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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怪盗与侦探①(2 / 2)


但,两人皆习惯战斗。



习惯两人一起的战斗。



头发乱翘男藉着跳跃吸引注意力,胡子男则从反方向打击侧腹部。津轻打算踢脚,胡子男的脚却压制住津轻的起脚,头发乱翘的搭档则连续击出勾拳。一用胳臂挡下再回推那些勾拳,胡子男又立刻从反方向攻来。明明彼此也没出声示意却是完美无缺的默契。受到这样交替的攻击连反守为攻的空档也没有。



变成只能一味防御的津轻,为了拉出距离打算往后退一步。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是早已等待着他,头发乱翘男突然改变姿势,用脚缠住津轻当作重心的脚。连鸟笼中的鸦夜也大吃一惊。



“柔……”



柔道。



津轻画出漂亮的弧线,重重撞上地面。撞击使得鸟笼离手。打算逮住小偷,胡子男冲了出来。



然而,津轻早一步跳起。一溜烟地逃开后利用墙壁增加力道,踢中胡子男的腹部。男人被快活地打飞,撞破对向住家的木门。



可能是听到吵闹,空地入口处传出女人的尖叫。



头发乱翘男虽然往搭档消失的大洞瞥了一眼,但依然保持作战姿势。恢复成拳击的样子,让人联想到水面波纹的眼睛凝视津轻。



以弹跳步绕到旁边,这次轮到津轻发动攻势。



只是稍微掠过就能分出胜负的半人半鬼的一击——但是,做不到。不论从死角出拳或是佯攻,男人全避开了。被闪过的拳头打到墙壁,老旧的砖头出现好几个洞。男人别说是畏惧了甚至进一步加速。钻过津轻突袭的胳臂,以没有多余的准确动作施展刺拳。



宛如不是看清攻击,而是事前已预测到了。



“津轻。”鸦夜忍不住出声。“你的动作被看穿了。”



“我知道啦!”



“那你在做什么?”



大概是心想谁在讲话,男人的视线自津轻移开,投向鸟笼。



撞击地面的力道,掀起了蕾丝罩子。于是,头发乱翘男和鸟笼中的鸦夜打了照面。看见了,原本隐藏着的那个身影。



充满光泽的黑色长发和散发光芒的紫色眼睛。



细致洁白的肌肤和樱粉色嘴唇。



娇嫩的五官洋溢着不可思议的妖艳,非常美丽的少女的,头颅。



男人全身僵硬是必然的,让逮到这个破绽的津轻狠狠赏了一记右直拳也是必然的。



“啊唔。”



男人发出愚蠢怪声,撞上背后的砖墙。已变得脆弱的墙壁和男人一同不尽兴地倒塌。做完一件费劲工作的津轻,拍掉双手的灰尘对着这边一笑。



“谢谢师父帮我加油。”



“太束手无策了,你这个生手。”依然是横倒状态的鸦夜不快地说。“这两个人是何方神圣?”



“天晓得,看来不像警察就是了。不过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就找到我们真是吓死人了。搞不好——”



弯身打算拾起鸟笼的津轻,突然翻白眼,往旁边倒下。



站在他后面的是胡子男,单手反拿手枪。似乎是用枪托敲打津轻的后脑勺。



“晚安。”



对昏倒的津轻呻吟般地这么说后,可能是尚未完全恢复,男人按着腹部跑到搭档身边。



“喂,你还好啊唔——”



就在试图摇醒搭档时,他也发出愚蠢怪声。直接倒下,叠在搭档身上。



从背后袭击男人的,是围裙底下可以窥见的耀眼美腿。



“您没事吧,鸦夜小姐。”



身穿清纯女仆服,措着以布包裹的长型武器,表情冰冷的鲍伯头女子——驰井静句,以双手捧起鸟笼。



“唷,静句。得救了。”



“因为您迟迟未归所以我前来迎接,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啦,虽然在手杖店很顺利,但后来被这两个男人缠上,发生了一点小争执。”



“应该有个优点就是只有强度还可以的男人与您同行的。”



“那个呀,现在被你踩在脚下喔。”



静句像是在说“我没注意到”踩得更用力。津轻的嘴巴漏气,发出“呼啾”的声音。这也算是默契良好的双人组。



“总之我们回旅馆去吧。可以麻烦你也带津轻一起回去吗?”



“虽非我本意,但既然是您的命令我就照办。”



静句揪起津轻大衣的领子,粗鲁地拖着他走了几步。然而——



“到此为止,不准动!”



又有出乎意料的干扰。



出声大喊的是手持警棍的警察。不知什么时候聚集的,空地入口和出口各有两人挡住。背后看好戏的凑热闹人群也是为数众多。



而且运气不好的是,静句还没把鸟笼的蕾丝罩子盖回去。



“啊!”



目击头颅的人们喧嚷和尖叫声,在纽华克街回荡。



3



一面忍受着车轮的摇晃,沙德韦尔署的奈杰尔警员紧握警棍。



搭乘老旧的押解犯人马车,将辖区内逮捕的犯罪者送去警署——这是他每天的例行公事。由于只是处理流氓或酒醉者的简单工作,平常都是偷懒顺便看看报纸什么的,今天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因为上午的逮捕者里头夹杂着奇怪的家伙。



他环顾肮脏的厢型马车内部。左右各有一张四人座的长椅,包含自己在内总共八个人达到乘车人数上限。



奈杰尔固定坐在车门旁边的监视席。左边是以闯空门现行犯身份被逮捕的女人,她旁边是常客“运送业”宾利兄弟。两张一模一样的愁眉苦脸排在一起,不断徒劳地试图解开手铐。



对面的座位,从最里面开始依序是右脸红肿的头发乱翘男,大衣留有鞋印的胡子男。旁边是个像受雇于贵族、出现在错误场合的女仆,维持着让人扫兴的表情一动也不动。再过来在奈杰尔的正对面,坐着个将鸟笼放在大腿上的青发男子。鸟笼的蕾丝罩子被拿开,看得见内容物。警员静不下来的主因正是那个鸟笼害的。



“警察先生,我是初犯呀。可以放我一马吗?”



闯空门女人频送秋波。奈杰尔坚决拒绝“不可以”。



“奈杰尔先生,我们今天什么也没运送呀。”



“对呀,只是因为天气好出门散步而已。”



话讲得快的宾利兄弟申诉委屈。奈杰尔再次坚决拒绝“不可以”。



“找雷斯垂德过来。他是我朋友。”



头发乱翘男说道。奈杰尔果然还是以“不可以”拒绝,轻视地嘲笑。



“雷斯垂德警官的大名,就算不是朋友只要是伦敦市民任谁都晓得。抵达警署之前你给我老实点。”



头发乱翘男虽然想摆出“束手无策”的投降姿势,但发觉被上了手铐只能罢休。坐在一旁的胡子男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你说想买新的手杖。”



“决定去那家店的人是你吧……警察先生,我是被误抓的。我什么亏心事也没做。”



“你说你没做?”奈杰尔坏心眼地反问。“撞破木门甚至斗殴到让墙壁崩塌还有三个男人昏倒,再加上还带着这种东西,你说这叫什么亏心事也没有?说什么蠢话!”



向鸟笼亮出警棍。然后在黄铜栅栏的另一侧——



“我听说英国绅士对女性温柔体贴,讲我是‘这种东西’实在失礼。”头颅少女展现讽刺的笑容。奈杰尔的声音痉挛。



“闭、闭嘴怪物!……哇!”



女仆锐利地瞪过来,更令人忍不住胆怯。青发男说“好了啦好了啦别这样”安抚她。明明所有人都上了手铐,就只有这个男人着实无忧无虑。



“头颅竟然会说话。”胡子男说。“是种怎样的生物呢?”



“恐怕是‘不死’吧。”头发乱翘男回答。“关于怪物,我在达特穆尔那案子时曾经大致调查过。只剩头部也不会死的生物,就只有不死。”



“不死?”



“意思是不死之身。在日本也只有单一个体存在的长生不老怪物。只有同样原产于日本的鬼有可能杀伤不死。她脖子以下不见了应该是因为这样吧。”



“不死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卖到马戏团的话也许能卖个好价钱。”



宾利兄弟一插嘴,女仆的目光立刻转向他们。“好了啦好了啦别这样”,青发男安抚她。闯空门女人趁乱重复“我是初犯呀”。奈杰尔的头愈来愈疼。



“你们给我安分点。要是再随便多讲废话……”



“你不是初犯。”



威胁的语句,被少女清爽的声音吞没。



奈杰尔说不出话来。闯空门女人睁大双眼,看着鸟笼中的头颅。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初犯。你看起来像是闯空门的惯犯。”



“什,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裙子下摆向右侧倾斜,因为重量不平均。应该是内里有口袋而你把开锁工具藏进去了吧。放在警察难以伸手进入的地方,真是高招。至于看到你衣服双肩磨损的地方,就知道你常常进入普通人不会进入的狭窄小巷,为了不发出脚步声,鞋底还黏了自己出钱买的软木。初犯的闯空门犯人才不会准备得这么周到。”



“……”



女人慌张地拉好裙子,以手遮住彻底磨损的肩膀部位。胡子男对头发乱翘男说“那女生挺行的”,头发乱翘男只回了句“是这样吗”,耸了耸肩。



少女头颅的眼睛转向宾利兄弟。



“顺便说一下那边的双胞胎,你们也是在说谎。虽然你们说什么也没运,但显然直到被抓之前,你们手上拿着塞得满满的包包。”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手指关节。你们两个人的手指关节都发红了。如果不是长时间手持沉重的包包是不会有那种痕迹的。是运送什么呢?黄金?鸦片?还是……”



“是走私品。陶制的美术品。”



头发乱翘男说。少女的头颅像是被浇冷水地撇嘴。



“你怎么知道?”



“他们两个指甲都有锯屑的碎渣,应该是用来防碰撞的吧。这样看来,包包里装的是易碎物品。”



“或许是玻璃做的。”



“如果是那么脆弱的东西就不会用包包运送了。怎么样,你们两个,我说的陶器是对的吧?”



“真厉害,猜中了。是中国的坛子。”



“不要泄漏呀笨蛋!”



宾利哥哥戳了戳弟弟。



奈杰尔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头颅可以如此滔滔不绝?为什么能够极为轻易地识破遭到逮捕的这些家伙的谎言?不对比这些更难以理解的是,青发男和胡子男看起来早已习惯这种超出常理的现象。他愈来愈想丢下警棍抱头。



马车突然晃动,前往沙德韦尔署的路还远着呢。



“我懂了。”奈杰尔点点头。“因为你们全都是犯罪者,所以彼此认识。想要脱罪就出卖同伴。就是这么一回事。”



“真是令人吃惊的推理能力呀。”



头发乱翘男的语气让奈杰尔皱起眉头。烦恼的结果,他用“不准私语”这随处可见的句子搪塞过去。所有人不情愿地遵守,押解犯人的马车总算恢复原本的气氛。



稍微放松的奈杰尔,将警棍放在一旁。拔出用皮带夹着的报纸,跟平常一样开始阅读。《泰晤士报》的号外。头版的大标题是“亚森•罗苹,现身伦敦”。



“罗苹?”对面的青发男念出标题。“在法国的时候好像看过名字呢。”



“是那种耳朵长长软软的东西吧。用红酒炖煮很好吃。”



“那是兔子。师父有时候也会说无聊话呢。”5



“因为遭到逮捕觉得没劲。”



“师父又没被上手铐。”



“这是当然的呀我又没有手。”



“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



“我不是说不准私语吗!”



对着发出诡异笑声的两人,奈杰尔再次提醒。青发男以一句“啊不好意思”道歉后,说:



“所以,罗苹是谁呀?”



“你知道私语是什么意思吗?”



“是怪盗。”



头发乱翘男开口。奈杰尔死心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盗贼。犯罪界的李奥纳多•达文西。他正是个艺术家。凭借卓越的伪装技术和演技,潜入任何地方,以大胆的想法行窃。里昂信贷银行的金库遭破坏,巴比伦大道的绘画消失,葛雷城的强盗等等,他在法国的经历不可胜数。专门锁定美术品或宝石。犯案前一定会以‘怪盗绅士’的名义送出预告信,不偷穷人也绝对不杀人。你不认为真的很美吗?”



“没有我的太太美就是了。”



胡子男以习惯的口吻应付地说。



“罗苹的事情我们刚刚也听到了。”



“听说他送预告信给‘铁人’福克,真是不得了的家伙呀。”



包打听宾利兄弟加入对话。“福克?”青发男问。



“在河岸街开博物馆的超级有钱人,以‘不论如何毫无破绽的男人’这个外号闻名。”



“听说有好几个想闯入他家被抓到的小偷。”



“他家就像是有护城河围绕的城堡,跟伦敦塔同样的等级。”



“这次他也是毫无破绽吧。好像已经跟警方合作加强警戒。”



“听说他委托了两位侦探。”



“第一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名字出现的瞬间,各种各样的反应笼罩了整辆马车。青发男和头颅少女“喝”地吸了一口气,宾利兄弟虽然是自己说出的消息还是发出痛苦呻吟。闯空门女人魂不附体,头发乱翘男和胡子男彼此互看。



奈杰尔也忘了严禁私语的规定,绽放笑容说:“是福尔摩斯先生呀!”



“只要伦敦第一的侦探出面,罗苹也是铁定吞败仗。他已经答应要接案了吗?”



“没有,应该还没吧。”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是高兴,胡子男回答。“听说福尔摩斯先生好像不在贝克街。”



“等他回来应该还要一段时间吧。”头发乱翘男满不在乎地说了之后。“先等一下。委托了两位?意思是还有另一位侦探?”



“另一位是名字叫做轮堂鸦夜的侦探。”



这次的反应也是形形色色。奈杰尔或是头发乱翘男他们不解地侧着头,鸟笼的少女露出奇怪的表情。青发男和旁边的女仆视线交会。



“没听说过呢。”头发乱翘男说。“谁呀?”



“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听说是专门处理普通人应付不了的案子。”



“听说他有个奇怪的绰号。我记得……好像是‘狗屋使者’还是什么的。”



“啊哈哈哈哈。”



突然,青发男笑出来。头颅少女在他腿上露出不满的表情。



“我认为应该有个比狗屋更时髦的外号。轮堂鸦夜是个能干的侦探,活跃于欧洲各地。”



“嘿,那或许是个强敌呢。”宾利兄说。“但是罗苹也不会输的。有传闻指出他找了‘巴黎歌剧院的怪人’当伙伴。”



“不。”头发乱翘男说。“不管对手是谁,夏洛克•福尔摩斯都会赢。”



“不不不。”宾利弟说。“我们想要替罗苹加油。”



“不不不不不。”头颅少女说。“最后赢的会是轮堂鸦夜。”



就在意见漂亮地分歧之时,马车停止了。



似乎是抵达沙德韦尔署了。奈杰尔折起报纸,犯罪者们发出失意的叹息。



跟平常一样,同事进入马车,舔了舔铅笔。



“现在要做笔录。依序报上姓名和住址。”



“轮堂鸦夜。”头颅少女说。“我住在鸟笼里,不是狗屋。”



“夏洛克•福尔摩斯。”头发乱翘男说。“住址是贝克街两百二十一号之B。”



数秒后。



包含自报姓名的本人在内,马车上的所有人都发出“咦?”的声音。



*



一如某间手杖店所预测的,福克宅前面充满狂欢气氛。



做为被护城河围绕的宅第唯一入口的桥梁旁边,紧闭的正门前报社记者蜂拥而至,试图从贯彻沉默的警卫口中问出意见。看热闹的男女老幼乱纷纷地围绕在外,有的人骑别人的脖子上,有的人爬上煤气灯想要窥视宅第内的情况。走失的小孩哭泣。人们吵架。关于罗苹的议论你来我往,庄家立即开始收钱。被挤出人群的人差点掉进护城河,卖三明治的小贩结队游行。



巴黎的《新时代报》的特派员阿妮•凯尔贝尔,也在这样的喧闹之中。



正在采访英国和埃及共管苏丹一事之时,冒出预告信的消息于是急忙赶来福克宅,但看来不论哪家报社想的都一样。往前一步就撞到别人,往前两步就被往回挤。对十四岁的少女记者而言连靠近桥都十分费劲。



难得收到“鸟笼使者”获邀前来的情报,这样子连采访都无法好好进行。该对总公司的上司鲁尔塔比伊说什么借口才好——



“让开!让开!”



正当阿妮差点垂头丧气之际。大概是老天爷听到祈祷了,人群分成两边。



仿佛摩西横越阿妮一群人前面的,是黑色涂装的大厢型马车。



“真奇怪。这是押解犯人的马车。”



不知道是谁指出这一点,嘈杂的声音扩散开来。肮脏的车体上写着“沙德韦尔署”。



只有小小的毛玻璃车窗,看不见里头的样子。



马车的车轮边发出挤压声边前进,然后停在桥前。



一开始下车的是惶恐至极的警员,他对桥的守卫说了些什么。随即正门开启。



接着,四位人物,自马车中现身。



就像是在表示自己对周围视线一类的毫不在意,挺直腰杆子光明磊落地步行,乱翘的头发往后拢眼光锐利的男人——夏洛克•福尔摩斯。



一边露出有些心情不好的眼神东张西望,一边追上搭档,人中的胡子和头上的帽子是注册商标的男人——约翰•H•华生医生。



拿着蕾丝罩子覆盖的鸟笼,浮现不适宜的笑容悠然自得地前进,一头青发身穿满是补丁大衣的男人——真打津轻,以及鸟笼中的轮堂鸦夜。



然后,冰冷得彻骨面无表情,踩着规律的步伐跟在他们后面,女仆模样背着长枪般行李的女子——驰井静句。



习惯案件的记者们,闲逛看戏的市民们,一时之间全愣愣地望着这四个人。



他们过桥,笔直地往福克宅去。慢了一拍,为了捕捉他们的背影,摄影师的闪光灯接二连三亮起。



“为、为什么是搭运送犯人用的马车……”



阿妮无法理解。一旁的记者也回答“莫名其妙”。



“虽然莫名其妙,但这应该会是件大案子。”



完全同意。送出预告信的怪盗,搭乘犯人用马车抵达的两组侦探。阿妮不觉得会平凡地落幕。



伴随着暴风雨将至的预感回头望向群众的阿妮,却在人群非常后面的地方,发现一个情绪没有起伏的人。那个人像是确认了什么点点头后,没半点微笑地离开。



戴着帽子遮住右眼的,白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