里。



这有什么办法。



“和青空像这样聊天。”



这是常有的事，天天都在发生的事。对我来说可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要是在旁人眼中，我的行为也许是过了度。



比如太宠孩子了之类的。要和孩子保持一点距离什么的。也许别人会这么对我说。



但是。



话虽如此。



“悠君。我越想越觉得啊——”



你就不能、不夺走我这幸福的时间吗，铃姐……



“——悠君和青空。你们俩，一点都不像啊”



这样一句话。



从铃姐口中冒出。



在这延长了很久的饭后时间，仿佛一个位置恰当的句读点，那句嘟哝在最为合适的时候从铃姐口中冒出。



我膝上的青空刚好把想要告诉我的全部事情报告完毕，说着“我去帮时雨叔叔洗碗”，从我的膝盖上跳了下来，看她奔进了厨房，铃姐才说出这句话来。 真的是掐准了时机。



要是解释一下，那就是铃姐只向我一人发出的宣战布告。



什么的。



我觉得，要是形容得夸张一点，就是那个意思。



“青空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对吧”



仿佛在仔细品味这句话的深意，铃姐继续说道。



“除了漂亮而柔顺的金发，还有那青空一般的天蓝色眼瞳，简直就是人如其名的代表，嘛眼睛大概是继承了真红她妹妹的血脉。成长速度比一般人要慢，一直都那么小巧玲珑也非常可爱。另外她还那么坦诚温柔……你说，悠君，身为父亲的你，给了那孩子什么？”



“…………”



虽然我说了那是宣战布告，实际上，对于铃姐来说也许只是单纯的疑问。没有任何深意，纯粹的疑惑。



也许是我被害者意识太强烈，想多了。



要说为什么，因为我也，虽然只是一点点……也并不是没有这么想过。



如此可爱的孩子，要说她继承了真红的话自是理所当然，居然还继承了我的什么…… 那种事情。



啊啊。



没错。



那种事，真的是……



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



“……无法想象”



“我说啊，悠马。你也不用那么失落嘛”



“啊啊……”



回到家里，我和真红两个人一起，写今天的日记。



坐在我的膝盖上，真红仰头看着我，很是担心。



“没关系的，悠马。你不用表现得那么消沉。青空可是很像你的。身心都和你一模一样”



“……是吗”



“嗯嗯，绝对没有错”她肯定地点点头，“青空那温柔的一面……能把别人的困难当做自己的困难一般看待。我认为，这一点毫无疑问是像悠马的”



“…………”



“还有。那孩子的笑容和悠马一模一样啊。真的很可爱，世界第一……虽然要是那么说，听上去就像是悠马的笨蛋父母特性也传染给我了也说不定……不过嘛，我想自己也算是那个概念的人了……那个啊，只要那孩子一笑，即使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都忍不住想抱紧她。在我心中的“最喜欢”变得无法抑止。那正是，悠马和青空的绝对共同点，只有我能确信”



听到真红安稳祥和……却又深信不疑地那样说道，感觉那番话仿佛将我消沉的内心温和地安抚下来，安心好似我心中静静蔓延开来。



“但是，悠马啊。回来以后你就一直躲在卫生间里不出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结果跑过去一看，你一直都在和镜子干瞪眼”真红大笑起来，只是想起这件事就逗笑了她。“吓了我一大跳，你在镜子面前时喜时哀时而消沉，看起来感觉，挺可爱的”



“唔唔……也不用笑得那么厉害吧”



正如真红所说，我一回家就奔进卫生间，毫无遗漏地检查了一边自己的脸。因为我想确认，自己身为青空的父亲，有没有什么一眼就能看出的“相像”部分。



我和青空。两个人在外貌上的共同点是？



无论哪个人怎么观察，都会说“嗯嗯，她是您的孩子呢，我能看出来”的特征是？



完全没有——



这么说或许有点夸大其词。



但是，我们就是没有什么算是很相像的地方，甚至别人都看不出来吧——我还这样想过。



“…………”



我自己都觉得，我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借口，还总是拐着弯子说话。



想是那么想，



可是我在明白是什么让自己如此悲伤的同时，又不怎么明白。



“金发和天蓝色眼睛——”



如果能找到那一类与我相像的明显特征，我是不是就能将这莫名的不安，转换成只有莫名的安心了吗。



但是。



当我满怀期待地站到镜子面前，越是端详自己的脸庞，越觉得——从各种意义上而言，我和可爱的青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边。



“夏目铃也是说过分了，她之后不是向你道歉了吗，说是她搞错了。也就只是有点在意的程度而已。所以啊，悠马，别这么在意”



“啊啊……”



我想起铃姐后来的反应。



我一说出“无法想象”，她就一副刚回过神来的表情，“开、开玩笑，只是玩笑啊”，



慌慌张张地傻笑起来，还说“发了一小会儿呆，一不留神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虽然那话听起来让人感到无比微妙，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安慰我，姑且她还是给了一个解释。



“嘛，可是啊。今天的日记就用不着烦恼了吧。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开心的事情，作为一个事件是足够了。对吧？”



“……也许是吧？”



“啊啊，就是。所以你就打起精神来吧，悠马”



真红向我微微一笑。



“…………”



我更加用力地抱紧真红。



“来，写日记吧”



“啊啊……两个人一起写”



“嗯，是啊。不是像在“五彩斑斓的世界”里那样，写些必须要写的事情，而是将自己想写的事情，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记述在这本可以两个人一起写的日记里”



“啊啊……”我点点头，握住笔。“可是，直到刚才为止的那件事算不上什么‘想写的事’吧”



“这样啊。嗯————那么？今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这个……”我撅起嘴来。“不用说，你都知道的吧”



“诶嘿嘿”看着我，真红恶作剧般地笑了笑……我也受她影响，笑了起来。



真红的笑容宛如魔法一般。



就连今天发生的一些微不足道的的烦心事，转眼间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和真红一起写日记。



在生下青空以后，我也很少以这个姿势抱住真红——真红说她有身为一个母亲的矜持。



有青空在场的时候，她不能太过张扬地向我撒娇——还有在我工作忙碌的时候，也很难像这样，两个人一起度过一整天。



即使如此，当有时间的时候，等青空睡着了，我们一定会像这样，一起写日记。



就像在那个时候（五彩斑斓的世界），两个人一起。



“写日记”这一行为已不再具有必要性。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永远珍惜，永远珍惜着这样的时光。



“嘛总之”真红的一句话结束了前面的对话“今天的日记就不用烦恼了吧。能写的事情很多……现在，也没有以前让悠马讨厌写日记的理由了……就别抱怨啦，一起写吧。和悠马像这样一起度过的时光，我可是最喜欢了”



“…………”



“悠马？”即使这样，我还是没有动笔，真红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了？不写日记吗？”



“不……我想现在写日记是不是有点早了”



“诶……是吗……？”真红看了一下时钟。“差不多都要到二十一点了吧……说实话，我现在很困”



真红揉了揉眼睛“怎么了啊，又是那个不想写日记的病吗？”，恶作剧般地笑了笑。



“不是。并不是那样。明明今天是真红的生日……我还没有送真红礼物啊”



有时鼓励我，有时给我勇气——



明明在这特别的一天，应该是我为她做些什么，可我却从真红那里得到了许多。



要说那是常有的事，的确是那样没错……



至少今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



因为今天是、七月二十一日啊。



“祝贺你”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真红。“……祝你生日快乐，真红”



“诶。这个是……”



“啊啊……现在才送这个可能是太晚了，我希望、从今往后，你也能一直、永远和我在一起”



“…………”



我让真红把一个小箱子握在手中，真红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箱子看。



“啊，这、这个……”她的沉默让我心里不踏实，我为了打圆场，继续说道。“……这是戒指。虽然，我们或许不是那种一般的夫妻。就算那样，明明大家都已经为我们举办过结



婚典礼了。可就连一个戒指，我都没送给真红”



即使真红抱怨说我都回来多长时间了才想起这事，我也找不到任何借口辩解。



……当然，我并不是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只是迄今为止，我都没能找到交给她戒指的机会。



今天。从这一天开始……



我深切地体会到，只要能将在那天各一方的漫长时间里的、我们失去的“平常”一点点取回，就足够了。



我给真红戴上戒指。



仿佛每一字都饱含着感情，真红一字一句地说道。



“谢谢，悠马……”



能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真红幸福地眯起眼睛来……



“我真的、真的是……已经，高兴得不得了，悠马”



……我真心感觉到，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写完了日记，我一直在和真红说话。



直到在我的怀中的真红，悄声入眠为止……



“……真红，我想买一个能三个人一起生活的家”“家？”“啊啊。今后要是青空长大了，再怎么样，总不能三个人一直都……住在这间公寓里”“……啊啊，嗯。说的是啊。那不是挺好的吗……我也赞成悠马的想法”“……谢谢，虽然要把这里解租，是有些寂寞”“……是啊。毕竟这里有很多回忆啊”“啊啊……”“正如悠马所说，是有点寂寞”“……真红想要什么样的家？”“我啊……这个嘛。不用买太漂亮的房子。只要能继续在这个镇子里居住，无论是新建的还是老房子，全都交给悠马决定”“啊啊。我明白了”“但是……我只有一个愿望”“嗯，什么？”“可以的话，还是那种小家比较好，一家三口无论何时都挨得很近”“小家、吗”“……嗯，明明都在家里，要是离得很远，不是很寂寞吗”“我知道了……其实，我就知道真红大概会这么说，已经找到了不错的地方。虽然离镇子有点远，可是能看见海，我觉得那里是个好地方”“……嗯。那么，下次休息的时候就去看看吧。和悠马、青空，我们三个人一起”



就像真红非常珍视我们两人独处的时间一样，对于我来说，能和真红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能够安稳度过的这段时光无比重要。



抱紧不知不觉间睡着的真红，躺在床上。



“…………”



我们两人，能一起待到什么时候。



能像这样子，在你身边待到什么时候。



要是能永远……永无止境地……不受死的阻拦……像这样在一起的话，就好了。



我无法抑制这样的思绪。



2



“…………”



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真红和青空还并排睡在就寝室里的床上，我盯着她们看。



再一次想，真的是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啊。



在那之后……秋天有青空上的小学所举办的运动会。到了冬天，我们用了镜和司送给我们的旅行劵，三个人第一次，一起到海外旅游。



“运动会……吗”我面露苦笑。“现在想想，是有点辛苦”



因为校方的检查有误，等我回过神来，就被强迫参加当时监护人参加的运动项目。



项目是二人三足。要求我和伴侣，或者亲戚里的哪个人组队。



我的身体很难说是结实的。放进胸口当中的心脏很脆弱，不适合运动，尤其是剧烈的……但是，身为青空的父亲，这点小事怎能办不到。我当然没有拒绝的打算，一直都在想办法。



虽然说为了让自己能和身高差距大的真红好好跑，我是练习过，但身体还是不行。



……该怎么办啊。



我能跑完全程吗。



我感到很不安。



想让青空展露笑容。



心里就这么一个念想。



然后……在运动会之前的某一天。



我感觉自己做了个奇妙的梦。



一片全白。



那是个一片全白，非常炫目的梦。



“…………”



有个沉默寡言的人递给我一个光球一样的东西，那个光球转眼间便钻进我的胸口。随之……



“……你要活久一些啊，莲”



就留下这么一句话，寡言少语的他紧绷着脸，从我的梦里消失了。



“……很不可思议”



我的身体强壮起来了。



一睁开眼睛，我就深刻体会到了自己的变化。



感觉就是，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后，在身体之中的新心脏变得比原件还要稳定。



于是，直到运动会那天之前，在青空的加油声之中，我和真红一起练习二人三足。既然要参加，肯定想得第一名。想让青空高兴。想听她说：爸爸真厉害！顺带，想让她一直对我说，即使青空长大了也想和帅气的爸爸一起洗澡一起睡觉……！



我要努力啊。



超级努力。



往死里头努力。



“悠马，你也太积极了”



真红苦笑着和我一起练习。



我曾经提议过，为了解决那个无论如何都无法补救的身高差，在比赛开始的同时，我抱着真红全力冲刺，就这样直接跑到终点如何。青空笑着说“爸爸，那是犯规的”，真红则是撅着嘴说“别做啊。我绝对不要。在别人面前被你抱着这种事，也太难为情了”



……到了运动会当天。



多亏了曾经做的那个梦。



在上午的比赛里，我和真红以及青空一起练习的二人三足，一帆风顺地完成了。



……我和真红两个人一起，踉踉跄跄地……成功到达了终点。我们相视而笑，说能跑完全程真的是太好了。



说实话，我们的结果并不算多好，即使如此，青空还是微笑着对我们说“爸爸，妈妈，谢谢。运动会，我过得很开心”一想起青空那副样子，不知怎么地……仅是那样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流出来。同时也在心里为自己对女儿的溺爱感到无奈，我真的是、真的是有了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女儿啊。



铃姐和时雨先生也参加了运动会。



仿佛五口人聚在一起吃便当的那个场景，令人难以忘怀。



“今天我可是一大早就起来努力做便当了，你可不能剩下啊”摆出很大的一分便当，真红说道。“要吃饱肚子，下午的比赛也好好加油啊，你们两个”



“诶？”



下午的比赛……？



两个……？



我才得知，铃姐擅自让我以突然参与者的身份加入之后的距离跑。



“一决胜负吧悠君。看看谁更能取悦青空，我们就来分个高下吧”



那是什么意思。



搞不懂你那么做，到底是想怎么表现自己……。



如此这般。



在感到无语的同时。



我尽全力跑了，从来没有这么卖力过……除了跑去救真红那个时候以外……我用尽全身力气奔跑，甚至感觉我一辈子都不会超过这个速度。铃姐也没有丝毫放水的打算，飞一般地疾驰。



青空为我们两个加油。“爸爸和铃姐，都要加油……！”



结果。



同时到达——



而且我们直到现在，一碰面就要争论说“那时是我赢了”“不，是我”。铃姐还很不甘心地说“戚……要是我没有疏于锻炼，就不会出现那种结果了”



事情一到青空身上，铃姐对我就会多一点点挑战心。



倒也无所谓。



我也不是不理解她的心情。



我知道，青空有时……会叫铃姐“妈妈”（译注：这个“妈妈”和称呼真红那个不一样，真红那是“mama”，这个是一般叫法“お母さん”）。



而且我还知道，每当那个时候，铃姐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眼泪都要出来了。



“所以嘛，那个时候你也只是，一不小心就说出口了对吧，铃姐”



我和青空不怎么相像吧？——类似于那样的话。



……明明她没有任何恶意，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这些缘由，还有她的心情我都非常理解，我也不会再说什么，也不会在意。



真红和青空、铃姐和时雨先生。还有我。



无论何时，我们五个都是一家人。



春



夏



秋



冬



我们的一年就这样循环往复。



无论何时，永无止境地循环下去。



——然后我们在今年，也将迎来七月二十一号这一天。



明天要和许久未见的大家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呢。



在这一年里，大家都遇到了什么样的事。



在明天，说这些事情的时光一定非常欢乐。



——我确认了一下时钟。



“……祝贺你”



在十二点到来的同时，我吻向真红的额头。



“祝你生日快乐，真红”



从今往后，也要一直三个人……五个人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因为。



我认为，那一定是非常非常幸福的。



在真红今年的生日。



这一次我要做些什么，让真红展露笑容呢。



考虑着这些事情……我在心中祈愿，会和真红身处于同一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