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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你是1000%(1 / 2)



联谊会一周后的周末,望月又打来电话。



“上次过得怎么样?”他问道。



“啊,很开心。我觉得去得很值。”我陈述了我的真实想法。



“是吗?你那天不是醉得很厉害吗?所以我还想你是不是在那里呆不下去,于是借酒浇愁呢,害得我怪担心的。嗯,既然是这样就太好了。……那么,怎么样?那里面有你中意的女孩子吗?”



如此直接的提问让我陷入两难。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老实地回答时,望月那边倒好像先受不了沉默,说了声“算了”,自己把提问流产了。



“我现在才要说正事……,你下个月的二号有空吗?要不要打工或是回家什么的?”



下个月的二号,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多礼拜吗?



“不,还没有什么安排。”



“这样的话,去不去海边?有人提议上次的联谊会全体成员一起去一趟静波。”



上次的联谊会全体成员……?既然如此。



“好啊。”



“哎呀,这就答应了吗?呵呵呵。既然如此,我就先通知你一点事。”



他说的是他会在那天早上八点开车来接我。



“那么,有什么事我再联络你。啊, 那天早上我离开家之前会事先给你打电话。”



“明白了。”



放下话筒以后,我做了两三次深呼吸。我已经在自己都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兴奋了起来。



又可以见到她了。



……也许。希望落空对我的伤害不大,因为我有一个习惯:凡事都做好最坏的打算。她不来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我认为只要和那群人保持联系,就是有意义的。能像上次那样尽兴就足够了。总之我就是这么想的。



在此基础上,如果能在那儿与她见面的话……。



在这一个礼拜里,我一有空就会想起她,让她的笑容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记住了她在那次的自我介绍时说的工作地点。一番町的秋山牙科诊所。我已经实地调查过那儿的电话号码了。所以我只要给那边打电话就能和她取得联系了——虽然我心里都明白,但最终还是没有打。



我总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退缩。查看学校的名册,调查喜欢的女同学家的电话号码。我甚至做得更绝,比如说,高中时喜欢的菊地家的电话号码,毕业至今已有三年半,我却依然能准确无误地背出来。



但是归根到底,我主动打电话这种事,过去做不到,现在做不到,将来肯定也做不到。所以我一直认为我已经没有再一次见到她——成冈的机会了。这次是……。



“海吗?”,我发现自己正在无意识地自言自语。



郁郁寡欢地渡过了两个礼拜。我最担心的就是天气,直到天气预报中在那个礼拜中的前后数天都标上了晴天符号时,我才确信可以放心了。



当天,我起床以后很难得地在早上就淋了浴。早晨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孤独的个人时装秀上。怕被别人说腿毛好呕心所以我不穿短裤而穿上一条牛仔裤,上身则是T恤再配上我仅有的一件夏威夷衫。我本想带上墨镜找找衫山清贵的感觉,可是我那副墨镜度数还没调,于是我面临了要选择外观性还是实用性的抉择,最后我决定戴上平时用的眼镜。



我整装完毕是早上七点半。在此后的大约三十分里我干掉了三支烟。比预定的迟了一些,八点零五分左右终于来了电话,而车子正式抵达则是在此十分钟后。听到汽车排气声我就明白了,于是把行李挂在肩上,踩着沙滩拖鞋来到室外。望月正好刚从车上下来,汽车前盖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抱歉抱歉。我已经很赶时间了。”



助手席的车窗开了,松本说了声“早上好”,然后低下头。我听到车内音响正在播放SAS的歌。看到车后座没人,我有些失望。



(注:SAS:Southern All Stars,由日本著名歌手桑田佳佑等5人组成的乐队。)



上车后车子在锺纺路上往西沿着熟悉的道路行驶,随后进入150号线。我询问其他的成员要怎么去,得到的回答是,大石会搭北原的车,青岛也会开一辆车,所以除了松本之外的三名女生就坐她那辆车前往。



道路不太拥挤,三十分左右就到达了烧津的一家酒店,正好是到静波海水浴场的路程的中间点,望月把集合地点定了在这里。北原一行已经到了,但是还没看到女生们的身影。我们一行下了车,外面热得让人犯晕,在我看来这是去海边的绝好日子。



大家决定先去买东西,男人们在商店里购物完毕,正在在停车场里把饮料之类的东西装进冷藏箱的时候,青岛她们的车终于到了。



“对不起。我不太认路,我开到大井川以后又折回来的。”青岛边说边走出驾驶席,向男生门打重逢的招呼“你们好,好久不见。”另外两人也下车向我们打招呼。



我还没好好地把目光对准她们,就仿佛已经快窒息了。我不敢明目张胆地直视她,只好先用眼角的余光确认女生们正在沉浸于聊天之后,才终于像偷窥一样地瞥向那个身姿。



成冈戴着麦秸帽,网眼状的影子落在她露出皮肤的肩膀上。红褐色的大背心,里面应该穿的是泳装吧,可以看到她脖子后面束着白色的肩带。她伫立着,白底花纹的裙子随着微风起舞,脚底踩着白色的拖鞋,左肘挂着毛线编织的手提袋,她美得让我想把她的身姿直接拍成照片装裱起来。背景最好是在海边,而不是停车场。她右手压着麦秸帽,抬头仰望天空,在四下无人的沙滩上漫步,此时从左侧按下快门……。



我闭上眼,深呼一口气,总算用这个办法制止了胡思乱想。



能够再次与她相见了,仅仅是这一点,竟已让我心潮澎湃到如此地步。



三辆车成一列继续向西行进,到达目的地海水浴场时是在上午九点半。十几栋海边小屋并排而建,在那背后是停车的空地,里面已经停了许多车子。面对着身着泳装在附近游荡的人群,晒得黝黑的工作人员露出洁白的牙齿。一下车,海浪声与海水的香气扑面而来,越发真实地感受到大海已经近在咫尺了。



大家各自拿着行李去附近的海边小屋付了租金后,先是上了二楼的座敷。一进入这个面积约数十叠的阴凉处,就感到了微微的凉意。发现角落里有一个空桌子,于是我们把那儿当做自己的地盘把行李放在上面。



大家自然而然地说了声“辛苦了”,当然这主要是对几位驾驶员说的。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还不是安顿下来的时候。我把刚点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了。



四个男人要到沙滩上设置据点。来到沙滩,每踏出一步拖鞋都会陷到沙子里,滚烫的沙子灼痛脚上的皮肤。我们身上带着两把遮阳伞配上四张休闲凉席。其他还有两把折叠氏的扶手椅和两把同样是折叠式的躺椅。沙滩上到处都立着遮阳伞﹑铺着席子。不过还有空间,总之我们先把凉席铺开,以此来确保自己的领地。



我顺便巡视了一下海边,发现男人们都穿着泳裤或是像望月他们那样的短裤,在沙滩上穿着长裤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在干活的途中突然感到害羞,对另外三人留下一句“我先去换衣服”,就一个人回到海边小屋。



女生们已经换好了衣服。松本和渡边都在泳衣外面套上了T恤,而青岛则直接以比基尼泳装的姿态示人。不过从任何方面说,穿着T恤的两人裸露的下半身更显得撩人,或许正是因为她们的上半身与平日没什么不同的缘故吧。



青岛向独自回来的我问道“怎么了?” ,我只留下一句“我想先换衣服”就匆匆忙忙地走向更衣室。



关上单间的门后,我在记忆中反复回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成冈穿着连身的泳衣。白底搭配彩色的花卉图案的设计,和她非常相称。后背裸露的幅度很大,但或许是因为她留着短发的缘故,给人的印象像是体育选手比赛时的装束——总之,客观地说她给人的感觉不是很性感。



这倒正合我意。像青岛这样过于凸显女人味的穿着,对我来说在交往的时候会感到一种奇妙的压迫感。就像猛兽的利爪或是尖牙一样,这个身体的诱惑力也是一种武器。我身体中男性的部分对此本能地保持警戒。



这个所谓的“单间”的构造只不过是把三合板贴在一起,门上的锁也不过是用金属制的钩子搭住的简陋玩意儿。只要有人在外面用力拉门,门轻而易举地就会脱落,不仅如此,三合板好像还可以弯曲制造出缝隙,有被偷看的危险。为了表明里面有人,我在外面脱了鞋以后才进来,所以我认为应该不会发生那种事,不过我在脱下裤子到穿上泳裤的数秒间还是相当地惴惴不安。她们真的是在这里换衣服的吗?成冈是穿着泳衣来的,所以应该没有在这裸体吧,但是回去的时候应该要在这里把泳衣脱了。没问题吗……?我就在那儿自作多情地考虑着这些事。



上半身决定只披上一件夏威夷衫。因为需要能放烟或眼镜的口袋。



我换完衣服出来以后,被女生们佩服说:“好快啊。”我有点害羞,随便应付了几句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到海边,此时我却被提醒道:“啊,铃木先生,钱包还有贵重物品什么的请放到这个袋子里。”这个声音是——成冈。我回头看见她正支着腿用两手张开一个像腰包一样的东西,抬头看着我。



“啊,是。”



我急忙从手中提着的裤子的口袋中取出钱包,把它扔到那个袋子里。我意识到这是今天最接近她的一次。目光交汇时她莞尔一笑。我感到体内的五脏六腑正在像抹布一样被绞动。



“那么,我们也去吧。”松本说道,于是我和她们一起回到了沙滩。两把遮阳伞全都竖起来了。我们的阵地已经大致完工了。我没有为设置阵地出力,所以被命令负责用脚踏式的充气机为奇形怪状的气球打气。当我终于汗流浃背地完成工作以后,他们递给我一罐啤酒。我拉开拉环,“那么,为了庆祝我们的重逢,干杯!”随着望月的提议,我和大家一起碰杯之后,用啤酒润了喉咙。



夏日沙滩上的啤酒真乃人间第一美味。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刺眼的太阳炙烤大地。潮骚和人们的娇声交织在一起传到耳里,听上去好似幻听。



我们轮流下海﹑伏在躺椅上或是躺在席子上晒太阳。期间空酒罐的数量不断增加。



有段时间望月和四个女生下到了海里,我、北原和大石留在沙滩上,大石对北原说:“渡边的胸器好厉害啊!”,以此为契机,两个人开始评论女生。我躺在凉席上侧耳偷听躺椅上两人的对话。



对于渡边,北原的意见是:“不,胸就是再大,但是腰不细的话……。”大石说:“那个对我来说勉强OK。”



对于青岛,两人对她的身材比例的评价都是绝赞。但是此后就出现了分歧。大石说:“但是呢,她的脸蛋和我的喜好相差太大。”北原则说:“我没问题。只要从后面做,脸长得怎么样就无所谓了。”总而言之,两人在谈论她们是否能成为做爱的对象。



“那么成冈呢?”当北原说出这句话,我没法再心平气和地听了。这两个人是怎么看待她的呢……。北原继续说:“我觉得三个人里面她最好。”果然是这样啊!



“我就……PASS吧。”大石带着些许的犹豫说道,“不,性格是很好。长相也很可爱。但是胸也太平了吧,那样有点像小孩子。小北,这样的你也OK?你是萝莉控吗?”



“不,这样就被叫成萝莉控,你叫我以后怎么混?那种程度还远远在我的范围内。”



“哇塞,范围真广!但是为什么渡边就不行?”



“看起来你和我的范围差了十万八千里啊。”北原说着就笑了,“不过,这种状况很有意思啊。她们那边八成也在讨论我们之中谁最好吧,肯定的。”



“好像‘Feeling Couple五对五’一样的状况啊。”



“是吗?那还是《男女7人夏物语》比较合适吧,既然要说的话。”



“啊,原来如此。可我们是男女八人啊。”



大石说着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椅子上的金属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北原好像伸出脑袋确认了我的样子。我继续像刚才一样假装睡觉。



“铃木不在的话不是正好吗?望月是秋刀鱼,你是鹤太郎,我是奥田瑛二。”



“什么啊!光顾着自己——那你说,贺来千香子放在我们这儿是谁?”



“哎,第一个是贺来千香子吗?嗯……青岛怎么样?”



至此两人哈哈大笑。



“那个电视剧真的不错啊。”



从这儿开始两人又把话题转移到电视上去了。我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然后好像就这样打起了瞌睡。



胸口突然被浇了冷水,我一跃而起。我反射性地四处张望,渡边正在边后退边哈哈大笑。似乎是她从海里回来后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濡湿的头发呈现恰到好处的凌乱,全身的肌肤上附着着无数的水滴。虽然有些微胖,但她那驼着背呈现微妙内八字的无防备的姿势,透出一瞬间的可爱。穿着比基尼做出无防备的姿势,这近乎犯罪。



“真是的!”我发出不高兴似的声音,但用脸上的表情表明这不是认真的。



“要是突然烧你的话,怕你会烧伤。”说完又哈哈大笑。



也许在抵达海边以后一直娇声连连的她看来,我在这儿过得不太开心吧。她来关照我一下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我做出善意的解释。



“喝啤酒吗?”说着,渡边向冷藏箱中窥探,用的是屁股对准我的姿势——或许她是在装出无防备的样子来挑逗我,我思忖着。难道说,她对我……?不,没这回事,我重新思考。我这是在像白痴一样地意淫。“如果有的话,帮我拿莱恩布勒依。”我提出要求,然后当我打开她给我的啤酒罐时,又巡视四周。



“唉,小嘎和北原呢?”



“刚才到海里去了。……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我稍稍挪了挪屁股,给她腾出一点空。近距离看,她的身体果然是吨位不俗,虽然乳沟确实很有魅力,但是腹部的肉堆成了条状,作为女性来说实在是该扣分的地方。“那个对我来说勉强OK。”不经意间耳边又再次响起刚才大石说的话,不知道该把目光投向哪里的我,只好暂且先远远地眺望着大海。巨型油轮状的船正像幻影一样在水平线上浮动。



“铃木先生,基本上是个文静的人呢,虽然之前在卡拉OK疯狂地发泄。真想再看一次啊,哈,玩笑玩笑。请喝吧。”



纵令是我,每次被搭话的时候还是会把目光对准对方。我就像这样看着渡边的侧脸,令人意外的是,她好像有点紧张,于是我的心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我好像没有猜错。渡边对我有好感。